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南萧这才反应两人是何姿势,尴尬着从身上起开。叶楚悦也快速起身,拍了拍裙角沾的碎渣。 这一站,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痛得发颤,深呼吸几口气,用尽意念,手指才缓缓恢复知觉。 她的老天奶,谁告诉电视演的主角相撞,撞出的是爱情火花?分明是撞个你死我活! “殿下,我下车看看。”段南萧见她刚回神,撩开门帘。 叶楚悦夺过车帘,“不,我要亲自去,看何人敢顶撞本宫。” 马车外,一妇孺身着素色麻衣,哭天喊地扑倒在车前,手中菜篮滚落,眼里蓄满泪水。 她身旁还跟着个八尺壮汉,那壮汉紧抓马夫缰绳,生得凶神恶煞。 两人见叶楚悦露头,哭喊得愈发厉害,“苍天呐,这翼国公主杀我全家老小,还能活得这般逍遥快活!既然老天不公,这公道我亲自来讨!” “娘子你让开,我拆了这破车!” “大胆!”见壮汉上前,马夫扬鞭催马,马蹄一脚踢到他腹部,喷一口热血,直直躺在地上。 这幕被几个买东西的青年撞见,纷纷惊叹不已,“天哪,谁家的马夫,下手也太狠了吧。” 有人认出那马车上的标识,“这种级别,怕是只有皇族才有资格使用。” “刚那婆娘不是说,这是公主的马车吗?” “你是说……从轩国回来的那个?” 这声引得周围看戏的越来越多,妇人见势扑倒在壮汉面前,颤颤巍巍地伸出只手,探向他鼻尖。 下一瞬,她吓整个人身子僵住,屏住了呼吸。 “死、死了。” “什么?死了?!”众人倒吸一口气,只听见哒哒几声响,一双双眼往上看去,一女子不紧不慢走下马车,举手投足间,不似寻常之人。 叶楚悦冷眼看向哭成泪人的妇孺,缓缓开口。 “你确定他死了?” 女声上扬,颇有威压,听得妇人身子一顿,她抹了把眼角的泪,满眼怨恨。 “好,那便死了。”叶楚悦侧伸一只手,对马夫道,“鞭子。” 皮鞭稳稳当当落手中,叶楚悦挥了几下,地板被打得啪啪作响,她脸上绽出抹笑,宛如地狱里的罂粟。 “也好,这几鞭子下去,他也不会闹得本宫头疼。” 此话说得惊耳骇目,众人也没想到,这瑞阳公主刚回翼国没几天,就要当街抽打尸体,羞辱百姓。 着实可恨。 “我本以为跋扈狠毒只是个名头,今儿个算是见着了。” “嘘你小点声,不要命啦。” 风言风语灌入耳中,叶楚悦已然猜想到结果。 不出半日,此事便会被闹得满城皆知,若传到各家子弟耳中,又有谁会参加她的接风宴。 原身手上沾的几条人命,全是自己府上的。是以,这两人所言,断不可能是真的。 那妇人见她在原地发呆不动,当是她怕了,刚打算站起来作妖,叶楚悦突地从袖内取出一瓷瓶。 转而揭盖往皮鞭倒,白色粉末星星点点沾在上面,格外醒目。 “这断肠散若是沾在皮肤上,不至于丧命,就是会全身溃烂发臭,犹如百虫噬骨。” “用在他身上再好不过了,全吞了个干净。” 此言一出,躺在地上的人手指微微蜷缩,眼皮冷不丁跳动。
第6章 辩解 ◎ 妇人听罢,眼扫周围看戏的人,哭喊求救,“来人呐,还有没有王◎ 妇人听罢,眼扫周围看戏的人,哭喊求救,“来人呐,还有没有王法了?!” 众人皆后退几步,有人生出怯意,挥袖转头离去。 要说,谁会惹一个爱发疯的公主,她虽不受恩宠,终是皇室所出。与他们这些百姓相比,云泥之别。 如今翼国局势动荡,寻找百姓能有容生之所,已是不易。 “既如此恩爱,那本宫也不棒打鸳鸯,这就送你们上路!”叶楚悦执鞭扬起,还没落到妇人身上,她尖叫一声,抱头滚出老远。 皮鞭打得雪地脆响,溅起一簇簇白花。 她不抽这下,倒对不住原主这满身狼藉。 见妇人神情惊恐万状,叶楚悦笑了。 “他不是你的亲亲夫郎么,怎么,连替他受一鞭都不行?” “也好,留个人守寡。”言罢她又朝地上之人打去,鞭子滞在他眼皮几寸,鞭尖狠刮过脸颊。 “饶、饶命啊!” 壮汉猛地睁眼,边吼边往后退,摸了摸被打得通红的脸,一时疼得发憷。 再看向叶楚悦时,正好落在她沾血的耳根上,色泽鲜红。 难不成,这女魔头刚杀完人回来? “走,咱们快走。”惊慌之余,他起身扯那妇人,横冲直撞往人群外跑。 见两人仓惶逃窜,叶楚悦声音抬高几分,冲背影挥手喊道,“别走啊,灭门之仇还落在这儿,这就不报了? 话音刚落,雪地里那妇人身体踉跄,头上咻地飞出一物,定睛看去,竟是一黑色发团。 无毛发遮掩,那妇孺,哦不,那老头顶光秃秃一片。与之一同落下的,还有一块棕色檀木令牌。 叶楚悦眯眼眺望,令牌上纂刻几朵兰草,两只杜鹃鸟相互交望,正中印着个“七”字。 那人慌忙拾起,一眨眼便不见踪影。 见状,众人也知被两人当猴耍了,这闹事的两人别说是夫妻,那妇孺竟是个善用口技的糟老头子扮的。 其中不乏有人想为“她”出头,如今想来真是臊面。 马夫上前,为叶楚悦驱散,“去去去都别看了。” 这事揭过,众人就此散去。 彼时已近夜晚,炊烟升起同楼间茶香碰撞萦绕,寒风入帏。 “婉茹,我说了,这招对她无用。”不远处一素雅茶楼上,一青衣男谈笑着与一粉衣女子对坐,两人将视线从楼下收回。 叶婉茹娇哼一声,蹭地从桌前站起,撩裙跑下茶楼,脚腕银链撞得叮铃铃作响。 方季青抿一口热茶,垂眸之际,碰巧对上叶楚悦凌冽的眸光。 这角度瞧上去,她身段窈窕,翻飞的兰紫裙裾染上点灯火黄光,风中似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散开。 分明是冬日,她眼底燃起的不屈之意,犹如天边那抹灼目火焰,让人心悸。 果真是他。 方才,叶楚悦就察觉周围有双眼睛一直紧盯她,刚料理完这事,一抬头就瞧见方季青,看戏似的俯视她。 他还时不时吃几块桂花糕,好不惬意。 “殿下,夜里风大雪冷。”彼时,身后响起一道低沉轻柔的男声,叶楚悦身子忽热,肩上多出一件白色斗篷。 她往后看,段南萧只着一件素色里衣,身姿挺拔,站在此处像精心雕琢的玉像,三千长发如墨。 一黑一白,尽是殊色。 怪了,他何时这般好心? 顺他抬起的视线望去,所看之人,正是方季青。 两人视线擦撞,段南萧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晦暗不明,剑眉紧蹙,欲将对方拉入深渊漩涡。 方季青也不多承让,尖锐眼角化作千把利刃,齐齐刺入湖中,登时石破天惊,掀起一阵巨浪。 段南萧手背拧出一层青筋,神色顿时猛沉,势如蛟龙。 见此情形,叶楚悦一拍脑门,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方才在金銮殿前,两人之间毫无交集,原是在这儿等着呢。 叶楚悦怕段南萧再这么瞪下去,会怒得拔刀飞上去砍人,他还嫌马甲掉得不够快。 “夫君等久,该回去用晚膳了。”叶楚悦拉住他手心,快步回马车。 小手如炭炉般暖烘烘的,掌心冰冷霎时被驱散,段南萧望着两人相握的手指,唇角不觉牵起,悠然清浅。 两人不久抵达公主府。 用完晚膳,叶楚悦掩嘴看向段南萧,“驸马今早在殿前的表现,着实让本宫刮目相看。” 段南萧眼睫低垂,“殿下可是在怨我。” “我想与你商讨一事。”叶楚悦转移话头,“东苑那处已经收拾好了,以后你就住那吧。” “若少了点什么,与翠桃说一声,自会为你置办。” 他保他的身份,她藏她的马甲。 她可不想在哪天深睡时,他一个心情不好,将自己给掐死了。 见段南萧也不做声,叶楚悦就当他默认了。 烛火摇曳,夜风徐徐,窗外繁星闪烁,月光皎洁,清凉如水。 看了小会兵书,叶楚悦弯腰想吹灭灯火,门外兀地响起扣门声,是翠桃。 “殿下,这信是乔家铁铺传来的。” 叶楚悦接过,展开纸条,扫视几眼后,心中了然。 她下的这盘棋,已经布局妥当了。 夜色阑珊,与此同时,另一处清冷无比。 咳嗽声夹带血腥味充斥在房内,段南萧拱腰,突起的一排脊骨顶住衣袍,指间满是冻痕。 他嘴唇一张一合,将手中攥着的大块雪团生生吞下去。 “咳咳咳!” 身旁之人轻拍了拍他背后,“将军,这雪你不能再吃了!” 段南萧咳得眼尾泛红,偏头道,“林洋,再拿些过来。” “叶川柏已经开始怀疑我了,这戏必须得做足。” 林洋于心不忍地递上冰袋,一面汇报军营的情况。 “轩国已有动静,军营眼下还缺一批铁矛,可我找遍了全锦城,没有一处能敌过翼国新产出的矛樾。” “如此不是办法。”段南萧颤抖撑起身子,指向窗外,“那处柴房附近,有颗老梅树,埋着我之前私藏兵库的钥匙。” “还有一事……告诉段家那头,不日我会找机会回府。” 时光飞逝,转眼已至办接风宴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谢谢收藏的宝子们,祝天天开心[比心]
第7章 惊弓 ◎ 未到午时,御花园内已聚集了不少官家子弟,他们或三五成群围坐……◎ 未到午时,御花园内已聚集了不少官家子弟,他们或三五成群围坐洽谈,或在池边漫步。 绒绒白雪中,亭中各家小姐打扮得花枝招展,时不时传来几句莺声燕语。 竟觉初春展露,寒意退却。 几人正站在枯树林下赏雪,背后走来一粉衣少女,她生一双杏眼,桃腮衬得皮肤白皙,眉宇有化不开的愁绪。 “你们适才聊什么?” 几位小姐被这声吓得一阵激灵。 “七殿下……”她们互相推搡,挺身挤出一人,眼神飘忽,“听闻那瑞阳公主今日办、办接风宴,觉着新鲜便来看看。” 叶婉茹环腰而站,“你们不是参加我皇兄寿宴的?” “我们……”众人面面相觑,轻摇了摇头。 昭王宴请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眷,像她们这种小户的千金,本就难得进宫。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5 首页 上一页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