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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晏志不在功名仕途上，他的心思都在实验所，不过是为了不辱没白家，数代翰林的清誉才读书科举。父亲之意，待他殿试后，安排他入翰林先读几年书，之后他想做什么便由他。清晏也想入翰林，专心研究相关书籍，沉淀几年。” “倒也好的。” - 另一侧的河边，俞慎微和沈山月二人则在聊着生意上的事。这几年俞慎微不仅兴办机房，还办了印染厂，但是因为丈夫和几位弟弟都在朝中为官，根据大盛的条律，官员家中的经营是严格受限的，甚至她想涉足的行业是直接被明令禁止的。 但是沈家和施长生不同。 沈家那边沈路如今很少过问生意上的事，只有重要的决策和海州商会那边的事他代表沈家家主出面，甚至沈山月在国中，便是沈山月去。 如今他们的生意往来比较多，二人在规划和想法也相似，聊起来就没停。聊着聊着走到在河边钓鱼的沈路和俞纶旁边。 二人年岁大了，子孙绕膝，也到了享福年纪，因为元宝三天两头两边跑，二人也走得亲近，就发展成了钓友、棋友。原本听闻晚辈说去郊野赏春踏青，他们不乐意过来，一听旁边有条河，二人相约跟着晚辈们过来，一瞧河宽鱼虾多，便不愿挪动，已经在河边坐了小半天。 “你们这地儿选得真不错，老夫竟不知郊外有这么处地方，景好人少，关键呐，这河里鱼虾肥。”沈路道。 俞慎微朝旁边的鱼篓里看了眼，两人都钓了不少。 “沈叔喜欢这地儿就成。沈叔，爹，你们饿了吧？要不要休息会儿吃点东西？” “不饿不饿。”两个长辈齐齐摆手。俞慎微瞧他们是钓上瘾了，还是叫人去取些过来。 - 另一处临时搭建的亭子中，卢氏正同高昕在说话，高昕为卢氏诊了脉后，便同卢氏叮嘱平日作息饮食和习惯上有哪些要注意的。如今年岁渐长，这些事情一点都不能马虎。 卢氏笑着道：“你隔三岔五过来替我们调理身子，我这一年身体 比以前好了不少，辛苦你了。” “是我应该的。”高昕起身倒了杯热茶端给卢氏，笑着道，“老夫人和老爷身子好了，大哥大嫂出海在外才能安心。” 卢氏望着面前的高昕，有些感慨，当年她第一次进俞宅的时候还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如今一转眼就这么大了。 “这十来年，你一直跟着你大哥出海在外，也不容易。”顿了顿，问，“你如今既然已经更名易姓换了身份，如今也不小年纪，还不想婚嫁之事？” 高昕微微垂首苦笑着摇头。 “是你大哥不同意？若是他不同意，我去同他说。” “不是。”高昕忙解释，“是我不想嫁人。” “为何？” 高昕微微笑了下，“我这样一直跟着大哥大嫂挺好的，嫁了人不见得就能够如现在这般如意。” 卢氏拉着高昕的手，疼爱地轻轻拍了拍，劝道：“一辈子还很长，你还年轻，若是今后改变了主意可以同我说。你大哥不同意，我去劝你大哥。” “嗯。多谢老夫人。”高昕笑了下，抬头朝远处桌边坐着的俞慎行望了眼，然后目光慢慢转向旁边架着炭火在烤肉的陆青石。 定格了几息后，神色黯淡地收回目光。 卢氏注意到高昕的目光，也转头朝陆青石看了眼。 陆青石这么多年一直未娶，前些年还说要娶妻，但是山月给他提的姑娘，他没一个满意的。这次从海外回来借口自己三十好几的年纪，娶十几岁的小姑娘不合适，这辈子不准备娶妻。 卢氏转回目光看着高昕，瞧出了她女儿家的那点小心思，轻轻叹了声。 - 陆青石坐在烤架前小木凳上，同元宝、段池、俞风和俞家的厨子们在折腾烧烤。 “尝尝。”陆青石片了块肉递给元宝。 元宝嚼了几口狠狠点头，“陆叔叔，你烧烤的手艺比我阿爹好太多了。” “陆叔叔从小练就的本事，你阿爹那半吊子怎么比？”陆青石让小厮取来盘子，片了一些肉，然后并着烤好的果蔬以及蘸酱一起放在托盘中，递给元宝，“去，端给舅婆和小姑姑尝尝。” 元宝又捏了一片往自己嘴里塞。 陆青石立即拍了下他的手告诫：“不许偷吃。” 元宝笑嘿嘿应道：“好，陆叔叔，烤鸡我要吃辣味的。” “回来就给你。” 元宝还是又偷吃了一片肉，才将托盘端到小亭子里。 卢氏让高昕也尝一尝。高昕吃了一片，回头望了眼陆青石，笑着对元宝道：“替我谢谢你陆叔叔。” “舅婆、小姑姑，你们还想吃什么？我让陆叔叔他们烤，大哥他们去西边林子小半天了，说不定待会儿回来还能带来猎物呢，都可以烤上。” “有什么，都取些过来。” “好嘞！” 元宝转身准备回烤架旁，却见到一旁一群婢女围成一圈，他凑过去看热闹，见到婢女围着的是弟弟妹妹们，他们正在逗一只小白兔玩。 他挤到跟前蹲下来，伸手抚了抚小白兔的头，笑嘻嘻地道：“小白兔真可爱，不如我们烤了吧？”一把拎起兔耳朵问，“弟弟妹妹，你们喜欢吃什么口味？麻辣的行不？麻辣的好吃。”说完拎着兔子就走。 弟弟妹妹们被他突如其来的言行惊住，看到他拎着兔子朝烤架去，才明白哥哥不是同他们玩笑，是真的要烤了小白兔。 “不许烤！”如璋和如璧两个相对大一点的孩子追过去讨要兔子。 元宝见此提溜着兔子就跑，如璋和如璧在后面跑着追，其他弟弟妹妹在后面跟着跑。婢女们见此也忙跟上去。 一个年纪最小的三四岁的小女孩见追不上哥哥姐姐们，扭头哭着跑向旁边俞慎言几人。 听到哭声，几人也都朝小女孩望过去，小女孩是俞慎思的小女儿如琢。俞慎思忙起身去抱起女儿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询问哭什么。如琢眼泪啪嗒啪嗒地落，哭着告状：“爹爹，元宝哥哥要烤了琢儿的小白兔。” 几人这才注意到不远处几个孩子追着元宝在讨要兔子，元宝手中果然拎着一只大肥兔。 俞慎行见儿子又顽皮，喝了声：“沈定波，滚过来！” 元宝听到父亲连名带姓喊自己，知道父亲生气，灰溜溜地小跑过去，手里还拎着兔子。 俞慎行抬脚不轻不重朝元宝屁股踢了一脚，教训道：“你有哥哥的样子吗？还不将兔子还给弟弟妹妹？” 元宝却抱着不松手，抬头望着父亲很认真地道：“兔肉烤着很好吃的，特别是麻辣味，阿爹不想尝尝吗？” “老子把你烤了！” 元宝扁了扁嘴，不情不愿地将兔子还给追过来的弟弟妹妹，然后揉了揉屁股，眼睛一瞥又咧嘴笑嘻嘻地问：“阿爹，姑父、大伯、三叔，你们想不想吃烤鱼？” 俞慎行伸手便揪了元宝的耳朵教训：“臭小子，你是不是想去偷你阿翁和舅翁钓的鱼？还准备说是为父和叔伯姑父想吃？” 元宝立即嚷道：“阿爹，你怎么能这么想孩儿呢？冤枉啊！” “你小子心里那点小九九当老子不知？玩的都是你老子我当年玩剩下的。” “错了，孩儿错了，阿爹你快松手，疼。大伯，救侄儿啊！” 俞慎言看出俞慎行没有用力，二弟管教孩子素来雷声大雨点小。他还是劝了俞慎行两句，俞慎行才松开手。 元宝龇牙咧嘴一手揉着耳朵一手揉着屁股，调皮地道：“孩儿去给阿爹和叔伯姑父端些烤肉过来。”转身小跑离开，端了两盘烤肉果蔬并着一壶酒。 俞慎思夹了片肉裹着果蔬酱汁喂怀中的女儿，元宝为表示道歉，说道：“三叔，侄儿照顾琢儿吧！”说着要去抱如琢。如琢却扭着头生着气道：“你又要欺负我。” 元宝立即笑着哄道：“哥哥绝不欺负你了，小白兔已经还给你，哥哥带你去看小白兔。” 如琢想了下，犹犹豫豫道：“好吧，我原谅你一次。” 俞慎思将女儿放下地，如琢便拿了片菜叶子牵着元宝的手开开心心去哥哥姐姐那里看兔子。 几人看着一群孩子又玩得不亦乐乎，忍不住笑了笑，俞慎言道：“元宝真是随了你的性子，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可没他淘气。”俞慎行辩解道。 俞慎言笑了声，提醒道：“你是不是不记得幼时将小思埋雪堆里的事？” 俞慎思立即跟着补充：“还有二哥将我扔下桥摔伤冻病的事呢。嘿，二哥，合着你是逮着小弟一个人欺负啊？” 俞慎行哈哈笑道：“我敢欺负大姐和大哥吗？” 俞慎思斜他一眼，揶揄道：“将你从靖卫司调到卫所去是对的，正好让兵部节制卫所，用大哥压着你。” 李帧笑道：“小思，你可别忘了，出海后，你大哥就管不到了。他这些年在海外干过不少骇人听闻之事。” “姐夫，你别冤枉我。” 李帧笑道：“我是干什么的？” “你们侦事所情报网消息也太灵了。” “所以，你收敛些！” 几人正谈话间，远处有一队人马过来，须臾便到了跟前，为首的两个年轻人身法利索地翻身下马，丢下缰绳交代跟随的护从几句便朝这边过来。 二人正是俞如圭和俞慎初。 今年春闱，俞慎初也入京参加。本来他的姐夫侯举人也要参加，恰逢阳春有孕，大夫说这一次是双胎，侯举人舍不下孕妻独自在家，就作罢，权当再沉淀三年，三年后再考。 俞慎初会试虽不理想，却也登榜，这便是可喜可贺之事。 二人到了跟前，在旁边桌子落座，便同他们说刚刚骑马狩猎之事，在林子里遇到了国子监的监生，还有几位官家子弟和两位世家公子。为免麻烦，他没有透露俞家阖府在此处赏春。 因春日那片林子狩猎之人不断，他们今日没有遇到大的动物，小的遇到一些，射了几只回来，已经吩咐人处理，待会儿就能烤好。 旁边又架起了几个烤架。 几人望过去，陆青石已经不在烤架旁，端着托盘去了亭子，坐在亭中同卢氏和高昕说笑。 随着午后的阳光越来越温暖，烤肉的香气也弥散开来，下人们将烤好的各种野味，和其他提前准备好的菜肴酒品点心诸类送到各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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