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其他姑娘当然不会再嫁这家,这家人才托人去偏远一些的村里说亲。 妇人觉得男人打媳妇是天经地义,村里一大半男人都爱打媳妇,可哪有真的把媳妇打死的? 再说,她闺女长得不差,又会哄人,要是嫁给那家儿子,肯定能将人哄的好好的。 要是闺女日后再生个一儿半女,闺女就能在婆家站稳脚跟,到时候还不是吃香喝辣的?那家家产也都是她外孙的。 “爱信不信。”丛业说。 “娘,我不嫁了。”姑娘腿都吓软了,她确想嫁到镇上去,可她更想要命。 妇人可不想到手的银子就没了,她听说那家给的彩礼多,光银子就有五十两,还不算旁的。 “都跟冰人说好了,过几天就见面,咋说不嫁就不嫁?” 姑娘先是愣一下,随即怒火中烧,“你没听说吗?我会死的!” 也顾不得生丛业的气,妇人忙爬起来,去安抚女儿,“珍姐儿,要不我再打听打听?” 妇人安慰地拍拍女儿的背。 却被这姑娘重重推开,“娘,为了大哥,你是真不顾我死活啊?” “你这孩子,瞎说啥?” “别以为我不知道,嫁了我就有五十两银子,大哥看上的那家彩礼要八两,剩下的银子你们还打算把房子修一修,再盖两间,好等大哥以后有孩子了,给你孙子日后娶媳妇用。” 妇人一时不察,被女儿推的屁股着地。 她才要发火,姑娘捂着脸跑开,只留下一句话,“你们硬要我嫁给那家,就拿我的尸体嫁吧!” “珍姐儿,你给我站住!” 她狠狠瞪着丛业,却不敢再骂,生怕丛业再说出惊天骇俗的话来。 只是到手的五十两就这样没了,她怎么都不甘心,指着丛业,“你是邪崇,你会诅咒人!” 妇人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她转头,想寻求村里人的认同,“他蒋叔,他三婶,你们想想,她没在村里走时,村里一点事没有,她出来了,村里就死人。” 村民相互看着,嘴里窃窃私语,有些显然是信了这妇人的话。 “我呸!”蒋婶搁下手里的糕点盒子,这是丛业方才塞给她的,让她拿回家吃,蒋婶环顾一圈,说:“谁说桑启媳妇没出来前村里就没出事的?” 她指着离妇人最近的一个老头,“他叔,你家三子上山去打猎,不是滚下山,等找到了,腿都断了?” “徐家妹子,还有你那兄弟媳妇,偷人,不是被打个半死?”她又看向另一个年轻些的妇人。 蒋婶一一看过那些明显信了妇人话的村民,凡是被看过的,好几个都转开视线,不敢跟蒋婶对视。 “你们怎么不说桑启媳妇救了好几个人?”蒋婶冷笑,“你们哪个信她的话,以后可别求到桑启媳妇跟前,到时候你们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话一出,村民都慌了。 他们怕死,更怕等待死亡。 被蒋婶提到的徐家妇人谄笑着对丛业说:“桑启媳妇,我肯定信你是好的。” 旁的村民也都纷纷点头。 跟丛业打好关系,以后说不定丛业漏一两句都能救他们的命。 管她是不是邪崇,只要救他们的命,那就不能得罪。 第101章 敌人 连村长都不敢正面质疑丛业,那些有心找茬的只能灰溜溜离开。 甚至在心里都不敢多怨,生怕以丛业的本事,能看透他们的心思。 那日起,丛业着实轻松了许多。 桑启却忙起来,一连五六天不见人影,等再出现,丛业绕着他转了一圈,嗅了嗅,问他,“你受伤了?” “别人的血。” 只留下这句话,桑启便回屋洗漱。 等再出来,桑启身上裹着水气,当真再闻不到血腥味。 “你是遇到困难了?”只在院子里坐了不到一刻钟,桑启又进屋,直到天黑也没再出现,第二天一早,丛业总算见着他。 桑启抬头,“何以见得?” “猜的。” 桑启点头,跟丛业错身而过时丛业说:“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随时提,我答应过你的事还没做。” 脚步微顿,桑启留下一句话,“还不到时候。” 这一走又是小半月。 说来也是奇怪,以前桑启整日在家时,她不觉得桑启多重要,这他离开这段时间,丛业总觉得院子里少了点什么,心里也有点空落落,她自嘲,果然,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 正打算将这点心思抛开,柳树气喘吁吁撞开门,“嫂子,桑启哥在家不?” “不在。” “我,我似是看到他了。”柳树焦急,“今天我给我爹送饭,想抄近路,就穿过后山,我恍惚看到了桑启哥,还有另一个人,桑启哥脸色不好,我喊他,他见我后,转头就走了,我看他走路不太稳当,就想跟上去,还是没追上他。” “我去看看。”丛业问了桑启离开的方位,便出了门。 柳树原本是要跟上去,丛业拒绝,桑启身份不一样,他若是遇到困难,对手肯定也不容小觑,柳树去了也只会送人头。 桑启消失的地方正是上回她救人的后山。 因着后山这段时间总发生古怪的事,村民去后山就少了,此时正是半下午,后山不见一个人影。 走在山道上,丛业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 她捡起地上一根半人高的木棍,拄着往前走,又不动声色地看向周围。 这里不对劲。 往日过来,哪怕安静,这里也该有风吹草动,及时不时的鸟雀虫子叫声。 越往里走,草木越发旺盛,随处可见参天大树,阳光透不进来,一切显得逼仄难忍。 走了许久,周遭越发死寂。 她站定,握着手里的木棍,尖头朝外,警惕地望着前方。 不知何时,前方多了一团浓雾,雾气黑沉,像是能吞噬一切。 她甚至还听到黑雾中此起彼伏的嘶叫声。 丛业喊了一声桑启。 并无人应她。 她抬脚,脚步未见迟疑地朝黑雾走去。 黑雾阻挡人的视线,却妨碍不了丛业。 浓雾中,她看到很多人。 不,或者说很多鬼。 有男有女,有年长有年弱,这些魂魄面带惊恐,魂魄对面立着一个背影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人。 魂魄看到丛业,纷纷求救。 背对着丛业的人转身。 这是个看起来年不过三十,却须发皆白之人,见到丛业,这人眉峰动了动,“异世之人?” “看来我的机会总算是到了。”这人挥了挥手,那些魂魄伴随着惨叫,瞬间消散。 这人一步步朝丛业走来。 丛业站在远处,不是她不想跑,是脚被定住了一样。 “你不会也要说我是异世之人,不受天道约束吧?”丛业嘲讽。 “他跟你提过?”这人嗤笑,脸上表情过于丰富,与仙风道骨有些不符,他脚步未动,人却已经贴近了丛业。 “与其跟那道貌岸然的人做交易,不如与我一道,我能许你的好处是他做不到的。”这人抛出诱惑,“如取之不尽的财富,享受不尽的性命,又或是嫁这世间最有权势的人。” 丛业打量他。 别说,这人长得跟桑启还有几分相似,不过身上气息要比桑启阴翳的多,虽然相貌仙风道骨,眼中的贪婪却让他容貌大打折扣。 “我就愿意跟桑启合作。” 来这里好几个月了,她对桑启印象最好。 这人虽是古人,却没有这里人根深蒂固的尊卑跟强权心思,桑启尊重她,她自然愿意跟桑启合作,再说了,她也早答应桑启,她这条命都是他的。 “不识好歹。”这人掐住丛业的脖子,手收紧,“你既不吃敬酒,那便吃罚酒。” 攥在手里的木棍尖头对准这人的腹部刺过去。 这人往后退,避开尖刺,手也松开些许,他冷笑,“倒是小看了你。” 丛业不甘示弱,“看来是我高看了你。” 她虽然没几分本事,但是胜在不怕死。 这人显然知道丛业的心思,他抬手,长袖飞出一根绳索,将丛业捆个结实。 “但愿你等下还这样不怕死。” 话落,便要拽着丛业走。 嗤—— 才走两步,捆着丛业的绳子被切断,她落入一个微凉的怀中。 桑启解开丛业身上的绳子,声音微哑,“我来晚了。” 丛业站定,“不晚。” 对面的人看着二人动作,了然,随意冷嘲,“桑启,我以为你是多清高的人,原来你也会用这招。” 利用感情困住女人。 桑启没功夫跟他辩解,他对丛业说:“你先走。” 离得近,丛业才看清桑启脸上毫无血色,呼吸也比往日沉,身上血腥味比上回还浓,丛业确定这回是桑启受伤了。 “我帮你。” “你们无需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今日谁都走不了。” 桑启往前走一步,将丛业挡在身后。 “你便是用这手段俘获了她?”这人之后的话是对丛业说的,“感情用事,你可知自己是要拿性命赔的?” “那我也愿意。”丛业歪着头,故意说。 这人心口一堵,“愚蠢。” 丛业眼睛一转,伸手搂着桑启的腰,“你难道没听说过有情饮水饱?” 在丛业靠上来的一瞬,桑启身体僵直,离丛业最近的耳朵泛着红,却没将人推开。 对面的人脸色越发难看,丛业又道: 第102章 这人不愿再跟丛业多费唇舌,他视线转向桑启,“我没料到你竟沦落到利用女子的感情让她臣妇,若那群老家伙知晓他们属意的竟是你这样的伪君子,不知会不会气的掀开棺材板。” 他的语气难掩幸灾乐祸。 与仙风道骨的模样越发相悖。 桑启倒是始终冷淡,不管对方如何讽刺,他只侧头,看向丛业,重复一遍,“你先回去。” “你一人能成?”短短半刻钟,丛业发觉桑启脸色似乎红润了些,她不放心地问。 “能。” “那你小心。”丛业转身走了。 那仙风道骨的人望着丛业毫不留恋的背影,不解,“你这就走了?方才不是还要死要活?” “我这叫知进退。”丛业头也不回地应了一句。 她下了山后并未走远。 桑启这几日总消失,她每回再见,这人又消瘦了些。 丛业到底不放心。 少顷,丛业只感觉脚下有震动,却未听到声响。 她心下不安。 那两人都是能力卓绝的人,会点什么结界也不无可能,在结界中,桑启就是被宰了恐怕也无人知道。 又等了约莫一炷香,丛业再不迟疑,重新往山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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