但坏坏的糟老头说不卖,却把针送给她了? “这是你买的针吧,看起来还真不错。”刘大夫越看越感叹。 “刘大夫您先回,我还有点事要忙。”林白青说。 她还不敢确定,甚至不敢跟刘大夫分享这个喜悦。 太意外了,不像顾明心地善良,楚春亭可是个坏脾气的糟老头,心计深沉,诡计多端,他会把这副针送给她,林白青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 刚拿到针太冲动,林白青转手就拔电话,但拔出去,听到的却是:“对不起,您的电话还未开通长途国际,请在开通长途国际电话后再拔。” “你打国际长途干嘛?”刘大夫都要出门了,又问。 林白青啪的一把又挂了电话,说:“我拔错了。” 她有顾敖刚留的电话,他的RI本小崽也必须赶紧上针。 但灵丹堂的国际长途大约是没缴费的缘故,被停掉了。 冷静下来一想,林白青就先不打电话了,她也没告诉刘大夫真相,正好明天要开始新的治疗,她遂一边配药一边想,那奸猾的坏老头到底为啥把针送给她。 这种时候通常饭她就随便糊弄点,这不,她正抽空吃着碗从巷口要来的炒河粉,一边在捣明天用的药絮,炼蜂蜜,就听有人轻轻敲门:“小大夫?” 林白青抬头一看,一个瘦瘦的,面色蜡黄的女人正在笑看她。 “柳夫人,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林白青问。 “叫我小刘叫好啦,我的名字叫刘雨燕。”柳夫人看林白青吃了碗凉河粉:“你可是神医呀,怎么能这么糊弄饭呢,身体搞坏了咋整。” 林白青刚拿到金针,正愁没地儿试,说:“把手伸过来,我给你针灸一下。” “你不是说等胎儿五个月了才能针灸?”柳夫人抽出张单子来,笑着说:“我今天去做B超了,我是来给你看B超的,瞧瞧,像不像个小蝌蚪。” 林白青看B超单,果然是个弯弯的,大尾巴的小蝌蚪,蜷在妈妈的子宫里 但她会很快长大,别看现在看只是只小蝌蚪,但将来会变成大蟒蛇的。 一个小女孩儿,胎梦居然是蟒蛇,可真是不可思议。 如果只能用一次,金针就只能用在刀刃上。 但既针已经在她手里了,就可以随便用,林白青捉了脉,又翻看了眼皮,闻过刘雨燕身上的味道,说:“你孕吐的很厉害吧,瘦成这个样子。” “我每天逼着自己吃,可总吐个不停。”刘雨燕抚肚子:“我怕胎儿会缺营养。” 林白青已经消好毒,扎上针了,笑着说:“等我针灸完你就不会再孕吐了。” 她忙着配药,刘雨燕也不认识金针,只以为它是普通的针,初时没什么感觉,但她一直以来孕吐非常厉害,哪怕在梦里,梦到的都是晕车晕船的场景。 可自这针一扎上,她渐渐的就感觉自己不晕了。 平常她总是呕逆的厉害,闻什么都想吐,但此刻望着林白青那半碗凉到的粉,她居然觉得特别香,起食欲了,想吃。 她是柳锋的爱人,跟小叔子柳堰关系很不错,按理,其实对方治病,丈夫已经给的够多的了,刘雨燕也觉得他们柳家对得起林白青。 但就在前几天,柳堰开玩笑跟她讲起一件事,叫刘雨燕大受震撼。 是因为有人送了些滋补品,她遂让保姆炖了给丈夫吃,柳堰来家里正好看到,就说:“嫂子你是不是傻呀,林白青都知道给我哥开治病的药要等你生完孩子,你倒好,这就给他炖上滋补品了?” 刘雨燕这才知道,这小大夫不但能治她丈夫的病,还刻意要等到她生孩子后。 女性孕期丈夫是最容易出轨的,更何况她老公那么有钱,身边莺莺燕燕多得是,这个小大夫不但试图努力帮她保住孩子,还顺手要帮她保住婚姻。 想到这儿,刘雨燕说:“小大夫,我最近得了副好书法,送给你做开业礼吧。” 林白青得柳家恩惠已经够多了,当然不会再收礼,却问:“怕是名家字画吧。” “是一副中堂,郑板桥的字呢,给你的药堂做中堂吧。”刘雨燕笑着说。 林白青一愣,旋即明白了,所以楚三合把楚春亭家的中堂卖给柳家了吧。 据说柳家和楚家长辈之间也有过节,楚春亭要知道自家的中堂被卖到柳家,估计还得被气死一回吧。 想想那坏老头,虽然脾气坏,人也凶,但也着实够惨的。 “我什么礼物都不要,装修费将来也会如数给柳总补上的,您要真想生个健康的孩子,我还是那句话,多做好事,日行一善。”林白青忍着笑说。 …… 第二天一大清早,穆成扬坐清晨六点的头班车从深海赶来,敲开了老宅的门。 林白青说要让楚春亭重新站起来,在她这儿只是轻飘飘的一句话,但穆成扬震惊的不行,因为灵丹堂确实有让瘫痪患者站起来的方法,但是顾明没教过他。 当然,老药堂都有规矩,一些独道技法是只传东家的。 而林白青喊他做助手,就意味着她要教他这项治疗方法了。 “师妹,你让我学,师父泉下有知,知道了怕会不高兴吧,再说了,你就不怕我学会了,拿着手艺出去独自开店。”穆成扬笑着说。 要不是重生了,林白青也会把技术藏起来,跟师辈们一样,只传下一任东家。 但因为重生了,所以她知道,藏着揶着,只会让中医的各项传统技能逐渐消失,最终,整个中医行业也会走入未路。 而为各种治疗手段和中成药申请国际专利,收专利费才是它的正确道路。 技法不但不能私藏,而且要公开,只要在公开之前为它申请国际专利就行了。 一时跟师哥也说不清楚,她说:“想开诊所还是想坐诊都随你,但关键是你要认真学,也要学会,学透它的精髓。” 穆成扬可真是爱死小师妹了,伸手就想揉头,但才伸手,一只手抓住了他,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小穆同志,不要随便摸女孩子的头发。” 穆成扬回头一看,半截袖的军绿色衬衣,肤白而貌俊,来的正是顾培。 他说:“顾培同志,你好。” 他还没意识到顾培是吃醋了,又说:“原来我们经常这样。” “我们手上都有细菌,寄宿到她的头发上,再在她的头皮上繁殖,就会造成脱发,或者皮屑症状。”顾培语速平静,但再跟林白青说话时,语气却变的亲和而宠溺:“我买了防晒的,但你没有涂?” 这就是林白青所说的,无微不至的窒息感。 她一忙起来就什么都忘了,闲下来才会调理自己。 但顾培不是,他是不论再忙也会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把自己照顾好的人。 林白青一摸脸,还真是,给师哥一搅和,她忘了涂防晒了。 东海夏天的太阳可毒了,出门稍微一晒,林白青的皮肤就会泛红,脱皮。 她于是返回家里涂了防晒霜,这才又出门了。 穆成扬跟顾明一样,是只盼着小师妹好的。 这一相处,发现顾培有种格外的仔细,当然也希望师妹能早点结婚,就问:“你们打算啥时候结婚啊,先把证扯了吧,扯了证咱就可以拿到地库钥匙了。” 林白青也正想问这事呢,遂问:“顾培同志,政审下来了吗?” 顾培正好昨晚打听了这事,要跟林白青讲一下,事情的详情是这样的,不是说她的出生没有记录,而是,林有良夫妻在村卫生所给她登记的出生日期是他们结婚后五个月,再过了十个月又登记了招娣。 这怎么看都不正常,然后政治部发函去询问,村一级的老领导回信来,直接就说林白青不是本村的孩子,是林有良夫妻捡来的。 “所以我还真是捡来的?”林白青声音一提。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虽然母亲偶尔会开玩笑说她是白捡的,但林白青一直认为她是母亲自己生的,当然,她从小离开村子,就连村里的流言都没听过。 顾培说:“政治处的意思是只要把这件事排查清楚,政审就可以通过了。” 林白青自己惊的不行,穆成扬倒是一点都不吃惊,说:“师妹,你看招娣跟你哪像了,一点都不像吧,看来你还真是白捡的。” 顾培又问:“如果是抱养的,你有没有线索,谁会是你的亲生父母?” 要不是父母生的,那林白青就真是当年下放的知青生的。 生了她之后为了能以未婚的身份回城,就把她扔了。 虽然知道在那个年代知青们过的很苦,也许遗弃她也是身不由已。 但一想起一对不负责的知青又是生又是扔,林白青就浑身不适,她说:“我不知道,我也不好奇。”她一点都不好奇。 …… 到了灵丹堂,穆成扬急着要看师父的绝门疗法,整理好药箱就准备出门。 林白青却说:“师哥,我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东西?”穆成扬说着,漫不经心的回头一看,大受震撼:“这怕不是玄铁金针?”又忙问:“是楚三合给你的吗,花了多少钱买来的?” 顾培也刚好进来,伸手接过金针来,旋开一看,他竟然也认识:“玄铁金针。” 要知道,保济堂就为了搞到这副针,穆二姑把穆成扬派到楚家,昼夜守了楚春亭将近一个多月,是在发现楚春亭成个活死人,问不到金针的下落之后才改变策略,去攻楚三合的。 就现在,保济堂的陆东家每天都会打一个电话给楚三合,追金针。 但林白青居然不闷不哼就拿到金针了? 这也太叫人惊讶了。 这玩艺儿穆成扬见过照片,但还没见过实物,小心翼翼捧过来,打开,作为一个专业的针灸大夫,立刻就发现了,它跟柔软的东海金针完全不同。 它具有不锈钢钢针的钢性,但又不像不锈钢针一样,因为材质问题而表面光滑,在面对经络时难免有种隔靴骚痒,使不上力的感觉。 它是有凹槽的,而这种看似斑驳的凹槽,才是针灸针牵引力的所在。 一听师妹说这针是楚春亭送的,穆成扬不假思索,举着针说:“师妹,我跟我二姑说一声吧,让保济堂别费劲了,金针已经归咱灵丹堂了,这回,咱赢了。” 但顾培断然说:“不行,这得瞒着。” 穆成扬摸不着头脑:“这是楚春亭的针,他给谁就是谁的,为啥咱们要瞒着?”又说:“那老头应该是因为喜欢师妹才送她的针吧,反正针归咱们了,就告诉了保济堂又如何,省的陆东家再白费劲呀,为什么不行。” 林白青笑着说:“师哥你醒醒吧,他打压了咱师父一辈子,能喜欢我?” “那他为啥给你针?”穆成扬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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