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完造反的前晋王,他整日心烦意乱,再加之民间四起的杀兄弑父流言,他整日大兴文字狱,处死了一批又一批的书生,甚至下令斩杀了宇文太尉那老头。 他饮下一壶内侍送上来的白开水,忽然心生无缘无故的怒意,只觉得这世间一切太过寡淡,将手中水杯用力掷出,碎裂一地。 宫人们皆跪下,纷纷颤抖,不安。他狠狠扫视一圈众人,压下想要将所有人都杀死的心绪,让他们全都滚出了玄武殿。 在寝殿空荡下来后,他大口喘息着,直到一个轻盈的脚步声响起。 那脚步声,他一听便知道,是云夭。 “你来干什么?” 她手上端着一壶水,被他凌厉的眼神与身上的杀意吓了一跳。看着她停滞在原地片刻,深呼吸几下后上前,跪坐他身侧,重新为他斟上水。 “陛下请用。” 柔柔弱弱的声音,让他暴躁的心绪微微缓和下来。 实在不懂,为何这样一个卑微的女奴,胆子竟如此大,在所有人都惧怕他时,又为他倒上水。 他接过那杯水,轻轻抿了一口,竟不是白水,有些许甜,且极为清淡,是桂花水。 云夭低着头不敢看他,许久后道:“上次陛下用膳时,似乎多饮了几杯桂花水,奴猜测,陛下定然是喜爱桂花水的。” “凑合。”他轻哂一声。 没想到,这个小女奴,竟观察的如此细致。 后来再一次,当看到那女官又在无缘无故责罚她时,他让那女官,彻底消失在了皇宫之中。 不过有件事让他很是烦躁,自从收了这个女奴在玄武殿做事,中宫皇后总是一天两次地请他去吃饭。在不断拒绝后,他为了韦世渊的面子,还是去了中宫。 今夜不知皇后点了什么香,让他身体有些发热,直到用完膳后,看着皇后换上一身轻佻的衣裳走出,他才知晓,皇后竟使出了此等下作手段。 他那夜怒火中烧,直接用剑将皇后身边的五六个宫人全部砍杀。皇后吓破了胆,跪坐在地上一直哭泣,那满脸泪痕,让他不喜反怒。 “若不是因为你父亲,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皇后,好自为之。” 他满身欲|火无处发泄,直接一人回到了玄武殿。 其实皇后点的催情香只是助兴,并不烈,当他走了一路后,火已经降了下去。 可是当在玄武殿中,看到了正在将一枝桃花插进花瓶中的云夭,他降下去的欲,又一次冉冉升起。 世间男子皆沉迷于风花雪月,而他反倒沉迷于战争的快感。 女人,究竟是什么滋味? 她听到他的动静,转头时被他眼中的欲望所惊吓。他终于没能控制心底困兽,直接朝她扑了上去,将她压倒在地上。 那夜雨下的很大,她似乎疼得不行,到后面直接哭了出来,满脸泪水。 可是看着她的泪,不知为何,不似皇后的泪水,反倒让他心中生出怪异的怜悯,让他放缓了节奏与力气,吻去她的泪水,直到她逐渐适应后,才终于又狠狠伐挞。 那一夜,他知晓了人事,他将她死死抱在怀中,似乎心底开出了花。 原来情事所带来的快感,竟如同攻城略地一般,也让他深感刺激,又带着某些羞耻。 翌日清晨醒来时,他看着比他先醒来,已经备好一切洗漱用具的她,他伸手轻轻掀开她的交领裙衫,那衣下原本白皙的肌肤,全部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云夭,做朕的贵妃。” 他行动一向迅速,很快便将她封为三夫人之首,可是却没有赐予宫殿,而是住在自己的玄武殿中。 一夜一夜过去,他深刻意识到,这个女人,与后宫那群女人不同。 他想要建造一个笼子,金子太庸俗,最好是琉璃,将漂亮的女人,放到那个琉璃做的笼子之中。 他耗尽国库,为那座宫殿取名为,桃栖殿。 自从将娇人放到桃栖殿后,他大部分时间都宿在了那座宫殿之中。渐渐的,他似乎能感受到她对自己的讨好。 这个傻女人,不知从何处学了些床笫之术,本应顺从含羞地在他身下承欢,如今却放肆地驾驭在他身上。 罢了,反正他很享受。 这点纵容,他还是给得起的。 即便他知晓了人事,可他还是对后宫那群数不清的女子毫无感觉。为了稳住韦世渊,他偶尔宿在中宫,却只是一整夜坐在书案前批阅奏章。 似乎只有走入桃栖殿,他才能适当地放下皇帝的身份,躺在她柔软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跟在自己身边许多年了,这些年,他西巡震慑诸国,他大败突厥,屠杀尽突厥中的部落。 他几乎夜夜与她交欢,可是她一直没有身孕。 原本他怀疑过她是否在偷偷喝避子汤,可在暗卫的监视下,发觉,并没有。 直到那日,他寻来看诊的太医,在太医的告知下,才知晓,她房中的一扇屏风,被常年浸染麝香,导致了她不孕。 他震惊之余,怒不可遏,派人去查后,知晓原来竟是太后那老妖妇下的毒手。 他那夜大发雷霆,掀翻了太极殿中的书案,命人将本已是人彘尸体的太后重新翻出来鞭尸。 “贵妃知晓吗?” “知晓。” 他心情复杂,那夜满身怒意地回到桃栖殿中,却看到她笑着跪坐在案几前,给他备好了桂花水与桃花糕,笑靥如花地等着他归来。 他的姑娘,真傻啊。 饮下桂花水,他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问她:“爱妃有何愿望?朕可为你实现。” 罢了。 没有子嗣,便没有子嗣吧。反正在遇到她前,他便不看重这皇位的继承。 萧氏宗族这么多人,以后从中选一个就是。 云夭瞪着眼睛,问:“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他道:“什么愿望都可以。” “那陛下帮臣妾寻一人吧,臣妾的奶娘,徐阿母,曾在突厥入侵榆林时走丢。臣妾视她为半母,很是想念。” “好。” 你无法生育的原罪,其实是我,是我欠你的,无论什么愿望,我都会为你实现。 自从他为她将徐阿母找到后,他发现她的脸上,多出了许多真心的笑容。 原来她竟然能笑的如此开怀,原来她竟然如此能撒娇。 忽然,他有些嫉妒,嫉妒她的徐阿母。 这种事情,他不会让任何人知晓,因为着实可笑。 他一边做着皇帝,一边筹备着西征。 他与吐谷浑有着血缘,更有着不解之仇,踏平西域大陆,是他的志向。待那一日达成,他会领着她,站在巅峰之上,垂眸看着万国匍匐脚下。 只是西征一去,便是数年,军中军纪严明,他从不允许出现任何女人,自然包括他自己。 想到多年不见她,他忽然不舍。 那一夜,他极尽温柔,用尽他从小书上学到的技巧,不再是只顾自己一人享受,而是与她同时到达巅峰。 他好像,是喜欢她吧? 一切设想都是美好的,直到在西域与吐谷浑战败。 人生中最大的耻辱,无尽的耻辱。为了扳回败局,他无视参军的劝说,一次又一次攻打,却再次失败。 他的人生,他的战场,怎能有失败二字? 可是直到,他的军队中出现大批逃兵,屡禁不止,东北契丹破北平,南下后洛阳沦陷,大邺四处农民大起义,围困大兴城。 而他原本的七十万大军,死的死,逃的逃,最后竟然只剩下了五千人。 耻辱!耻辱!耻辱!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失败,无法接受朝臣的叛变。 他整日饮酒,自暴自弃,脾气越来越大,性子越来越暴躁。 大兴城回不去了,他只有区区五千兵马。 谋士劝他退居江都,与大兴和洛阳形成政权割据,他听了。 可是,他还有一个人留在了大兴宫中,他的姑娘,他的夭夭。 在退居江都的途中,他派手下前往大兴宫,想办法在城破前将云夭带走。 每日待在江都,他自顾自饮酒,而后便是等待着下面的人将云夭带来。 可一日一日的过去,他没等来他的姑娘,只等来了他的那位皇后。 皇后告诉他,“贵妃心有大义,宁愿坚守大兴城,也不愿离开,妾试图劝说,可她竟以自刎威胁,妾也毫无办法啊。” 他踉跄了一番,没想到竟是她不愿出来,难道所谓的大义,比命还重要?比他还重要? 不对,她说过,她想要活下去,这样的她,怎会做出以自刎来威胁之事。 不行,他要亲自去见她!亲自去问她! 在自己私自的决定后,他顶着昏君骂名,不顾朝臣反对,一人带了二十轻骑,日夜兼程,终于在一个大雪漫天的夜晚,到达了大兴城。 他们扮作叛军模样,潜入城中,一路往皇宫而去。 据探子报,她还活着,她被叛军首领困在了桃栖殿中,他要将她带走。 只是当他着急忙慌赶到承天门时,他看到一大群士卒聚集在城墙之上,伸着头往下观望着什么。 众人似乎惊慌失措,大声叫喊,如鸟兽般乱作一团。 甚至都没注意到他们这一假扮的小队。 他本没有太过在意,只想着立刻进宫,将他的夭夭带走。 只是不祥的预感与直觉涌上心头,他还是改道,去到了承天门的城墙之下。 他向来沉溺在杀人与虐杀的快感之中,每当看着那一团团不成样子的血肉,他似乎才能感到自己是活着的。 可当他看到承天门下,那遍地的鲜血,那扭曲的四肢,那美丽而又熟悉的脸庞,他感到,自己已经死了。 他不敢置信,如被雷劈,行尸走肉一般上前,试探喊了一声:“夭夭?” 可是那地上的人儿却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如同曾经那般,看到他时便娇笑起来,喜欢用手摩挲着他身上的肌肉,喜欢咬他的脖颈,喜欢跟他抱怨后宫哪位他不认识的人又在给她下绊子。 所以,这就是死亡吗? 没有任何反应,没有任何温度与情绪,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死亡。 他伸手将不成样子的夭夭抱到怀中,口腔中似乎涌出一阵血腥,脸颊上有些冰凉,难道是雪? 可雪不该是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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