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珣礼手上的动作,放得轻而缓,认真聆听。 怀泽好半天才回话:【我建议你,先解决另一个,宋广炎。】 【为何?】方悦安拨弄着腕间的镯子。 第14章 第二个小人 怀泽在墙头缓步走动:【两日后,国子监有考核,他准备陷害你大哥作弊,以此让人怀疑你大哥的学问,好在日后计谋得逞时,不被人议论自己白得第一名,能更体面些。】 方悦安咬了咬牙,恨声:【狗东西!】 怀泽继续道:【此种事情,他在之前,就做过一回,还是你二哥方旭泽帮的忙。】 方悦安怒意渐浮于面上:【什么事?】 怀泽飞落到方桌上:【几月前,宋广炎将众多同窗叫到家中,欣赏一幅大家的画作真迹,可集会散去,真迹却丢失。其实是方旭泽拿着,放进了你大哥的马车里。】 方珣礼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 他记得那件事。 那日出门时,方旭泽说从宋家离开后,先不回家,便让下人备了两辆马车。 事发后,方旭泽还曾替他出头,为他争辩说是有人陷害,宋广炎本人也为他说话,说是误会。 没想到陷害之人就是他们。 可最终也没查出什么,他的嫌疑没办法彻底洗清。 事情多多少少,还是被人传了出去,惹得部分人猜测议论。 还有很多人称赞宋广炎,心胸宽广不计较。 方悦安磨了磨牙:【方旭泽那混蛋,等我将这些危机事件解决,非好好教训他一番不可。】 怀泽将翅膀盖在她手上:【冷静,别忘了,神尊对你的第一条要求,是不能害凡人性命。】 方悦安哼了一声,催促:【那个宋广炎的丑事,你还没说呢。】 怀泽叹了口气:【宋父曾中榜眼,与状元的一步之遥,让他始终心有不甘,对儿子要求极高,希望儿子能中状元,弥补他的遗憾。】 【可在这条路上,出现了难被超越的你大哥。宋父常拿你大哥与宋广炎做对比,说他没用。他一直压抑着,活在你大哥的阴影中。】 方悦安撇了撇嘴:【有毛病,关我大哥什么事吧?】 怀泽继续着:【宋广炎常因心中不快,殴打夫人曹氏,与他成亲不到两年的曹氏,已遍体是伤。曹氏与他提和离之时,更是险些被打死。】 【宋广炎是从曹氏有孕几月后,开始动手的,又以有孕不便行动为借口,没再让曹氏回过娘家。孩子出生后,宋家以孩子体弱,暂时不便走动探看为由,告知曹家人暂时不要上门。】 【曹家人自然生疑,但宋广炎模仿曹氏的字迹,给曹家写了一封信,告知她一切都好的同时,又隐晦表明,她已嫁人,总与娘家往来,并不合适。】 【曹夫人想到,女儿直到有孕三个月以前,确实常回娘家,还不时小住,可能惹夫家不悦了,想起女儿曾说宋广炎对她极好,便觉两人的日子是和乐的。曹夫人不想女儿难做,回信让她照顾好自己,便没再想着上门探看过,因而对此事,分毫不知。】 【还有,三月前,宋广炎在盛怒中,将六个月大的女儿摔到了地上。孩子头上落了个大疤。】 【什么?】方悦安猛一下站起身。 方珣礼因不可置信,一时失神,刻刀“咚”地一声,掉到了桌子上。 他怕伤到妹妹,赶忙拾起。 若不是妹妹说,他实在不信,待人温和有礼的宋广炎,能对妻女下此重手。 怀泽:【冷静,冷静。瞧你把你大哥都吓到了。】 方悦安假装提了提裙子,又坐下,带着些怨气:【你们就知针对我,却不管这等恶人。我不服!】 【你们觉得我是魔,我还觉得他是魔呢!】 【这写的什么狗屁东西?我看那轮回神,也不是个好的。当时我怎就没一把火,将轮回神殿烧了。】 怀泽心中流汗,又来了。 这家伙当年在轮回神殿,看到秦萱的命簿时,可能就是这个样子。 如今过去几百年,这性子是一点没变。 怀泽赶忙安抚:【哎呀,我不是和你说过,命簿并非轮回神所写。】 【命簿,统称轮回册,是神物,只受天地催动。而人本身,也是天地中的一环,致使命簿会随本人的思想,不断发生变动。比如,有人靠自身努力,逆天改命,也有人控制不住心中贪念,做出伤人害人之事。后者,便如方家二房。】 【但最终,他们死后都会入冥界,会有相关神仙,对他们的一生做出评判。作恶之人,自要先受惩处。】 【你说的都是什么鬼话?】方悦安并不接受这些言语,恶狠狠的,【那轮回册就是个废的!当世恶,死后才报,有什么用?看我不给它都改了!】 怀泽弱弱道:【我还在呢。】 虽是这么说,他也没继续唠叨阻拦。 这小女魔的脾气,他最了解,赶在气头上继续劝说,只会适得其反。 激其反骨。 那么多人的命运都改了,也不差那几个,反正自己都会给她记上。 这么久了,记了那么多事,神尊也没现身阻拦,想必都不会酿成什么大祸。 那就暂且这样。 总比将她惹急了,干出什么更不可控的事情要好。 方悦安莫声片刻,突然想到什么,背过身去,从空间中掏出一个纸团,展开后,是一张符纸。 怀泽好奇问:【这是何物?】 方悦安瞥了怀泽一眼:【我不知叫何名字,但贴到曹氏身上后,任谁打她,都会以双倍力量,反噬在对方身上。身贴符纸之人,则安然无恙。】 怀泽看了半天:【你从何处得来的?】 方悦安:【当年捉我的神仙中,有个浑身贴满这破符的,我给他揪光了,有几张不小心刮到了我空间里。】 【只可惜,这符纸,离开那神仙太久,神力只能维持七日。】 【你是不知,他们为了对付我,竟将扫把星都派了出来,方我。不过什么用都没有。】 怀泽没听她后一句说什么,只觉有种不好的预感:【那这符,谁去给曹氏贴?】 方悦安笑看着他:【这是神物,你是可以接触到的。】 怀泽立刻扑棱着翅膀,飞到一旁的树上,怒声:【我是监督你的,不是你的手下,也不是给你跑腿的。我绝不参与这些事!】 他别过头去。 方悦安撑着下巴:【小仙,你每次都要反抗,最后还不是乖乖答应,也不嫌累。】 【你若去办,我就考虑考虑,完成神尊交代的任务。】 怀泽的眼睛微动,似在思考。 方悦安继续:【可别等我们出了轮回一看,与你同届的小仙都升了仙阶,只你没有。】 怀泽气哄哄的:【还不是因为你!】 方悦安:【那是你没跟着我。以我们的关系,我做大大王,绝对让你做二大王。】 怀泽有些发愁:【闭嘴吧!】 眨眼间他飞了过来,衔走方悦安手上的神符,声音飘远:【我还是会给你记上的。你若敢骗我,我就啄死你!】 第15章 打脸 第二日一早,国子监。 低头匆匆而行的宋广炎被熟人拦住。 “宋兄怎走得那般快?我都叫你许多声了。”那人因快步追来,气喘吁吁。 宋广炎向来人相反的方向,微微扭身,低声:“我没听到。” 同窗察觉到宋广炎声音的异样,扭头细瞧,便见他面颊青紫,嘴唇微肿。 同窗大惊,“宋兄你这是怎么了?” “无事。”他匆匆向前走去。 昨晚,他发现曹氏那贱人,竟要偷偷让人往娘家送信,便又教训了她一番。 邪门的是,曹氏竟分毫未伤,打在她身上的力道,都落在了自己身上。 可考核在即,他实在不敢告假,只能顶着脸上的伤,硬着头皮前来。 外面,方珣礼刚下马车,就碰上个曹家人。 曹然是宋少夫人曹雅娴的同胞弟弟,方珣礼平时与他有些往来。 他们都看到了对方,拱手打了招呼,先后做出请的手势,向内同行。 聊了几句学问的话题后,方珣礼似想起什么。 “对了,知意曾给家中来信,希望母亲帮着问问你家姐姐,绣双面牡丹的技巧。她的婆母还有几月过寿辰,想以此做贺礼。母亲近来事多,没抽出时间,便差我帮着问问。” 曹雅娴性子虽活泼,但动手能力极强,绣工也在京中有名。 方珣礼又道:“之前我问过宋兄,第一次他给忘了,这第二次,我亦是久不得回信,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今日恰巧想起,便告知你一声,若你近日得见她,也帮着问问。” 他们兄妹与曹家姐弟,有些许交情。正因此,昨日听到的事情,方珣礼并未告知秦萱,打算自己来解决。 曹然答应着,心中暗暗一算,确实很久没见过姐姐了。 想起母亲的叮嘱,他有些纠结。 虽说女子嫁人后,一般都会顺从夫家的决定,可毕竟是至亲,哪有一年多也不得见的道理。 这宋家,行事未免有些刻薄。 想到此,曹然莫名有些担忧,打算下学后,去宋家偷偷看看。 一日终于结束,宋广炎挨到了下学的时候。 他阴沉着脸,最先出了讲堂,怒气冲冲向外走。 这一日,同窗的异样目光,课歇时的低声议论,让他十分不适。 学官讲课时,他几番走神。 他就不信了! 回去之后,定要再狠狠收拾收拾那个贱人。 这一次,他不会再往脸上打了。 方悦安算着时辰,早早来了国子监门口等候大哥下学。 碧荷与红叶,按照方悦安的吩咐,从马车上拿下提前备好的小桌、矮凳、笔墨与纸张,还有一个装着卷轴的长木盒。 两人接连展开四个卷轴,将画铺满桌子,又研好墨,铺上一沓纸张。 剩余的卷轴,连带着盒子,放在桌子侧面的地上。 方悦安坐到桌前,提笔蘸墨,照着一幅画上的老虎,开始在白纸上学画。 片刻后,便有监生往外走。 方悦安坐在显眼的位置,又是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娃娃,好多人扫过都会心生好奇。 路过之人接连扫向她,看她在做什么。 不多时,一监生惊叫一声,伸着脖子,朝矮桌上看,“这、这画,难道是五百年前擅绘大家李雁山的《猛虎图》?” 他不可思议地蹲下身,小心将随意放在虎屁股上的砚台拿开,细细观看。 “这看起来,很像真迹。” 站在一旁的友人抱着臂,笑他:“说什么胡话?给奶娃娃练笔的东西,怎会是真迹?” 他嫌弃地看了眼方悦安画的大花猫。 两人的对话,引更多人驻足围观。 又有一人带着惊叹之声,蹲下身来,“这幅,莫不是崔衍的《松鹤延年》?” 他拿开笔架,将头凑上前,观看片刻,愣愣抬头:“这是真迹。”声音颤抖。 此人家中藏画颇多,有些鉴赏能力,相熟的人本还不甚在意,听此话语,纷纷收起笑意,凑近来看。 人越聚越多,众人就这画是真是假,产生了争论。 有人自告奋勇,“我去请钱学官来看看。” 钱学官本人擅书擅绘,对各朝各代书绘名家,研究颇深,有许多达官显贵得来古字画,皆会重金聘请其前去鉴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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