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白又恢复了天真烂漫的样子,“姐姐,我没撒谎吧,我真的不好欺负的。” 这少年看着不过十五六,功夫已如此之高,那他口中打不过的沈让尘的武功,又到了怎样炉火纯青的地步? 楼七越想心越凉,一个少年她已经不是敌手了,更遑论还有其他人,应当都是高手,心想这仇恐怕是无论如何也报不了了,连逃走都不行。 楼七抬起脖子道:“我今日落在了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余晚之看了沈让尘一眼,沈让尘也正好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交汇就错开。 “我不杀你。”沈让尘道。 他摆了摆手,示意既白退开,既白收了双刀,负手站到了门口,堵死了楼七离开的路。 “我今日设局不是为了取你性命,而是为了找你拿样东西,东西到手,你们二人随时可以走。” 余晚之顿时听出了不对劲,怎么听这意思已经把她划为了楼七的同党似的。 楼七冷哼一声,“你杀了我师兄,我不能替他报仇已是羞愧万分,又岂会与你做交易,你做梦!” 沈让尘道:“我没有杀你师兄,放出消息不过是为了引你上钩,你师兄在刑部就已被人喂过毒,不论你有没有救他出来,那夜他必死。” 楼七又岂会相信他,怕是拿到东西就准备杀她灭口了。 “我实话与你说,我手上没有你要的东西。”楼七道:“我救了师兄之后被刑部的人追缉,和师兄失散,当时他身上根本没有带任何东西。” “那自然没有。”沈让尘眼里消了笑,“刑部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找都没能找到,你说,他会将东西……” 沈让尘几乎是一字一顿,“藏在哪儿呢?” 楼七眸子缩了缩,就连余晚之都注意到了。 第 39 章 未婚夫妻 楼七说:“他根本没来得及告诉我,我也想知道东西去了哪里,更想知道你们拼了命在找的到底是什么?” “这样啊。”沈让尘的调子很轻,也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楼七梗着脖子,“东西没有,要么你就杀了我。” 剑身磨过剑鞘“唰”的一声,寒光一过,剑刃已经抵在了楼七的脖子上。 余晚之下意识要往前,被澹风伸手挡了一下。 “你当我真的不敢杀你?”沈让尘执剑盯着楼七。 抽剑那一下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让楼七背脊泛起了凉意,她在这一刻意识到,她和沈让尘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楼七垂眸盯着剑身,当人真正接近死亡时,才会明白之前的视死如归只是霎时的勇气,她害怕了,但她克制着不让人看出来。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东西,你杀了我也无用。”楼七闭上眼,“你杀吧。” 雅室内死一样沉寂,所有人都吊着一口气。 余晚之紧张地盯着沈让尘的剑尖,只要再往前一寸,楼七就会身首异处。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清楚自己眼下并没有足够的筹码与沈让尘谈条件。 所有人都在等。 沈让尘敛眸思索了半晌,忽然笑着收了刀,“看来东西的确不在你手上,杀了你也无用,三小姐,我卖你个面子,留她一命如何?” 楼七抿了抿没说话。 “那当然最好。”余晚之紧盯着沈让尘的脸,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就在沈让尘朝她看来之前,她又移开了目光。 这事似乎是就这么说开了,又好像没有,总之房中氛围森然。 “这就说完了?你们打半天架几句话就说完了?”楚明霁一拍墙。 仅剩的那点薄板晃了晃,“哐”一下掉在了地上,“就这么几句话说完的事情你们直接说不行吗?非要把我这里砍得稀烂。” 既白笑弯了眼,“楚大人这就不知道了吧,要是之前没有打上半天,那之后的话就没法好好说啦。” 楼七脸颊抽了抽,没找到反驳的理由,人确实是服揍的。 正这时,楼下响起一阵密集的脚步,接着是中气十足的人声。 “我们接到报官,有人在醉霄楼打架闹事,例行检查。” 沈让尘看向楚明霁,“巡检司是你的地盘。” 楚明霁趴在窗口看了一眼,“今夜怕是得你的面子才好使了,覃卫亲自带队,那家伙跟个棒槌似的,谁的面子也不卖,而且他看我们这些封荫子弟都不顺眼,恐怕今夜就是冲着找我麻烦来的。” 他一说完,沈让尘使了个眼色,身着夜行衣的几名护卫轻飘飘地翻出窗户,飞快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楼七进退两难,原想逃跑,又见那背着双刀的少年却笑眯眯地盯着她。 “快把人弄醒。”余晚之飞快地说。 外面脚步声已经开始进入醉霄楼,楼七会意,走到靠墙而坐的昏迷过去的两人跟前,在颈后一捏,两人幽幽转醒。 坠云:“小姐——” “等会儿你们俩什么话也别说。”余晚之边说边将楼七高束的头发散开,飞快地给她换了个发髻,幸好今夜楼七没穿夜行衣。 房门在下一刻被推开,乌泱泱涌入数名带刀的巡检。 “哟。”楚明霁率先开口,“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都巡检覃卫扫了一眼,这才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沈让尘,赶忙上前行礼,“竟不知沈大人在此,下官来迟,沈大人受惊了。” 沈让尘道:“无妨。” 覃卫今夜原是来找楚明霁麻烦的,楚明霁空降到他巡检司,一天正事不做,他早看不惯了,若非楚明霁的醉霄楼出事,他也不会亲自来。 只是他没想到沈让尘也在。 覃卫又是一揖,“听说醉霄楼有人打架闹事,下官来特来办案,皇上寿诞在即,加上刑部的要犯还没捉到,京畿治安出不得任何差池。” 他上来就把皇上搬出来,其他人哪还敢说什么。 沈让尘抬手:“请自便。” 覃卫看了一圈,雅室被打得稀烂,两间雅室中间的隔断都没了,地上乱七八糟全是打碎的桌椅板凳和布料。 房中有不少人,沈让尘,楚明霁这二人他认识,沈让尘身边的两名护卫他也见过。 不认识的另有三人,一名小厮,一个丫鬟,还有一个提着剑的女人。 覃卫盯着那个提剑的女人,目光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问:“你是何人?” “她是我的丫鬟。” 覃卫转头,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还站着个面容秀美的小姐,仅是一个侧颜,也叫人遐想连篇。 “会功夫的丫鬟?”覃卫冷哼一声。 “大人,没人规定丫鬟不能会功夫吧。”余晚之身子侧了侧,这下连侧脸都看不见了,一副生了气的样子。 “是这样的。”楚明霁呵呵道:“如您所见,没谈拢,打架了。” 覃卫依旧盯着楼七,“因何打架?” “额……”楚明霁额了半日都没想出理由。 “要你管。”余晚之斥道:“这是我们自己的事。” “自己的事?”覃卫冷冷道:“在汴京城内打架就是巡检司的事。” 余晚之转向覃卫,覃卫看着那张脸呆了一瞬,就见那小姐开口。 “府上惩治丫鬟你们巡检司管不管?” “不管。” “夫妻吵架打架你们管不管?” “不管。” “那未婚夫妻吵架你们管不管?” 覃卫顿了顿,“若是没出人命的话,不管。” “那就得了。”余晚之指向沈让尘,“我与二公子原有婚约,此事也勉强能算作家事。” 余晚之说到家事时,注意到沈让尘看了她一眼。 覃卫稍有迟疑。 楚明霁灵光一闪,说:“是这样到没错,前阵子国公夫人不是上门退婚么,近日三小姐就是为了这事来的,你看呐,把人家拖到二十才来退婚,这不是白白耽误人么,三小姐打得好,就该找他算账。” 见覃卫逐渐从有疑转为稍稍相信,楚明霁偷偷冲余晚之得意地眨了眨眼。 余晚之牙都快咬碎了,心说你可闭嘴吧你。 第 40 章 再遇宋卿时 这话覃卫不敢接,也不能接。 覃卫的确听过这个传言,说是国公府二公子有一门亲事,前几日给退了,可惜那余家三小姐都快二十了还被退婚。 他们还听见下面的人在巡检司办差院儿里开过玩笑,说是余家这样的高门攀不上,兴许能因三小姐年岁大不好婚配去捡个漏。 没曾想三小姐竟生得如此貌美,就这家世和样貌,即便是捡漏也轮不上他们。 “事情可是如此?”覃卫问。 路已经被楚明霁带偏,大家同坐一条船,咬着牙也得上。 “没错。”余晚之咬牙道:“我的丫鬟和他的护卫打了起来,事情就是这样,大人若要带我们到衙门里去问话,那就带。” 覃卫哪敢,若是为了什么江洋大盗或是刑部要犯带人问话还说得通,但定国公府和余家都不好开罪,人家为了退婚打上一架,他要是带人去问了,他头上这顶乌纱就保不住。 “既然家事,那巡检司不便插手,只是……”覃卫犹豫了片刻,冲沈让尘拱手道:“皇上寿诞在即,还请沈大人注意影响,” 说着看了余晚之一眼。 余晚之看明白那一眼的意思了,是让沈让尘安抚好她,切莫又打起来闹得鸡犬不宁。 覃卫匆匆地来,又带着人匆匆走了。 折腾这许久,醉霄楼的宾客因那场打斗被清空,只剩下掌柜和伙计。 覃卫一走,楚明霁抚掌大笑,看着余晚之说:“看我厉害不?当时就是灵光一闪,谎话张口就来,忽悠得那个棒槌一愣一愣的。” 沈让尘意味深长地看着余晚之,“熟能生巧,谎话说多了,自然就熟练了。” “谁说全是谎话了。”余晚之回视,“兴许是半真半假呢?” 沈让尘道:“既然如此,那不如改日我再就退婚一事登门致歉。” “大可不必。”余晚之果断道:“我们能走了吗?” 沈让尘伸手,“三小姐请自便。” 余晚之冲坠云和川连使了个眼色,又问楼七,“你要不要随我走?” 楼七还在犹豫。 余晚之又道:“不跟我也罢,只是我看那个覃卫未必完全打消怀疑,近日城中巡查会更严,你若是上街,记得不要带刀行走,你那走路的步态已经够显眼了。” 说完先一步走出了破烂的雅室。 听见身后跟上来的脚步,余晚之牵了牵唇,她知道楼七一定会跟她走。 楼七也并非傻子,也是斟酌过一番才下的决定。 一是常年习武之人步态不同,她一个人行走汴京容易引起盘查,应付起盘查来当麻烦,二是她不确定等余晚之走后沈让尘会不会出尔反尔,还是跟在余晚之身边最为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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