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道:“母亲,我过些日子将血洗朝堂,这时候提携亲友,过后也会被血洗下来。” 谢夫人吓了一跳,问道:“什么血洗?” 齐子蛰淡淡道:“没有才干者,皆会被遣出朝堂。” 谢夫人松了口气,不是杀人就好。 这日早朝,众臣讨论筹钱养马之事。 因传来消息,突厥和回纥从年前打到年后,内乱四起。 齐子蛰想买一批军马养着,以待时机打突厥。 齐子蛰召户部侍郎上前,问及户部能筹出多少钱。 户部侍郎叫苦道:“将军,今春之税还没收上来,哪有什么钱?” 至晚,齐子蛰没有出宫,和李丹青在养心殿召见心腹大臣,继续商议招兵买马之事。 隔半个月,有人上折子,状告京城几家勋贵诸多罪名。 齐子蛰派人彻查,查出实证,亲自领着兵去抄了勋贵的家。 他不顾名声,雷霆手段,血腥镇压,抄了勋贵之家。 两个月时间,就筹出招兵买马的钱。 一时人人惊惶,送了他一个齐阎王的称号。 李丹青则广开言路,调任年轻有为的臣子进京任职。 这一日还去了工部,看到水车和纺车时,表示这两件东西可以进行改良。 工部侍郎心下苦笑,哪有那么容易改良? 殿下说得太轻巧了! 他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只道:“殿下,我们工部定尽力,有朝一日总能改良水车和纺车的。” 李丹青笑一笑道:“本宫以前在民间待过,对于水车和纺车的构造,略知一二。你且拿出图纸来,本宫给你讲解讲解何处可改动。” 工部侍郎闻言惊讶了,忙令人捧出图纸,在案上展开,呈给李丹青观看。 李丹青只看一眼,就指出几处地方,言道要如何改动。 又道:“先用模型木造出新的水车和纺车来,看着没问题了,再做实物。” 工部侍郎再度惊讶了,殿下对于水力和纺车的改良之说,听起来言之有物啊。 送走李丹青,工部连夜开工,十日后,便造好新的水车和纺车。 待试用毕,工部诸人全欢呼了。 新的水车和纺车,效率比旧的高一倍不止,大大省时省力啊。 这当下,李丹青又去户部查看账薄,也不须账房先生报数,她快速翻了几箱账薄,从中找出两本帐,指出几处错误,冷着脸跟户部侍郎道:“给你们一个月时间查账,只要你们填补上虚空之处,本宫概往不究。” 只是初夏,天气并不算热,但户部侍郎还是满头汗了。 他跪在地下请罪,又承诺会马上查账,填补虚空。 过几日,李丹青又去了兵部,这一回,却是跟兵部侍郎讨论几句战场上的战术和方法,看了看新打造的兵器就走了。 兵部侍郎待李丹青走后,犹自发怔,喃喃道:“不得了,殿下好像懂战术。” 其它三部不待李丹青过去巡视,先自查一遍,做了改进。 一时之间,朝野一片忙碌,热火朝天。 到得秋天,众臣惊讶发现,朝堂大大变样了。 以前奏事,总要文绉绉扯半天才进入正题,当日若有几件事要禀上,便得说上大半个时辰,现下有事奏上,不须一刻钟就说完了。 因乐阳公主殿下每回总是道:“限你一刻钟之内说完,说不完就不要说了。” 朝臣无奈,只得拣重点,尽量简洁奏上。 几个月时间下来,人人练就说重点的本事,大大节省奏事时间。 大夏朝朝堂,出现前所未有之朝气。 李丹青的贤名渐渐传播出去。 更有夸张的,说她是天女下凡云云。 随着朝局稳定,齐子蛰却准备亲自带兵去攻打突厥。 谢夫人听闻,极力阻止,说他是监国将军,理当坐朝监国,不能冒险去打仗,又说侯府现只有他一个男丁,若他有个闪失,侯府后继无人。 齐子涵和齐子思生前虽已娶妻,但妻子各各育得两位女儿,并没有儿子。 谢夫人如今一门心思想等齐子蛰孝期满,好催着他娶妻生子。 现听得他要带兵打仗,差点哭昏了。 眼见齐子蛰不听她的,还在准备领兵出行之事,谢夫人焦急之下,回了一趟娘家,让娘家人帮忙想法子。 娘家众人皆认为,现下能说服子蛰的,唯有李丹青一人了。 谢夫人一咬牙,决定隔日进宫求见李丹青。 今日,且先去母亲墓前发个反誓,解了子蛰不能尚公主之誓言。 说不定李丹青能留子蛰的手段,是招他为驸马,两人大婚呢。
第109章 谢夫人现在最深的恐怖, 便是齐子蛰有个什么闪失。 那一日,武安侯父子几个人进宫,结果只有一个活着出来。 武安侯府瞬间变天。 侯府满门, 如今只剩下齐子蛰在支撑门户。 谢夫人不敢想像齐子蛰也出事的情景。 不管是什么仇什么恨,在儿子性命跟前, 都不算重要了。 如果李丹青能说服齐子蛰留下不要去打仗,她愿意退步。 谢夫人当日便备了瓜果供品诸物, 领着两个儿媳并娘家嫂子诸人, 一并到了母亲墓前,祭拜毕,在众人见证下,郑重发了反誓,解了齐子蛰不能尚公主的誓言。 解毕誓, 她转向娘家嫂子道:“还得烦请嫂子将我解誓之事, 传到宫中,传入乐阳公主殿下耳中。” 娘家嫂子笑道:“这个容易。明儿我就去请郑夫人, 和她一道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到时顺势一说,自有人跟乐阳公主殿下提及。” 第二日, 谢夫人去母亲墓前发反誓解了誓言之事, 果然传到李丹青耳中。 李丹青听闻,只一笑, 也不置评。 盈月心痒痒,一边给李丹青更衣,一边问道:“殿下就不好奇么?谢夫人先前死也不肯去发反誓解了誓言,现下突然去解誓, 到底是为着什么?” 李丹青伸手让盈月给她系腰带,笑吟吟道:“她不想让子蛰去打仗, 认为只有本宫才能劝服子蛰,便打算进宫来求本宫。求之前,先去解了誓言,表示她已臣服于本宫,不敢跟本宫对抗。” 盈月一听也笑了,“哎呀,打得一手好算盘。不知道的,还以为殿下在苦苦等她解誓呢,真往自己脸上贴金。” 正说着,孙公公进来禀报,说谢夫人求见。 李丹青“嗯”一声,也不说传见,也不说不传见,只端杯喝茶。 孙公公见状,知道这是要晾着谢夫人一阵子,便喊小太监出去告诉谢夫人,说公主殿下正忙着,请她稍候。 因李丹青早晚要往养心殿议政,接见大臣,郑太后怕她太累,几个月前便让她从景阳宫中搬出来,住进离养心殿较近的永和宫。 现下永和宫大太监便以孙公公为首了。 孙公公之前跟着李丹青进进出出时,每回见到齐子蛰,总是胆战心惊。 监国将军安歇在养心殿,掌着兵权,宫中全是他的耳目,他若想对殿下不敬,谁也阻止不了。 到得那时,殿下身边服侍的人,只怕凶多吉少。 战战兢兢几个月后,孙公公发现自己多虑了。 殿下多智,总有法子令将军服服贴贴。 将军在殿上杀伐果断,群臣见了两股战战,但他在殿下面前,却是另一副模样。 且自从殿下往六部走了一趟之后,六部侍郎再见着殿下,比之前恭敬了许多,不敢稍有不敬。 六部侍郎态度摆在那儿,其它诸臣子,也不敢有丝毫怠慢。 他们在殿下身边服侍的,渐渐胆壮,再不怕监国将军了。 再说将军之母亲,之前每回进宫,仗着将军之势,眼高于顶,在宫中横行,见着殿下时,甚至也不行礼。 今日却不知为何,竟来求见殿下。 是该晾晾她,叫她知道谁才是宫中主人。 谢夫人在永和宫大门外候了半个多时辰,还不见内侍来传召,脸上不由现出焦急之色。 谢娘子侍立在侧,见得谢夫人神色,忙低声道:“老夫人且得按下性子,勿使前功尽弃。” 谢夫人深吸一口气,点头道:“为了子蛰,只能低头了。” 又候片刻,方有内侍慢悠悠出来,请谢夫人进殿。 谢夫人让谢娘子候在外间,自己随内侍进殿。 她进了大厅,见李丹青坐在正中间交背椅上,忙过去躬身行礼道:“臣妇给殿下请安!” 李丹青也不喊她起,只问道:“老夫人突然求见,有何要事?” 谢夫人只好跪下去道:“殿下,臣妇从前若有不是之处,请殿下看在子蛰的份上,宽恕臣妇!”说着叩头。 李丹青一瞧,忙喊盈月道:“快去扶老夫人起来!” 待盈月上前扶起谢夫人,李丹青又道:“赐座!” 谢夫人见李丹青态度稍缓,暗暗松口气。 她斟酌言词道:“殿下,臣妇前来求见,是有一事相求。” 李丹青颔首道:“老夫人请说!” 谢夫人道:“子蛰言道要领兵去打突厥,臣妇怎么劝说都阻止不了他的念头。可侯府现只有他一个男丁,若他有闪失,侯府就无后了啊。” 她说着,又站起来跪下,“求殿下劝说他,让他安生待在京城,不要领兵打仗。” 李丹青叹了口气道:“不瞒老夫人,本宫早就劝过了,没劝动。” 谢夫人咬咬牙道:“若殿下愿意招子蛰为驸马,和他大婚,相信他就会留在京城了。” 她抬头,“臣妇昨日已至母亲墓前发了反誓,解了子蛰不能尚公主之誓言。” “求殿下招子蛰为驸马!” 李丹青示意盈月扶起谢夫人,一边道:“老夫人,子蛰现在是监国将军,与本宫平起平坐,若本宫招他为驸马,那他就要交出兵权,奉本宫为主了。他愿意么?” “另一个,本宫与他,还在孝期内,并不能成亲。” 谢夫人道:“只要殿下肯招他为驸马,臣妇会劝说他交出兵权。” 他现时手握兵权,一心要领兵打仗,很可能一去不回啊。 说上交兵权,也只交一部分,哪可能全部交?但如此,因少了一部分兵权,自有人能阻止他出兵打仗。 另一个,李丹娘一个女子,哪里握得住兵权,婚后定然还要把兵权交给子蛰的。 待她怀上,更得事事指靠子蛰,到时谁奉谁为主,真说不定。 谢夫人转着心思,又道:“至于孝期,臣妇会恳求朝臣上折子,拟定今年为战时,如此殿下和子蛰只须守小孝一百天,不须守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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