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府门口的众人小幅度挪动,一大肚子丫鬟,走了出来。 “二夫人!您要给杏花做主啊!” “二少爷强要了奴婢的身子。奴婢有了主家骨肉,不敢擅自做主,可眼看就快生了,实在没了办法!”她凄楚哭诉。 围观之人,多数已看得目瞪口呆。 还有些人看戏般,笑得正欢,就差一把瓜子。 原本在马车中掀着窗帘看的,被惊的微张着嘴,走出马车,高高站在车沿边,伸着头,似怕错过什么。 周华锦回身,不可思议地看着来人。 她没记错的话,这丫鬟是卫姨娘那贱人院中的。 定是卫氏帮忙藏着。 这么大月份了,她竟才知晓。 今日的事,定和卫氏脱不了干系! 杏花的出现,瞬间让事情定局,任凭周氏如何狡辩,都无济于事。 一股怒意涌上心头,周华锦捂着胸口,险些晕过去。 身旁的丫鬟婆子,赶忙伸手将人扶住。 人群中有人开口:“就算是陷害,也不能短时间内,找来这么多有孕的女子吧!” “就是!你府上的帖子,可是三日前才递的。” 有纨绔调笑:“不如让方二公子脱了裤子,让大家瞧瞧,他屁股上有没有胎记。” 身边人跟着哄笑。 只听媚儿低声:“我也知晓,他那处,有一颗痣。”说完,羞红了脸。 几个纨绔笑得更起劲了。 周华锦险些喷出一口血,紧抓着身边嬷嬷的手,才勉强站稳。 秦萱在旁小声提醒:“锦娘,得赶紧让人散了,别一会又出来个谁,让事情越发不可控。” “此事若处理不当,方家清誉受损,你我儿女的婚事,怕是要不成了。齐王今日也是来了的。” 周华锦听着,面上彻底失了血色。 齐王的生母梁贵妃,一直都不太看好这门亲事。 她不能让对方寻到什么退婚的理由。 被戳到痛处的周华锦,心慌得什么都来不及想,狠了狠心,匆匆做了决定。 她朝众人高声:“我方家自不会让骨肉流落在外!今日让各位看笑话了,各位定还有事要忙,便散了吧!” 为及时止损,她只能强吞这恶心事,用展现方家担当的方式,降低此事对方家名声的影响。 她吩咐身边嬷嬷,“去,该赎身的赎身,让人将她们都带进去,莫要在这丢人现眼!” 说罢,她回手给了方旭泽一巴掌。 呼吸中,似乎夹杂着血气。 这下,门当户对的好姑娘,方旭泽娶不到了。 小小年纪,就让风月场中不止一个女子有孕,还要赎回家养着,品性有了污点,怕是对日后的仕途也有影响。 秦萱也朝众人说着:“今日招待不周,还望各位海涵。” 有混小子回道:“挺周到的,谁知这认亲是宴席结束才开始的啊!” 吃到瓜的众人,难以控制地笑着。 周华锦一听,怒火攻心,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府内,二爷方坤正与齐王贺承瑾闲聊着。 小厮得到门口的消息,匆匆跑来,却迟迟不敢上前打扰。 贺承瑾举手投足间,皆是非凡贵气,却丝毫没有架子,给足了方坤脸面。 他瞧了眼那满面愁容的小厮,“方二将军,时候不早了,本王便先告辞了。” 方坤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有空,随时可再来。方某恭候。” 贺承瑾颔首,“方大人许还有事要处理,不必相送。本王自行离去即可。” 方坤自然察觉到身边小厮的异样,没有坚持,目送贺承瑾带着护卫离开。 贺承瑾来过方家多次,早已熟门熟路,并不需要人带路。 他入回廊前,见树边蹲着个红衣小姑娘,拿着个木棍,正在写画些什么。 他听闻为方姝尔聚魂的事,觉得不可思议,心中多了些好奇,便走了过去。 “你是方姝尔,还是谁?” 方家大房的孩子,除了方珣礼,他对其他人并不了解。 他听说方姝尔恢复了些,但并不知恢复成什么样子。 小姑娘没理他,继续画着。 贺承瑾又走近了些。 地上的图案,在他眼中清晰起来。 他眉目染上些许柔情,笑着:“这是儿时,我送给你蓁蓁姐姐的玉坠。” 方悦安站起身,都没看他,觉得晦气般,上脚将图纹抹掉,扔下木棍,离开了。 独留贺承瑾在原地不解。 第13章 有人故意为之? 日光低斜,方家中院小厅内,乌云压顶般沉抑。 方侯爷从不管内宅事,今日与友人喝了些酒,早已回房睡下。 主位上,只坐着老孟氏。 她脸颊肿得发亮,无力睁眼,已撑头听方旭泽狡辩良久。 “祖母,我不知那些女子,皆是心机深沉的货色,孙儿是让人给骗了。” 方旭泽跪在地上,用衣袖蹭了蹭眼睛。 “你不去那些地方,不碰她们,谁能算计到你?!”方坤恨声。 “混账东西!十六岁就有两个通房,竟还四处沾花惹草!” 方坤突然起身,快步上前,一脚踹在方旭泽心口上。 因力气太大,方旭泽向斜后方滑出几步远,直撞得后面木椅挪动。 周华锦看着神色痛苦的儿子,再也忍耐不住,愤恨起身。 “今日之事是谁所为,你不知吗?怎就这般偏心,将所有罪责都赖在泽儿身上?!” “杏花的事,若不是卫氏那贱人故意隐瞒,怎会变成今日这般?她是有心害我泽儿!” 方坤阴沉着脸,“你的意思是,这小子流连烟花之地,让二女有孕,也是嫣娘所为?而不是随了我那岳丈,风流成性?” 霎时,怒意乱了周华锦所有理智,她抬手就往方坤脸上扇。 方坤是习武之人,自是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周华锦的手腕,用力将她甩开。 方蓁蓁赶忙去接母亲,周华锦这才没有摔到地上。 周华锦挣脱女儿,再次上前,冲着方坤大喊:“都什么时候了,你竟还护着那个贱人!” 方坤怒喝:“你张口一个贱人,闭口一个贱人!你看看你自己,又是何高贵模样!” 周华锦胸口剧烈起伏,眼眸转动间,浸出泪光。 老孟氏早已睁开了眼,拳头落在桌子上,用力砸了几下。 周华锦浑身颤抖,将唇内软肉咬出腥气,才强压下去一些怒火,转身扑在女儿怀里,痛哭出声。 老孟氏艰难出声:“老二,那丫鬟有孕,却被卫氏私藏,不可不罚。你可知晓?” 方坤也冷静下来,微微垂首,“儿子知晓。” 老孟氏又看向周华锦,“锦娘,你若想让蓁蓁顺利嫁入王府,就莫要对那三人动心思。” 周华锦抬头,满是泪痕的面上,有一丝不甘,“可若不处理了她们,我泽儿的婚事……” 老孟氏打断她,提高声音,“外面的人,都等着看热闹呢!你想不到吗?总是盯着那一处,斤斤计较!” 周华锦紧咬着牙关,手死死扣着帕子上的绣花。 老孟氏语气缓了缓,“让那两个女子入府,并非我们所愿,众人心里也清楚,那是不得已为之。所以,我们与那些非要迎风月场中女子入门的人家不同。方家若是能善待她们,也算是因小辈过错,有所担当,可对今日事的影响,稍有挽回。” “若要做到此,让事情平息,一尸两命之事,定不能在我方家出现。你可明白?” 周华锦低头不语。 老孟氏见此,本就因病痛有些躁意的心,添了些许怒火,沉声问:“你不应答,是有更好的法子?” 方蓁蓁推了推母亲,轻唤:“娘……” 周华锦咽下怒气,低声:“媳妇知道了。” 老孟氏依旧盯着周华锦,“我们的计划,暂往后放放。这些日子,看好这孽障,莫要让他再出门招摇,让大家赶紧淡忘此事,免得我方家一举一动受人瞩目,坏了大计。” 言语中,似另有所指。 “那三个女子,先将杏花抬为妾室,另两个风月场的,待她们生过孩子再说。” 老孟氏又叮嘱几句,便让周华锦与两个孩子回去了,留方二一人继续说话。 老孟氏喝了口茶,精神弱了几分,疲惫道:“老二,旭泽若再这样下去,就算我们日后得来爵位,也定让他败光。你当好好训导,若实在不成器,便培养你家老二昊宸吧。我们这般辛苦争夺,最后可不能任他糟蹋。” 屋子中寂静片刻,未听方坤回答。 老孟氏抬眼,“我知你的小心思,可那卫氏出身太低。你可以偏爱她的一双儿女,但也仅此而已。锦娘才是对我们所求最有帮助的,你莫让她对你彻底寒了心,坏了我们的计划。” 方坤坐到老孟氏下首位置,“儿子会注意的。” 停顿片刻,方坤问道:“娘,今日那两个女子一同找来,实在蹊跷。您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为之?” 老孟氏放下茶盏,用帕子轻轻擦嘴,“此事不好说,如今蓁蓁要做王妃了,难免有人对我们家心生妒意;可若是她们二人自发前来,选择在众人面前闹开,避免我们草草处理,给灌下一碗堕胎药了事,倒也说得过去。” “日后行事再小心些吧,若再有类似之事发生,那便定是有人与我们家作对了。” 又聊了几句,方坤准备离去,看着老孟氏脸上的伤,问: “母亲,您脸上的伤,可要再找郎中看看。” 老孟氏疲惫地摆摆手,“看过四个了,用过许多药,都不甚管用。” 方坤若有所思,“这些日子,我们二房倒是有些不顺,改日儿子去寺庙上柱香,再给您祈祈福。” 老孟氏舒心几分,点了点头,看着儿子,倍觉欣慰。 她这儿子,越长大越孝顺,十分得她心意,几乎不会忤逆她的意思。 她知儿子不喜周氏,还是为大局考虑,听从她的意思,娶了此女。 卫氏的存在,也算她心疼儿子的补偿。 另一边,云香院。 宴后还有许多收尾之事要做,秦萱带着众下人正忙碌着。 方珣礼带着两个妹妹,在石榴树下乘凉。 他坐在榻桌正前,用刻刀雕着木马。 方悦安与尔尔围坐在榻桌左右两侧,前者正拿着切下来的小块木料搭着各种形状,后者则发呆看着。 方珣礼面上带着浅笑,手上动作不停,“待你们长大些,大哥送你们每人一匹真马,再教你们骑马可好?” 他拿起毛刷,扫了扫木雕上的碎屑。 尔尔懵懂点头。 方悦安一听,来了兴致,很怕大哥听不到一般,又凑近些,“大哥,我要白色的。” “日后大哥有时间,再给我和妹妹扎纸鸢,做竹子风铃,做滚灯,好不好?我还要与大哥一同练剑。” 方珣礼连连答应,眉目间的笑意又浓了些,“改日大哥就给你做一把木剑。” 方悦安眉眼弯弯,搂住他的脖子,“我和大哥天下第一好。” 方珣礼朗笑出声。 怀泽看不下去,讽笑道:【这话,昨晚你刚和你娘说过。】 方悦安斜了他一眼,坐回去:【多嘴,关你什么事?】 【还好大哥听不到。】 她将摆了三层的木块推倒,看到手上的金镯子,想起正事来:【接下来,先解决惦记许姐姐的家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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