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漫无目的地随意扫视,突然定在铁匠炉旁地上的打火石上,顿时灵光闪现,“能将引线的点燃法子改进成打火石一般,将其置于火铳内部,比如下边这里,在外面进行按压,便能使得燧石打着火,从而将里头的火药丸子点燃。” 林泽几乎是一边比划一边说,而且越说越觉得可行。林泽不懂现代的枪支,但是他猜测原理应该都是大差不差,只是着火的方法更加科学高效罢了。 “大人您简直!简直令小人五体投地!”一开始不愿意多想的曾云蹭的就坐不住了,一把抓起地上的打火石,越看越激动。 林泽看他这样子心里应该有些想法,这个新式火铳几乎所有的技术难题林泽都帮他解决完毕,要是再弄不出一把新式的火铳,林泽就该怀疑曾云神匠传人是否徒有其名了。 这样的火铳才是林泽真正能别在裤腰带上防身的,要还是旧式那种,打一枪得自己点个火,对林泽来说太鸡肋了。 等曾云把东西弄出来,试验过射程后,林泽准备将自己空间的望远镜拆出来,改成瞄准镜装上去。这才是他真正要的自用版火铳,就算是陈辉鸣那份,林泽也只打算给没有瞄准镜的阉割版。 第六天,林泽率领队伍返回山脚下的指挥部。提心吊胆、望断脖子的周文禄一见到林泽赶紧上前问好,又悄悄打量他的精神状态。 周文禄这几天一直惦记着山上的林泽,他这才转投明主,看中的也是新任通判大人年轻、前途远大。进矿山的路那么难走,万一有个好歹,周文禄真是欲哭无泪了。 不过幸好幸好,菩萨庇佑,平平安安回来了,什么都没少。 “大人,您一路辛苦,先回屋里歇息歇息,虞大人这两日去县城护送物资,晚些才能回。孙大人安好,诸位兄弟肚子都饿了吧?厨房那边已经备好饭菜酒水,只等大伙回来了。”周文禄极为周到地照顾上每一个人。 “孙大人,文禄既有事先准备,那你带着弟兄们好好吃一顿。”林泽道。 “多谢林大人。”孙霖拱手道。 林泽回到自己的屋子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才去吃饭,这五天确实累人,矿上条件有限。林泽四天没洗澡,简直是个移动的臭味剂。唯一欣慰的就是现在才三月中旬,这边的气温不高,否则林泽都能被自己熏吐。 狗儿岭这边的饭菜还算可以,因为林泽亲自坐镇,山上山下的物资都是可以有保证的。 吃完饭召见中层管事开个例会,林泽听取各小队近半月的工作情况以及后半月的工作内容,把任务交代下去,就让大家散去。 一回生两回熟,现在不仅是衙门那边的人知晓林泽的工作作风,就连矿上新来的一些管事也清楚了。大家除了一开始有些不适应,发现这样更能各司其职、互不推诿职责后,大部分识字人都能很快接受,就算不识字的一时半会适应不了的都在用心学。 总之矿山的管事,无论大小都有个小本子、短毛笔揣怀里。 “大人,驿站的差役求见!” 林泽倏地抬眼,“进。” “小人黑山县五里桥官驿驿吏王安拜见大人。” 林泽颔首,“何事求见?” 王安道,“大人,您的信函。” 林泽接过,看了眼上面的字迹。 王安:“大人若是没有旁的吩咐,小的告退。” 林泽将信放在案上,“天黑路不好走,歇一宿再回去。” 王安目露感激,再次跪谢。 林泽起身走进里间书房。 “谢伯父来信,难不成谢家出什么事了?”林泽不知所以,很快将信纸取出。 “清珩贤侄如晤: 近日京都朝野暗流涌动,有风声传入吾耳,闻者心惊,念及贤侄,忧从中来,遂疾书此信以告。 传言沸沸扬扬,皆言贤侄在保宁府权势日盛,独掌一方大权,掌控矿山之利,又营纺织诸业,更有甚者,提及贤侄于保宁府广收人心。贤侄啊,保宁府地处边境要冲,为朝廷戍守国门,向为圣上所重,如此情形,难免惹人侧目,惹人猜忌。 吾深知贤侄忠心耿耿,为朝廷兢兢业业,所行诸事或为一地之繁荣,为百姓之生计,然朝堂诡谲,人心难测,悠悠众口,积毁销骨。今圣上听闻此事,虽未有所动,却不可不防。 贤侄正值年少,意气风发,前途无量,切不可因一时之境遇,心生怨怼。须得时刻揣摩圣意,多向圣上表露赤诚忠心,行事更要谨小慎微,光明磊落,以证清白。倘若圣上一时疑虑,对贤侄有所疏离,万望隐忍,勿要冲动行事,以年轻气盛而忤逆圣意。 要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忠心不灭,往后自有东山再起之日。贤侄聪慧过人,定能明白吾此番苦心,审慎应对,保全身家,以待良机。 望诸事顺遂,前程无忧。” 花了十分钟将一页信看完,林泽眉心微皱,谢鸿铭信中所写并不是谢家出了什么问题,而是京城那边朝廷里近来流传着对他颇为不利的说法,提醒林泽小心行事,要是被调职或贬职千万不要有怨怼之心,以免惹圣上厌弃。 虽然此前已经收到一些这方面的风声,但是收到谢鸿铭的亲信让林泽明白京都那边流言蜚语的严重程度远远不是林泽想象中那么简单。 对于谢鸿铭所担忧之事,林泽已经过了提心吊胆、忐忑 不安的时期。 面对此局,林泽想出的法子就是:有权但不恋权、不越权。 难民、农民、读书人、官僚他都干过,没有哪一种社会身份是能永享太平的。既然命运将他推到这个位置,只管往前走就是。 想通之后,林泽也没有什么好悬心的,照例给大领导皇帝汇报工作进度、矿山、纺织工坊、水泥作坊的相关创新改进。 第二天送信驿吏离开时,林泽将回信交给他。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一箱箱火药生产出来,林泽根据皇帝的指示运送到边境几个军营以及其他各处。每个月林泽都会返回府城一趟,带着周文禄和两个新收的年轻人去纺织工坊查看生产情况并进行账目盘算。 盘账的事情主要由周文禄三人进行,林泽在矿上那边已经将自己的算账方法交给他们。这三个都是正经念书有秀才、童生功名的,加上林泽选人时专门考核过算术,跟着学一段时间很快就上手了。 “大人,十里坡又变了样。您瞧,以前这一片都是碎石荒地,如今起满了房屋院舍。饭馆、小摊、脚店、各色铺子应有尽有。”周文禄掀起帘子朝林泽道。 林泽顺着他的话看出去,果真又有变化了。上一次来还没有这么多人,现在的十里坡俨然成了一座新兴的小镇。 “大人,您看,那座天仙醉酒楼外墙是抹了水泥吧?”周文禄发现自己一双眼睛都不够看。 “确实是。”林泽含笑道。 水泥作坊销路是石头打开的,在他的来信中林泽已经了解了大概,这小子确实敢想敢干,水泥凳子、水泥桌子这些桃花坪时期已经有的经典产品就不必说了。把水泥用在房屋装修上是石头从纺织工坊里的水泥路上得来的灵感,现在保宁府部分豪富和宦官人家已经流行起用水泥墙、水泥地。 林泽每次都会留出两天时间跟林沐和石头好生团聚一翻,若是有收到家人的来信,便会在这时候拿出来给两人看。 就在闲谈中,林沐跟林泽说了个事,“哥,我那边的工坊如今已有将近三百人。这个月花娘同我说,大家发现织毛衣时,一件衣裳的主体、领口、袖口、袖子各分人来织,比一个人织一整件更快。” 林沐无意间说起来的话,林泽一开始没有太在意。一个人长时间重复做一件事,定会慢慢摸索出更加高效的方法。而林沐那边的织娘们正在做着细化手工作坊的分工,向着流水线生产的方向进步着。 …… 六月芒种,保宁府的初夏来临。 “呼——”虞伯钧一身轻便的劲装,在新建的校场上打完一整套拳法。 林泽绕着校场正好跑完二十圈,两人用干净的手巾边擦汗边往院子走去 虞伯钧等气息喘匀了些,“我有个消息要跟你说。” 林泽点点头,“嗯。” 虞伯钧:“占着柳头县那个二皇子好像跟那兀术有过节。你知道的,他们那个可汗很喜欢弄这些养蛊一样的玩法,把亲生的儿子和认的那些义子放一块斗个你死我活。” 林泽:“再多收集一些这个二皇子的情报。” 林泽明白了,把那兀术和二皇子放一起挨着,估计就是因为两人有私仇。那兀术内部生存环境堪忧啊,难怪这么快就敢跟他做交易,实在是迫切需要增长力量。林泽也希望那兀术能帮他把二皇子干掉,尽快收复柳头县,大家在这场默契的合作中各取所需。 林泽虽然没有向其他人显露过自己的着急,但是随着保宁府的工坊和矿山越发红火顺利,林泽的急迫感就越强烈,他不知道哪一天京都那边就来一道圣旨把自己调走。 虞伯钧:“和那兀术的交易日还有十一天,莫将军那边遣人来递话了,他会派一支军中精锐护送接应。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林泽:“三天后你带一队人马同莫将军那边的人先摸清楚交易那片地方,我晚两日跟着运输队走。” 这一次为了帮一把那兀术,林泽几乎没赚钱。刨去成本,那兀术的五千斤羊毛,林泽给他八百件羊毛衣。按照保宁府现在的市场价,一斤没有经过加工的羊毛能卖八十文钱,五千斤就是400两。一件羊毛衣最普通的款式要五百文,这是厂家直销的价钱,但凡倒一趟手就不可能是这个价。 那兀术自然不只有五千斤的羊毛要跟林泽交易,就这点东西还不值得林泽亲自跑一趟。那兀术还有一批从波斯行商抢来的货品,里头值钱的有珍珠宝石、波斯地毯、各种香料、琉璃制品以及各种说不上名字的果实种子。 货品他自己截留一部分,剩下的全都要跟林泽交易。种子他几乎没要,草原种不了那些东西。那兀术需要交换毛线、茶叶、瓷器以及粮食,林泽根据那兀术提供的交易清单的货品及数量,在回信时一一报价,双方来回磋商了三次才把价钱最终定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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