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撒芃芃,一九六二年三月三日出生,身体健康。由于家庭条件差,经济困难,不得以放弃了她。请好心人收养她,给她一口饭吃。跪谢。】 笔迹娟秀,看着像是女性的字迹。 信封里夹着一张残旧的拾市斤的粮票,上面盖着章,写着贵州省侗远县粮食供应局。 关春玲呆住。 家人们也尽管呆住。 六奶奶急道:“不是……就说了你的真名儿啊,没说是什么地方的人?对了那草头一个凡字儿读啥?” 张建新解释道:“读作peng(朋)。” “噢,撒芃芃啊……”六奶奶又嘀咕,“撒这个姓也太奇怪了!” 许培桢安慰妻子,“没事儿,很容易查的……主要是这个姓氏太少见了。” 关春玲笑笑,“他们……至少是不希望我找上门去的。” 所以连个地址也不留。 许培桢竭力安抚,“至少你知道你原本的名字。” 姜书远也说道:“月月妈,你别担心,我明天就打电话问问,有没有侗远县政府的熟人,要是有,一准儿能打听到侗远县姓撒的人……” “不用了。” 关春玲的眼泪顺着面庞淌下来,“即将他们放弃了我,并不希望我找回去……那就算了。” 众人面面相觑。 正好这时,凌婶安排服务员过来送菜——刚才其实已经上过一桌了,甚至奶奶和弟弟们已经吃了一点儿,但被关月旖全都打了包,送给了杜大婶。 现在又重新上了一桌菜, 关月旖便对关春玲说道:“妈,你把东西收起来,我们先吃饭吧!” 许培桢心里也清楚,他的妻子其实一向情绪稳定,从来就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否则也不会在十年不到的时间里,从文盲蜕变成本科生,又从串串香小贩成长为大型集团公司董事长…… 纯粹是因为很突然的得知了她的身世,一时间有些崩溃, 于是,许培桢也安慰妻子,“对,我们先把东西收好,吃完饭再说。” 就这样,除了还不懂事的双胞胎吃好喝好了之外, 许培桢、张建新和姜书远是三下两下填饱肚子就算,其他人是根本味同嚼蜡般根本食不下咽。 倒是关春玲恢复了正常,神色自如地说道:“好了吃饱了咱们就回旅馆休息去。” 然后又特别交代张建新,“一会儿回去了你管着大月儿早点儿睡,可不能有什么黑眼圈和爆痘啊。” “我再说一遍明天的婚礼流程哈!” “明天一早七点整我约了妆娘过来……八点前一定要完成妆造。” “八点半左右,我约好的婚车队伍会在旅馆楼下等,然后花上一个半小时的时间,绕桐叶镇三圈,回到凌婶的饭馆。” “然后就是自由活动时间了。” “我借了十来副麻将放在凌婶那儿,月月你要是想招待同学呢,可以找凌婶要麻将牌……” “对了,我还约了戏班子明天唱三场,上午是九点到十一点;下午是两点到四点,晚上是五点到七点。到时候他们会放鞭炮和敲锣打鼓……” “小新啊明天午饭后你得管着月月再歇个午觉,下午四点半,你俩就要开始迎宾了哈!喜宴是五点半开始,七点结束。”关春玲交代道。 张建新和关月旖点点头。 关春玲又对六奶奶和小月儿说道:“今天你俩辛苦一点儿,多管管两只小的,我、我想早点儿回去休息。” 大家知道关春玲心情不好,都体谅她,“你快回吧!” 就这样,关春玲在许培桢的陪同下,先一步回了旅馆。 其他人继续缩在包厢里烤火。 这时,姜书远犹犹豫豫地开了口,“姓撒的人确实不多,据我的观察……好像一般都是少数民族的人。” 六奶奶说道:“你还别说,我刚还觉得撒这个姓儿怪怪的,可我好像又想起来,我们北京那边儿……好像是有个姓撒的大家族在那儿……” 姜书远愣住,问六奶奶,“您也知道京西头撒家啊?” 六奶奶也愣住了,“我倒是不认识,就听说他们家的好像特别会读书。” “对对对!”姜书远也说道,“我也是听说撒家的人读书很厉害,据说祖上出过好几任状元。” 小月儿忍不住说道:“可我妈收到的那封信里,不写着贵州侗远县吗?” 六奶奶说道:“我主要是觉得哈,大月儿就是读书厉害……春玲比大月儿还要厉害些!不信你说说看,全中国多少文盲啊,有几个文盲能像春玲儿那样,一年脱盲,然后自学成材考上本科!你别跟我说什么函授文凭含金量不高,我就问一句,正儿八经在学校里念完了高中的,又有几个能有春玲这本事?” 姜书远说道:“没事儿我明天先打电话理一理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侗远县的人际关系,找得到的话,问问就知道了。要是真找不到……” “咱们在这儿摆完喜酒以后,不还要回北京去摆酒吗?” “到时候我们上京西头打听打听去,再不济,我们让老头儿帮忙查一查,总会有线索的。” 大家连连点头。 关月旖道:“明天我外婆舅舅舅舅妈她们肯定会来……” 众人再次面面相觑。
第173章 姜还是老的辣 腊月二十,是关月旖和张建新的巡回婚宴第三站——在湖南老家桐叶镇摆酒的日子。 一大早起来,关月旖被张建新从被窝里挖了出来,洗漱好了以后,就交给了妆娘。 然后就是穿衣打扮、妆造, 又是游车河…… 上午十一点多,游完车河的关月旖终于回到了饭店。 她的小学、初中、高中同学们和老师们,能来的几乎全都来了! 大家欢聚一堂,聊起以前读书时候的事,真是开心得不得了。 只是—— 关月旖突然看到张建新在不远处朝她使了个眼色。 关月旖:??? 她又笑着和同学说了几句话,才不动声色地起了身,走到了门口。 张建新压低了声音说道:“月月,你去隔壁屋找我爸,他有事儿要跟你说……你同学这边儿我帮你招待。” 关月旖点头。 莫名其妙的,关月旖紧张起来了,还有点儿激动。 她深呼吸,然后去了隔壁包厢。 隔壁屋里,姜书远正抱着座机电话在讲电话、小月儿拿着一本书坐在椅子上看。 关月旖轻轻掩上了门。 姜书远正冲着电话说道:“……对、对对对,姓撒,提手旁加个散开的散字。对对对这个姓氏比较少见……成,那辛苦您帮我查一查,您查到了给我回个电话过来成吗?我报号码给您……谢谢了啊!” 姜书远把电话撂下以后,递了张纸条给关月旖,“月月,目前已经查到了一个……条件比较接近的人!”他的嗓音有些嘶哑,一听就是话说多了的缘故。 关月旖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 【侗远县大梯子乡人民公社五队一组撒蘊(映)容,女,六二年大约三十岁年纪。】 姜书远解释道:“我这都打了一上午电话了,只有这么一个合适的……当然了,我还联系了其他人,但他们还需要时间去调查。” “这位撒女士呢,大家说不出她准确的名字,不知道她的名字是叫蕴容,还是映容。反正公社名单上既有撒蘊容仨字儿,也出现过撒映容仨字儿,” “但现在没人知道撒女士的下落,也没人知道为什么她的名字会出现在公社名单上,更加没人知道她的任何一切……毕竟那会儿距离现在都已经过了快四十年。经手名单的人换了很多任。” 说话之间,还陆续不断的有人打电话过来,都是在告诉姜书远,说查不到辖区里有姓撒的人。 姜书远在电话里很亲切地谢过了对方。 等他放下电话以后,关月旖才问道:“那,人民公社五队一组的人,认识她吗?” 姜书远说道:“我也让人去查了,最大的困难有两个,一是他们当地的人民公社重组过很多次,一开始只有一个生产大队,然后分为三个,后来分分合合的,还迁徙了一部分人离开。所以很难找回当初的五队一组……当然了,我还是请人去打听了,可能还需要一点儿时间。” 关月旖点点头,攥紧了手里的纸条。 这时,姜书远面前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他接过,“你好,我是姜书远……对,对,我就是……什么?邱岚诗?” 在说出“邱岚诗”仨字的时候,姜书远突然愣住。 关月旖也愣住。 她抬头看着公爹,发现他那紧绷着的表情瞬间放松下来,绽出惊喜! “她在哪儿?”姜书远欣喜若狂地问道。 然后—— 他面上狂喜的表情慢慢垮了直来,“哦,她、她留了口信儿给我啊?她说什么了?” “什么?她让一个朋友……去北京找我?去小张的别墅那儿找我?时间呢?哦,哦哦哦好的好的,好,我记下了,谢谢您!谢谢……” 说完,姜书远挂下了电话,面上一片惆怅。 关月旖忍不住问道:“爸,邱阿姨找你?” 姜书远郁闷地说道:“她打电话到我单位找我,我这不是已经出来了么?然后她让我同事传话给我,说大年二十八那天,她让一个朋友去找我。具体情况,她会手写一封信,让她的朋友带来给我看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关月旖又问,“邱阿姨是不是去长春了?” “对。”姜书远答道。 关月旖问,“她去长春干啥?” 姜书远道:“我听她说了一嘴,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嫁到了长春,好像生了重病,她打算在那儿呆上一阵子再走。” 关月旖恍然大悟,“邱阿姨是不是想让你帮她找医生?” 姜书远,“谁知道呢,到时候再说吧!” 这时—— 也不知怎么一回事,外头的喧闹声音越来越大。 本来关月旖并不在意,因为她妈妈请了戏班子来唱花鼓戏,敲锣打鼓的确实热闹。 但—— 这声音不太对呀! 小月儿已经跑过去开了门。 这门一开啊,外头的喧哗声顿时灌了进来。 是有人在吵架闹事儿: “那是我的钱!你把钱还给我!” “什么你的钱?那是我的钱!我的钱我爱给谁给谁!就更别说,我给我的亲孙女儿钱,关你屁事儿啊!月月才是我们张家的血脉!她才是我的亲孙女儿!张安你就是个杂|种!” “放你娘的屁!老子姓张!张家所有的钱全都归老子!我听说你给了关月旖那赔钱货一万块钱是吧?你现在去把钱给我要求了!不然老子揍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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