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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时韵走出实验室，许攸摘下口罩，目光落在她愈发明显的眼圈上，垂眸掩住眼中情绪温声道：“继续这样昼夜颠倒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时韵也摘下口罩和乳胶手套，她呼了口气，长时间戴着不透气的乳胶手套手上的皮肤已经被闷得皱了起来，她又把无尘帽、无尘衣脱了下来才走到实验室外刚装好的水池旁。 掬起捧水，冰凉的水击在脸上让时韵昏沉的头脑清明了几分。 “你……不是刚好路过吧。”时韵一边问，一边从挂钩上取下毛巾。 把毛巾浸湿，又拧干，湿润的毛巾微凉，盖在脸上舒缓了微微刺痛的眼睛，脑中却浮现出许攸的样子，隔着护目镜时韵也能看见许攸微微发红的眼。 和许攸同住过一段时间，时韵知道他不习惯晚睡，不存在凌晨时分恰好路过的状况。 被揭穿许攸没有半点尴尬，轻笑一声：“只是关心你手上的成果。” “唔……” 时韵表示理解。 在学校的时候，因为时韵得了几项颇有含金量的奖项也算小有名气，有时会有公司找到时韵让她做些项目，偶尔也会有项目方不放心派人盯着。原主从许攸那里坑了不止一个小目标，虽然时韵怀疑这里另有隐情，但许攸下了那么多本钱，他说要重视那自然是重视的，时韵也不能反驳。 “我和你一样，想快点见到成果，只是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月底成果会不会出来不好说，医药费账单肯定没跑了。到时候你晕倒在公司的实验室里，肯定得算工伤。”许攸皱眉，“归根到底，最后还是我付钱。” 时韵：“……” 无法反驳。 这具身体虚得出乎时韵预料，只是作息不规律了几天，都没有连轴转就像一台”咯吱“作响的旧机器一样，简直不堪一用。 工作的时候不觉得，状态被打断后时韵觉得腿也软了，气也虚了，腰、脖子、肩膀也酸酸的，整个一亚健康状态，快给她整不会了。 时韵忍不住捏了捏脖子，原来在实验室鏖战十天也不会这样僵硬酸疼。 “看，你的身体也在报警了吧。”许攸淡声道。 “好好好，行行行，我就去睡了。拜拜！” 眼看没法继续工作时韵转身走进她的休息室，门一关人就匿了。 她才不喜欢听唠叨。 管家机器人自带的健康警示系统都给她黑了，可惜无法堵住真人的嘴……
第12章 许攸叹了口气，看了眼时间懒得回住处来回折腾，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许攸脱下西装外套，长腿往办公桌上一搁，又把外套盖在身上，算是躺好了。 他在迦世的办公室算得上简陋，只有一组单人沙发和一个办公桌，好在办公椅选得还算讲究，偶尔用来休息不会太难受。 他也累了。 许攸刚下飞机从外地回来，时韵要的几个零件有些麻烦，他必须亲自过去协调，这几天许攸飞了好几个地方才把事情全部搞定，忙完一事情许攸就买了晚间航班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 拿出手机，许攸发了条消息，点了几道菜让人明天送过来。 一开始他地给时韵送一日三餐只是为了方便盯住她，时韵应该有所察觉，只是不知为什么她没有拒绝，他们便也相安无事地相处起来。 她喜欢浓油赤酱，也爱原汁原味，不怎么喜欢复合调味，更不能吃一点辣的东西。只是不论投喂给她什么，她都会报以极高的热情吃下去。 她吃东西的时候就像池子里摇着尾巴的锦鲤一样透着一股欢快劲儿，轻易就带给投喂的人许多成就感。 食物大概是除了工作之外，唯一能让她两眼放光的东西。 一开始他不过觉得有趣，反正他得盯住时韵，投喂不过是顺带而已。 可是渐渐的…… 许攸摇摇头。 她的专注异于常人，或许是她的优点，但同时也意味着这样的时韵需要特别的照顾。 他不过是忙了两天她就日夜颠倒，时韵好容易养出来的作息时间全都乱了套，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手下的人会按时向他汇报她的状况。 ……有时她一天只吃一顿，一整天滴水未沾的状况也出现过。 因为债务的原因，时韵对他的态度软一些，时韵可以容忍他打断她的工作，却不准他的人进入她的实验室。 至于电话……根本不用想。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许攸不是没打过，可是就像他预想的那样，不是在工作就是在睡觉的某人根本听不见电话的响声。 不过几天，她就把自己折腾得眼角乌青，那对黑眼圈在素净的脸上格外刺眼。 难以想象这样的时韵是怎么长大的，会有一个人24小时围着她，照顾她的衣食起居，强制她休息吗？ 照顾她的又是怎样的人呢？ ……时韵身上有太多谜团。 他……也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盘算着一日三餐，许攸很快睡着了。 …… 迦世，前台。 苏琳打了个呵欠，打开求职网刷新了一下自己的简历。 这几天公司气氛很不对劲。 美女大老板时总的办公室门前总是立着个门神，据说那些看着就孔武有力的家伙都是公司大股东许总的人，已经好多天了。 时总几乎走不出办公室大门，苏琳觉得时总多半是给许总看起来了。 说看可能太温和了，或许说拘禁更确切些？ 苏琳不大懂，但她也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忽然正义感爆棚报个警啥的。 她还想领工资，还想见到明天的太阳。 不过细想想，时总和许总之间就很奇怪，偶尔时总的办公室门打开的时候，两人也没有剑拔弩张的样子，还一起吃饭。 这究竟是怎样复杂的关系呀！ 苏琳不懂，也不需要懂，那些都是大老板的事情，她只是个打工人。 一个合格的职场人总能在公司陷入危机的时候嗅出些不对的味道。 事关工资发放，不可不察。 苏琳有过多次干垮公司的经验，当许总的保镖——那个黑衣门神立在时总办公室不走的那刻，苏琳就知道她得为公司倒闭做准备了。 可惜这年头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苏琳已经投了好多简历却没有收到多少回复。 不得已，苏琳只好现在某网文网站开了个坑，不求赚多少，至少保她在找到新的工作前别饿死。 她怕极了哪天公司就倒了，像迦世这样事少钱多的公司特别不好找，苏琳再次打开求职网刷新简历的时候电梯打开了，一个陌生面孔出现，他长的还不错，高高瘦瘦，干干净净的。 身为前台，苏琳没少见过帅哥，远的不说，就说许攸许总吧，那是从头帅到脚啊，人看着温和家里还有钱。 原来苏琳也受到网上一些八卦影响，以为许总是个容易被骗的老好人，她还为许总可惜来着：人那么帅，家里那么有钱，可惜是个傻的。 现在眼见为实，苏琳可没见过哪个老好人会把人看起来。 至于眼前这个，他一双眼睛游移不定，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苏琳看见了不过没去管，只当没看见。 快要倒闭的公司糟心事多，她自己都要跑路了，犯不着为了一个快要倒闭的公司出力。 万一伤着了可怎么办？公司有钱赔工伤吗？ 她只是个前台罢了，有管人的功夫，不如多刷两次简历。 于洋闪过前台，终于成功混进来让他松了口气。 于洋没有停留一直往里走，虽然没有来过迦世总部，但总裁的办公室不会在外面，一般都在靠近里面的位置。 这些天给时韵发消息她也不回，打电话也不接，她已经好多天不回公寓了，于洋心里担心。上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想法，好在之前留了话头，于洋就亲自过来看看。 迦世独占了这座CBD的最顶层，CBD的称重墙不多，公司会根据需求装修楼层，于洋就在楼下工作却无法把楼下的格局复制到顶层。 他在顶层转了一会儿，才找到时韵的办公室。 与其说是先找到了时韵的办公室，不如说他先注意到了立在办公室门前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 西装外套也盖不住男人鼓胀的肌肉，一看就不好惹。 于洋悄悄咽了下口水，没等他走近那人已经警觉地看过来。 “有事吗？”男人走过来问，“没见过你。” 于洋连忙组织语言答道：“我是时总的朋友，这几天联系不上她就过来看看。” 那人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低头按住挂在左耳的耳机说了几句。 于洋心里惴惴的，可他在别人的地盘上，除了等待毫无办法。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开了，走出来的却不是时韵，而是许攸。 “原来是你呀。”许攸笑得温和。 见到来人于洋难掩眼中的失落，只得打起精神装出一副阳光开朗的样子笑道：“你们好多天没回公寓，我有些担心就过来看看。” “我们最近在忙发布会的事，都在加班加点，没有时间回去。”许攸解释。 许攸表现得副温文尔雅，可于洋却有预感：今天他见不到时韵了。 “时韵呢？”于洋不肯死心，硬着头皮问道。 他想见到时韵，无关上面的命令，只要确定她平安就好了。 “唔……”许攸面露为难之色，抱歉地看向于洋：“时韵有事脱不开身，等公司开完发布会她才会闲下来。” 于洋：…… 开完发布会他恐怕得去监狱看她。 “其实我来这儿还有件事。”于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 “你说。”许攸好脾气地应道。 “卧室的下水道堵了，所以……” “你几点回去？”许攸直接问。 “……我6点下班，7点能到。”于洋回答。 许攸对一直站在他身后的西装男人说：“陈成，让李清宇拿上工具6点半到2601等着。” “是。” 许攸好脾气地笑着：“李师傅维修的手艺很不错，房子里还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跟他说，交给他就行。” 仿佛真的只是在为租客排忧艰难。 “……好。”于洋只能僵着脸应了。 许攸究竟有没有看出点什么于洋也不清楚。 现在的于洋不能暴露身份，他只是个与时韵交情尚浅的租客，原以为扮做租客可以帮到时韵，将那边的命令传达给时韵，然而于洋也没有想到许攸会将时韵看得那样紧，哪怕住在同一屋檐下于洋却始终没有找到和时韵私下交流的机会，到后来许攸更是直接把时韵带走了。 有许攸杵在这里拦着，于洋实在找不出更好的理由。 “你先回去吧。等公司这边闲下来了，有时间咱们再聚。”许攸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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