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用人叫醒,每天到点自己就醒来了。 要不是手里钱票是真实存在的,陈姝以为早上做了个梦。 原主东西很少,连最基本的梳子和发绳都没。这家里缺的物件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一个人吃不了多少,陈姝就没做早饭,吃了两块花生酥饼干。把草帽仔仔细细洗了,放院子晾着。 揣上新鲜热乎的钱票和陈平河先前给的,挎着竹篮出门了。 陈平河给的不多,加起来有一块钱,但应该是他所有的余钱了。 去县城买啥都要票,陈姝没票又想买到需要的,只能去传说中的黑市看看了。黑市里的东西不仅价格要比外面的便宜些,还不需要票。 辗转了好几条巷子,又问了不少人,才进去黑市地界。 现在是七七年,对私人买卖管束得没前几年那么严格了。只要稍微机灵点,在这里混得如鱼得水不是问题。 陈姝买了一些生活用品和一套衣服。还有一只母鸡,活的。 祁寒给了布票,但她不会做衣服。布票反倒留了起来。 母鸡是一个满脸愁容的中年女人在卖,她说是不得己才卖了这只能下蛋的母鸡。 陈姝问了下价格,不算贵,就捡了个漏。 竹篮子装的满满当当,母鸡的翅膀和脚以及嘴都被绑住了。 怕它把竹篮弄脏,她在下面垫了些干草。 陈姝暂时不知道还要买什么,就在巷子里逛着。 拐角处蹲着一个壮实的少年,眼睛贼溜溜的巡视着周边,一有不对劲好报信。 少年早看到了和卖鸡大妈说话的陈姝,毕竟她一个年轻女孩在一群中年人老年人间挺扎眼的。 少年先是觉得有点眼熟,才多看了几眼,后来想起这人不就是祁哥最近娶的那女孩吗? 祁寒每次会将野货卖给固定的屠夫,买猪肉有了渠道。今天那人有事临时耽误了,等了快一个小时,人才到。 少年等到祁寒出来,忙指着在闲逛的陈姝说:“祁哥,那不是你家小媳妇吗?她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祁寒心一凛,顺着他手指方向看去,脸色不好看。 放下背筐,拿出装好的那块猪肉给少年,大概有个两斤左右:“左礼,你拿着先回去。有事我会去找你。” 左礼半个月没见着肉了,眼馋得紧,但还是连连摆手:“祁哥,我不能要。我都没帮上你什么忙。” 祁寒背起背筐,“给你,你就收着。我走了。” 左礼家住在县城,家里除了他和瘸脚的爷爷,就没别的人了。 生活过得艰难,吃了上顿没下顿。 祁寒去年夏天认识他的,当时他 第一回来黑市,撞上巡逻的人。是悄悄在街上卖书的左礼,及时告诉他消息,躲过一劫。 祁寒结婚的时候,左礼瞒着爷爷去了村里,混迹在村民中。 左礼目送他远去,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祁寒悄声跟在陈姝后面,看着她漫无目的的左看看右看看,丝毫没有身处黑市的谨慎。 “姐姐,买枝花吧。可好看了,今早摘的。”街边小女孩嘴甜的朝陈姝吆喝道。 怀里的竹篮里放着几枝含苞待放的月季花,花瓣粉粉嫩嫩的,还挂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来来往往的路人,目光不自觉的被这一抹亮色吸引,却没一个人停下说要购买。 饭都吃不起了,买这中看不中用的花有屁用。 陈姝本就喜欢鲜花,离得近闻到了淡淡的花香,犹豫了下:“多少钱一枝啊?” 小女孩飞快的回答:“两毛钱,不,一毛钱一枝。” 这价格,陈姝心动了。掏钱中,身后有人喊她名字。 吓得她魂掉了,差点竹篮没拿住。 “陈姝。” 陈姝的反应,让祁寒不知说她什么好。 说她胆子大,能一个人来这里;说她胆子小,能被相处的一个月的人吓着。 “祁……祁寒?!”陈姝震惊,她怎么就碰上他了? 不合理,太不合理了,这人那么早就来县城。 家里本就穷的揭不开锅了,要是他知道她拿钱去买花。想到这,陈姝掏钱的动作停住了,面色为难。 小女孩看了眼陌生哥哥,忐忑的问:“姐姐,你还要花吗?” “先不要了。” 祁寒闻言,扫了眼月季花:“喜欢?” 陈姝低着头,语气中带着失落:“喜欢。” 祁寒冷哼:“给你的钱用完了?” 陈姝拿出剩的钱为自己澄清:“没有,还剩了……” 祁寒不想听剩多少,嫌弃的说:“我和你说过什么?” 陈姝茫然:“啊?” 她又不是录音笔,怎么能记得说过的话。心里叭叭吐槽。 见她一副浑然不知他在说什么的模样,祁寒舌头重重顶了顶后槽牙,头回升起骂人的冲动。 说话怎么就这么费劲呢?小蠢货的脑子装的都是水吗? 祁寒深呼一口气,冷言冷语重复早上说过的话:“要买什么自己买,买完跟上。” 陈姝两眼一亮,高高兴兴的掏钱,“妹妹,给我三枝吧。” 小女孩欣喜万分:“嗯嗯,三毛钱。” 边上的人,心疼的插嘴:“闺女啊,你花这冤枉钱干啥啊,花又不能吃,焉了就没了。” 陈姝眉眼弯弯的接过月季花,“它好看啊,再说又不贵。” 小女孩知道剩下的花大概率卖不出去了,欢快的把花全给了陈姝:“姐姐,都给你。这些不要钱了。” 陈姝笑容更盛:“哇,谢谢你呀。” 小女孩腼腆的笑笑,攥紧钱跑远了。 陈姝赶紧跟明显放慢脚步的祁寒,没控制住兴致勃勃的跟他分享: “我买三枝花了三毛钱,结果那个小妹妹把花全给我了……” 两人并排走着,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太阳升高,温度升了起来。 摘下来的月季花晒不得,半个小时就焉了。 陈姝掀开竹篮面上的布,想把月季花放进去,结果里面捆着的母鸡嗖的一下蹿了出来。 在没什么人的路上,母鸡扑腾着翅膀,蹦跶着往前蹿。期间还飙出了一泡屎。 祁寒:…… 陈姝真切感受到了身旁人的无语,窘迫的放下篮子去逮鸡。 杀了她吧,就现在。 她绝望,压根不敢向祁寒寻求帮助。 几乎是不管不顾的想把母鸡重新塞进竹篮里。 “你是想让全村人都知道你买了只鸡吗?”祁寒看不下去了,吩咐她:“把鸡放我背筐里。” 陈姝拎着母鸡,委委屈屈的问:“我篮子里有干草,你要垫吗?它可能会拉屎。” 祁寒想到那画面就窒息,黑着脸:“垫。” 陈姝看到背筐的猪肉,没太大惊讶。跟着男主吃香的喝辣的,很正常。 祁寒想象不了入口的食物和鸡屎待一个空间,便把猪肉拿了出来,放陈姝的篮子里。 里面还有一根肉剔的干干净净的大棒骨,屠夫送的。 村民上工去了,村子里晃悠的小孩居多。 祁寒把猪肉分成三份,“右边那份拿给张大娘,其余的你看着办。” 陈姝点头,看着白花花、肥腻腻的肥肉,问:“你喜欢吃肥肉吗?” 祁寒皱眉:“不喜欢。” 陈姝:“那我把肥肉熬成猪油?我们吃瘦的部分?” “行。” 家里没栅栏,母鸡没地方圈养。 祁寒只能把母鸡翅膀上的羽毛剪短,两只鸡脚套上绳,叮嘱道:“门关好,别让鸡跑屋里去了。” “嗯嗯。” 祁寒做好这些,出门前看到了太阳下晒着的草帽。 堂屋,那道瘦小的身影走来走去,桌上摆放着那几枝娇艳欲滴的月季花。 他戴上了那顶半湿半干的草帽,眼里情绪尽数遮去。 第07章 陈姝很明显的感觉到,祁寒对她的态度改善了不少。目前两人的关系像极了合租室友。 她不贪心,这是个好的开端。 陈姝向来是得过且过的性子,要指望她成为女强人是不大可能的了。这辈子的宗旨就一句话:抱祁寒大腿,享幸福人生。 夏秋收在忙碌中进入尾声,大队没多久就给每家每户分了钱粮。 早上,陈姝洗漱好,像往常一样从鸡窝里摸出一个带着余温的鸡蛋。 不得不说,习惯真是可怕的事。她的作息时间和祁寒的一样了。 陈姝洗了两鸡蛋和几个红薯,一起放锅里煮。家里多了粮食,总算不用每天吃馍馍了。 地里播下冬小麦的种子,村民们闲了下来,纷纷找着挣钱的门路。 祁寒起床去了屋后的菜园子,拔草松土。有两人的精心照料,菜园子绿油油的一片,长势喜人。 冬天的菜有了着落。 早饭过后,祁寒有事去了县城。 陈姝拿着昨晚没洗的衣服,去了河沟边,心不在焉的洗着衣服。 远远看到孙笑笑从外面回来,怀里紧紧抱着什么。 她打了声招呼。 孙笑笑点点头,神色焦急的跑走了。隔了几十秒,又小跑回来问:“妹子,高考恢复了你知道不?” 陈姝记得这段历史,村民口中这几天也在说这事:“知道,怎么了孙知青?” 周围没人,孙笑笑走得近些,好心建议:“我听村民说你以前成绩很好,你可以去试试。” 她就是觉得陈姝把一辈子捆在男人身上,太不值得了。十五岁这么年轻,从初中开始上学,也来得及。 说句不道德的话,陈姝年纪不够,没和祁寒结婚证。要是考上了大学,说不定能遇到更适合她的人。 孙笑笑承认,祁寒是长得好,但整天阴沉沉的,话不说几句,像是谁欠了他钱似的。 这样的男人要一起生活一辈子,谁受得了。 陈姝知晓好歹,孙笑笑的话更多的是为她着想。 只是她没想过要考大学,原主只念了小学。要去考大学的话,至少还要读四年书。再说她没钱,祁寒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供她念书。 有这钱,还不如祁寒自己去上学。 其次就是,她上辈子刚考完高考,那种焦心痛苦的日子不想再经历了。 陈姝成绩一般,和她同龄的表妹成绩却很好。两人读同一所高中,一个在最好的班级,一个在掉尾班级。 为此,她过年走亲戚没少被拉出来比较。有些多嘴的亲戚,还把她成绩差的理由,怪在了她爸妈身上,说不该忙事业,要多管管孩子学习。 陈姝是骄傲的,更不许旁人借此诋毁她爸妈。 于是主动央求上各种补习班,空闲时间基本泡在了学习里,梦里都是做题的场景。 好不容易熬过了高考,信心满满的等出成绩中,就出车祸来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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