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慕清亲自给她系上腰带,玉佩压在衣襟上,这次没有戴太多累赘的东西,一身衣裳低调素净,却格外朝气明媚。 沈周宁伸展手臂任由他作为,看着男子忙前忙后,心中微动,开口道:“你陪我同去吧。” “书院重地,哪里是男子能去的。”读书明理的地方,若是割舍不掉亲眷,还谈何苦读,正是因此,书院内是禁止男子进入的,送也只能送到山下。 “我为娘子准备好膳食,在家等着娘子,祝娘子鹏鸟高飞,惊艳全场。” 看他如此懂事,沈周宁心念微动,拉住男子忙活的手,克制着在他手背亲了一下。 “谢谢你。” 若非是他,她不会知道自己还有这样一面,竭尽全力的去做一件事,虽然还不知道结果,但这段时光却让她记忆深刻。 齐慕清眼睫微颤,她的眼中泛着柔光,没有丝毫情/欲,被近乎虔诚的亲吻手背,他眼神瞬间慌乱了一瞬。 两人之间好似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变化,在他还没有预料到的时候就已经无可更改。 沈周宁没有过多停留,用了早膳就从家里离开,她坐马车直奔书院,半个时辰的路程,掀开车帘,一路上都是往书院赶的学子。 有驾牛车的,有坐驴子的,甚至还有背个小布袋步行赶路的,马车经过时引起不少人侧目,沈周宁切切实实的感受到竞争激烈。 坐直了身子,她不再看向外头,闭上眼睛开始默背起今日看过的内容,她必须全力以赴。 到了山下,远远看着书院牌匾,马车不能再前行了,所有学子都要步行上山,送行的家人止步于此。 沈周宁一下马车,就看到一旁同样有马车停靠,从上面下来一位眼熟的娘子,待看清面容,她嗤了一声,暗道一声‘倒霉’,快走两步想先一步上山。 后头户部尚书幼女许嘉同样也看到了沈周宁,不同于沈周宁避而不见,她反而追在后头道:“沈二娘子,好巧啊,你不会也来考书院吧?” 沈周宁不想搭理她,在京城时她俩就不对付,斗鸡比赛中赢了她一次后,被她追着要比,她自然不肯应。 赢就赢了,只要不比,她就永远是她的手下败将,谁知这人玩不起,竟然雇了打手来教训她。 她家武将出身,自然有些身手,但双全难敌四手,那时年纪又小,就挂了彩。 她不是吃亏的人,直接拿了证据与侯府拜帖找上门去请许大人做主。 后来许嘉被狠揍了一顿,梁子自此结下。 好在之后她被家里逼着读书,几乎没再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没想到这次这么不巧,她竟也来了。 “要说这勾栏瓦舍斗鸡走狗,沈二娘子说第二只怕没人敢说第一,但这书院……不是我说,二娘子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受不了她追在后头喋喋不休,沈周宁停下脚步看向她,“斗鸡走狗我在行,读书自然也不在话下,怎么,许嘉你莫不是喜欢我,怎么我走哪你跟哪,这么想引起我的注意?” 她做夸张状,面露嫌弃,“我可没有磨镜之好,也不是那样的人,你离我远些吧。” “你——”许嘉气的停下脚步,“你还要不要点脸,我可是有夫郎的,你自己没有夫郎也别把我拖下水。” “谁没有夫郎?”沈周宁也恼了,赶人道,“你会不会说话,本来遇见你就烦,赶紧走远点。” 许嘉像是找着了攻击点,是了,沈周宁在京城说亲被拒了好几次,肯定没脸。 她笑道:“我家夫郎貌美贤惠性子温柔体贴,你还不知道吧,两个月前我家夫郎刚好怀了孩子,你这孤家寡人的,只怕是没夫郎缘,不然你叫我一声姐,我让我闺女叫你声干娘啊。” “滚滚滚!”沈周宁踢她一脚,“想来我侯府门前认亲的多了去了,你可排不上号,京城那些庸脂俗粉我也看不上眼,等我考取功名,天下男子还不是任由我挑?” “考取功名?”许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据我所知,你根本没读两本书吧,字认全了吗,我看你考上书院都难,还考取功名,你咋不说破天呢?” 许嘉眼珠一转,“敢不敢打个赌,你要是考不上书院……” 沈周宁不等她说完就打断道:“幼不幼稚,多大了还打赌,你三岁小孩吗?” “话说你堂堂户部尚书之女怎么不进国子监,是不想进吗?” 说完,也不管她气成什么样,快走两步进了书院。 国子监乃最高学府,是培养官员和学者的地方,论含金量自然不是庆山书院可比。 但国子监名额有限,官生子弟要进国子监也是要经过多方面筛查的,许嘉上头有出息的姐姐,家里自然也没给她使太多力气。 许嘉冷哼一声,面色难看,“我看你是不敢吧?” 沈周宁听到了也当没听到,她要读书,不管如何都要考上书院,但也没必要犯蠢到这份上。 且不说赌之一事本身就是用一百博五十,若说银钱她自然不缺,但事关面子,她才不会给许嘉任何赢她的可能。 考生遍布三个学堂,少说有三百人,按着报名顺序分得座位,沈周宁便静下了心。 不管如何,她已经尽力了。 考题发下来后她按着齐慕清教她的先大致扫了下题,确定没有错漏后才开始铺纸研墨。 考题并不算难,刚开始的贴经、默义、经义她有很多不会,出题人很是刁钻,有特别常见几乎人人都会的,还有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的找的题看的人一头雾水。 考场上不时传出唏嘘声,上头监考老师出声警告,“莫要出声干扰她人。” 沈周宁动作很快,会的她都记得很牢,力求全部写对,不会的也根据齐慕清所说按着自己的理解填满,很快就写到了策论题。 毕竟不是真正的科举,她们这个水平的学子良莠不齐,所以并未要求格式,只谈对事件的分析理解,要求写篇策论。 看到题目的瞬间,沈周宁的心忽然平静了下来,脸上挂着不易察觉的微笑,心中却念起在家中等着她的阿福。 竟真被他猜对了。 这件在家中讨论了无数遍的水灾,竟真的出了相关的题。 她几乎不用想脑海中就自动蹦出那篇能抓人眼球的文章,却在落笔的瞬间犹豫了。 —— 从学堂出来,沈周宁如梦初醒,她看着天色明亮,下意识抬手遮挡,这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做了什么。 “哟,这么快就出来了,该不会是交白卷了吧?” 刚一出门,许嘉闲亭漫步的走过来,张口就没好话。 她虽自小同样爱玩,但自从被母亲收拾了一顿后就被抓着读了很久的书,考国子监或许困难,但庆山书院考核对她来说却很是轻松。 甚至因为出身的缘故耳濡目染比寻常学子更有几分灵性。 因此早早交了卷,就等着沈周宁出来看她好戏。 沈周宁看了她一眼,脸色并不怎么好看,难得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下了山。 师长批阅成绩是需要时间的,三日后会在山下张贴入学名单,所以今日不需要在山上等着。 “该不会真交白卷了吧?”看她模样,许嘉不由得嘀咕道。 这人还是第一次没有呛她话,她上前两步站在沈周宁方才的位置,看着女子离开的背影看了半晌。 “走,回府。” 合庆在外头候着,看到主子第一个出来眼前一亮,还不等说两句吉祥话就见自家主子脸色沉沉的上了马车。 难道考的不好吗? 她不敢再多说什么了,连忙驾车朝着府中去。 坐在马车里,沈周宁还是恍惚的,一路上人影憧憧,她却两眼出神。 此事决定太过仓促,她并未来得及深思,马车疾驰,她的心反而安定了下来。 第10章 失宠 就在方才落笔的关键时候她犹豫了…… 就在方才落笔的关键时候她犹豫了,哪怕明知道写了这篇能抓人眼球的策论上去,会给入学考试增加极大的把握,但她还是放弃了。 请人代笔这等作弊行为在读书人眼中是可耻的,她既然决定要走文官仕途,就不能给自己留下这样的污点。 爱惜羽毛才能走的长远。 她最终按着自己的想法写了一篇策论交上去。 没了吸人眼球的绝佳文章,她考中的把握降到最低,内心复杂极了。 府中,齐慕清并未闲着,他确实准备给沈周宁庆祝,不管考的怎么样,这段时间相处也足以让他改观。 所以哪怕是为了犒劳一下也该有所准备。 只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叫来鹿茸,他直接问道:“你们娘子喜欢什么?” 娘子自然最喜欢玉华郎君,但这话肯定不能在新主子面前说,所以鹿茸道:“娘子自然最喜欢郎君你了,以前娘子日日出门,自从有了郎君,几乎都与郎君在一起……” 齐慕清:“……” “算了,让灶房先备上酒菜,等娘子回来务必能用上。” 马车速度很快,沈周宁到家时巷子里各家各户都起了炊烟,她掀开车帘下车,面色已经没了异常。 只是走到府门前,她眼眸垂下,心里有些慌乱,阿福与她一起辛苦月余,甚至题都给她猜到了,她到底还是辜负了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怎么与他交代。 齐慕清听说沈周宁回府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他奇怪道:“娘子回来怎么不通知我?” 他等了一日了,连饭都没怎么用,就等着她回来给她庆祝呢,结果人回来了没有一个人告诉他。 若非他看天色不早了心里不安,想要出去找找,只怕现在都还蒙在鼓里。 “这……是娘子交代的。” 齐慕清一愣,起身道:“娘子现在在哪?” 到沈周宁院外,远远就看到她屋里灯火通明,合庆在外面廊下坐着,他走近了问,“娘子可在里面?” 话音刚落,屋里的烛火就熄灭了,合庆起身挡在门前行礼道:“是夫人啊,娘子……娘子她今日累坏了,如今已经睡了,夫人明日再来吧。” 齐慕清一脸茫然,“之前与娘子说过等她回来给她庆祝的,席面都整治好了……” “不必急在一时嘛,如今主子都睡下了,难不成把主子叫起来只为吃一顿席面吗?” 睡了? 齐慕清看了一眼屋内,他怎么那么不信呢。 “不然夫人再去拿锣鼓来?” 之前齐慕清那般做是因为考前要做准备,如今都考完了怎么也不可能这么干。 他道:“既然如此,我就先下去了,娘子醒了还请务必告诉我。” 齐慕清走后合庆进了屋,借着月色看到床前坐着一人,她连忙道:“主子怎么坐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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