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王每夜睡前,对会给她讲一些与战场相关的事。 一切都在紧张地筹备着,而时间,也到了最后的期限。 温国秋收结束,战争所需事务,也都准备完毕。齐风禾穿上甲胄,骑上战马,即将出发。 此次阵仗,他们对进攻虞国。温王所领的这支队伍将直面虞国主力,而齐风禾,则跟在后方,在温王攻城后,立即支援。 因为她是第一次正面参与战争,温王给她派了几个将领,辅佐她的决策。 机会很简单,安排给齐风禾的任务也不重,可以说,温王对她的保护很全面,只要不出意外,齐风禾便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 她抓着缰绳,低着头看战马的鬃毛。 因为要分开前往,因此,齐风禾不能同温王一起出发。 “风禾。” 温行握住齐风禾的手,低声道:“莫惧,很快便会结束了。” 此刻周围都是军士,齐风禾面上无甚表情,但手却下意识地抠向温王,却在触碰到他时立即松开,以免造成伤口,影响战局。 她只能抓紧缰绳。 “嗯。姎不惧。” 两人靠近低语,周围的军士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以为是在探讨战事。 “吾即将出发。” “王一路平安。” 温行狰狞鬼面下的眼眸看向她,齐风禾抬眸,与她对视。片刻后,温行率先偏开。 “风禾亦是。” 他们的五指最后交握,随后分开。 温行走到战马旁,翻身上马。 “启程!” 随着君王一声令下,万军同发 。 齐风禾站在城墙外,看着那支浩浩荡荡的军队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地平线中。 她望着天地交际处出神,不知过了多久,算算时间到了之时,她回头,看着身后的这支军队,片刻后,下令。 “启程!” 她带的这支军队随着大部队的路线,向前出发。 - 相比于齐风禾他们的缓慢速度,温行这边可以算得上是急行。 虞国距离温国不算近,就算是急行,也需用上十日时间。如今是第五日,夜色将晚,温行打算就在此地扎营。 相比于姜国城外的荒芜,此处植被茂密,适合隐匿。 温行手持哨鹰,观测着周围的地形,面具下的眉眼皱了起来。 “今夜不歇,继续前行。” 他察觉此处不宜停留,便立即叫停了正在扎营的军士,然而在他此令刚下,远处便传来了军士的呼喊声。 “敌袭!” 刹那间,哨鹰齐飞,盘旋在半空中,发出警报声。 异象突变,温行立即翻身上马,手持马刀。周围的军士见此,也纷纷拿起武器,准备战斗。 无数敌军从密林深处冒出,浓密植被遮挡着,令他们看不清敌人究竟有多少。 “离开密林!” 温国军队不不擅长在林中战斗,在此处,他们没有优势。温行意识到这点,立即开始组织战斗,指挥着将士们冲出密林。 虽他们不善于林中战斗,但温军的战斗力就摆在那,在经历了一场恶战后,他们还是退出了密林。 此刻天空圆月高悬,月光照向大地,令人可以看清周围的景象。 冲出密林后,温行看着从四面逐渐朝他们逼近的军队,心一点点地冷了下来。 五十、一百、两百、三百、四百…… 四百万军队。 这几乎是剩下的二十三个国家,所有军队加起来的总和。 不止虞国,剩下的二十多个国家,都联合起来了。 他活不了了。 温行的手抚过胸口,衣襟下还残存着齐风禾留下的伤口,他扯下一块丝绸,咬开手指。 “全军听令!” “将所有酒罐都抛出去,火攻,将他们都留在这里!” 温行冰冷的声音响彻黑夜。 周围的将士立即将他的命令传递。 “火攻!火攻!” “将他们留在这里!” 声音呈波浪状一圈圈向外蔓延,战鼓擂起,一时间,所有投石车统一启用,医疗酒精全都被当做武器抛出,更有甚者不要命地往敌军中冲只为了将存储有酒精的陶罐抛得更远。 温行回头看了眼他们出来的密林。 “往林中抛。” 林中仍潜藏着不少敌军,而此处虽然相对空旷,可依旧有不少植被,一旦火焰烧起,这里将连成一片火海。 “王,都抛完了!” 底下将士前来,朝他禀报。 温行此次出战,帅兵五十万,二十万留守国。加上齐风禾手中的那几万,待他灭了前来围攻他们的四百万军队后,将无人可威胁她。 他抚了抚两只哨鹰的背,将扯下丝绸绑好,一同放飞。 “放火箭!” 君王一声令下,军令如潮水向四周散去。厮杀声中,数支箭矢从夜空中划过,留下一道道美丽的弧线,犹如流星。 下一刻星辰坠地,瞬间蔓起起一片火海。 酒精易燃,植被茂盛,一瞬间,幽蓝火焰升起,将黑夜点燃。 明亮火光中,数只哨鹰升空,于暗夜中悲鸣,随后,归去。 - 第五日,齐风禾跟着温王走过的路缓慢前行着,天色将暗,他们觉得就地扎营,明日太阳升起,再启程。 夕阳一点点暗落,齐风禾蹲在营帐外,看圆月升起。 “老师,吃饭了。” 军中已经架起了食鼎,煮好了膳食。溪捧着一碗食物,递到齐风禾面前。 因为此处攻打虞国危险,温行便让齐风禾的学生都跟着她。 “谢谢溪。” 齐风禾将目光从天际收回,转向溪,接过她手中的食碗。 “不用不用!” 溪有些慌张地摇头,低着头,面颊涨红。 这年秋收,溪十五岁,身体抽条了不少,已经快差不多同齐风禾一般高了。 小女娘每天不是在军中奔波,便是在山间药田上行走,风吹日晒,皮肤黑了不少。 毕竟不是温王,不是所有人都像他那般晒不黑的。齐风禾笑了笑,往转头往天边看了眼,然后又看向溪,笑道:“溪的医术学得如何?有什么新的体悟吗?” 问道自己擅长的地方,溪慌乱的神情便静了下来,面颊微红道:“嗯,最近有了些新的发现,不关于烧伤救治的,老师若有兴趣,我回去后整理出一份报告来。” 齐风禾盯着溪红着的脸,说道:“溪真厉害,从小便这么聪明,往后一定是个大医。” 她看着溪越来越红的脸,说笑道:“溪还没有姓吧?溪对医学这么有天分,不若以后便姓‘医’了。” 她一口吞下碗中的食物,摸摸溪低垂的头,突然,朝天边望去。 漆黑的夜晚被圆月照亮,她看着遥远的天际,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眉头皱起。 “老师,怎么了?不舒服吗?” 似乎是察觉到了齐风禾的动作,刚才还红着脸害羞的溪抬起头,担忧地看着齐风禾。 “姎无事,溪去吃饭吧。” 齐风禾扯了扯嘴角,笑得似乎与往常无异。她压下心底的不安,催促溪去吃饭。 “好……” 溪有些疑惑地看着齐风禾,但没能从对方脸上看出什么,便转头,朝伙夫那走去。 齐风禾握了握手中的空碗,也朝伙夫那走去。 夜晚,食膳结束,军队准备休息。 齐风禾回到账中,怀中抱着温王送给她的佩剑,有些出神。 账中烛火跳动,不知过了多久,齐风禾站起,掐灭烛火,走出帐外。 “今夜不歇,继续前进!” 齐风禾的话便是军令,她的命令一出,便无人再敢休息,立即起身,收拾东西再次出发。 几万人的军队再次前进,于黑暗中,借月光前行。 越是往前走,齐风禾便越是不安,在晨光微曦前,天际突然飞来几只哨鹰。其中一只脚上抓着东西的哨鹰直直朝齐风禾扑来。 她认得出那哨鹰是温王给她用过的那只,顿时伸出手,接住它。 哨鹰在她上分低空盘旋几圈,方才缓缓落在她的手上。齐风禾看着哨鹰脚上的血布,顿时心脏急跳。 出事了? 哨鹰的到来引来了不少目光,不少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的身上。 齐风禾心脏狂跳,面无表情。 她拆开绑在哨鹰腿上的血布,缓缓摊开。 “卿卿吾妻,见字如面: 卿见此书,恐吾已身死。吾不惧死,唯恐卿飘零。今逢乱世,兵荒马乱,吾死后,卿为寡,群狼环伺,若卿再为人妇,或有依托,然人心难测,恐人面兽心。现吾将虎符与此书同寄予卿,希卿举鼎称王,于此乱世立身。兵书藏于斋,吾妻聪慧,定能通读。此乱世人人图之,进夺天下,退为鱼肉,钱财予卿,兵马予卿,卿亦可谋之。再相见恐阴阳两隔,唯愿吾妻安康。” 她面上无甚变化,拿下哨鹰脚上抓着的虎符,收入襟中。 她伸手,放飞哨鹰,下令:“继续前进!” 哨鹰在她的头上盘旋,跟着她的步伐,向前飞去。 先前同这只哨鹰一齐飞来的那几只,从未停下,一直往温国的方向飞去。 齐风禾的命令无人敢违背,她声音一落,万军便继续向前。 此次前行的速度比先前快了不少,但齐风禾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副将瞧着,看不出消息的好坏。 “王后,那信上写了什么?” 副将是温王安排给齐风禾的,辅助她带兵打仗,因此,他对温王的来信格外关注。 “一封家书。” 齐风禾笑了下,没侧头,继续前进。 “加快速度,急行军!” 副将从齐风禾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悲伤的神情,但他比竟参战多年,知道齐风禾反常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温王那边出事了。 他看着齐风禾的侧脸,没说话,只是暗暗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齐风禾的这支军队狂奔了一天两夜。 半晚的时候,天空下了一场大雨,军队冒雨前行,拖慢了不少行程。 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雨停了,目的地,也到了。 齐风禾骑着马,踏过焦黑的尸骨,面无表情。 “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们缩在的地方显然是一片战场,焦黑的土地和尸体的惨烈模样,都在告诉着他们,这里经历过了一场战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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