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无颔首:“是,属下用药水试验了一下,都成功了,死人能的尸体能显形,活人应该也可以。” 楚无恨抬手一指地上那一坨,“给他试试。” 辛无冷漠的瞥了眼地上的卢破军,卢破军心里一惊,“你们要试什么?” 辛止撸了撸袖子,揪住卢破军的衣领把人从地上拎起来,似笑非笑道:“当然是好东西。” 他一把将卢破军翻过去,“刺啦”一声扯破他的衣领,“辛无,上!” 这语气仿佛在叫小狗。 辛无冷淡的睨他一眼,然后在走过去的时候面无表情的踩了他一脚。 “啊啊——嘶!” 辛止蹦了两下,手上没收住,把卢破军的上衣直接扯开了,露出了他伤痕累累的后背。 谢霜歌还没怎么样呢,手上忽然一紧,人不受控制的倒退,随后眼睛被人从后面捂住,温热的气息包裹上来,楚无恨在她耳边轻声道:“公主莫看,脏。” 谢霜歌:“……” 这个时候你倒是不难过了,比谁动作都快。 不过她倒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掰开他的手。 “嗯。”她放松下来,不着痕迹的往后靠了靠,正好靠在楚无恨的怀里。 楚无恨阴郁暴虐的心情好了一点。 卢破军听到楚无恨说他脏,忍不住抬头看了过来,憎恨的视线毫不掩饰,带着浓重的恶意,然而楚无恨的脆弱也只有那短短的一瞬。 此时他面无表情,又回到了那个无坚不摧的状态。 “别乱动。” 辛无给了辛行一个眼神,辛行和辛止蹲下身来一左一右按住了卢破军的肩膀,免得他挣扎。 辛无放下药箱取出瓷瓶,在掌心倒了一点淡绿色的液体。 谢霜歌虽然看不到,但鼻子很灵,那股浓郁的药草味直冲人脑门。 “阿嚏——” 她忍不住偏过头打了个喷嚏,鼻音浓重的说:“这味道好冲。” 辛无对谢霜歌说话就温和的多,“公主且忍忍,马上就好。” 她用手搓开药水,“啪”的一声拍在了卢破军的后脖颈。 这一声响亮极了,谢霜歌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一掌多少带点报复。 卢破军被拍的一个哆嗦,闷哼一声,忍不住挣扎了两下,辛止狠狠的压着他的手臂:“别乱动!” 辛无做完这一切从药箱里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就盯着那一块比别的地方白一些的皮肉看。 其他人也屏息凝神的等着,然而一息两息,足足半刻钟过去,卢破军的后颈都没出现任何变化。 楚无恨眸色微沉,看向了辛无,“如何?” 辛无向来淡漠的脸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怎么会这样?” 辛止挠挠头,“难道对活人不起效?不会吧?南疆那小破地方还有这么高明的东西?” 辛无声音发紧,“不要小瞧南疆,越是小地方越有些不为人知的秘术。” 辛行犯愁:“那我们这是成了还是没成?” 辛无迟疑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楚无恨沉默片刻,问:“诏狱里还有南疆的活口吗?” 辛止眼睛亮了又暗,“我们没想到辛无这么快就把药水研究出来了,加上砍头这事是陛下亲自下旨监斩的,咱们没留下活口,全都咔嚓了。” 在陛下的眼皮子动手脚,日后被发现,他们真的是没法活了。 楚无恨也知道孰轻孰重,沉默下来思考对策。 谢霜歌眨眨眼,睫毛划过楚无恨的掌心带来一阵痒意,她忽然开口,“谁说没有活口的?”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谢霜歌看不到,自顾自的说:“舅舅不是让边炎带五色营的人去幽城清剿余孽了吗?现在估计在回来的路上,让他留个活口就好了。” 楚无恨一怔,是啊,他竟然把这件事忘了。 不等他开口,辛止自告奋勇,“属下这就去找边将军——” 说着他转身就要走,辛无忽然起身:“等等——这个拿着!” 她直接把手里的瓷瓶扔了过去,辛止连忙抬手接住,“祖宗,你就不能递给我,这么重要的东西,摔碎了怎么办?” “碎了再做,再说,你要是连个东西都接不住,武功退步怕是不适合留在主子身边,回去重新训练吧。” 辛止:“……” 竟然无法反驳。 他拿着瓷瓶掂了掂,里面的药水还不少。 “接到边将军,你就直接拿药水去试,如果有效果就说明药水没问题,如果没效果……”辛无转头看向楚无恨,“属下会重新研究配方。” 楚无恨对辛无倒是很有信心,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去做。” “那他,主子打算怎么处置?” 辛行用脚尖踢了踢卢破军。 楚无恨没说话,他松开手让谢霜歌坐下,自己走到卢破军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的主子,是谁?” 卢破军被折腾了一通,心里邪火直冒,没好气的说:“我说了你也不认识,我主子早就不在大燕了,你查不出来的。” “是吗?那你为何与龙虎寨二当家狼狈为奸?你主子许了你什么好处?” 卢破军面色一滞,“当然是因为舒坦,不受官府辖制,逍遥自在,有什么不好?” 这话糊弄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楚无恨没兴趣再和他纠缠,转身道:“把他带下去看住了,给他饭和水,别让他死了,他还有用。” “是!” 辛行拉起死狗似的卢破军拖着往外走。 人出去了,谢霜歌可算能转过头来,她瞥了眼,起身走到楚无恨身边低声问:“你不继续问了?他明显还有很多秘密没说。”
第157章 楚大人要拉手手 楚无恨面露疲惫之色,没有立刻回答,他抬手按了按额角,忽然踉跄了一下。 谢霜歌立刻伸出手扶他一把,“是不是头晕?” 次数多了,她也不问怎么了,反正问也是头晕。 楚无恨这回不是装的,他是真的晕,本来他身子就不舒服,不宜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今儿大怒大悲一起来,冲的他血液上涌,脑中越发混沌难受。 辛无过来看他两眼,对谢霜歌说:“劳烦公主扶主子回到床上,属下给他把把脉。” “好。” 谢霜歌搀着楚无恨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短短几步路的功夫,楚无恨脸上的血色已经全部褪尽,连嘴唇都泛着白,额角更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谢霜歌担忧的握住他的手,掌心里都是汗,她也不嫌弃,反而越发担心。 “辛无你快看看,他很不好。” 谢霜歌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辛无走过来抓起楚无恨的手腕把脉,又仔细观察楚无恨的脸,片刻后从药箱里取出银针,“烦请公主把主子的衣裳解开,属下须得给他行针引导。” “好!”解衣服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谢霜歌半点都没有第一次的扭捏,直接解开里衣的带子往两边一扒,然后转头问:“这样可以吗?” 辛无:“……” 楚无恨用气音笑了一声。 辛无点点头:“可以了。” 她收敛情绪,拿起银针专注的看着楚无恨的身体,找准穴位就刺进去。 谢霜歌在边上瞧着,忍不住咬紧下唇,看着就痛啊。 她特别讨厌这些针,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从小瞧着就觉得浑身难受。 楚无恨偏过头看着她,见她一张花似的小脸揪在一起,觉得可爱又觉得熨帖,这么难受她也没转开视线,还一直盯着自己,可见其心。 他忽然伸出手垂到床边,无力的勾了下谢霜歌的袖子。 谢霜歌一愣,“要做什么?你别乱动,小心辛无扎歪了。” 她连忙捉住楚无恨的手指握在掌心。 楚无恨低声道:“拉会儿手吧,臣……” 他垂下眸子,长睫微颤,配上那张苍白的脸,瞧着脆弱非常。 谢霜歌心一紧,“你害怕吗?” 楚无恨内心哭笑不得,到底是谁害怕? 心里如此想,他却乖乖的应了一声:“嗯,臣害怕,公主握着臣的手,臣就没那么怕了。” 辛无:“……” 她捻了捻手里的针,冷飕飕的瞥了楚无恨一眼。 难受是真的,不要脸也是是真的,偏生公主一时情急就被蒙蔽了双眼,这种一戳就破的谎言也信。 杀人不眨眼,从血雨腥风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人会怕这小小的银针? 辛无面色冷漠的把针扎了进去。 谢霜歌闻言果真信了,她稍稍倾身,握住了楚无恨的手,“握住了,别怕,马上就好了。” 天旋地转的感觉让楚无恨胃里一阵翻滚,张嘴就感觉要吐出来,他抿紧了唇,不再说话,连眼睛都闭上了。 谢霜歌见他难受的厉害,看他的眼神越发怜爱,她拿帕子轻轻的替楚无恨擦汗,想问辛无要扎多少根,但见她神色冷峻,怕害她分心没敢开口。 辛无动作极快,手法精妙,在谢霜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扎完了,她转而看向楚无恨的头。 “公主,属下现在要给主子的头施针,你坐在这儿多有不便,不如……” 她本想说要不就松开吧,他一个大男人没那么脆弱。 但楚无恨适时睁开了眼,静静的看着她。 辛无:“……” 她顿了下,谢霜歌疑惑:“嗯?不如什么?” 辛无神色如常的改口,“不如您上床坐在里侧,宽敞舒适又方便属下下针。” 谢霜歌一想也是,果断脱了鞋从床尾爬上了床,“好了,你施针吧。” 辛无点点头,压下了自己隐隐作痛的良心。 谢霜歌坐到床里,握着楚无恨的手指把玩,捏捏这儿捏捏那儿,分散了楚无恨的注意,他彻底忽视了头上的针,专心感受着谢霜歌柔软的小手。 房间内安静下来,约莫一刻钟后,全部针都扎完了,辛无拍拍手,“好了,就这样等两刻属下再拔针,主子闭眼好好休息。” “嗯。”楚无恨应了一声,辛无立刻退到外间去,不想留在这儿碍别人的眼,膈应自己。 谢霜歌也安静下来,想了下之前卢破军说的话,此时也能明白楚无恨为什么不继续问了,对楚无恨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为他娘报仇,如今弄清楚了来龙去脉,其他的可以让锦衣卫去审,他只要看个结果就好。 而且卢破军一直游离在外,还只是个侍从,根本接触不到更机密的东西,怕是连他主子到底有多大势力都不知道,继续问也是浪费时间。 最重要的是——谢霜歌摩挲着楚无恨的手指,看着他苍白的脸,无声叹息,当时楚无恨怕是就快撑不住了吧? 如今掌握的这些证据已经足够了,接下来只要能证明沈含誉不是伯阳侯的儿子,就可以扳倒柳氏和伯阳侯,为杜夫人伸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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