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瑜身上穿着的那件浴袍松散开来,原本固定浴袍的衣带此刻被他家少爷紧紧攥在手中,上面还残留着已经干涸的血液。 赵管家将一件外套套在小alpha身上,室内温度降得很快,但小alpha脸上的潮红以及腿间……都还没有消。 他单膝跪在池瑜面前,替池瑜将外套上的扣子一粒粒扣好。 小alpha不错眼珠地往床上望去,担忧焦虑的心思直白的挂在脸上。 医护人员将祁泠团团围起,池瑜只能在他们忙碌的缝隙中,窥见祁泠的情况。 苍白、脆弱,羸弱。 他仰躺在床上,消瘦的身体陷在柔软的被褥之间,几乎看不见细微的呼吸起伏。 冰凉的液体顺着他手背上的血管,一瓶又一瓶的输进去。 但他的眉头,仍然皱着,手指抓着床单,指尖泛白,手骨透着易折的脆弱。 “他每次都这么硬捱吗?” “嗯,每次”,管家重新将白手套戴上,“您去休息一下吧,治疗过程中,少爷的信息素难免外泄,您……” 他顿了顿,视线不经意扫过池瑜的下半身,“您有很大可能会被引诱出发情期。” “毕竟,顶级omega的信息素,很难有人可以抵挡住。” “更何况,还是百分百的匹配。” 小alpha很听话,从善如流的出去,连关门的声音都轻了又轻。 也就是在池瑜关门的瞬间,祁泠点漆似的眼眸睁开了,空气中无端地流淌起着颓败。 指尖女人的腰带被他提起,深海的广袤味道趁机又钻入他的鼻腔。 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结了血痂的唇张合,“母亲……” 他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还能坚持多久? “母亲……我不能……变得像你一样……” 风吹散了晚夜馥郁芬芳,在太阳升起之前,散的一干二净。 晨光熹微,天边的粉橙色霞光在白云的映衬下,美的像油画一般。 混乱的一夜终于过去了,所有人面上都带着一层疲惫。 管家将家庭医生安顿在庄园中,易感期要持续一周之久,在祁泠彻底度过之前,这些医生不能再离开庄园。 他揉揉额角,去厨房查看佣人早餐的准备情况。 少爷肯定是不会用餐了,但他家的小alpha还在长身体呢。 早餐是要准备好的。 却没想到,甫一走进厨房,就被遍地的面粉呛得直打喷嚏,手打出来的奶油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悉数堆放在桌面上。 而他刚刚还念叨的小alpha,此刻,正悄悄的,重新又推开了祁泠卧室的门—— 巴掌大小的草莓奶油蛋糕,被小心的放在床头柜上。 第6章 黑色蕾丝边 凌晨,祁家可以比肩米其林餐厅的巨大面积厨房中,一盏灯孤独的亮着。 瓷器相撞搅拌的声音不间断的传出来。 夜风一股又一股的,从窗户的缝隙中涌进来,将她身上的燥热吹的一干二净。 其实, 在祁泠说出那句,“别咬”的时候,她那疯狂上涌的气血就已经迅速冷却了。 池瑜能直白的感受到这场婚姻,祁泠的抗拒。 在今夜之前,她是ABO小说的忠实读者。 信息素、发情、标记、终身标记等等字眼,是ABO小说的看点,也是巨大的爽点。 并且她也是一名被这个爽点爽得欲罢不能的读者来着。 但作为读者看别人的爽和自己身在其中又完全是两回事。 在各式各样的abo题材中,许多攻受关系的第一步,就是一场单方面压制与单方面承受的标记。 在她原来生活的世界中,“以我之名,冠你之姓”被包装成了一场浪漫的告白与爱情象征。 但很多时候,池瑜都不认同。 为什么我的名字前面要冠上你的姓氏呢,我明明有自己的姓氏。这种婚姻关系真的公平吗? 然而,在abo世界中,标记这种行为—— 是比“以我之名,冠你之姓”更加残酷的剥削与依附。 仅仅是临时标记而已,被标记的omega会在之后长达数周的时间里,被激素控制而去被迫思念、喜欢一个alpha。 这不是爱,而是动物身上的强制发情,只为了繁殖,以保证物种的不断绝。 而人类,不应该真的如这些低智动物一样。 鸡蛋磕在大理石桌面上,只轻轻一下,浓稠的蛋清就顺着指头滑下。 相似的触感,让池瑜神情怔松。 刚才,她为了禁锢住祁泠,方便临时标记时,曾将手压他的腰上。 也在清晖月光的照耀下,看到了祁泠挺翘的皮股下隐秘的泛滥成灾。 甚至于染透了他身下纯白的羽绒被。 池瑜看着指缝上,因鸡蛋液流下而导致的黏腻。 她下意识摩挲起指腹,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快速的将鸡蛋液放进瓷碗里,去冲洗手上的感觉。 她的手扶在铁制的水龙头上,冰凉的触感,自她手心上涌。 想不到祁泠究竟是拥有多么强大的意志力,才能在这种情况下,拒绝一个和他匹配百分百的alpha的标记。 也想不到祁泠究竟是多抗拒这场婚姻,多抗拒她,宁愿忍受这么大的痛苦,却连一个临时标记都不肯。 女alpha身量修长挺拔,头顶上的光被旁侧的冰箱遮挡大半,阴影在这张英气明艳的脸上括出阴翳,让她面上的骨骼棱角有张力的分明开。 精致的眉眼似装深壑,竟让人一时不敢靠近。 还未睡的厨师长拿着新鲜带着水汽的草莓,几经犹豫,还是不敢贸然过去。 嗫嚅几声,“池小姐……您要的草莓……” 没有听到。 厨师长深吸一口气,正要拔高声音时,只见原本来面色不虞的人,突然抬起头。 灯光随着她的动作,终于完整的投射下来,在这个凌晨的深夜里,那一双原本含笑的眼眸,因欲望而更加明亮鲜活。 “不愧是我最爱的纸片人,可真厉害啊。 她扭头对上厨师长的目光,骤然一笑,薄薄的唇勾起一个深深的弧度,露出唇畔两弯小小的梨涡与雪白的牙齿,“我一定会把祁泠追到手!” …… 厚重的牛皮书扉页上残留着不少折痕,看得出来主人曾数次翻阅过。 “What can I hold you with” “I offer you lean streets,desperate sunsets,the moon of the jagged suburbs.” “I offer you the bitterness of a man who has looked long and long at the lonely moon.” 纯正英伦腔缓缓念出其中被折角的一页,吐字清晰而缓慢。 林江川捧着书,边读边细细打量祁泠的神色。 “博尔赫斯的《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写得不赖!” 可惜他实在没什么文学造诣,读了半天,也看不懂作家在表达什么,索性将书重新放回去,目光重新落到好友身上。 室内的空气清新机还在运转,说明祁泠仍旧处于易感期,信息素仍旧处于失控地步。 但他已经坐起身,漆黑的发柔顺的垂在侧脸,几天不见,他好像单薄苍白了很多。 林江川作为beta,并不能很是感同身受omega易感期的痛苦,但好在他家弟弟也是omega,每次易感期,总是把家里一众人心疼的要命。 祁泠的眼睛落在电脑屏幕上,膝盖微微曲起,小臂处扎的滞留针微微有些回血。 “祁泠,反正都结婚了,不如就好好用一用你的小老公。” 他大咧咧的扯过来一把椅子,咣当一声,坐在祁泠的床旁。 “我知道你对元老院对你私生活的干涉并不满意,但你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只是个临时标记而已,难道她还敢不愿意。” 祁家完全不同于其他的贵族世家。 在君主皇权艰难确立的过程中,一度需要神权来拢络人心,来规劝百姓。 祁家就是神权的象征,代表神权的最高统治,一度被高度神化。 哪怕是在当今,祁家依旧是帝国图腾上最至高无上的紫荆花。 在社会上的威望,仍能达到与皇室比肩的程度。 因而,祁家家事即国事。 祁家需要继承人。 池瑜就被塞过来了。 “她没有不愿意”,如涧水淌过溪间般的清冷声音响起,电脑屏幕的蓝光投射在祁泠脸上,让他那张高山雪莲般的面孔更加不近人情。 祁泠闭了闭眼,女人炙热的呼吸扑在腺体上的触感,好似还残留着。 叠放在他枕头旁边的衣带,还静静的散放着信息素,轻而易举蛊惑他的五感—— 一如它的主人一般,看似乖巧,实则力气大得惊人,霸道又强硬。 “那就是你不愿意咯” 林江川凑近,“临时标记而已,只需要咬一下,就可以让你好受,为什么非要这样呢。” 他有些心疼祁泠,话语急促起来,也越发口无遮拦,“如果你实在瞧不上那个小alpha,找孟圆听也行啊。” “她也不敢拒绝你。” 何止是不敢拒绝,能咬上祁泠一口,简直是天大的恩赐。 这可是祁泠啊,祁家唯一的继承人,又美成这样。 林江平在心里啧啧,恨不得自己化身alpha,一口咬上去。 果不其然,被祁泠一道冷淡至极的眼神制止所有的幻想和话语。 他幽幽叹气,“那你要这样忍受一辈子吗?” “没有omega可以这样一辈子,除非把腺体摘掉,除非……”死亡…… 后面的话,祁泠没有再说。 作为祁家人,他的顶级腺体是家族徽章一般的存在,他没有资格自己决定腺体的去留。 但他可以自己决定生死。 林江平眼见气氛沉下去,他咿咿呀呀绕开这个话题,看到了床头柜上放置的那块可爱的小蛋糕。 虽然小,但看上去用料很足,光草莓就摆满了整快蛋糕,甚至连侧面都插了进去。 看得出来,连放置的瓷盘都是精挑细选—— 光滑白泽的深蓝色瓷盘上,在左上角用草莓酱画了一条橙红色的小鱼儿。 乍一看,像极了深海汪洋。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块蛋糕侧面被挖了一小块。 沾着奶油的汤匙就放在旁侧。 是谁吃的,不言而喻。 林江平瞪大眼睛,拽过一旁忙前忙后的管家,掩嘴悄悄道:“这哪里冒出来的大厨,祁泠竟然吃了!” 祁泠食欲一向不好,在易感期期间尤其是,每一次都是一口不吃,靠着营养液度过去。 这次!竟然!主动吃了! 虽然只是小小一口! “高薪!必须把他留住!” 管家配合他,也掩唇回复道,眼中笑意加深,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自家少爷,“跑不了了,把心都牢牢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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