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怀豫:“你说。” 张李氏哭着道出实情。 原来那日,张李氏回到家,恰逢张石回家找钱,见着张李氏就要钱,张李氏念叨了张石两句,让他省着点花,赶紧找点事做,她养不了他多久了。 谁知,张石人怂本事小,偏偏对母亲脾气大得很,当即和张李氏发生了争吵。 张石推了张李氏一把,张李氏就这么直挺挺地倒在了床上。 张石抢搜走了张李氏身上所有的钱,看也没看张李氏一眼,就出去潇洒了。 等张石把钱花光了回来的时候,张李氏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 张石这才知道坏了。 张李氏说道:“大人,我家小石头他不是故意的。他是真以为我死了,想着让我赶紧投胎。而且,他……他还专程卖了家当,借了钱,给我办丧仪,他对我民妇真的已经尽心了。” “娘~” 张石哭着和张李氏抱在一起。 宋怀豫怒其不争道:“慈母多败儿,你一意袒护他,只会让他变本加厉。” 张李氏:“大人,他是民妇的儿子,民妇不护着他,护着谁呢?” 宋怀豫摇摇头,“让王半仙进来吧。” 刚才在纪平安和李大夫说话时,宋怀豫已经拿到了证词。 张石一看王半仙,整个人如濒死的鹌鹑一样缩在了张李氏怀里。 王半仙将那日与张石的对话和盘托出。 原来那日,张石假作听来的故事,将自己和张李氏发生的实情拐弯抹角的说了。 王半仙掐指一算,说故事中的母亲早年丧夫,一个人含辛茹苦将儿子拉扯长大,从来没享过一天福,却死于亲子之手,心怀怨恨,所以魂魄迟迟不肯散去。 那母亲留着自己的尸身,不肯腐烂,就是为了留下被亲子误杀的证据,要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张石听完王半仙的话,隔日便叫来了人连番赶着的要出殡,又假借没钱埋葬为由,要到郊外火葬,意图毁尸灭迹。 若不是纪平安及时发现张李氏的异常,现在这个时辰,张李氏怕不是被活埋,是已经被活活烧死了! 第4章 宋府 长公主却得了怪病,只要一开口就…… 真相既出,张石心知自己彻底完了,瘫软在地上。 张李氏还在为张石求情。 宋怀豫叹息道:“惯子如杀子,你平常如果不是故意放纵,好好教他何为孝道,他又何至于犯下大错?” “可是大人。”张李氏哭喊道:“我儿子很孝顺啊,他是不小心的,他以为民妇真的死了,才想着一把火烧干净。而且,他明明手里没钱,明明可以直接挖个坑将民妇埋了,却还变卖家产,为民妇收尸,举办丧仪,大人,这难道还不正说明他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吗?大人,小石头他只是好吃懒做,人并不坏啊。” “无可救药。”宋怀豫再度摇头,看向王半仙,“王半仙,你装神弄鬼,胡说八道,误导张石毁尸灭迹,可知罪?” 王半仙:“大人,小人也只是依照张石说的故事猜的。” 宋怀豫:“嗯?” 王半仙立刻认罪。 这个案子并不大,却内藏乾坤,波折连连,宋怀豫理清楚了一切,但司录参军只有审案的权力,并没有判案的权力,只能让师爷将案件记录,等候府尹大人最后裁断。 师爷走过来让张石在案卷上画押,张李氏还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看着着实可怜得很,师爷心下怜悯,劝说道:“你都三天没吃过东西了,身体本就大亏空,就别折腾了。律法无情,但你并没有真的被害死,也并没有真的被火化,你儿子罪责很轻,即便最后判了,也关不了多久。” “是、是吗?”张李氏眼睛又红又肿,她是个不识字的妇孺,哪里懂朝廷律法,还以为儿子犯了杀人的死罪,这会儿听到师爷这么说,心宽慰了不少,连忙带着张石给师爷磕头感谢。 …… 忙了许久,天都黑了。 冬春搀扶着纪平安上马车,纪平安故意晃动身子,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 宋知音伸手撑了纪平安一把,“小表妹,你这身子骨也太弱了。” 纪平安虚弱地回以微笑,“胎里病,让表姐见笑了。” 宋怀豫深深地看了纪平安一眼,翻身上马。 拐了三条街,到了宋府。 天黑了,宋府的大门本该已经关上,但是因为宋怀豫他们一直没回来,宋家人派人等在门口守着,便一直没关门。 纪平安在马车上补了不少粉,这会儿脸色看起来就更白了。 纪平安和冬春跟在宋怀豫和宋知音身后。 内宅后院,宋怀豫将纪平安送到,便要告辞了。 他拱手行礼,临走时,忽又回身说道:“纪姑娘,你……医术很好……” “久病成良医罢了。”纪平安谦虚微笑。 宋知音目光暧昧地在纪平安和宋怀豫离去的背影之间游走,笑着拉着纪平安往里走,“奶奶,娘,我们回来了。” “怎的回来的这样晚?” 进门,宋夫人便开了口,见着纪平安又是一阵夸赞。 纪平安羞怯地低头,行礼。 原小说里,原主只是一个边缘性的NPC,着实没有怎么详细描写过。第一次出场的时候,原主已经入住宋家许久了,正因为当初进门第一天礼仪不够周到,被下人嘲笑,而宋怀章就是这个时候站了出来,教训了下人,让原主对他有了第一波好感。 原主一个土生土长的人尚且做不到万事周到,纪平安这个局外者就更做不到了。 于是行礼时,纪平安假借病弱,一头栽了下去。 冬春默契地扶住纪平安。 “哎呀,这是怎么了?”宋老夫人问,“快,快坐下。” 宋知音在宋夫人陈婉瑜旁坐下,解释道:“奶奶,娘,小表妹自小体弱多病,这一路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刚才她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很不舒服了,怕是撑到这会儿,身子已经透支了。” “哎呀,可怜的孩子。”宋老夫人握住纪平安的手,小手冰凉冰凉的,“小小年纪,怎生身子这般弱?” 纪平安掩唇咳嗽,语气虚弱,“世间难万全,平安的生活已经远超许多普通百姓了,自然不能样样皆得幸运。” “唉……” 瞧着纪平安脸色煞白,宋老夫人更心疼了,立刻让人将热着的饭菜端上来,捡着那清淡有营养的给纪平安夹菜。 宋夫人和侧室萧曼,萧曼的女儿宋知书见纪平安确实身子柔弱,带着病态,也不好多说什么,叮嘱了几句,就各自离去了。 纪平安吃了饭,宋老夫人也心疼她身子病弱,让下人赶紧带她去准备好的房间休息。 回到了房间,身边仅有冬春一人,纪平安才彻底放松下来。 这一天,神经紧绷比加班还累。 好在顺利过关,宋家人也相信她体弱多病了。 纪平安捡了几块冬春带来的精致糕点和水吃下,刚才为了仪态和病弱,她压根儿没吃多少东西。 纪平安休息了,冬春却还不行,她必须和牧声一起将马车上备好的礼物拿出来,重新整理包装,在第二日呈上。 本来应该今天就给的,实在是时辰太晚,不合适。 第二天,纪府的礼物到了。 陈婉瑜打量着匣子里的珍珠翡翠,忍不住感叹道:“倒都是一些宝贝。” “这成色瞧着真好。” 屋内就母女两人,宋知音也不讲规矩了,抓住陈婉瑜的手臂撒娇,“娘,你皮肤白,这个翡翠镯子衬你,那这珍珠项链,您能送我吗?” 陈婉瑜白了她一眼,“瞧瞧你说的。难不成纪府没给你准备见面礼?” 宋知音:“有是有,都是些布匹衣料,没这珍珠好看。” 其实宋家好歹是从一品的官员之家,家里不少首饰玉器,不至于一串珍珠都眼热,但东西虽然多,都是从祖上传下来的。宋知音是尚书府的大小姐,平素活动多,宴会多,总要出门,需要很多首饰支撑门面,这穿来戴去,总是那些大家都认识的‘旧物’,珍贵虽珍贵,有底蕴也确实有底蕴,但一直没新的出现在身上,到底还是显得近两年不景气了一些。 “唉……”陈婉瑜将珍珠项链挂到宋知音脖子上,“你父亲和你两位哥哥瞧着俸禄不少,可是家大业大开销也多,娘手里头不宽裕,委屈你了。” 宋知音安慰着陈婉瑜,“娘,我瞧着小表妹这次来带了不少好东西。你上次不是说,年前投在米庄里的钱都赔了,府里的亏空填不上,怕爹知道了怪罪你吗?小表妹如今是自己人,以后在宋家免不了吃喝用度,大家必然是要相互帮衬的。娘,我们要照顾她许多年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陈婉瑜又摸了摸那碧绿清透的翡翠,“平安进了门,自然就是一家人了,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自家人有了麻烦,当然是要帮忙的,只是平安才刚失去父亲,孤身一人来到汴京,这时候咱要是开口向她借钱周转,怕是会让她和咱生了芥蒂。好在你小表妹父亲死前给咱们送来了一批银子,暂时能撑一阵子。” “我瞧着小表妹是个大方的人,兴许知道了咱的困难,自己就开口了。娘,你且别太忧心。” 宋知音将珍珠项链取了下来,小心放到盘子里,唤来贴身丫鬟碧绿带回房里,就去别处串门了。 她性子开朗,嘴甜又会撒娇,一圈下来,宋老夫人给了她一对耳坠子和一串白玉手串,大哥宋怀章分了她一套文房四宝, 二哥宋怀豫又将收到的名家字画给了她,侧室萧曼转增了绿松石发簪。 宋知音收获满满,临走时还特意扬眉瞧了十分不满的宋知书一眼。 宋知书哼了一声,“娘,那绿松石的发簪我也想要。” 宋知音是嫡姐,大夫人自然是紧着她,所以宋知音出门在外,身上不缺金银首饰,她就不一样了,她是侧室生的孩子,萧家早就败落,没多少压箱底的东西给她当门面。大夫人总是克扣她们东西就算了,这怎么指名道姓送她们的东西,宋知书还来讨要呢? 简直欺人太甚。 萧曼性格不是那种爱争的性子,只说道:“知音是你的姐姐,你和她争什么?” “这是我争吗?分明是她欺负人。”宋知书气得眼眶红了一圈,“你总是这样,帮着外人欺负自己女儿。你不争这口气,我自己争。” 说完,宋知书绞着绣帕,转身跑了。 回到屋里,宋知书越想越生气,趴在桌上哭了许久,碧绿安慰道:“四小姐,你别哭,咱们这不是还有长公主吗?” 宋知书抹了抹眼泪,“我就是不明白,娘为什么每次都不帮我,只让我无底线的谦让三姐。我知道三姐是姐姐,我也不是真的想和三姐争一个高低,我就是想赢一次,就一次,想让娘以我为荣,站在我这头一次。碧绿,你明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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