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迟忙按着小胖子的脑门,“你再这样我可不客气了。” “你敢动我孙子,我跟你拼了!”老妇人麻溜爬起来,也冲向柳树。 柳树不好跟个年长的妇人动手,只能后退,可小胖子还抱着他的腿,他后退之际,小胖子被他带个踉跄,眼看要脸着地,柳树无奈,只好又将小胖子提溜起来。 就这个间隙,老妇人已经到了跟前,她挥着巴掌朝柳树脸上扇。 柳树紧咬牙关,打算受这一下。 似枯树皮的手还未碰到柳树,就被一只细白的手攥住。 “滚。”扔开老妇人的手,丛业吐出一个字。 自打小女儿被送去了县城,她在村里就是人人羡慕的,就连村长见她都是三分笑,她已经好些年没被人这般冷待了。 “你,你敢骂我?” 丛业冷笑,“我不光骂你,你再动他一下,我还会打你。” 老妇人显然不信丛业敢动她,她这回直接一巴掌拍向丛业。 啪—— 丛业反手便给了她一下。 “你女儿不是嫁给了县城的秀才,她被抬进秀才府中为妾,妾也是秀才跟秀才夫人的奴仆,既为奴仆,就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仗着村里人不清楚官宦人家的尊卑,老妇人一个劲儿在村里吹嘘。 “住口!你给我住口!” 不光如此,她女儿的三个儿子被大夫人养在膝下,从不让她女儿见。三个儿子也不认她女儿这个穷人家的姨娘。 虽说她养了两个女儿,可那老爷光女儿就十个,她那两个庶女根本不值一提。 那老爷起初是看在她女儿生了五个孩子的份上给她几分颜面,后来她女儿仗着儿子是她生的,挑衅到大夫人面前,被狠狠罚了,这才老实下来。 第99章 区别对待 前段时间这老妇人的女儿试图跟三个儿子相认,那秀才夫人无子还能坐稳大夫人的位子,自然有手段。 她对三个儿子的事一直亲力亲为,从不在他们面前说生母的不是,甚至还当着三个儿子的面时不时赏赐他们的生母。 甚至有一回,小儿子半夜起了烧,夫人衣不解带,足足照看了孩子一日一夜,直到孩子退烧,夫人才在一众奴仆的惊呼声中晕了过去。 是以,待老妇人女儿试图跟三个儿子相认时,三个儿子俱都敬而远之。 她再三出现,三个孩子从无视到厌烦,小儿子甚至直接让丫鬟扣住生母,将人送到他爹面前。 走前,二儿子对她说,他们的母亲只有夫人一个,若她再使些下三滥的手段出现在他们面前,别怪他们告诉母亲,让母亲将她发卖了。 之后老妇人那女儿又被老爷一阵责骂,秀才老爷坦言,若不是看在她生育有功的份上,这回定要将人卖了。 那是秀才老爷头一回对她那样急言令色,她怕了,回去后就大病一场。 老妇人的女儿病了,自然也没心情照顾侄子,便送信回村,让大哥去接侄子回来。 起初老妇人还不愿,隔两天就去县城,却连秀才府中大门都没进得去。 老妇人再蠢也猜出女儿的处境了,她只能灰溜溜地回来。 只是这一家子习惯了村里人羡慕的目光,自然不愿提及女儿如今过的不好,小胖子还小,不明白为何他阿奶从县城回来后就一直唉声叹气,还时不时骂府里的秀才老爷。 他吃惯了秀才府里的好饭好菜,这两天叫着要去小姑家。 早上还打翻了糙米粥,被他爹揍了一顿。 围观的村民都是熟人,见老妇人反应不对,心里就有了猜测。 虽然没对老妇人一家指指点点,只是那一道道眼神却说出了一切。 老妇人老脸火辣辣的,她力气又不敌丛业,再待下去还能更丢脸,只好拽着还在哭叫的孙子,快步离开。 柳迟提了小半袋子米,递给母子三人。 妇人拉着两个孩子再给丛业磕头,哭的不能自已。 “回去给孩子做饭吧。”丛业将人拉起来。 妇人一边抹眼泪一边点头,“我会还了,妹子,我会还你的。” “不着急。” 村里缺米面的人家不多,可谁又嫌米面多? 有人巴巴地看着丛业,也有想开口跟丛业借。 丛业扫视一圈,又舀了两瓢米,装在布袋子里,送到人群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面前,“阿奶,这给你。” 丛业在村里住了这几个月,这老妇人是她见过最年长的。 老妇人慈眉善目,虽然衣衫破旧,却整洁,她推拒,“丫头,我不能收,我还能动,自己还能养活自己。” 老妇人是个可怜人,也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她曾有四个儿子,当年战乱,四个儿子俱都上了战场,却无一生还。 “阿奶,我的米面太多,吃不完,如今天潮,放久了会生霉,那就太可惜了。”丛业抓着老妇人的手,将布袋子放在她手中。 自打四个儿子战死的消息传来,她就闭门不出,直到半年后,才重新开了门,村民也才发现,短短半年时间,才不过四十出头的人已经满脸皱纹,头发花白。 这些年老妇人一个人生活,却还总帮村里的孩子,她自己却每日只吃一顿野菜汤。 老妇人还要推辞,丛业回头跟柳树说:“把米给阿奶送回去。” “好嘞。”柳树搀着老妇人,一手提着米,喜滋滋地走了。 村民这才意识到丛业送米是有说法的。 那些家中还有余粮,又还有些良善的便歇了心思,家中拮据,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则期盼地看着丛业。 丛业看向这些村民,挑眉说:“你们有缺粮缺布的可以过来。” 许多村民眼里都迸出光亮,丛业接着说:“我可以便宜卖给你们。” 她不是冤大头,不会白送给村民。 有人撇嘴,有人嘀咕。 其中一个年轻男子扬声问:“嫂子,这米怎么卖的?” “比镇上便宜三成。”丛业想了想,回道。 “当真?”这年轻人上前几步,急切地问。 他们家缴了税粮后,就剩下一袋子了,家里一共七口人,这袋子粮食不够吃到明年的,他正想趁着过几年去镇子上瞧瞧,再买点米。 要不等过了年,粮食又要贵了。 “当真。”丛业说。 “那我要买五十斤。”年轻男子忙说。 他一直在县城给人撑船,倒是赚了些银子,足够买粮食的。 桑启家里没称,丛业让这年轻人回家自己拿称,年轻人麻溜转身,不多会儿气喘吁吁地回来。 村民亲眼目睹年轻人称了五十斤粮食,付了丛业银子,真的比镇上便宜三成。 有一就有二,接着又有一个年长的男子走出来,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手,说想买十斤。 丛业叫住方才买米的年轻人,雇他给自己卖粮食跟布匹,会付他酬劳。 年轻人忙不迭地应下。 一马车的米面在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已经卖完。 放在一旁的布匹一直无人问津,实在是这绸布花色鲜亮,质地细密,这些布匹都是放在布庄里卖的,村民穿的寒酸,实在不好意思踏入布庄。 直到一个妇人红着脸问丛业,“桑启媳妇,你,你这布咋卖啊?” 她闺女再有三个月就嫁人了,她想给闺女扯匹布,做两身衣裳。 丛业看了她一眼,琢磨一下,说:“一两银子一匹。” 丛业估摸了一下,这一匹布能做三四身的衣裳。 妇人去了好几趟镇上,几乎跑遍了绸缎铺子,一直都没舍得买。 丛业手里这布她压根没敢问价,她只问了细棉布,一两银子只够买办匹细棉布的。 “我买。”妇人咬牙。 妇人挑了一匹粉红色的,她抱着布,越看越满意。 “我要这匹。”人群中冲出来一个跟方才妇人差不多年纪的,她一早瞅准了绸缎的,“布我先拿回去,银子我过会儿拿给你。” 丛业按住绸缎,不客气地拒绝,“不卖你。” 第100章 邪崇 “桑启媳妇,你不能说话不算啊!”妇人叫,“说好了一两银子一匹布,我又不是不给银子。” 丛业直接将绸缎从她手中抽了出来,“一两银子是卖给方才那婶子的价,你要买,一百两。” 妇人顿时不干了,“你抢银子啊!” 丛业将绸缎放了回去,“爱买不买。” 一百两在镇子上够买好几匹的。 妇人气的脸发青,“还一百两,你做梦呢!” 她气冲冲走,只是走了几步又停下,掉头,问丛业,“这样,我们各退一步,十两银子,卖给我。” 妇人在绸缎庄做过工,知道丛业手里这匹质量上乘,要是放在绸缎庄卖,少不得二三十两一匹。 她咬咬牙,用十两买下,到时拿去镇子上,转手再卖,哪怕便宜些也能赚不少。 丛业拒绝,“不卖。” 妇人看出丛业是真的不愿卖给她,气的口不择言,“你都嫁人了,还要这绸缎做什么?是要做衣裳,穿着去勾搭镇上的有钱人家老爷?” 正好赶过来的小雅听了这话,气的小脸通红,她愤愤过去,指着妇人,“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 妇人脸色一变,“你啥意思?” “你不就是看到杨家那姐姐嫁到镇子上,也眼红,想要你家闺女也嫁到镇上?” 小雅也是无意中听到的。 村里接二连三有闺女嫁到镇子上,要么就是县城,还有被卖去府城做丫鬟,后来成了公侯人家公子小妾的,惹的家里有姑娘,又有野心的人家都削尖了脑袋想要让闺女嫁去城里。 “你乱嚼舌根!”妇人被说中心思,自然不承认,她恼羞成怒,扬起巴掌就要扇小雅。 小雅想躲,可丛业站在她身后,她要是躲开,巴掌就会落到丛业身上,小雅只缩了缩脖子,任由巴掌往她身上招呼。 只是还没碰到,丛业便一脚踹了过去。 妇人飞出去,重重摔落在地。 “呵——”丛业也不打算给她留脸面了,“你想要你女儿嫁到镇子上,这事成了。” 妇人才要怒骂,闻言,又生生转成了惊喜,面上表情转的太快,使得脸看起来扭曲丑陋,她顾不得旁人如何看她,忙问丛业,“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丛业抬头,看了眼从远处跑来,满脸红晕的姑娘,接着说:“她在有孕时被丈夫暴打,以至一尸两命。” 那姑娘脸上的红晕陡然变成了惨白。 “你们找那家要说法,只是太贪得无厌,被人报官,坐牢了。” “假的!”妇人吞了吞口水,“你说的是假的!” 可她心里又比谁都清楚,丛业说的都是真的,她私下跟人打听过,她给闺女看中的这家儿子娶过两个媳妇,都没出一年就去了,镇上的人私下都说这家儿子总打媳妇,两个媳妇都是被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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