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身后的宫人不留痕迹的扯了一把陈皇后的衣袖,好不容易盼到刘彻来了,陈皇后要把刘彻气跑? 被提醒也终于回过神的陈皇后立刻转了话题道:“我想陛下了。我去寻陛下,陛下都不见我。” 刘彻本以为陈皇后又要闹腾,倒是难得服了一句软。 “朕不是来了吗?”刘彻自然而然的接过话。 大步流星朝上走去,坐在榻上,陈皇后跟着一道坐在他的身侧,有些话如何也控制不住的脱口而出道:“陛下都多久没来了?” 陈皇后不依不饶的想说刘彻不来看她,倒是终日总去看卫子夫!又被她身后的宫女扯了一把,无非提醒陈皇后莫要惹怒刘彻。 一回两回的刘彻如何注意不到? 正是因为瞧见了,刘彻一眼瞥过,眼底闪过一丝不确定。 “你若是不想见朕,朕走就是。”刘彻决定试探一番,话音刚落下,陈皇后立刻道:“这是什么话,我怎么会不想见你?你分明知道我天天想着你,夜夜想着你,恨不得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你倒好,我去找你找不到,人才刚来,还没说几句话又急着走。” 思来想去,陈皇后以为定是那卫子夫的过错,有些难听的话待要脱口而出,转头与刘彻对视,才注意到刘彻目不转睛的望着她,似是在等着她的下文。 本来陈皇后是要骂卫子夫的,与刘彻目光相对,不自觉让她想起这些年她和刘彻因为卫子夫吵得太多,吵得他们越来越生疏。有时候陈皇后都不禁在想,曾经他们温情蜜意的种种难道都是假的吗?为何他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陈皇后低下了头,“你果真如此心狠?” 眼中含泪的陈皇后抬起头怨恨的望着刘彻,似乎他要是答一声是,下一刻她定要飞扑过去咬上刘彻一口。刘彻难得见着陈皇后这般模样。从来陈皇后都是不服软的,他们争执,无论谁对谁错,对的人都是她,她从来不肯低头。 此番控诉和陈皇后往日的风格截然不同,有高人指点。 不留痕迹的扫过在陈皇后身边的人,人倒是有些眼生,看来定是自家姑姑苦心网罗来的。 也罢。 刘彻并不想跟陈皇后争执,不过是因为陈皇后自小被人娇纵着长大的,别说在她陈家了,哪怕是在整个大汉朝,谁人对她不是客客气气的。 想当年,他不是也须对陈皇后客客气气? 有些往事刘彻思及并不愿意多提! “陛下,喝些汤。”在刘彻一时失神时,宫人已经端着一碗汤上来,刘彻亦不推辞,伸手接过喝了起来,注意到陈皇后与宫人相互交换的眼神,看来有事。 刘彻不慌不忙的喝着汤,是他所喜欢的味道,陈皇后那里也有人给端上一份,陈皇后一边喝一边观身边人的眼色,显得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看来纵然有高人,并不代表陈皇后事事都愿意听高人安排。 刘彻虽有察觉,并没有开口,有事的人是陈皇后,说与不说在她,答不答应在他! 喝了汤,刘彻陪着陈皇后用了膳食,沐浴更衣准备休息,陈皇后依然没有说出她们或许早早商量好的事。很好,不说看来也不过如此。 论沉得住气,若说早年的刘彻差了些,吃过一回大亏后,眼下的刘彻最不缺的就是耐性。 如果可以,他希望陈皇后永远别张口。 可惜了,夫妻二人同榻而卧,陈皇后撒娇的钻进刘彻怀中,小声道:“陛下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早有察觉的刘彻不意外听到陈皇后的话。感慨陈皇后能忍到现在已然不容易! “何事?”刘彻低头与陈皇后目光相对,想要看清她脸上的情绪。 陈皇后倒不至于害怕刘彻的目光,抱着刘彻的手道:“你先答应我再说。” 刘彻笑了笑,伸手抚过陈皇后的背道:“睡吧,有些累了。” 话说着竟然要阖上眼,陈皇后瞪大了眼睛,目的没能达到,她怎么愿意让刘彻就这么睡去了。 “陛下。”陈皇后不依不饶的晃着刘彻,如何也不能接受刘彻避而不谈。 刘彻无奈睁眼,“娇娇,朕是天子,朕并不想做失信之人,故,你若是愿意告诉朕所求何事,朕若能做得到,朕定会答应你。反之,睡吧。朕不想同你争执不休。” 话说到这样的份上,就差直说陈皇后倘若不想说就闭嘴。 陈皇后气得翻身坐起,偏刘彻平静的目光望向陈皇后,丝毫没有将陈皇后愤怒的态度看在眼里。 而本来气鼓鼓的陈皇后触及刘彻的眼神,乍然清醒过来。她是皇后不假,她有亲亲外祖母为自己撑腰不假,可是她是不是忽略最重要的一点,在她眼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她没有尝过和刘彻争执不休的下场吗? 刘彻不愿意做的事,哪怕她再怎么求,刘彻说不答应就不答应。 她若执意胡搅蛮缠,只会落得一个和刘彻闹翻的下场。 他们吵过太多次,如今宫中有一个卫子夫在,她为刘彻生下了两个女儿了,她要继续和刘彻吵下去,将刘彻推给别的女人? 陈皇后心中苦涩,她何尝想要低头,可她不能不低头。在她面前的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心之所爱,她若想把人留在身边,想他身边只有她一人,从前她哭过闹过,终是无果。如今再闹又有何意义。 终于认清现实的陈皇后,咬着唇道:“阿挽是个有灵气又有福气的孩子,我想让皇上把阿挽抱到宫中由我抚养。皇上能不能许我?”
第8章 父女配合 刘彻想过无数的可能,但绝想不到陈皇后身后的人给她想出如此主意。 刘挽是公主,他刚封的泰永公主。不得不说,比起长女的乖巧,刘彻更喜欢他靠近便对他笑的刘挽。血脉亲情正是如此对吧。 陈皇后的提议其中的原由刘彻有数。 “外祖母为她取名挽,挽者,引也。她是个有福气的,定能在将来引来男孩。”陈皇后连忙将自己动此念头的原由道来,唯愿刘彻能够答应。 “陛下。” 陈皇后没有得到回应,撒娇的摇了摇刘彻。 “是姑姑的主意。”刘彻知晓始末,同样也知道真正让陈皇后动起念头的人是谁。 被猜到是自家母亲的心思,陈皇后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拿眼瞅着刘彻,“我会好好照顾她的。陛下知道我求了多年的孩子,一直没有,我心里不好受。哪怕将来她未必能给我招来一个孩子,有一个孩子陪着我,逗逗闷,我也不至于总是闹腾不休。” 养孩子逗逗闷,亏得刘挽没有听见,否则定要抗议。 于刘彻听来倒像是陈皇后的风格。 陈皇后未必有多想要刘挽,在她看来卫子夫是夺去她丈夫的人,她恨不得杀了卫子夫。 想当年卫子夫初入宫,再到后来复宠,甚至是第一回有孕时,陈皇后的反应,陈家的反应,旁人或许不记得,刘彻都有数。 可是,陈皇后身后有一位了不起的女人,正是馆陶大长公主。论审时度势,刘彻认为自家姑姑是个中好手,如何做出最有利于自身的选择更如是。 窦猗房既然让人瞧过刘挽,有些话旁人不知,刘嫖必知。 知,刘嫖生出让陈皇后向刘彻请求将刘挽抱在身边养下的心思,其中的利益一如陈皇后方才所言。倘若刘挽果真有福气,能为陈皇后召来孩子最好不过,哪怕不能,养个孩子逗趣于陈皇后并无不可。 “明日/你问问姑姑,果真想好了?朕是想来日让娇娇养个皇子的。”然而刘彻何许人也,知馆陶大长公主的打算,他已然想起应对之法。 陈皇后错愕的望向刘彻,似是完全没有料到刘彻竟然生出这般念头。 “娇娇多年吃了许多苦,朕都看在眼里,朕岂不知娇娇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朕也想。可朕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将来若是当真不能,朕也会为娇娇,为陈家做些准备。才不负你我多年的情谊。”刘彻轻声道来,句句都是为陈皇后,为陈家着想之意。 陈皇后怔住了,随即眼中含泪,“陛下没有忘?” 刘彻起身将陈皇后搂在怀里,“朕怎么会忘呢?娇娇的情义,姑姑的情义,朕绝不会忘。” 明明是再温情密意不过的话,在陈皇后看不见的地方,刘彻眼底唯有平静。 刘挽不知,她的归属起了争议,刘彻是最懂陈皇后的人,对于馆陶大长公主所求,他也了然。 取舍二字并不容易,陈皇后想要一个皇子,陈家也盼着她能生下一个皇子。眼看卫子夫已然诞下二女,他们越来越慌,也越来越着急。急了,什么法子他们都想试一试,万一要是成了呢。 得了大名,又得封号的刘挽咂了咂舌,太山郡,应该不是她想的那个泰山吧? 接下来的日子,刘挽迎来了自己的满月宴,难得的是窦猗房亲自下令操办,办得风风光光。毕竟皇家添嗣,喜事一桩,汉宫也是三年没有此等喜事了呢。 窦猗房吩咐,刘挽一个没满月又得封号食邑的公主,生下她的卫子夫都未必不会沾她的光,谁不得好好的办妥这一场满月宴。 当被卫子夫裹得严严实实抱出去,听着一干人的夸赞时,刘挽面无表情。应酬这类事,从来都是最麻烦的,她一个孩子不用逢人就笑。 笑得多会廉价的呢。 刘挽有心刷好感,并不想败好感。 为此,好些听说刘挽出生会笑,十分有灵气的人们是无缘得见刘挽的笑容。 哪怕素日卫子夫抱着她哄一哄,都能哄得刘挽笑一笑,今日场面一度热闹,卫子夫未偿没有让刘挽露一露笑脸的意思,好让外面关于刘挽的传言都坐实,不料刘挽一个晚上下来要么睡得香,要么安静的玩着小手,全然没有笑的模样。 虽然正常刚满月的孩子就这样,一干人对刘挽抱着太多的期望,不料竟然失望了! 一切都还好,直到刘彻出现,满堂的人都贺喜着刘彻,刘彻自然而然走了过来,伸手接过刘挽,哎哟,刘挽等的就是刘彻呢。 刚过刘彻的手,一个晚上板着脸,愣是啥表情都没有的刘挽笑了,笑得刘彻心都化了! “公主最是亲近陛下。”在刘彻身后的内侍亦为之惊奇,脱口而出一句,表露他此刻的心情。 一旁有人也附和道:“可不是,都说泰永公主亲近陛下,一天下来,泰永公主除了睡就是睁眼瞅着周围,愣是没有笑。才刚到陛下怀里立刻就笑了。” 刘挽一听恨不得拍掌叫好,不错不错,很是不错。无声给她在刘彻那儿加分的人,她万分感谢。 “这是朕的公主,自然亲近朕的。”听着一道一道的恭维声,都在夸赞着刘挽,何尝不是变相在夸刘彻,刘彻怎么可能不高兴? 很多年后,汉宫之内的老人回想着刘彻一生高兴的时刻,能和刘挽满月宴上相比的,唯有刘彻的第一个儿子,太子刘据的弥月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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