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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很多人都传我是浦涌街的拆迁户，其实不是的。” 阿卡疑惑，“怎么说？” 曾瑞看想虚空的位置，目光中有着怀念，“当年我贪婪过，二十多年前那场闹剧我也在其中。” 当年的流血冲突让浦涌街拆迁的步伐停滞了十八年，很多人都撑不住离开了。 曾瑞就是其中之一。 “当年大家热血上脑打昏了头，最后都不分敌我了，是江家夫妻冒险救了我，把我从冲突中拉了出来。” “如果不是那件事弟妹可能就不会早产……”他的视线转回来，看向江离落的眼神空洞，仿佛透过眼前人看到了别处。 第18章 猛犸象牙 江离落脱口而出：“您知道抱错！” 曾瑞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无声的肯定。 “那姜媛……” 曾瑞眉头一皱, “别提她了！” 曾瑞卖掉房子之后到朝州务工，机缘巧合进了古玩行，十几年下来也闯出些名堂。 古文化世家姜家的孩子抱错不是秘密。 姜家把人找回去虽然不曾大张旗鼓，但也没有偷偷摸摸。 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就是人对不上号。 姜家人低调, 决心把两个孩子都当亲生的养, 耐不住有人心思深想得多。 得知这件事之后, 曾瑞去东洲大学看过姜媛。 谁知一说出自己是浦江的江家夫妻旧友，对方脸色就变了。 曾瑞看着姜媛, 还有什么不懂。 有人贪慕虚荣，看不上普通贫困的亲生父母。 原主虽然跟着亲生父母回了家，却始终没有更改同音不同字的“江”姓。 曾瑞为老友欣慰，他们没有养错人。 …… 江离落没有太多的感同身受, 被姜媛明里暗里排挤的人不是她，负气而走的人也不是她。 听完曾老的话她唯一的反应——不用担心自己外来魂的身份曝光了。 再抬起头，看向曾瑞的表情就多了些亲近和信任。 “曾叔……”语气中有几分真情实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为了他将今天帮自己解决了后患，江离落就领他的情。 临别时曾瑞落下句话。 “既然你想开店，那就好好准备，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找我。” 这正是目前她最想从对方口中听到的话。 露出感激的表情：“谢谢曾叔。” 阿卡和周悠一人一边不约而同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阿卡傲娇的抬起下巴哼了一声, “我那还有几个镇店之宝的牛角梳，下次给你开开眼。” 曾瑞深吸一口气，指着她点了点，“你啊你。” 脚步急促的转身, “我店里还有事，先走了。” “你跟他别扭什么。”周悠无语。 这是还记仇刚刚曾瑞说她“牛嚼牡丹”。 包间是周悠开的，主客走了，剩下的三人就放松多了。 见周悠一扭身体坐在蒲团上，江离落也一脚把支蹱踢到矮桌下面, 顺势撩起衣摆席地而坐。 “周姐，感谢的话我就不说了，全在心里。”拍拍胸口。 周悠：“这些日子我太忙了，要不是有你在，我也没法这么安心。” 江离落谦虚的牵起嘴角，“店里的事，只管让小刘叫我，保证随叫随到。” 三人聊了一会。 阿卡拉了个抱枕往后一躺，“你这个人真是太奇怪了，按照飞跃纪传下来的木桶效应理论，你的长处突出的让人无法忽视，短板同样短的令人啧啧称奇。” 漫不经心的话，实际每一句都挑动江离落心里不安的弦。 阿卡不知道她的忐忑，开口就道破一件事。 “曾瑞那老家伙别的不说，古钱这方面还是有些独到之处的，就算是其他的门类也有所涉猎，今后你没事多去他那跑跑，嘴甜一点没坏处。” 阿卡虽然在别人面前像是和周悠针尖对麦芒似的，此时倒是很能理解对方组这个局的用意。 周悠笑着默认，“曾瑞的古泉阁本店其实在朝州，浦涌街的这家只是个分店而已。” 阿卡惊讶，“我还真不知道这件事。” 朝州是朝明省的省会，作为连接蓝星运输的港口城市之一，古玩生意可想而知有多么繁荣。 与之相比，浦江就是个在风口上也跟不上趟的小地方。 江离落看着一坐一躺的两个人，心头酸胀的扬起笑容。 “我知道了，一定不会辜负周姐帮我牵线的情谊。” 周悠抿嘴一笑，抬起手环对着她晃了晃。 江离落疑惑，下一刻手腕就震了一下，低头一看，竟然是转账信息。 “这——”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是你应得的。”周悠起身抚了抚裙角，“走吧，这落雪阁待得人腰疼。” 昨天收的平板卖了五百万，按照约好的佣金比例，周悠要给她两成。 可是这不应该是这个数啊？ 科藏馆给掌眼师父的佣金分两部分。 第一笔是购入古董的市场价减去收购价的两成，这是激励。 收货的时候尽量压价，购入价格越低提成越高。 第二笔，实际售出的金额减去市场定价的差额，再提两成。 为了缓解店铺资金压力，这一笔什么时候卖出去什么时候结。 卖的价格越高，提成就越高。 古玩店本来就不是什么能天天捡漏的场所，不论买卖都是如此，价格相对透明。 有的掌眼师父一年都不一定能挣出这个数。 江离落的钱包算是鼓了。 “你周姐说的话算数，当初说好了低价收购有红包的，更别提你还帮忙排除了两个干扰项。” 阿卡给了周悠一个“阔气”的佩服表情。 “别客气了，这家伙是大户。” 周悠配合她的话得意的摇头晃脑，“我可不比你小气。” 三人噗嗤一笑。 “看她得意的，”阿卡示威的拉着江离落的手，“你可得多给我店里找点好货。” “有机会一定。”江离落用力点头。 三人在饮楼吃了午饭这才各自离去。 …… 阿卡临走时的抗议半真半假，江离落却放在心上了。 从饮楼分开，就一个人往B区走去。 B区其实不比A区小，一共分作好几个区域，每条长街规定售卖的品类不一样。 之前江离落多数在B1转悠。 B1-B3主营飞跃纪电子古董，在一整个露天大棚下面，遮雨不遮光，走进去和华强北没什么两样。 电子产品古董不止有手机平板，飞跃纪耳熟能详的家用电器都能看见。 有真有假，就算是真从蓝星挖出来的，也水深得很，有的修修还能继续用，有的一看就该去废品回收站。 占了整整三条街，可以看出电子电器类的文物是个大类。 今天她的目标不是这一片，而是往里面走的B4-B6。 三条街占一个棚，都是经营博物类文物的，每条街经营的东西细分也不一样。 B4是牙骨角类、B5是树籽木质类，B6是矿石类。 虽说是有区分，但实际操作起来没办法太绝对。 就比如此时江离落看到的这个卖散珠的摊子。 四米长的摊位，用带沿的木板直接铺在地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珠子。 一眼看去一半都是树籽木质的料，看纹路色泽很多都是蓝星没有的品种。 剩下一半材料就杂了。 有烧制粗糙的瓷珠，也有猫眼玻璃的弹珠，还有塑料珠…… 这些流水线产品就算真是千年出土的东西，也没什么价值。 总之各类珠子堆积成山，想挑出好东西，还真的需要些眼力和耐心。 像这样的摊子，在B4有好几个。 挑出好物件很难，却有个别处及不上的优势，那就是东西全，可以印证江离落在博生阁学到的知识。 最重要的是性价比高。 这里的珠子都论个卖，按照直径大小区分成堆，价格几元到几十元不等。 江离落一靠近就走不动道了，连着来了一周，每天在各个卖珠子的摊位交替转悠。 为了不惹眼，每次她都不敢停留太长时间，混在挑珠子的人群中多看少买。 除了看东西之外，她也在留意观察摊主的人品。 有的摊主很诚信，就算顾客挑走品相好的珠子，会半真半假的露出肉疼的表情，给足了顾客情绪价值，诚信的按照定好的价格收钱。 有的摊主则不然，一见有人挑出好珠子，就找借口不认账。 这天江离落就碰到了一位。 “哎呦，不好意思啊，袋子漏了，这两颗不是那堆的。” 一个年轻女顾客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摊主眼疾手快的从掌心里把东西抢了回去。 摊主的样子太无赖了。 没结账，东西还是人家的，争论也没有办法抢回来了。 女顾客被气的眼睛都红了。 实在是很喜欢，嘴笨吵又吵不过，只好忍了。 “不是这一堆的，那你说多少钱？” 摊主咧嘴，堂而皇之的将其放到手边的小盆里，“这是树化玉，一百块一颗。” “什么！”女顾客瞠目结舌。 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挑的那一堆，“这种大小的珠子不是10元一颗吗？” “那可不是，有些珠子按大小，有些珠子按材质，你看这个树化玉的，高透成这样，做梦也不可能是10块一颗吧。” “你，你……” 摊主伸手把装满好珠子的盆往身后一收，“反正就是这个价，你要是嫌贵，要不在那堆里再挑挑。” 此话一出，女顾客就成了买不起好珠子的穷鬼，哪还好意思继续挑，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埋着脸跑远了。 背影看着肩膀还有些颤抖，不知是气的还是委屈的。 江离落收回视线，拳头捏紧。 余光瞄到摊主见女孩被气走了，竟然仰头晃脑的哼起曲子来。 摊主仰头往躺椅上一靠，从盆里摸出一个比大拇指肚小一点的粉色树化玉珠子对着阳光看，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 。 这样不诚信的摊主，江离落多待一会都嫌恶心。 刚准备起身，没想到就在此时余光突然瞄到几处润白，就在15元一颗的堆里。 准备离开的心思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 那一堆直径不大，都是12mm左右的尺寸，江离落一把抓了十来颗，其中就有两颗色泽莹白的散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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