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的视线这回在丛业身上停的时间更久了些。 “你算的真准。”说话的是跟在村长后头的一个年轻男子。 见所有人都看他,男子说,“我有一回去镇上卖狍子,看到卢叔跟一个妇人走在一条小巷里,他们还牵着个孩子。” 卢氏疵目欲裂,“彦子,你说的是真的?你咋不告诉我呢?” 她不信丛业,但是她信高彦。 高彦是村长儿子,没必要骗她。 卢氏捂着心口,觉得一股腥味从喉头涌了出来。 “我就是看着那人像卢叔,也没想到真是卢叔。” 卢父在村里从来都是老实人形象,没人会料到他竟然在外头养个小的,再说,卢父长得实在不好看,那妇人却年轻,看身段,也婀娜,怎会看得上卢父? 第18章 赖上桑启? “卢松江,你良心是不是给狗吃了?”卢氏觉得似有一道天雷劈中了自己,她恍恍惚惚,心口越来越疼。 她不明白这种事怎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叫的撕心裂肺,“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卢松江,你给我出来!” 都道家丑不可外扬,卢氏却不,她非要将自己这些年受的苦,遭的罪都说给旁人听。 “当年我嫁来你卢家,你卢家除了一个破茅屋,啥都没有,是我陪着你去挖土搬石头,一点点把房子垒起来的,我把孩子都累掉了。”卢氏悲从中来,她哭的毫无形象,“我伤了身子,好不容易又怀上一个,可没出两月,孩子又没了。” “你嫌我生不出孩子,说你不能没有后,你说你爹你娘托梦给你,骂你。我觉得对不住你,等你有点银子,你还想去县城买个丫头回来给你生孩子,你还说了,等孩子生下来就把人送走,孩子给我养。”卢氏说的语无伦次。 卢氏开始自是不愿的,可卢父整日在她面前唉声叹气,有一回还哭了,甚至给她下跪,说他没个儿子,以后就是死了也没脸见地下的列祖列宗。 那时候卢氏年轻,成婚后,与卢父朝夕相处,卢父是她最亲近的人,卢氏自然也心动过。 看着卢父在她面前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卢氏心软了。 卢父怕村里人编排他,便叮嘱卢氏,这事先别告诉旁人。 只是不得卢父付诸行动,他们就遇到了卢茜。 村里老人劝卢氏,不如将卢茜捡回去。 卢氏正因卢父要买丫头的事心里不得劲,闻言,拉着卢父,将孩子抱了回来。 有村民忍不住吸气。 还有这事? 他们可没听说过。 “松江媳妇,你说这些做什么?”村长皱眉,打断卢氏的话。 卢氏以为村长是不信她的话,她嚎道:“他骗我,村长,她害的我好苦!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村长觉得脑子嗡嗡的。 “你想我怎么做主?” “让他把那小贱人赶走。”卢氏理所当然要求。 村长差点被气笑。 他转开眼,不看卢氏,也不再理会她。 “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卢氏又嚎了,只是这回才嚎两声,突然眼睛一番,撅了过去。 村民七手八脚地将人抬起来,村长亲自去敲门,卢父只能打开门,他缩头缩脑的,不愿出来。 村长没好气地呵斥,“你还知道没脸,你做那些丑事时怎没觉丢脸?” “村长,你们都误会了,那不是我在外头养的,那是我一个兄弟媳妇,我那兄弟前两年痨病死了,留下他们孤儿寡母的,我看不过眼,才帮她一二。”卢父自然是不承认。 反正只要没在床上抓着他,他就不承认。 村长打量卢父两眼,“我不管你在外头如何,在村里,别再让你媳妇闹出事来。” 就卢氏那大嗓门,不出多久,她家那点事就能闹的十里八村都知道。 到时他可丢不起那人。 卢父自然老实应下。 “还有——”村长脸愈发沉肃,“人家桑启媳妇救了你家茜丫头,你就送人家只羊怎地了?你家茜丫头的命还能真不如一只羊?” 往常他也听说卢家两口子苛待茜丫头,只是茜丫头不说,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他是听说后头的木桥断了,急忙从地里回来,本想问一问卢家姐弟二人,却听了这么一出糟心事,他可没空断卢家这点事。 “是,村长说的是。”卢父脸上带着笑,村长说什么他应什么,看着极为老实木讷,“小东把羊给桑启送过去了。” 村长这才满意地缓了神色,“回头好好劝你媳妇,两口子过了几十年了,儿子都要成亲了,还闹什么闹?” 卢父都快把脑袋埋到了肚子上,村长这才双手背在身后,走了。 在经过丛业身侧时,他叹了一声,“你也回吧,等桑启回来,让他去寻我,我有事与他说。” 村长没提丛业会算命一事。 卢茜站在原地,踌躇着不知该不该进去。 “命只有一次——”顿了顿,丛业眼神微闪,对她来说,命好像不止一次。 “没了就没了。”丛业盯着卢茜的眼睛,既然已经挑明了,丛业也不藏着掖着了,她直说:“别再去跳河了。” 片刻后,卢茜明白丛业的话了。 “嫂子,你是说我,我会跳河?” “从你目前面相看,是这样。”丛业讽笑一声,“命不能改?” 卢茜愣愣的,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命由我不由天。”虽然有些中二,丛业还是将这句经典台词说出来,“除非不可抗力,你的命就在你自己手里,你想要了就是你的,你不想了,谁也不能替你活。” 看在那只羊的份上,丛业不介意多说几句。 拍拍卢茜的肩,丛业带着大黄狗离开。 小雅崇拜地边走边看丛业。 “小心。”眼看小雅一脚踩进坑里,丛业提了她一把。 “谢谢嫂子——” 呵—— 小雅一句话没说完,前头走来两个姑娘,其中一人丛业认识,是那位喜欢哭的房慧慧,另一位个头高挑,眼神不善。 开口的就是这位高挑姑娘。 小雅缩着肩膀,靠近丛业,小声说道:“嫂子,她是房怡,是房慧慧堂姐,她们一直要好。” 等两位姑娘走近,小雅压下心底惧意,往前站,挡住两位姑娘不善的视线。 此时没有张良,房慧慧也懒得再装模作样,她仰着下巴,不屑地扫向丛业跟小雅,“就因你赖着桑启哥,桑启哥才不回村的,你住桑启哥的房子,吃桑启哥的粮食,还逼的桑启哥有家不能回,我若是你,早没脸在村里呆了,你脸皮可真厚。” 小雅脸都气红了,“胡说,嫂子才不是那样的人。” 桑启比小雅年长将近十岁,二人在村里几乎没见过几回,小雅不了解桑启,她不知道桑启是不是真的因嫂子才去山上。 小雅却是知晓丛业的。 在小雅眼里,丛业长得好,性格好,心也善良,还特别有胆量,嫂子才不会赖着桑启哥。 她甚至觉得桑启哥还配不上嫂子。 “嫂子,你别听她胡说。”小雅瞪了房慧慧一眼,拉着丛业的胳膊,“咱们走。” 人才跨出去一步,房怡过来,挡住小雅的去路。 与房慧慧的虚伪不同,房怡直接的多,她看丛业是带着愤恨不甘,还有显而易见的嫉妒。 “不要脸。”房怡上来就骂,“你害了桑启哥一辈子!” 不等丛业反应,房怡反倒是眼睛先红了。 “求而不得,还是你更可悲。”丛业对那位叫桑启的没好感,不过若能打击到眼前这姑娘,她不介意拿对方来用一用。 “要不是你故意掉进桑启哥设的陷进里,让桑启哥背你回来,你趁机赖上他,你以为桑启哥会多看你一眼?” 第19章 桑启回 丛业就很烦,她沉默地看着房怡。 房怡以为她是心虚了,心下更怒,“就因娶了你,桑启哥有家不能回,你倒是还有脸在桑启哥家里赖着,让桑启哥一个人在山上,山上野兽多,他该多危险。” 房怡越心疼桑启,就越恨丛业,她心心念念了桑启将近十年,她做梦都想嫁给桑启,她也曾明里暗里地与桑启制造偶遇。 只是桑启对村里哪个姑娘都是一样冷淡,房怡那时并不过难过,毕竟她得不到的,旁人也得不到。 原主嫁给桑启这事太突然,房怡还曾冲动之下跑去质问桑启。 却只得到桑启一个淡漠的眼神,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房怡心都凉了,她躲在家中哭了整整三日。 她告诉自己再不惦记桑启哥了。 可心仪了十年的人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越是得不到就越想得到。 房怡知道自己快魔怔了,可她却甘之如饴。 原本她打算这两日上山找桑启哥的。 既然桑启哥成婚第二日就离家,那就是说桑启哥不喜自己的新婚妻子。 她想着自己对桑启哥多嘘寒问暖些,桑启哥肯定会被她打动的。 只是还未来得及上山,房慧慧就去了她家。 听完房慧慧的话,房怡改了主意。 在去找桑启哥之前,她要先会一会赖上桑启哥的这个女人。 房慧慧跟房怡今日先是直奔桑启家去,没找着人,听闻卢家的事,二人顺势找了过来。 这不,在路上就遇着了。 近了看,房慧慧心跟被针扎了一样疼。 桑启哥娶的这个女人竟比她好看,虽然穿的不如她,可通身就是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度,让人不由自主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酸水直往嗓子眼冒,房怡口不择言,“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你哪一点配得上桑启哥?明知道桑启哥不喜你,你还死皮赖脸地呆在桑启哥家里,我要是你,不如找根绳子吊死自己。” 丛业眉峰蹙了蹙。 嫉妒果然使人变得丑陋。 她不评价原主的行为,只是那桑启既娶了原主,不管二人怎么相处,都没有外人置喙的余地。 况且她成了这具身体的主人,房怡骂的就是她。 大黄狗察觉到房怡的恶意,它不善地往前走。 丛业捏了捏它耳朵。 大黄狗顿时乖顺下来。 房怡嫉妒的眼珠子都红了,她忍不住迁怒,指着大黄狗,“到底是个畜生,谁给点吃的就跟谁走,桑启哥对你那样好,你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房怡试图接近桑启,每次都碰一鼻子灰,她后来改了策略,从大黄狗入手。 可这畜生就是畜生,分不清好坏,她给大黄狗带肉骨头,这畜生竟然一眼都不看。 甚至之后她每次想靠近桑启哥,这畜生只要在旁边,都挡在桑启哥前面,还朝她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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