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瑞阳公主宴请的,竟邀全锦城世家小姐参与,她们不想错过此番机会。 眼前这位七公主,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她与昭王素来交好,加之母妃与皇后情同姐妹,最是骄横。 叶婉茹怒目斜扬,昂起下巴,正要与之争辩,一宦官疾步跑来,在她耳边叨几句,两人随之离去。 暖阳普照,方季青狐裘加身,立于高处,台下之人正纷至献礼。 “中书侍郎高家二郎,献宝剑一把。” 高朔哈腰递上,方季青接过,这剑身极薄,一面刻镂蛟龙吐珠,细纹似用黄铜所制。 细细瞧来,那藏在云里半颗龙首上,刻缕七星,排列弯曲,错落有致。 他试挽剑花,手感刚劲又不失轻盈,惊异道,“此剑为何人所铸?” “小舅,我随便寻的一家铺子,才花了我十两银子!”高朔思付着,“那乔家铁匠言此剑为……龙泉剑。” 泉生蛟龙,扶摇直上。 “好名字!”方季青爱不释手,又把玩几下。 斜瞟他一眼,“城外那庄子,你且拿去吧。” 高朔喜极,连连作揖,“多谢小舅!” 已至午时,众人入座备宴,方季青轻咳一声,续道。 “各位想必早有耳闻,今日不止是本王的寿宴,还是我那归国不久的九妹的接风宴。” 言罢,他转而看向不远处的亭台,众人跟着放眼望去。 娥见一白衣女子缓步而来,青玉簪子半挽黑发,发尾如瀑倾泻腰间,眼眸清亮如泉,嘴角噙着淡然笑意。 原身气质本就清雅,却喜浓妆艳抹,如今她粉黛淡施,反倒出尘。 与叶楚悦并肩而站的男子,身披宝蓝色薄袍,面容清疏,鼻高唇薄,狭长的眼眶半遮琥珀浅瞳。 两人站在一块,犹如皎月星辰。 行至高台,叶楚悦举杯对望众人,“诸位能来参加这接风宴,我在此谢过。” 酒入腹中,热气在体内腾升,暖意从胃四溢至血脉全身。 垂眸间,她被另一道炙热目光吸引。 叶婉茹正坐对面,攥紧的绣帕已然变形,那双杏眸一眨不眨紧盯她身旁之人,那满脸的热切与急迫快要溢出来。 再看向段南萧,他神色淡然,不知望向何处。 是了,原书中提及,段南萧曾有一位青梅,两人幼时曾在宫中游玩,交集颇深。 想必就是这位七公主。 脑子猝然闪过一道画面,她曾要翠桃寻那茶楼掌柜,询问令牌一事。 那令牌刻缕花鸟秀雅,不可能是方季青留下的。 莫不是…… 彼时,身后传来方季青提议声。 “九妹,翼国人素喜诗词歌赋,按规矩,每次宴请都需择人对诗,如此便能搏个好彩头,不知你想选哪位——” “本宫不会吟诗作对。”叶楚悦打断,答得掷地有声。 不会就是不会,老祖宗写的东西再好,终究不是自己的。 此话一出,引起一阵骚乱。 “终是个不受宠的质女,十年未入私塾,怕是大字都不识几个。” 另一人打趣道,“唉,别这么说嘛,小心瑞阳公主拿鞭子抽你。” “哈哈哈哈。” 虽说上次碰瓷的事没闹出人命,但总有人喜欢添油加醋。这以一传百,事情自然越朝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嘎嘎嘎——” 彼时,几声嘶哑鸟鸣回荡天际,凄凉又悲切,让人心慌。 叶楚悦冷眼抬头,那群鸟儿约莫五只,眼眸血红,全身黑得发亮,羽翼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正围着头顶盘旋飞舞。 有人认出:“是、是乌鸦!” 鸦旋高空,视为不详之兆。 传闻翼国百前,曾有位妖妃貌美至极,惑乱朝纲,引朝中众臣极力抵抗。 先帝一怒之下处死百余大臣,那日万千黑鸦似得妖妃号令,咬得处死之人狂吠,全身被分食,尸骨无存,先帝遂将叶国改为翼国。 这传闻实在慌谬。 叶楚悦可不信这些,小声召唤系统。 “我要花十积分,换千里眼。” 【千里眼效果只有十秒,且扣除后仅剩三积分,宿主你不想活啦?】 之前疗伤铸剑就已耗费了不少。 叶楚悦红唇微弯,怎会不想活,她不仅要活,还要让惹她之人付出代价。 她转头看向众人,昂首道,“我虽不会作诗,倒是在轩国习得一绝技,可为大家展示一二。” 众人目光凝聚在她身上,眼神带着轻蔑,似要看她还能折腾出什么来,默不作声。 她转而看向身侧献的一排兵器,轻扫一遍后,最终停在一把弓箭处。 那弓箭通体光滑,由桑木制成,形态似半月,弓梢系着几根翠绿羽翎,好似青鸾展翅。 “昭王,可否借青羽宝弓一用。” “请便。”方季青摊手。 得他首肯,她左手取一根箭矢,架在青羽弓上,将弓身立在跟前,拇指第二关节勾线。 随即右手一拉弓弦,拉至弓满,箭尖偏转随身体摆动。 最终在叶婉茹面前稳稳停下。 逆光下,箭尖寒芒四射。弓后,一双美眸闪过一抹冷酷的杀意。 “谁来替本宫试试。” “叶楚悦你、你疯啦!”叶婉茹尖叫,惊得四处躲闪,头上珠钗登时啷当落地。 众人不想她会行此举,心脏也跟着是漏一拍。
第8章 余韵 ◎ 叶婉茹扯过一旁伺候的宫婢,挡在身前,桌上酒水洒落一地,打湿……◎ 叶婉茹扯过一旁伺候的宫婢,挡在身前,桌上酒水洒落一地,打湿裙裾,几位官家小姐惊得连连退步。 “系统,千里眼。” 【宿主,提醒你哦,原书中后期,叶婉茹舍命相救了男主哦,杀她很可能影响剧情。】 “麻利点,大不了换我替她挡刀。” 系统:“……” 脑内嗡鸣一声响,叶楚悦顿觉视野开阔。 清晰地连远处上山的树干老旧纹路都看得见,阳光照射白雪反射到眼内,略微刺痛。 耳畔传来冰冷的机械倒计时声:【十、九、八……】 叶楚悦骤然抬手调转方向,腰身挺直,鼻息凝神之际。 手中箭失闪电一般脱弓飞出。 “咻咻咻——” 伴随尖锐的破空啸响,箭穿鸟翼,连擦过另外两只胸脯,几道痛苦的鸟鸣撕扯放大,急转下落。 其余两只疯狂扑窜,眨眼消失于云际。 “这、这是如何做到的?”众人一阵骇然,眼瞪得贼大。 段南萧也是被此举吸引,微眯深邃双眸,目光久久停留在叶楚悦身上。 饶是他,也不能瞬息将三只鸟雀同时击落,加之正午光线缭乱晃眼,瞄射难度愈发加大。 她,究竟是何人。 即便林洋搜查此女身份属实,他还是无法全然相信,一个孤女身处异乡数载,生性娇蛮,怎会习得此般弓术。 还未回神,那几只受伤的黑鸦急乱俯冲,竟朝叶婉茹的方向袭去,她此刻惊魂未定,就见黑影陡然放大。 挥袖挡住脸,“啊啊啊,快把这畜牲赶出去!” 两侍卫闪身落地,旋即斩落惊鸟,血洒白雪,冷风带着股刺鼻腥味,那些个小姐久居闺阁,哪曾见过这骇人场景。 一个个吓得花容失色。 “宫中竟生邪祟,本宫自当除之。”叶楚悦放下弓箭,眼底冰冷一闪而逝。 “试问,方才若无人有力制止,诸位该当如何,是继续吟风弄月,亦或寻个道长驱邪做法?” 一时间,竟无人辩驳。 翼国以往国力强盛,凭得都是时新的经营买卖。 那时晚市小本地摊问鼎全城,手工瓷器制品更是做工精细,其余三国百姓若想做些私营生意,都会来此。 加之翼国地处平原山陵,景色宜人,自然引得不少离人骚客卖弄笔墨,久而久之,官场上举荐良策之人不少。 由此,翼国文官地位骤然上升,至于武官本不喜朝前争斗,更多心思花在武刀论剑上。 如今处境极为尴尬,叶皇每提拔一位每武将,都要经过众文臣点头。 “叶楚悦,我与你素未结仇,你何故针对我。”叶婉茹镇定心神后望向她。 见她怒火中烧,叶楚悦淡淡瞥了她一眼。 “七皇姐,不知你为何总盯我夫君,你当知道,有些人你碰不得看不得……" “更想不得。” 这话她自己都不信,她这般说,自是以彼之道还至彼身。 早在叶婉茹给方季青献礼时,她就在不远处瞧见,那家仆腰间挂的令牌,与那日掉落之物,分毫不差。 既有胆量派人讹她,就别怪她下手不知轻重。 被戳痛处,叶婉茹羞恼道,"你胡说什么!我我不过好奇罢了。" 一个无人撑腰的野丫头,竟敢公然羞辱她,且等着,母妃有的是法子对付她。 经过此番,叶婉茹游玩的心思荡然无存,领着一众宫婢气冲冲离去。 见状,众人一阵唏嘘,调笑看向段南萧。无人之处,一抹粉从他耳根延伸到脖颈,藏进玉白衣襟内。 谁也不知,他眼底突地泛起一涟漪,仿佛有爪子在心尖挠,酥酥麻麻。 记事起,从未有人当众人的面公然护他,她……这是宣誓他在她心中的地位? 一想到他本惨败不堪,竟可以占一席容身之处,哪怕只有一小点。 一点点…… 心跳突地加快,他呼吸急促,宛如快要溺水的人儿,想牢牢抓住那伸出的手。 这只手属于叶楚悦。 “好。”他故意拉长尾音,慵懒的声调似笑非笑。 那双轻笑浅开的点点星眸,似雪狐直勾勾盯着她,摄人心魄。 他分明时常展露笑意,不知为何,叶楚悦心跳加快几分。不过一瞬,她又摇了摇头,不行,不能为美色所惑。 只是,他方才回了个好字,是为何意。 “九妹许是说了些胡话,”方季青轻咳声打圆场,忽记起一事,“对了,本王还未赠礼,不知九妹想要什么珠钗宝饰。” 谈到此处,叶楚悦顿时不困了,本想找机会讨要,眼下正是好时机。 “说来也巧,我想要的,碰巧在王爷那儿。” 方季青挑眉,“何物?” “天虞山。” 这几字重重打在心上。 方季青微怔,折扇收拢,抵住下巴思付片刻道。 “天虞山本为九妹封地……只是,那荒芜之地多流民,盗寇横行,不如待我处理妥当,再交予九妹也不迟。” 见他表情晦暗不明,叶楚悦知眼下收不回此地,好在她另有计划,便探他口气。 “既如此,那改日登门拜访时——” 方季青恢复神色,微微一礼,“自当物归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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