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呢,揍你。”周北冀听不得这样的话,凭什么她不在乎自己了,她就变美变自信了。 叶耀然大笑,“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你本来就没多喜欢人家,之前不止一次说以后肯定离婚,怎么这才几天就把当初的豪言壮语给忘了,你不喜欢人家,凭什么要求人家在乎你呢?” 听到离婚两个字,周北冀心头一梗,叶耀然到底是他多年哥们儿,把他的心思都给看透了,不管他现在喜不喜欢苗秀秀,他都无法接受苗秀秀不在乎他,他在心里认定苗秀秀是喜欢他的。 叶耀然见玩笑开得差不多,也就不再言语。周北冀自己心思乱了,被他趁乱搅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两个女人炒好了菜,叫两个男人出来吃。叶耀然和周北冀出来一看,嗬,四个热菜两个凉菜,看起来相当丰盛。 苗秀秀指着爆炒肚丝说:“这是舒华姐炒的,你们趁热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四人坐下,苗秀秀对周北冀说:“舒华姐要保护嗓子,不能吃太辣的,水煮鱼我少放了辣椒,你要是嫌不够味,去倒点辣油在碗里,你自己吃。” 周北冀嗯了一声。 叶耀然夹了一块藕夹子吃,赞道:“比上回的还好吃,上回的都有点凉了,小华你尝尝糖醋的,我觉得比椒盐的好吃。” 说起藕夹子,又勾起周北冀的心事,但是苗秀秀始终没有问起,他也就不主动提。苗秀秀见他一块藕夹子也没吃,主动给他夹了一块椒盐的,让他尝尝味道。 她做的菜就没有不好吃的,梅菜扣肉更是一绝,周北冀和所有男人一样,无肉不欢,肥瘦相间的五花肉炖得烂烂的,他吃了一块还想吃第二块,叶耀然也和他一样,停不下筷子。 “这虎皮肉绝了,肥而不腻,比我妈烧得还好。”叶耀然也是个资深吃货,四九城所有好吃的馆子他都吃过,包括招待贵宾的国宴也都跟着他父亲出席过,对苗秀秀做的这道家常菜赞不绝口。 “秀秀的手艺确实好,以前我也吃过别人做的凉拌皮蛋,怎么就没有秀秀拌的这个好吃呢?”舒华特别喜欢吃这道凉拌皮蛋,自己就吃了一半。 苗秀秀得意地笑,这可是她上辈子和菜菜研究了好久才研究出来的独门秘方,皮蛋和嫩豆腐材料普通,靠的是精心搭配出来的酱汁,除了酱油香油和醋这种常规酱料,还要放上少许糖来提鲜,再撒上花生碎和香菜,酸辣咸鲜香,五味俱全,能不好吃吗。 一顿晚饭吃得所有人都满意,饭后叶耀然主动把周北冀拉进厨房和他一起刷锅洗碗,好让苗秀秀能有时间去给舒华量尺寸。 周北冀除了在野战部队那几年刷过自己的碗筷,无论是以前在周家还是婚后在自己的小家都没刷过碗,一不留神还打碎了一个碗。 “你该不会结婚后连一次碗也没刷过吧?”叶耀然看周北冀笨手笨脚的样子,怎么也不像是经常帮忙干活的样子。 “没。”周北冀老老实实承认。结婚前家里有保姆,结婚后一直是苗秀秀伺候他,他每次回家都是当甩手掌柜,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那你可有点不像话,饭不做也就算了,桌子总该帮忙收拾收拾,或者扫扫地,什么都不干哪像是结过婚的人。” 叶耀然也是大家庭出身,但是因为家里兄弟姐妹多,他排行老三,小时候大人忙不过来的时候,他经常帮着干活,不是照顾弟弟妹妹,就是帮妈妈做家务,因此他并不像周北冀那样娇生惯养。 周北冀尬笑一声,在这方面他确实欠缺,也是因为两个人的小家庭家务并不多,他觉得苗秀秀一个人就能干了,用不着他插手。现在想来,以前他每次回家,苗秀秀都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饭菜准备好了他嫌弃口味不好,都不愿意吃,似乎是有点过分。 叶耀然和舒华走了以后,苗秀秀趴在缝纫机上画演出服设计草图。周北冀走到她身旁,嘴唇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又觉得难以启齿。 “明天中午带你去买自行车。”周北冀没话找话地说。 苗秀秀哦了一声,没有抬头,画草图画得很仔细,似乎对周北冀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 周北冀有点不甘心,又说:“我们白天训练,中午能休息三个小时,下午的训练到七点钟才能结束。” 苗秀秀还是只是嗯了一声,没发表任何评价。 “秀秀,你是不是——”周北冀有点窘,藕夹子那事不交代恐怕是不行的。苗秀秀在人前装不在意,但是在人后明显对他冷淡了许多。 他当兵这几年,没少看到男兵女兵互相送吃的献殷勤,这往往是很多人交往的第一步,以前别说是夏文竹,别的女兵也不是没给他送过吃的,可现在不一样了,他结婚了,再接受她送的食物很不合适。 “是不是什么?”苗秀秀一心只想着设计图,早就把藕夹子的事忘记到了脑后。她又不是没看到夏文竹给他送饭盒,一来她不在意,二来她没时间。 “耀然说的藕夹子是别人送给我的,我拿到宿舍分给室友吃了,他们以为是你炸的。”周北冀费力地解释着,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说辞有点勉强。 苗秀秀总算听出点意思,敢情这家伙以为自己是吃醋才没工夫理他,笑着看他:“别人是谁呀,对你还怪好的,炸藕夹子挺费事的,要拌肉馅、切藕,还要把塞上肉的藕夹放在面粉糊里过一下上浆,再放到油锅里炸至金黄酥脆,火候必须掌握好,不然容易糊。” 周北冀端详着她认真的表情,确认她明明吃醋却装作不在意,之前心里那种忐忑不安瞬间放下了,伸手亲昵地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捏,转身而去。苗秀秀看着他背影两秒钟,心砰砰直跳。每次她想对他视而不见,他总有办法让她的心如小鹿乱撞。 深吸一口气,苗秀秀告诫自己,不可妄动不可妄求,心要入定,入定后一切皆可安。
第15章 九点多的时候,周北冀说他回学校去了,不然赶不上明早的训练。苗秀秀本来都想好了把床分给他一半,他忽然说要走,她心里莫名有一丝失落。 周北冀很显然是深谙进退之道的,苗秀秀说要送他下楼,他说不用,他也不再像白天在大礼堂看演出时那样对她表现出亲密,拿上车钥匙他直接就打开家门下楼去了。 苗秀秀独自怅然、纠结,但最终她搁下了一切念头,生活对她这样经历过生死的人来说,顺其自然就是命运最好的安排。 第二天中午,周北冀下了训练场也没顾上吃饭就骑车往家里赶。到家以后接上苗秀秀,骑车带她去商场买自行车,两人选了半天,最终选了一辆秀气的凤凰牌女式自行车。 “你还没吃饭吧,我带你去吃饭。”周北冀对苗秀秀说。苗秀秀点了点头,让他找个近点的馆子。 这还是结婚以后两人第一次在外面吃饭,八几年的饭店基本上都是国营的,饭店里生意兴隆,服务员的服务态度却不怎么样,两人好不容易找到位子,周北冀让苗秀秀先坐下,他去等菜。 顾客太多,服务员根本没时间送菜到每一桌,都是顾客自己去等菜端菜,周北冀端着两盘菜和一扎啤酒过来的时候,苗秀秀已经摆好了两副碗筷。 一盘爆炒羊肉、一盘炒田螺,刚出锅还冒着热气,周北冀给自己和苗秀秀各倒了一杯啤酒。 “这还是你第一次带我出来吃饭。”苗秀秀端起酒杯,和他碰了碰杯。 “以后你不想做饭了,我可以经常带你出来吃。”周北冀叫苗秀秀趁热吃菜,他点的这两样都是出锅最好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小夫妻相对而坐,喝酒吃菜,气氛融洽。 苗秀秀看着店里那些人,感叹首都人民生活水平就是高,哪像她老家的穷山沟,好不容易进一次县城,都舍不得下馆子吃炒菜,每次她和她哥都是点一碗素面吃吃就算了,炒菜对他们来说太贵了。 看到顾客里有人穿一身西装,苗秀秀对周北冀说:“我看你一年到头都是一身军装,改天我给你做一套西装吧,等天气凉了你休假的时候可以穿。” “好啊。”难得媳妇想起来要给他做衣服,周北冀自然不会不答应。尽管他穿军装已经穿惯了,偶尔换换也不错。 “哪天晚上有空回家来,我给你量量尺寸。”苗秀秀把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没想到几十年前的啤酒也挺好喝的,很浓香的麦芽味。 独自骑车回家,苗秀秀心情愉快,看着闪闪亮亮的新车,她都有点舍不得把车放楼下停车场,但是搬上楼也没地方放,只能把车锁好了先回家。 这天下午,苗秀秀骑车从外面回来,在大院门口被警卫拦住,警卫告诉她,有两个自称是她老家亲戚的人在门口等了一中午了,他们打电话到她家,结果没人接。 老家亲戚?苗秀秀很诧异,之前并没有接到家里的信或者电话说有人会来雁京找她,怎么忽然冒出两个亲戚出来? 等警卫把苗秀秀领进值班室,指了指在墙角席地而坐的两个人,苗秀秀倒也认出来,这一老一少确实是她亲戚。那个五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是她二婶子汪玉兰,而二婶子身边那个看起来有点憨憨的少年则是二叔二婶的五儿子、她最小的堂弟苗昭。 说起这个二婶汪玉兰,也是村里的名人,早些年家里是替人算命驱鬼跳大神的,后来农村破四旧不允许搞封建迷信活动,她就改行当了接生婆,二叔是个老实人,只会种地耕田,经常被她数落不会挣钱。 汪玉兰在家里当姑娘的时候就喜欢满村里到处窜,结婚后更是变本加厉,张家长李家短,没有她不爱打听的事儿,每逢初一十五她还经常重操旧业,偷偷到村民家里替人算命赚点零花钱。 村里干部不赞成她搞迷信活动,让二叔说了她好几次,她也不理会,说多了她就头不梳脸不洗、茶饭不吃、也不去地里干活,躺在床上不起来,谁来叫她,她就说被二叔欺负了,起不来床。一来二去二叔拿这个媳妇实在没办法,只能随她去。 生了五个娃娃后,汪玉兰更是在苗家霸道了三十年,是村里有名惹不起,连村长和支书见了她都头疼。村里有个二流子不信邪,在她的自留地里偷摘了一个香瓜,她气得一蹦三尺高,拿着菜刀追着二流子跑了大半个村子,直到对方失足跌进粪坑,她才肯罢休。 当初和周家定下娃娃亲,汪玉兰没少在背后说风凉话,说秀秀妈痴心妄想,人家周司令不过是随便说说的,怎么可能让金尊玉贵的小儿子娶苗秀秀。 她那时并不知道周明康的具体军衔,只知道是部队上的大领导,在她眼里,司令就是最大的官,因此把周明康叫成司令准没错。 等到十多年后周家人真来提亲、要接苗秀秀到雁京的时候,汪玉兰的态度又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连着好几天往苗家跑,替秀秀妈出谋划策、忙前忙后准备嫁妆,连苗秀秀启程前往雁京的日子和结婚的日子,都是她在家里占卜卦象算出来的黄道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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