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这五年,虽说早已经有所准备,但是一朝要走,还是有许多事需要安排。 林泽结束了清闲的日子,交接工作,各种得力干将该提拔的提拔。还有每天都要参加一场的践行宴,林泽需要趁机将人脉网进行安排和保证。 他们最担心的是林泽离开后,保宁府相关规矩是不是要来个大变,这对他们参与了各类工坊的人来说可是个天大的事。 林泽直接带着梁万山和沈鹤去,给所有人吃一颗定心丸。况且众人都以为他调回京城是要高升,全都不疑有他。 一直忙到六月初,林泽带着林沐并一众随从护卫踏上了回京之程。 石头留在保宁府继续主持工作,他认真想了许久,方才做出了这个打算。林泽表示支持,并且将他的意思转达给桃花坪的家人。 又一个月后,林泽终于回到熟悉的京都。金水桥码头上,林郁盛、多福、林郁武、林郁生等人全都来了。 五年不见,他们变化都不大,只多福长成了个大小伙子。 “爹!”林沐抱着林郁盛一边笑一边哭。 林郁盛亦是双目含泪,见一双儿女平安归来,他已经没有别的奢求。 “生叔、武叔、多福,你们可都安好?”林泽一一问候,感觉看不够似的,久违的幸福涌上心头,好像冬天里躺在太阳底下晒得浑身暖烘烘那般。 林郁生、林郁武看着林泽,不住地点头,“我们很好,老爷子老太太也好,你能平安归来,他们定然高兴坏了。” 林泽重重点头,他真的很想念桃花坪的亲人。 “多福已经是童生了,你可晓得?”林郁生笑着道。 “嗯,好好念书,给族里再挣一座牌楼回来。”林泽拍了拍多福的肩头,鼓励道。 “泽哥,我会的!”多福声音沙哑道。 “爹,咱们先回家。”林泽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安排道。 “好,咱们回家慢慢说。”林郁盛带着一儿一女上了最大那辆马车。 林泽应召回京后,因为皇帝没有给他派遣别的差事,所以过上了不用早起上班的日子。每天就是和家人团聚、见一见亲朋好友。 当然,京都的风云变幻他也感受到了。几个老头子撑着病体主持大事,比如工部尚书何慎要求告老还乡,给皇帝按着不放。好些新面孔都是林泽以前没见过,总体来说就是朝堂上皇帝的话语权已经没有别的派系能够抗衡一二的,只剩几个老臣苦苦支撑着旧党的体面,这还是陛下看在先帝的份上留着的。 这一日,林泽在家刚吃完早饭,便有下人通传大内来人。 等林泽匆匆去换上朝服后,却见孟通噙着笑带着一群人进来,跟林泽说皇帝召见他入宫。 说完正事后,孟通将其余人遣散出去,眼眶一红朝林泽行了个大礼,“师傅!” 林泽也激动万分,谁知道孟通竟然成了秉笔内侍官,“你和邓十九可都好?” 孟通点头,“我们都好,他如今在皇城司做副都统。师傅,咱们长话短说,陛下召见你是有要紧事。” 林泽见他没有继续往下说,便知道事情重大,心里一突,不免紧张起来。 “好,那不耽误事,先进宫面圣。”林泽道。 皇帝召见林泽的地方在御书房。 林泽虽然跟陈辉鸣一直保持联系,但是许久不见本人,又知道今天有重要的事,虽然早已经进行心理建设,但踏入宫殿时还是忍不住忐忑起来。 御书房空间宽敞,地面铺就着色泽温润的白玉石板,光可鉴人。书架沿着墙壁整齐排列,皆是用上等的金丝楠木打造,其上摆满了经史子集、兵书战策各类典籍,书册装帧精美,烫金的书名在微光中闪烁。角落处,一尊青铜香炉正袅袅升腾着轻烟,馥郁的龙涎香弥漫在空气中。 林泽低头站在一旁等候。 “陛下,林大人到。”孟通向前两步恭声道。 案前的陈辉鸣身着明黄色龙袍,端坐在那张宽大厚重的御案之后,龙袍上金线绣就的五爪金龙似欲腾飞。他身姿依旧挺拔,面庞冷峻,目光专注地审阅着手中的奏章。 “臣保宁府通判林泽奉旨回京,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林泽掀起衣袍行礼。 陈辉鸣将御笔暂搁,放下奏折,抬眼看向林泽所在的方向,“爱卿请起,赐座。” 林泽谢恩后,趁机用余光往御座看去。三十多岁的陈辉鸣五年的变化竟然不大,只是眼角多了几道细纹以及更有皇帝威严外,还是那个熟悉的模样。 “五年不见,你看着老成不少。”陈辉鸣视线扫过林泽的胡子,唇角勾起一抹淡笑,语气如同老朋友一般熟稔。 林泽听得这句话都恍惚了一瞬,回过神来回到,“陛下却风采依旧,令人羡慕。” 陈辉鸣起身,朝他招手:“朕批折子累了,你随我出去走走。” 林泽心塞,你坐累了,我可是走累了。 “是,微臣遵旨。” 林泽跟上去,御驾来到御花园。 正值盛夏,蝉鸣阵阵,御花园却似一方清凉仙境。踏入其中,满目繁花争奇斗艳,牡丹绽露雍容,花瓣层层叠叠如绫罗堆砌。 林泽跟着陈辉鸣沿着白玉铺就得小径走,所到之处被茂密枝叶洒下的绿荫遮蔽,漫步其间,凉意沁人。 “再跟朕仔细说说你在保宁府做的事吧。”陈辉鸣回头说道。 林泽对这个问题是早有预料的,将重点事件按时间顺序一一罗列,但又比在信中跟他说的增加多一些细节。 即便林泽是个不折不扣的理科生,说话很讲究逻辑与简洁,五年的事还是讲了两个多小时。 陈辉鸣面上一直淡淡的,却难掩专注之色。剑眉之下,一双眼睛不时看一眼林泽,目光深邃而锐利,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随着林泽的讲述,偶尔会问一两句。 后面走累了,大家在一处亭子里坐下。 石桌上摆着时令鲜果,宫女太监们手持扇,轻轻扇动,为休憩的主子驱赶暑气。 “依你之见,能否有第二个保宁府?”陈辉鸣若有所思问道。 林泽往他肩膀处看了眼,这个问题他早有思考。 若是从前,林泽绝不犹豫说出来,因为陈辉鸣是个很大方的领导,只要有贡献,钱、房子、资源、地位都能给你安排明白。但是这五年他的做法让林泽很疑惑,付出和收获在陈辉鸣这里还能成正比吗?或者再往坏一点的方向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对陈辉鸣造成某种威胁了?若是如此,那么越聪明意味着离死亡越近。 千头万绪理不清,但是林泽还是希望通过技术发展让这个国家的普通人能够过得好一点。 “陛下,臣认为是可以借鉴的,但不能全然照搬。以为当下各州府民情各异,宜因地制宜,发展契合本地之产业,兴手工工坊群落。如此,一则可使百姓有生计依托,二则能令商贾有利可图,激发其锐意创新,提升物产产量。然此间关键,在于朝廷把控政策之松紧。 政策过严,恐商贾畏缩,工坊难兴,百姓亦难以安居乐业;政策过松,或生乱象,赋税无着,难收实效。故而需精准施为,恩威并济。于工坊初创,可予商贾适当扶持,减赋税、供场地,使其轻装上阵,大胆开拓。待产业渐成规模,再依情适度增税,以充国库。 且各地工坊大兴,无田农户、流浪之人便可投身其中,各安其职,既得温饱,又添人力,朝廷也可收揽民心。陛下圣明,若依此策推行,必能使我朝繁荣昌盛,万民归心,望陛下斟酌定夺。”说完后,林泽莫名放松下来,感觉这一趟最重要的事情办成,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了。 陈辉鸣走到林泽面前,目光与之对视,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低沉却温和:“爱卿啊,你这在外五年,所立之功,朕都看在眼里。朕知道,你心里许是犯过嘀咕,想着朕为何迟迟未予封赏,今日前来,还带着一股决绝之气,莫不是以为朕会对你不利?” 言至此处,陈辉鸣爽朗一笑,“你我相识多年,朕的胸襟气度,你还不知?” 说罢,陈辉鸣再次拍了拍林泽的肩膀,目光坚定道:“明日上朝,莫要误了时辰,朕有要事宣布。” 语毕,陈辉鸣背手转身,稳步离开,衣袂飘飘,留下林泽在原地,满心震撼。 保宁府五年大小功绩,竟然真的是记着了! …… 承泰四年夏,皇帝于朝会上下旨昭告天下,内阁迎来了史上最年轻的首辅。 圣旨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观朝堂风云变幻,国之昌盛亟需贤能辅弼。今有保宁府通判林泽,才思敏捷,风华正茂,于过往诸事之中尽显非凡卓识与干练之才。其理政之能,解民生之忧、理邦国繁务,朕甚为认可。值此用人之际,朕特擢升其为工部尚书兼任内阁首辅一职,望爱卿自此总领朝纲,协理朕躬,殚精竭虑,为江山社稷谋长远,为万民福祉定方略。朝堂之上,当以公心为本,革故鼎新;朝堂之下,需关注舆情,恩威并施。爱卿接旨,即刻赴任,勿负朕之厚望,钦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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