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皇。”齐慕清最先发现她的动作, 连忙扶着她起身。 “母皇您终于醒了,太女姐姐可急坏了。” “是啊是啊,母皇吓死我们了!” 沈周宁落在后头,心里也稍安了些, 看着眼眶红红的齐慕清, 她也不由得跟着揪心。 “母皇没事,就是太累了,想歇一歇, 过两日就好了。” 朝堂之上官员动荡,摆到她面前的公务一下子多了起来,哪怕有齐君仪帮忙也还是累到了。 再加上五皇子离京一事,她实在想不开,都是在她身边看着长大孩子,为何忽然间就变成了这样, 这才昏了过去。 一群孝顺孩子守在身边,她的状态也好了许多,眼看着太医把过脉后说只需要好好休养就行,她们这才松了口气。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君仪你也去,朝堂之上还要你多盯着些。” “是。” 人都走了,作为陛下最为宠爱的帝卿,齐慕清却没有离开,他也不愿离开,不过他去了一旁与沈周宁商量要留在宫里住几天。 沈周宁同意了,叮嘱他也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跟着众人一并退出去了。 齐璋看着眼眶红红的齐慕清,笑着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呢?” “我没哭。”齐慕清坐在床边认真道:“母皇,好好吃饭好好休息,别再吓我了。” “好,咱们清儿说的母皇一定听。” 接下来的几天,齐慕清都住在宫里,每天亲自看着齐璋,督促她休息守着她用饭。 直到看着她精神恢复,身体也无大碍了,他才算彻底放心。 这几天齐璋也是任由他安排,齐慕清长大后央求着她离宫建府,后来来宫里就少了,母子俩难得还有和他相处的时候,不时的就要提起他小时候。 “那时候你整日缠着母皇吵闹,偏生身子弱,还是朕亲自带你,给你养的这副好身板,如今可算是反过来了,都要清儿你来管着朕了,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齐慕清脑海里也能回忆起对应的画面,看着眉眼温柔的母亲,他第一次生出了愧疚之感。 “你也进宫好几天了,早些回去吧,你是嫁了人的夫郎,与驸马感情也好,好好过日子,母皇就等着抱外孙了。” 她说的是真心话,齐慕清看着面前的母亲,却是想着那天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 有些事等不得,他不能瞒着亲近之人了。 “母皇,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听完不要生气好吗?” —— 从宫里出来,齐慕清面容悲戚,怀里还抱着一把剑,沈周宁接住他的时候吓了一跳。 “怎么了,宫里不是传出消息说陛下已经没事,如今都能处理朝政了吗?” 齐慕清抬眼看着女子,眼眶红红的,却是一把抱住了她,沈周宁连忙安抚,“好了好了,没什么大事啊,你先别激动,咱们慢慢说。” “妻主,我把玉儿的事告诉母皇了。” “什么事?”沈周宁一愣,反应过来放缓了声线问道,“是母皇责骂你了?” 她心疼地捧着男子的脸,“不是说好和你一起面对吗,怎么自己一个人去说了?” “好了好了没事的,陛下是长辈,也是心疼你,责骂怕什么,我娘还打我呢,我不照样不放在心上,有些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你若纠结着不放,才是在惩罚自己。” 她其实不太会安慰人,看着人潸然欲泣的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齐慕清从没见过她这般小心翼翼的,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没有,母皇没有骂我。” “她说……”齐慕清抬眸看向皇宫方向。 —— “回来就好,我儿经历这么大的事还能面不改色,真是难为你了,那林璟若非是死了我定要她好看,你那驸马……” 齐慕清连忙道:“驸马待我极好,我是真心喜欢她的。” 齐璋看他神情,这才点点头,“我见她满心满眼都是你,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你既喜欢,朕就不追究她了。” “母皇,您说想抱外孙女,如今就有了,不如改天我带她进宫给您瞧瞧?小玉儿很是可爱,说不定见了她您就把我抛到一边去了。” 说开了一切,他的心彻底安稳下来,迫不及待的向人展示他的成果,他亲自生下来的孩子。 谁知齐璋只是拉着他的手颤抖道:“我儿受苦了,可疼?” 齐慕清心中一震,生孩子的欣喜盖过一切,妻主虽然精心照料他,但也不曾问过他生产时疼不疼,到如今连他自己都快忘记了,母亲这声疼不疼却让他眼眶湿润。 看他这副模样,齐璋也是感同身受,拍了拍他的背,取来一柄长剑给他,“朕年纪大了,护不住你多长时间,这柄帝王剑你拿着,见它如见朕亲临,若下次再遇到这种事,不用蛰伏,不我隐忍,直接斩了即可。” 她心疼他的皇儿受了委屈却因为出身皇家而不得不隐忍瞒着,她赠下这剑也是想要人知道,齐慕清就是她心中的珠玉宝贝,任何人想要动他,都要掂量掂量。 齐慕清离开时抱着一柄长剑,心中复杂极了,回过头时却发现母皇在人看不见的地方落下了眼泪。 他知道她是心疼,是后怕,更明白血缘亲情间不会有责怪,他该多些信任给身边人。 毕竟,她们都是爱他的人。 沈周宁看着他手中的剑,忽然捂紧了脖子,“我要对你不好,你该不会拿这剑砍我脑袋吧?” 她这玩笑话一下就把齐慕清逗乐了,他抽出一半的剑,露出剑锋,眼睛一下就亮了,口中却道:“只怕我打不过娘子,不如娘子教教我?” 没有人不想飞檐走壁,舞刀弄枪,身为男子,他对这些同样感兴趣,以前见沈周宁在院中练武的时候他就想学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也不是不行,那你要怎么奖励我?” 齐慕清看着女子欢快的笑容,心念一动,上前一步轻轻亲上了女子的脸颊。 这个吻轻柔绵密,却似小锤敲中心口,沈周宁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亲她脸,落在脸色的亲吻不带丝毫情欲,却让人笑靨如花。 “妻主,这样可以吗?” 沈周宁脸都要笑僵了,被他这声'妻主'叫的更是眼睛发亮,哪里还有不可以的。 两人在院中舞剑,她一边教他一边欣赏,口中时不时的鼓励,让人兴致大发,不少下人路过都觉得欢喜,独独玉华看着两人的身影,脸上没有丝毫笑意。 视线在沈周宁身上扫过,最后径直转身离开。 沈周宁注意到了他,回头看了一眼后思索了片刻,在用晚饭的时候就和齐慕清提了。 “他整日在府里也无心做活,今日我见他在后头看着我们那眼神都瘮得慌,不然还是放他出去吧?” 齐慕清点点头,他早就想好了,林璟已死,他也是个可怜人,等到时候让他去慈幼院管事,凭借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可能比现在要好得多。 沈周宁得知他的想法,更是在他脸上亲了好几下,口中惊喜道:“不愧是我的夫郎,与我的想法如出一辙。” “殿下是在替玉华谢我吗?”他淡定的擦了擦脸上的口水,一双笑眼就这么不带温度地看着她。 沈周宁奇怪道:“你为何会这样想,难道不是我们心有灵犀吗?” 齐慕清唇角勾了勾,命人叫来了玉华。 玉华得知他可以出去,原本枯木一样的眼神透出些许光芒。 “近日事忙,正好你帮我管着慈幼院,也是帮了我的忙,日子还长,以后好好生活,过往之事不必太过念着了。” “多谢殿下。” 从院中出去,玉华抬起头,原本低迷的神情收敛了起来,眼神坚定中透出些执拗,他快步离开,没有一丝留恋开始收拾东西。 城南有个刚刚进入运转的慈幼院,如今里头已经住进了人,从崇文来的一众男子都住在这里,白日里帮着院中做些活计,帮着招收幼年孩子和无人赡养的老人。 如今里面有七个孩子,两个老人,若是持续运转下去,定会帮助更多的人。 而新鲜的血液也为这些男子增加了些生活的乐趣与希望,每日里做活不仅有工钱拿,背靠帝卿府吃穿都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些人都是有手艺在身的,吹拉弹唱琴棋书画,偶尔教教孩子认字,渐渐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 就像是人生的另外一种模样,他们从未想过还可以这样过,他们都很满足,更加尽力帮着招人。 把人带回来后也不只是平白养着,他们会根据每个人的能力分派些力所能及的活计,让整个慈幼院都生机勃勃。 因此当听说帝卿府来了人,这些人都异常欢喜,他们把所有人都叫了出来,七嘴八舌地汇报着。 “贵人请看,这都是咱们慈幼堂的人,小月是天生右腿残疾被家人抛弃了,如今在咱们慈幼堂帮着做些手工活,她的手非常巧比男子的手都要巧,还有二狗,他是在乞丐堆里捡来的......” 这些人看着都不太体面,玉华的视线在这些人身后那些面容姣好,身段轻盈的男子身上看过,不耐烦地打断了任舟的介绍。 他开口道:“先捡重要的事来,这些事以后再说,殿下让我来接管慈幼堂,你们准备一下,把库房钥匙和账册送过来吧。” 任小船看不得有人对他哥出言不逊,张口就道:“在你眼中人不是最重要的事,钥匙和账册才是吗?” 任舟拉了自家弟弟一把,他们比其他人知道的还多些,这回选择来到京城不仅是因为他们已经没有亲人了,更重要的是殿下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让他们知道天下还是有正义的。 所以当去崇文的人表明身份,他们几乎没有犹豫就同意了。 来到京城,殿下有给他们安排立身之处,他们也是深思熟虑,这才决定留下来帮着殿下管着慈幼院 他们是认识殿下的人,更是救大家出火海的人,所以轻而易举的就成为了众人的管事,大家也都信服他。 但现在殿下派了新人过来,他不能阻挠。 “贵人见谅,小弟不懂事,我这就把钥匙和账册拿过来,贵人请随我来。” 任舟带着他离开,剩下的人面面相觑,原本对于殿下派人过来他们是极为开心的,如今却茫然了起来。 任小船不忿的追着两人过去,在看着任舟跟在人后面忙前忙后,到半夜才终于闲了下来后,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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