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只叫大家加快步伐,一边大喊。 然沿途走了两三里路,雨都已经零星落下了,还不见人影,倒是走在前面的几只小狗汪汪地叫起来。 说来也是可怜这,这几只小狗还属于奶狗,小老六他们那一窝,全都跟着阿拾进了山里去,如今这是五黑犬夫妻俩的第二窝。 几只小狗的声音加起来比不过它们的爹妈,但现在急促的叫声一下将众人吸引了过去。 冒着雨往前一跑去,火把已经被熄灭得七七八八,但依稀能看到整整齐齐躺在大路上的人影。 顿时众人心头都一凉,三魂七魄吓飞了一半,还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叫他们都丧了命。 尸体还叫人给排列起来。 那陈皮娘险些都要哭出来了,却听越到最前面的月摇光说:“全醉了,一身酒气,难怪小狗们都不走了。” 听着是醉了,大家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只匆忙上前去,用芭蕉叶挡着落雨,用火折子瞧倒在地上蒙头大睡的都是哪些? 清点了一回,少了一个杨长生和蚩主仆。 雨越下越大,顾小碗让月摇光带大家将这些喝醉的先带回去寨子里去,自己打算同温书生往海边去,然走了不多会儿,小狗们就忽然往瓜地里去,拨开了茂盛的瓜叶,只见一堆鲜活的瓜藤都叫他们给扯得乱七八糟,厚重地盖在身上。 豆大的雨滴落下来,他们身上还半干,而顾小碗一行人,早都已经湿透了全身。 见此光景,顾小碗又气又恼,喝醉就喝醉,不带糟蹋庄稼的。 上去一脚就往脚下蚩的屁股上踹。 这一吃疼,啊哟一声叫起来,条件反射地爬起身正要做出攻击动作,却被雨水淋得一脸冰凉凉,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见自己乌漆嘛黑地坐在雨里,也慌了神,那酒就醒了些,便认出了顾小碗,吓得一个哆嗦,“顾顾顾顾顾……姑……” 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小碗一把拎着胳膊提起来,“咕咕咕咕什么咕,不要命了不是,小小年纪不学好,快些起来!”说罢,又去踹他旁边的侍从。 这个蛮也不靠谱,留个人照顾自己的儿子,也不挑个大些的,只留了十五岁不到的蜻。 蜻一脸迷茫爬起来,迎接他的就是倾盆大雨,正巧一个闪电从夜空炸开,他也看清楚了此刻所在何处,’啊‘地怪叫了一声,忙爬起身,“我们怎么在这里?” “这话要我问你们,赶紧回寨子去!”顾小碗没好气地说着,又见那边温书生没能将杨长生喊醒,正吃力地弯下腰将人扛起,“能不能行?” 温书生也没想到,不过七八岁的杨长生竟然这么重,但自己作为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也不好在顾小碗面前说自己扛不动,“能,能行,小姨先走。” 顾小碗得了这话,也没多想,同蜻喊了一声:“看着你家少主子,快跟上。”一面在黑漆漆的雨里给他们带路。 她带着蚩主仆俩走在前面,又是磅礴大雨,压根听不清楚身后的脚步,直至走了小半里,顾小碗想问一问温书生还扛得动不,可否要自己帮忙?却发现没人回话,一扭头只见夜里黑漆漆一片,雨里哪里有什么人影? 不由得嘴角抽搐,看了看混混浊浊的蚩主仆俩,又不敢将他俩都丢在这里,只得喊着:“跟我回去找人。” 那主仆俩行尸走肉一般,听到她的话,掉头就跟着原路返回。 走了大约五百米左右,便见已经积了不少雨水的坑洼里,躺着俩人,一个仍旧醉得不省人事,一个则气虚喘喘躺在那里,身上压着手臂粗的一根树枝,半点挣扎不得,显然是被砸伤了。 树枝虽然不算粗,可从那么高地方落下来,温书生肯定伤着了,不然也不会一动不动趴在那里。 一时间,顾小碗只觉得天都塌了,偏还带着醉醺醺的主仆俩,半点指望不上他们能帮忙。 温书生也没想到自己这样没用,六十多斤的孩子都背不动就算了,竟然还摔倒,扭伤了脚,偏运气不好,还没等他爬起来,忽然上头的树枝断裂下来,砸在了他肩膀上,霎时他只觉得胳膊活生生被与身体分离,疼得他直接昏死了过去。 不过很快又被大雨给淋醒了过来。 摔了后他也不是没有开口喊顾小碗求救,奈何本就落了一段,雨声又大,这大雨里他可谓是喊破了嗓子,都没得到半点回应。 那会儿他只觉得自己好生无用,白白读了这许多书,竟然要死在这大雨里,偏还拖上了杨长生。 那杨长生就趴在他旁边,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山上流下来的积水在这里越积越深,想来不过多会儿,这里积起的水坑,就要将杨长生的半个头给淹没了。 杨长生又醉了,不得直接在梦里被憋断气么? 就在他绝望之际,见着顾小碗出现在眼前,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混着雨水一并流了下来:“小姨,救命!”
第261章 顾小碗肯定是没办法带着两个喝醉的人还将他俩都给扛回去。 好在圣元赶来了,他本就是打铁的好手,有的是力气,当即将自己这连襟给扛起,又把杨长生夹在胳膊下,便轻松给带回去了。 顾小碗只需领着行尸走肉的蚩主仆回去便是。 这半宿注定是没得安宁的,哪怕那滂沱大雨很快就停歇,苍穹夜空里又重新被皎洁的月亮给统治。 但寨子里呜呜咽咽的,多为哭声居多。 那些个喝醉了的,皆被自家老娘粗暴地一把凉水给泼醒来。 别家到底是什么场景顾小碗不知道,但她给倒霉的温书生处理好被砸伤的手臂出来时,只见被银色月光照得亮堂的凉台上,周苗在一旁抹着眼泪,孩子董红红给抱在怀里,也是眼眶红红的,正满脸失望地看着地上跪着的杨长生:“你怎这样不争气,才多大的年纪就这样不学好?倘若今日真出了什么事情,你如何对得起娘,我如何对得起我?” 是了,当初她拿身子来换了杨长生苟活,才叫杨长生有机会叫顾小碗周苗遇到,不然早就死了。 所以她说这番话,最是理所应当的。 杨长生自也是知道的,哪怕那时候年纪还小,可是如今逐渐大了,也意味着当初这个继姐为了救自己究竟是失去了什么。 所以听到她失望的哭声,也不敢抬头,只满腹的后悔交加,“姐姐我错了,你莫要生我的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董红红别开脸,显然不怎么相信他这话,“早前你分明还肯听话,如今在这里日子过好了,就越发不像样子,崔小姐那里的学堂,你自己说,你是几日没去了?前些日子,你拿要去地里帮忙做幌子,我也就没说什么?那这几天呢?” 崔御水那边,管束并不如月摇光严,不像是月摇光一吹哨子,都连忙跑去集合,所以哪怕她催促学生们过去上课,也没几个愿意听。 一来他们觉得学盘人话也没什么用,反正盘人都在学他们的中原话。而读书写字,这些他们都够用了,将来又不考科举,自然是不愿意继续被困在那枯燥的学堂里。 外头多好玩啊,偷偷去榆林冒险,或是去海边抓鱼捞虾,哪个不比读书有趣? 但现在姐姐和小姨都在气头上,而且因为自己,小姨父还伤了胳膊,即便是小姨婆能救,可是只怕也不如从前灵活了。 想到这些,他心里越发难过,万分的后悔,只哽咽忏悔起来:“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转头又朝那抹脸啜泣的周苗磕头:“小姨我听话,以后再也不到处乱玩了,我好好读书,我以后孝顺小姨父。” 他挨个磕头,只是董红红和周苗都在哭,并没有理会他。 他的旁边,还跪着一个温长青,他身体不如杨长生结实,这会儿还没彻底醒酒,迷迷糊糊地跪在那里,隐约知道自家亲爹受了伤,但大脑里还混沌一片,没闹清楚。 只是见杨长生又是哭又是磕头,便也学着他一般磕头,嘴里嚷着错了错了。 到底是继子,周苗并不好管他,见了顾小碗,方忙起身问:“小姨,怎样了?” “运气还好,接了回去,只不过少不得要养三四个月。”顾小碗没敢告诉她,骨裂太严重,比剪下来的指甲还要小的碎骨更是几十块,能装小半碗,是正儿八经的粉碎性骨折。 所以她将那些碎渣子都给取了出来,如今手骨虽给温书生包扎好了,可往后那只手臂,到底是比另外一只断了小半分。 不过很难察觉出来的。 也正是这样,她没与周苗告知,只是瞧着月朗星稀,已是时辰不早,“他们才多大,又懂得个什么,先领回去睡觉,等酒彻底醒了再说吧。” 现在说来,比如那温长青,只怕半个字都记不住呢! 周苗忙去看温书生,自是再也顾不得地上跪着的两人,只与董红红说,叫他俩先去休息,自己去瞧孩子爹。 顾小碗本也要去训斥那谢沧渊一顿的,但是旋即一想,他自己也喝得醉醺醺的,等着明日罢。 却不曾想,那谢沧渊快天亮的时候,就酒醒了过来,不同于旁人,他倒是将醉酒后的事情急得清清楚楚,还急得自己先随着月摇光回来后,还没上树屋时,就见着被树枝砸断手臂的温书生被圣元扛回来。 顿时吓得一个激灵,甚是怕顾小碗责备,手足无措地背着剑袋,心想怎么戴罪立功。 于是跑去将去往海边路上两旁的树枝都修剪了一回,以免下次下雨再砸到人。 只这样又觉得不行,最后给顾小碗留下了一封信,决定去帮顾小碗找明淮他们的消息。 就他一个人,不带人的话,横跨这岭南百万山川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此等第二天顾小碗发现人不在了,只瞧见这封信时,不免是傻了眼,忍不住骂起:“这个混账东西,真是长年纪不长脑子,就这样跑了,回头阿拾知晓了,不又要白白担心他?” 月摇光原本也是要等着谢沧渊酒醒后骂人他一顿的,现在反而还要替谢沧渊说好话。“他素来就是个小孩子的性子,没得为他生气的,何况他武功又高,哪个也伤不了他,走了便走了,咱还得个清净呢!不然他每日在寨子里咋咋呼呼的。” 一面也没想到,谢沧渊胆子这么小。 难道怕各家的家长找来?可这又有什么?谢沧渊为这寨子可是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不说是那从海边到寨子里的路因他出手,节约了好几个月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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