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策论考核结束后,距离大考日,便只有七日了。 整个国子监内的格局,也将因为本次大考而发生巨大的转变。 不过本次的策论考核,也足够精彩。 施元夕他们考核结束后,竟是又抓出了两个作弊的学子。 这中间有一位,用的是代笔。 被叫起来时,对文章的内容一问三不知,全然一副失忆了的模样。 直接被当场拿下,同样清退出了国子监。 还有一位,则是荫监生。 本以为对这位荫监生的处置会较为宽和,毕竟在国子监中,荫监生都有一定的优待,也算是不成文的规定了。 毕竟早年间,尤其是前朝末期,国子监直接成为了皇帝用来给官员子嗣晋升的工具。 却没能想到,这个荫监生在被查实后,同样被清出了国子监中。 和前两人相比,这个荫监生得到的处罚,才是最令人惊讶的。 众说纷纭中,施元夕抬眸,看向了上首面不改色的徐京何。 她听身侧的王恒之普及了下那个被清退的学子的背景,只从王恒之的话里来简单分析,这学子家是朝中勋贵,似乎并没有特别明显地倒向了哪一方。 这种老牌勋贵世家一般最是难缠,徐京何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 似他这么老谋深算的人,总不能是为了爱与正义。 施元夕盯着他出神,没料到他骤然抬眸,那双悠远深邃的眸,直接对上了她的。 猝不及防对上了视线,施元夕微顿,随后冲着徐京何,露出了一个明朗大方的笑容。 徐京何:…… 惯会装相。 他淡扫了她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施元夕轻挑眉,年纪轻轻的装什么深沉。 这三人被清退后,整体流程就快了许多。 甲五级最后获得最高评分的,就是李谓那一组。 李谓本人的评分,达到了甲良水准。 这般水平,在整个甲五级中,也属于是不错的了。 甲等院也确实不负盛名,自甲四级开始,策论写得越发精妙。 其中,当以甲三级的周淮扬最为引人注目。 他的策论一出,上首的邱学正直接笑得跟朵花似的,压根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盛赞道:“这般文采,堪比状元郎啊!” 连旁边很少有表情的齐学正,也是满脸的赞赏。 这是迄今为止,施元夕听到过的最高评价了。 目前甲等院中,甲五级人数最多,往上逐渐减少,周淮扬在的甲三级,不足二十人。 但在他们顶上的甲二级,却还是有三个人的。 这三人递交策论时,都没得到如此高的评价,反倒是周淮扬得了。 至于甲一,徐京何结业后,便暂时无人考入。 到此,策论审核便结束了。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国子监都处在了一种紧绷的备考状态中。 大考前三日,国子监终是给了沐休假,施元夕没在国子监多做停留,直接回到了施府。 施元夕刚进门,张妈妈就迎了上来,神色复杂地道:“大夫人派人送来了些东西。” 她微顿,抬步进了房间中,发现屋里摆满了东西。 有精致的衣裙,雪白无任何一点杂色的狐皮披风,甚至还有一整套的东珠头面。 上面缀着的东珠,粒粒饱满莹润,是极难得的珍品。 除此外,还有一箱子的书,施元夕随手翻了一下,发现都是难得的孤本。 “姑娘,这些东西……”张妈妈欲言又止,施元夕是二房的孩子,二房向来拮据,施元夕在及笄前,都没几件像样的首饰。 施府对她最为大方的一次,就是她和谢郁维订婚时,萧氏从公中划了五千两银子,说是给施元夕添妆,后来婚事没成,那五千两银子自然也就没落到施元夕手中。 ……萧氏何时对施元夕这般大方了? 别的不说,光就那套东珠头面,恐怕都要近千两银子吧。 “放着吧。”施元夕倒是不意外。 她都用裴济西的名号办成了好几件事了,萧氏若无一点反应,才叫奇怪。 那些东西就这么摆在了房间内,施元夕甚至没让人将其收起来。 她就在这花团锦簇里用了晚饭,守着一屋的东西,在榻上看起了书。 至晚间时分,施元夕手里的书已看了大半时,才听底下的人道:“大夫人来了。” 萧氏一进门,看到这般场面,神色微顿了下。 她让底下伺候的人都退到了屋外,坐在了施元夕的身侧,轻笑道:“这都是些难得的珍品。” 见施元夕目光落到她的身上,她笑意更甚:“世子亦是耗费了些功夫才得来的,元夕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世子说了,你若有不喜欢的,尽管说出来。”萧氏意有所指地握住了她的手:“总归,一切当以你为先才是。” 萧氏因着此前的事,此番直接将施府和裴济西的打算,摆在了明面上。 “世子待你也是极用心了。”萧氏眼眸微闪:“之前一直叫我们瞒着你,说是你心底还有气,需得要慢慢来。” “这般情分难得,你可要好好珍惜才是。” 施元夕在她说话后,便再次将视线放到了手里的书上,她一边翻动着书页,一边道:“珍惜什么?给裴济西做妾的机会吗?” 萧氏脸上的表情冷了几分:“以如今你的处境来说,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镇北侯近些时日已有些糊涂了,世子与江静婉的婚事,大约会继续往后拖延。你若能先一步入府,再诞下子嗣,日后江静婉便是进了门,也再无法越过你去。” 施元夕的注意力,放在了萧氏的前半句上。 镇北侯病重,一旦离世,朝局必然会发生变化。 “国子监那等地方,也不是你能久留之地。如今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待你点头同意,镇北侯府会以极高的规格,迎你入门。” 施元夕抬眸望向她:“什么规格?高门贵妾的规格?” “国子监大考在即,我没时间考虑这些事。” 萧氏冷下了面容,她果然揣着些别的心思,此前却不断用裴济西来做幌子。 “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可由不得你。” 施元夕听了这话,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因着最近施雨烟帮了她不少的忙,所以施元夕没有直接开口去问萧氏。 这桩婚事这么好,她怎么不让她的亲生女儿去? 她不知晓的是,萧氏心头也怄着呢。 裴济西要徐徐图之,还要施元夕心甘情愿。 前边一个还能理解,镇北侯府如今也是多事之秋。 后一个……便实在是为难萧氏了。 京城的人,谁不知道她施元夕心比天高? 正想着,却听见施元夕不疾不徐地道:“是吗?那非得要做妾的话,大伯母也该让元夕自己来挑才是。” 她满脸认真地看着萧氏道:“我选姜浩。” 萧氏那张脸瞬间就黑了。 施元夕太知道萧氏的命脉在什么地方了,尤其是这段时间,姜浩和施婼的关系才刚刚缓和了一些。施元夕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就是在往萧氏的心尖尖上踩。 她神色格外难看:“……你既是要时间,便给你时间,可你得要记住,你终究是施府的人!” 东西她已经替裴济西送到,话也已经带到,实在不想跟施元夕再说多余的话,再受些不必要的气了,径直起身离开。 “对了。”施元夕却在此时叫住她,她指着地上的东西,问萧氏:“这些东西,我能给当了吗?” 萧氏险些被她气疯。 这么些贵重的物品,已经快等同于外边一般官宦人家的聘礼了,她竟是要把东西直接拿去当了! “来人,将所有的东西搬走,锁进库房中!”镇北侯府送来的东西,都有礼单,萧氏不可能给她扣下,但她必须得要拦住施元夕,不让她拿这些东西当掉。 大房的人风风火火地来,又气急败坏地走了。 那些东西怎么抬来的,就被怎么抬走了,都一夜都没能待。 萧氏气急之下,却也没将施元夕的话转达给裴济西。 就怕裴济西一怒之下要取消婚事。 施元夕算定了她只能吃哑巴亏,何况她也根本不在乎裴济西的想法。 她已经为自己铺好了前路,裴济西不可能在大考前强娶她过门,等大考结束后,一切便由不得他了。 她心情未受到丝毫的影响,卷了被子,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三日的时间过得飞快。 国子监的第一次大考,如期而至。 清晨一早,施元夕便亲自清点了所要携带的东西,让乐书仔细保管着,换上了学子服,往国子监方向去。 至国子监门口,便见得门外已经划出了一片空地,所有的考生分成了好几列,皆在门口接受了仔细检查后,方才可进入里边。 和施元夕刚开始的入学考试相差不大。 只是大考管理更加严格些,还有官兵驻守。 “如有发现作弊者,将当场驱逐出国子监。” 门口拥堵,施元夕在较远的位置就下了马车,顺着人潮往前走。 中途还碰到了王恒之、李谓等人。 施元夕轻颔首,与他们走到了一起。 “朝中指派了监考官?”王恒之惊讶道:“一次大考而已,又不是科举,怎么这般大的阵势?” 李谓低声道:“……说是因舞弊之风盛行才会如此,比起这个,你知道今日指派过来的两个监考官是谁吗?” “谁啊?” 李谓看了眼,身侧都是他们一个讲堂的人,便也没有遮掩,直接道:“镇北侯世子,还有……魏青行。” 这话一出,所有人俱是一怔。 裴济西是武将,几乎不参与文官政斗,派他做监考官,还能说得过去。 另一位……可是魏青染的亲哥,魏阁老的长子! 听到了魏青行的名字后,在场许多人皆是变了脸色。 魏青行来做这个监考官,很明显是来者不善。 “提醒一下,诸位入场前,最好还是先检查下随身携带的物件,莫要出现任何纰漏。”李谓郑重道。 他对魏青行此人的行事方式,还是有些了解的。 所有人,包括施元夕在内,在进入检查的队列前,都再次检查了遍随身物件。 至检查队列前,施元夕跟王恒之说了几句话,便和他们分开了。 她需得要走女学子的那一列,由女夫子来进行检查。 等进入队列后,施元夕才注意到,门口站着好些个人,其中之一,就是裴济西。 裴济西穿着官袍,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只看面容的话,和魏青染有几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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