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哦了一声,浑浊的目光中带着两分不以为然,他看向一旁的赵公公:“有这回事儿?” 赵公公连忙点头:“有的,就前几日的事。” 他看着皇帝蜡黄的面容,劝道:“陛下,您已经好几日没去后宫了,您……” “停,朕可不想听你唠叨。”皇帝朝罗定春伸手:“你别瞎操心了,如今你是首辅,这些小事,哪里用得着你来操心,就交给下边儿的人去办。” 罗定春颔首:“遵旨,那我让下面的人去处理。” 皇帝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十分敷衍道:“行了行了,都下去吧,朕乏了。” 罗定春出了宫门后,去了京师衙门,又带上了刑部尚书,路逢薛太傅时,出了点意外。 “这是?”薛太傅看着马背上的罗定春,一脸疑惑:“大半夜的,出什么事了?” 罗定春微微一笑:“尤家出了事,我奉命前去探查。” “探查而已,需要这么多人?”薛太傅问。 罗定春拱手:“老师说得极是,正是需要这么多人去探查。” 薛太傅哼了一声:“旨意何在?” “此为口谕。”罗定春面色淡淡,丝毫看不出端倪来。 薛太傅深深看了他半晌,才往旁边一站,到底没说什么。 薛芝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那鬼童灭掉,她自己也受了伤。脸上有许多细小的伤口,腰间腹前的衣裳也被鲜血染红了。 紫皮怪物被消灭了一大半,还有一小部分正在顽强抵抗着,丹书和宋婉庄虽有些吃力,却也能应付得来。 清亦见状,便叮嘱了两句,闪身去了薛芝越蝉那边帮忙。 薛芝斩下一只女鬼的脑袋,女鬼凄厉一声尖叫,便消失在了空中。 她杵着桃木剑,喘着粗气,体力已然跟不上了。 不过她已经做得相当不错了,在场的许多鬼魂也有一半死于她之手。 越蝉斩杀了一只长头发的女鬼,行至薛芝跟前,他道:“能坚持吗?” 薛芝点头:“可以。” 她看了一眼正在奋战的丹书和宋婉庄,又看了一眼清亦,最后看着越蝉问道:“眼下局势如何?” 越蝉:“不好说,毕竟最厉害的还没有出现。” 他话音刚落,阵内忽起大风,刮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越蝉面色平静,他剑指立于胸前,默念咒语,霎时,阵内一片平静,风止,怪物鬼魂皆散。 清亦、丹书、宋婉庄三人紧紧挨在一起,环视四周,一脸警惕,丝毫不敢松懈。 越蝉冷冷开口:“阁下既然到了,何不现身一见?” “你让我有些熟悉。”尤辞现身于阵法之中。 他盯着越蝉看了半天,未果。 尤辞眯眼问:“你是谁?” 越蝉不说话。 薛芝上前,她看着尤辞,目光清明:“薛家明呈法师,王爷难道没有听说过吗?” 尤辞挑眉:“这样么?” 他目光落在薛芝身上,变得饶有兴致:“薛家娘子,我见过你,你小时候我还给你吃过糖。” 薛芝淡淡一笑:“有这层关系在,难不成你会放了我们?” “很遗憾。”尤辞敛了笑意:“不能。” 他话音方落,阵内便凭空凝结了许多冰锥,顶端尖锐,带着寒芒。 冰锥对准薛芝二人,“嗖”的一声便尽数飞了出去,杀意凛凛。 越蝉一动不动,他指尖微动,下一刻,他和薛芝面前便多了一层透明的光罩,挡下了那些冰锥。 尤辞再度看向越蝉:“你到底是谁?” 越蝉微微皱眉,腾空飞身,掌心凝聚着一团蓝色火焰,直击尤辞! 尤辞一挥袖,那火焰便像是被他吞入了袖中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越蝉脸色凝重了起来。 二人开始斗法,在阵内或腾空,或走壁,身形极快,肉眼不能捕捉。 薛芝虽不懂,却也能看出这场斗法中,越蝉落于下风。 她不想干着急,也想做点什么来助力。 恰好尤辞落在不远处,薛芝眼珠一转,她默念咒语,倏地,手里的桃木剑“嗖”的一声飞了出去,直直插进尤辞的左肩。 顿时,鲜血淋漓。尤辞低头看着前肩微微探出的剑头,笑了笑。 越蝉看准了时机,手中变幻出了一把长剑,飞快刺了过去。 尤辞跺跺脚,肩膀处的桃木剑便被震了出来,掉在地上,剑身还带着血迹。 而下一瞬,他微微侧身,指尖有一瞬寒芒,那正是越蝉的那柄长剑。 尤辞微微侧脸,看着越蝉憋得通红的脸,轻嗤一声:“罢了,之前是我看走眼了,能把你认成我的故人,概约是我年纪了,眼睛不好使了。” 话落,他指尖微动,越蝉便连人带剑一下弹了出去。 尤辞转身看着薛芝,抱臂打量:“听说你挺聪慧的,但今日一见,大失所望,觉得传闻也不过如此。” 他见薛芝不说话,便笑了笑,提步上前。一旁的丹书见状,作势要上前去挡着。 尤辞不过一个眼神,丹书便僵在原地,身子都动弹不得。清亦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急得满头大汗:“这是在他的命阵内,我们没有办法挣脱。” 薛芝看着尤辞走近,面上毫无惧色:“你们为了复活柏雪,竟做出这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即便她被你们复活了,也会觉得恶心吧。” 尤辞抬手钳住她的脖子,看着她的脸色逐渐变红,呼吸也变得困难起来。 “死到临头了,这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尤辞笑得温和,跟他此刻的行为大相径庭。 薛芝脸上蹦出一抹冷笑:“你得意什么?我们都死光了又如何?柏雪已经死了,彻彻底底的死了,再也不能复活了,你今后也只能活在黑暗里,为此自责悔恨一辈子!” 尤辞脸色惊变,他一把将薛芝扔在地上,面色冷峻:“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要杀了你,要好好的折磨你,对吗?你这个想法不错,我或许会采纳。” “随便你。”薛芝就那样倒在地上,她扭头看着尤辞,竟笑出声来:“反正在你眼中,我们任何痛苦,都比不得柏雪没有复活的痛苦,这样一想,我心里舒坦了不少。” “你、找、死。”尤辞抬起手,空中出现白色的漩涡。他面色震怒,手落下时,漩涡落下,直击薛芝面门! 薛芝抬手挡脸,当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身前传来动静。 她慢慢放下手臂,发现越蝉吐了她一身的血。 薛芝眼眶泛红,她看着倒在她身上的越蝉,有些手足无措,看着他嘴里不停涌出的血迹,她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徒有名头而已,你何必这样拼?” 是啊,他又不真是她的叔父,何必这样拼? 越蝉艰难开口:“当时……我是答应了你……他,所以,我这是在履行承诺。” 没人看见,他的血顺着衣襟流下,浸透了他衣袖中的玉葫芦,玉葫芦发出阵阵白光。 尤辞居高临下,他看着薛越二人,面无表情,再度抬手:“到此结束了。” 只是这次,还没等他落手,整个阵法便开始扭曲,恍惚天地都在颤抖。 越蝉笑了起来,但是他一笑,便又哇出一大口血来。 尤辞放下手,抬头盯着上方,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清亦很激动:“有人在破坏阵法!是罗大人!一定是他!” 他看向丹书、宋婉庄二人,十分高兴:“一旦阵法被破坏,阵法的威力便会大大削减,太好了!” 尤辞低下头来,他像是最后的困兽,要和众人同归于尽一般。 他重新抬起手,面露和煦笑意:“这阵法,你们是出不去的,就乖乖留下来陪我吧。” 当他落下手时,一道白光凭空出现,阻挡了他的攻击。 越怿和宣泷出现在薛芝面前,与尤辞面对面。 尤辞面色讶异:“是你们?” 他忽而发笑:“你们还活着啊?真是没想到。不过看你们如今这幅模样,啧啧,真是狼狈,全然没有曾经的惊才绝艳,真是令人痛心呐。” 尤辞看向越怿夫妻二人,笑意渐深:“别来无恙,师兄,师妹。” 薛芝来不及惊讶,只说道:“前辈,我们要如何出阵?” 越怿已经同尤辞打起来了,宣泷回头“看”了一眼薛芝:“怎么出阵,我曾经同你说过。” 薛芝一愣。 宣泷用被缝起来的双眼深深“看”了一眼越蝉,最后毅然决然加入了斗争。 薛芝费劲儿地扶起越蝉,另外几人上前。 宋婉庄看了一眼正在打斗的三人:“那两位前辈是何人?” 越蝉虚弱地抹了抹嘴角的血:“是……” “是以前的高人。”薛芝及时制止了越蝉的话。他的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宋婉庄点点头:“我们怎么出去啊?明呈道长知道吗?” 越蝉摇摇头。 丹书看向薛芝:“方才那位婆婆不是说奶奶知道吗?” 薛芝胡乱点点头。 几人都看着她。 她让越蝉靠在清亦身上,看着几人,平静道:“需有人死在阵法内,我们才能出去。” 宋婉庄拍手一笑:“那太好了,等两位前辈将大恶人尤辞打败了,我们就能出去了!” 清亦却摇头:“尤辞是阵人,他不能做这个阵眼,且他一旦死了,这个阵法也就坍塌了,我们会永远被困在这里面。” 几人皆是一愣。 薛芝艰难地清了清嗓子:“是了,我们几个人,一定有人死在里面。” 她看向丹书:“当初小蛮就……” 还不等她说完,丹书便夺过桃木剑,一剑刺穿自己的心脏。动作之快,完全令人猝不及防。 薛芝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眼泪夺眶而出。 丹书口冒鲜血,她看着薛芝,眼泪滑落:“请……请告诉我们姑娘,我……我来陪她了……” …… 尤辞的真身在假山下的地窖里被人找到,听说被找到的时候,他已经七窍流血,毫无声息了。 死因竟是心悸。 有人联想到之前元家那些突然暴毙的男眷,也都是因为心悸而亡。 尤家大老爷尤鸣风被二老爷尤恕杀害,尤恕被官兵当场押走,被押走的时候,他看见了他的一双儿女,除了神色有些萎靡之外,一切无恙。 尤恕被押出尤家大门时,仰天大笑几声,笑声中尽是悲凉。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 京师深秋,别有一番意味。 这个夏日,出现了几桩大事。 通过对尤恕的审问,发现了一些惊人的事情。 故事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 彼时尤鸣风是名震京师的大才子,他连中三元,是未来的栋梁之才。 而尤辞是自小出家的道士,是当时盛极一时的越怿、宣泷夫妇的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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