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想睡床,不想再睡那没安全感的破木板了。 祁寒不知怎么的,在她殷切可怜的目光中“嗯”了一声。 陈姝瞪大眼,拍拍耳朵生怕是自己听错了。身板伸得老直了,不可置信的追问:“你刚是说了‘嗯’吧?我没听错?祁寒你没骗我吧?” 祁寒刷的一下冷了脸,泄愤般的冷哼一声。 他在小蠢货心中就这么不可信?真是又蠢又笨,没点能看的。 陈姝压根没多余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满心是能睡床的喜悦。 她兴致勃勃的上手拆包裹严实的麻袋,像只叽叽喳喳的麻雀小声哼着什么。 半个小时后,床铺好了。床的大小,睡两个人绰绰有余。 陈姝本想睡外面的,但祁寒让她睡里面,还说什么不想半夜被某人摔下床的声音吵醒。 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陈姝气得牙痒痒的,偏偏她有求于人。这床还没睡上,她忍。 “弄好了,那我去睡觉了。” 祁寒看着泾渭分明的床,里面那边明显厚了一截:“为什么不一样?” 陈姝脱鞋躺进她的被窝,舒服的眯了眯眼睛,不在意的说:“那是我用过的啊,怕你嫌弃,就没给你垫。正好划个分界线。” 她睡得这部分,相当于有两份垫的棉絮。不是她吹牛,这床比她上辈子的床都要软。 呜呜呜,这几月她过得那叫啥日子。这才是人该睡的啊。 话里的你我之分,分得那般清楚。陈姝没做错,还考虑到了祁寒的洁癖。 但祁寒感觉很不舒服,心里有个疙瘩似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沉。他看着只露一个头的陈姝,抿抿唇没说什么,拉灯上床。 或许是对祁寒不近女色的刻板印象,陈姝丝毫不担心他会做什么。换句话来说,要真有想法,在乡下早就实施了。 名义上,她是祁寒娶回家的媳妇儿,要做点什么很正常。 因为那些恶心过往,使得祁寒这些年的每个夜晚很难熟睡,并且习惯一个人睡觉。但凡外面有动静,他会立马惊醒。 今晚,身侧多了道近在咫尺的呼吸声,尽管知晓没伤害力,他也没法睡得安心。 一夜过去,街道房屋落满了雪,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街道上有街道办处的人,举着喇叭大声组织居民扫雪,清理街道。 陈姝就是被喇叭给吵醒的,睁眼那会儿整个人迷茫得不行。瞧着外边天亮了,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想起床。 过了两分钟,她后知后觉的探出头,身侧空荡荡的。属于祁寒的那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 伸手探了下,冰冰凉凉的,看来这人早就起了。 唉哟,好端端的觉不睡,跑哪儿去了哦。 陈姝打了个困乏的哈欠,眼眶瞬间浸满泪水,视线清明许多。一鼓作气掀开被子穿衣服,懒洋洋的梳着头发走出屋子。 外面下着飘飘扬扬的小雪,院子地面薄薄一层。 扑面而来的寒意,丝丝缕缕的透过衣服穿进骨髓,陈姝打了个寒颤,不由得缩缩脖子。 这时,手拿铁锹的祁寒从外面回来,头上衣服上沾着雪花。 “你去哪儿了啊?” “除雪。早饭不急,等下我去买包子。” 陈姝点头,瞅他双手冻得通红,心里过意不去。回屋拿被她快用完的雪花膏,趁他不注意挤了一小坨在他手背上。 怪好看的一双手,要是长冻疮了多可惜。 雪花膏是祁寒买的,他没抹过这些。抬眼看她,眼神询问:干什么? 陈姝:“你手冻红了,抹点这个保养保养,不容易长冻疮。” 手背上雪白的雪花膏,散发一股淡淡的清香,有些好闻和熟悉。 祁寒默了几秒,这味道和陈姝身上的很相像,想来她是每天会用。 最后还是把雪花膏抹匀了。手心滑腻腻的,手却没那么冷了。 陈姝顺手挤了一坨,仔仔细细的给脸上手上抹了抹。天气冷,没别的护肤品,只能靠这雪花膏。 要没这雪花膏,就这天气,她的脸蛋指定要脱好几次皮。 见时间差不多,祁寒冒着小雪出门。再回来时,提了一袋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和一支没开封的雪花膏,还有一盒蛤蜊油。 房子隔音不好,两人啃着大包子,能听到外面大声吼调皮孩子的邻居。 陈姝咽下一口噎人的馒头,没话找话:“我昨晚睡觉还老实吧?” 她一问,昨晚的回忆接踵而至。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说自己睡觉老实。 大半夜突然把脚伸进别人被窝是啥毛病,差点没把他冻死,冷的跟冰块似的。中途还试图跟他抢他的被子。 祁寒表情怪异,憋出一句:“你抢我被子。” 这委屈发言,陈姝自己都震惊了:“不可能,我自己有被子,怎么可能抢你的被子。” 可是他犯不着说谎话啊…… 陈姝陷入自我怀疑,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抢他的被子。要是真的,她还得感谢祁寒没当场把她踹下床去。 “再有这事,你就把我叫醒。我不记得我干过什么了。”她气馁道。 祁寒面无表情的吐出三个字:“叫不醒。” 小蠢货干旁的不行,睡觉一事倒有一手。 昨晚他抢了三次被子,最后一次还没抢过,气得下床开灯。 拽着他被子的陈姝睡得呼吸平稳,没丁点醒来的迹象。被人拖出去卖了都不知道。 祁寒光脚在床边盯着她看了好几分钟,恶狠狠的用力一把把被子拽了回来。末了还警告她一顿:“陈姝,再抢我被子,你给我等着。” 可能是警告起了作用,后半夜他睡得安稳多了。 毫不知情的陈姝被看得心肝直颤,屏气看向别处,作苦瓜脸状。她一脸痛苦的再次给出建议:“下回你直接把我被子掀了。” 大冬天掀她被子,跟要她小命没区别。 光是想想,陈姝就冷得浑身发抖。为治她睡觉不老实的毛病,下毒手了。 祁寒眼里写着质疑,没再说什么。 刚搬到县城,和周围邻居不熟,陈姝愈发懒得出门了。加上不需要下地干活,更没了出门的理由。 眨眼除夕到了,各家各户从上午就热闹着。 大街小巷充斥着孩童们欢快的笑声,到吃饭的点,炖汤烧菜的香味四面八方的飘来。 在这里过的第一个年,不能寒酸简单了。 陈姝大清早出门买菜和年货。肉类不用她操心,祁寒提前一天就带了好些新鲜的肉回来。 除夕夜是硬菜,陈姝清楚自己的厨艺有几斤几两。请了祁寒掌勺,她在一旁打下手。 闲空功夫,踩着凳子贴对联,挂上大红色的灯笼。 天色黯淡,家里昏黄的灯泡照亮了黑夜。 厨房里熊熊燃烧的柴火,映在墙上忽高忽低的跳动。最后一道菜水煮鱼的出锅,昭示这顿仅有两人的年夜饭正式开始。 想让祁寒主动找话说不可能的,陈姝不想过悄无声息的年。这和她记忆的新年不一样。 陈姝拿了双新筷子,给祁寒夹了一块没什么鱼刺的鱼肉,笑嘻嘻的说:“吃鱼吃鱼,希望我们以后年年有余。” 祁寒茫然的垂眸,神色有些无措。 这是第一次有人给他夹菜。碗里鱼肉是鱼的腹部,刺大肉多。 耳边是他从未听过的说词,但他知道寓意好。 他喉结滚了滚,拿筷子的手握紧了紧。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小蠢货灿烂的笑容,小脸俏生生的。 眼眸清澈,仿佛能看到他的存在。脸蛋嫣红似晚霞,脸颊肉肉的,有若隐若现的酒窝,殷红的嘴唇泛着水光。 祁寒发现了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 他好像把小蠢货养的还不错。 第19章 陈姝没发现他的走神,自顾自的说着。 说到后面语气低落下来,她望着这一桌饭菜,问:“祁寒,你有新年愿望吗?” 每年一家人吃年夜饭的时候,爸爸妈妈总会问她:小姝,你的新年愿望是什么呀? 如果是物质方面的愿望,新年的第一天她就会实现;如果是精神方面的愿望,新的一年里爸爸妈妈会尽力的帮她实现。 这是陈姝第一次没和爸爸妈妈过的新年,再也没人会问她的新年愿望是什么了。 祁寒收回目光,“没有。” 依靠新年愿望这种不切实际、缥缈虚无的东西,他早就死在那个脏乱臭的小院子了。 他更愿意用实际行动去获得想要的东西。 祁寒偏头看她:“你呢?” 陈姝没料到他会问自己,呆滞了下,眉眼里很快涌现出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我的新年愿望是钱多多,嘿嘿。” 相信她这么朴实无华的愿望,身为男主的祁寒一定会满足她的,对吧。 祁寒听罢,认真的附和道:“会实现的。” 陈姝笑容更灿烂了,“借你吉言。” 这四个字跟定海神针似的,她吃饭都更积极了。 春节期间,到处喜气洋洋。 这个新年有些冷清,过得却很舒坦。无论是祁寒还是陈姝,都没有需要应付的烦人亲戚。 而陈家,不在陈姝走亲戚的范围之中。 两人刚吃完早饭,隔壁左礼提着一包糕点上门了。 左礼乐呵呵的打招呼:“祁哥,嫂子,新年快乐啊。” 左家没什么走动的亲戚。他爸妈去世后,和外公外婆那边逐渐断了联系。这几年就他和爷爷一起过年,倒也清静些。 左礼上门拜年有左爷爷的授意。孙子在人家手下做事,两家又离得近,主动上门搞好关系是必不可少的。 往不好的方向想,待他走后,祁寒或许能看在他这个老年人的面子上,平时多提携孙子几句。 祁寒瞥了眼笑得傻憨憨的左礼:“你怎么来了?” 左礼习以为常,把东西递给他:“来给你们拜年啊,家里就我和爷爷,也没别人。” 陈姝和左礼没见过几次,不太熟的点了点头:“你们进屋说话吧,外面天冷。” 新年期间,不管关系如何,来者是客。 她拿出果盘,抓了两把瓜子花生和一些江米条,又拿热水壶倒了一碗白开水,就回了屋子。 躺在床上的那一刻,陈姝心里感慨:当大人真好,想干啥就能干啥,没人管得着。 左礼磕着瓜子,关心道:“祁哥,你们住的还习惯吧?” 房子是他和爷爷找的,这些天总担心祁哥和嫂子住不习惯,想过来看看。但爷爷说人家两口子过日子,他一个外人经常去打扰不像话。 左礼忍着串门的冲动,等到了今天。 祁寒:“嗯。” 左礼左看右看,原本空荡荡的房子有了居住的痕迹。门口贴着春联,挂着灯笼,屋里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布置得很是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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