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是满洲姓氏,满洲女儿与男子一样,大多自幼练习骑射,极擅弓马。 是以这位满洲出身的夫人看着虽柔弱,实际的身体素质却是比宁欢这样普通的汉家女儿强上不少。 富察氏含笑摇头:“快歇会儿吧,棠儿快让你家小姐喝些水。” 玉棠照做。 富察氏陪着她待了一会儿才与她话别:“宁欢,我这就要去寻我家老爷了,这便与你告辞了。” 宁欢朝她挥挥手:“好,希望日后有缘还能再见富察姐姐。” 富察氏看着她的动作,只觉好玩,她笑着应她:“好。” 真是个有趣的孩子。 宁欢本意是来赏花,但看着不远处的大雄宝殿,本着优良的“来都来了”精神,便带着玉棠和玉琼过去参拜。 她看着大殿中宝相威严的佛,心中不觉变得肃穆。 虽然她自小接受马列教育又坚定地信奉唯物主义,但谁让她遇上穿越这样一点也不唯物的事。 可以不信,但不能不敬。 她神色恭敬肃穆地向佛祖叩拜,在心中默默祈愿。 佛祖保佑,我本无意来此,也不求什么成就霸业荣华富贵,只望明年选秀能顺利落选,这平步青云的大好机会还是赠予旁人吧。 佛祖保佑。 叩拜完后宁欢带着玉棠和玉琼捐了些香火钱。 一旁的小沙弥施礼笑问:“施主可要算上一卦?” 算卦?虽然眼前的小和尚看着没有那些大和尚靠谱,但来都来了,体验一下也无妨,宁欢漫不经心地想。 “那便劳烦小师父了。” 小沙弥示意宁欢拿旁边的签筒:“施主请。” 宁欢拿起竹筒摇了摇,当即掉下一枚签。 上上签。 宁欢捡起来一看,也不大看得懂上面的诗是何意。 她便将签文递给小沙弥。 小沙弥低头解签,再抬头看她的目光就有些不一样了。 嗯,有些一言难尽? 不是个上上签么,宁欢怀疑地看着他。 小沙弥定了定神,问她:“不知施主可否告知生辰?” 宁欢回想了一下:“九月初九。” 小沙弥打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 原来如此。 他接着替宁欢解惑:“施主所摇签文乃姻缘之上上签,有金尊玉贵之象。而施主生辰为重九之日,九为数之大者,又表至阳,重九更是数之极者,乃顶顶尊贵的极阳之数!” “这样的命格向来只有帝王家才担得起,施主又是女儿家,想来将来必定要嫁进皇家的,荣享一生大富大贵。” 他没说的是,这样的命格素来被称为凤命,若为女子将来多半是要母仪天下成为皇后的。只是当今皇后还稳稳当当的,皇上又正值壮年,太子还不知在哪儿,这样的话说出来他的小命怕是就不保了。 但总归是个极好极尊贵的签文,这样好的签文,这位小施主应该高兴坏了吧? 他抬头期待地看着宁欢。 谁知宁欢一听这话,脸霎时就黑了。 嫁进皇家?真是离谱。 她刚刚才求佛祖保佑选秀落选,怎么就必定要嫁进皇家了。 这小和尚果然不大靠谱。 宁欢面露微笑,谢过小沙弥,转身走了。 小沙弥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位小施主看着似乎不大高兴。 宁欢略带怨念地走出大殿,四处闲逛间不觉便走入一处幽静无人的竹林。 玉棠和玉琼听见小沙弥解的签文本来挺高兴的,她们家小姐果然是入宫成为主子大富大贵的命呢,却看见宁欢一脸不高兴。 方才人多眼杂不好问,走进无人的竹林玉琼才问宁欢:“小姐,您不高兴吗?这签文多好啊,您可是注定要嫁入帝王家的尊贵命格呢。” 宁欢幽幽地看着她:“好什么,荣享一生大富大贵吗?” “还极阳之数,他怎么不直接说我以后能当皇后呢?”宁欢冷笑道。 玉棠和玉琼哪听过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吓得跪下了:“小姐,慎言!” 幸亏这一带没人,不然被有心人听见,她家小姐可就惨了。 站在竹林掩映间的有心人:“……” 跟在他身后的侍从暗自咂舌,这小丫头可真是…… 宁欢让她们起来,还不以为意道:“放心,这儿没人。” 玉琼疑惑地问她:“小姐不是为了顺利入宫才拜佛祖的吗?” 宁欢笑了一下:“巧了,你家小姐恰恰是为了顺利落选来拜佛祖的。” 玉棠和玉琼很苦恼。 “小姐就这么不想入宫吗?” 宁欢随手扯下一片竹叶,道:“入宫有什么好的,去和那么多女人争一个男人吗?多没意思啊。” 玉琼不能理解她的想法:“可是小姐,男子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吗,更何况那是皇上。” 宁欢笑了笑,没有说话。 玉琼也看着她笑道:“但是小姐,那是天下间最尊贵繁华的紫禁城呀,小姐入了宫便会拥有无上的荣华富贵和权势地位,又有什么不好呢。” “谁和你说入宫就一定荣华富贵了。” “杜牧还在《阿房宫赋》里写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有不见者,三十六年呢。” 宁欢轻轻敲了敲玉琼的脑门儿:“三十六年未得见天颜,你还觉得入宫好吗?” 玉琼垂下嘴角:“好吧……” 但她看了看宁欢,又笃定而自信道:“但是小姐容貌身姿皆是倾城,若是入宫,必定不会像那些人一样!” 宁欢叹气,这丫头怎么说不听呢。 “我的好琼儿,你就放过你家小姐吧。就算是得宠,可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皇宫中那么多女人,为了争宠必定少不了尔虞我诈,你就不担心你家小姐被她们吃了吗?” 说罢,她张牙舞爪地吓唬玉琼。 玉琼和玉棠本也是担心的,但见到她这般模样,一下便笑了。 她们家小姐就是可爱。 “你个小丫头如何这般了解深宫之事?我看啊,你还是别胡说吓唬你家侍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我想写的是佛祖保佑,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只望选秀能落选哈哈哈哈哈 (作者其实是个话痨,欢迎来评论区找我玩呀~)
第5章 又遇 一道温润清越的嗓音响起,宁欢三人霎时就是一惊,便见有人从竹林深处不疾不徐地走出来。 是如圭。 不知怎的,宁欢对他还有几分信任,心下稍稍松了口气。 是他总比是旁人好。 下次真不能再在外边儿乱说话了,每次自以为无人的地方其实都有人,隔墙有耳啊! 宁欢一边想着,一边飞速地转动脑子,最后决定恶人先告状:“好啊,你竟然偷听女儿家说话。” “说说吧,你听到多少?”她斜睨着眼看他。 “大胆!”如圭身后的侍从跳出来呵斥。 如圭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明明是极其温润的人,这一眼却让那侍从恭敬地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他见宁欢这佯装凶恶的模样不以为忤,只觉好笑:“不如你猜猜?” 宁欢偏过头去,她若能猜到必定不会让他有机会听到这些话。 如圭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又好奇地问她:“你一个小丫头是如何得知后宫尔虞我诈甚多的?” 说起这个,宁欢倒来了兴致:“话本子上不都这么写的,所谓艺术源于生活,若那后宫真相安无事风平浪静又怎会流传出这样的故事?” “艺术源于生活……”如圭轻声重复这句话,他笑叹:“你这小丫头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 真是纯稚又有趣。 但他心下再柔软,还是要说说她,这是为她好。 如圭看着宁欢,神色认真道:“方才的话日后不许再说了,今日是我听见你这大逆不道的妄言,我自不会如何。可你日后既要入宫,还是要注意些分寸。” “宫中虽不似你说的那般尔虞我诈,但这样的话终归不合规矩。让旁人听见了,有你的苦头吃。”说罢,他用手中的玉箫轻轻敲了敲她的小脑袋。 宁欢捂住脑袋,面带怨念的看着他。 她有意气他,便幽幽道:“知道了,如圭……叔叔……” 如圭果然被气笑了:“叔叔?我很老吗?” 宁欢见此心情便舒畅了,她一本正经道:“我身边这般重规矩的人都是长辈,这只是我尊重您的表现。” 说罢,她好整以暇地看着如圭,笑意盈盈的。 她就这样站在青翠的竹林中,眉眼弯弯地看着他,那翠绿的竹林衬得她的容色灿如春华,明媚姝丽的笑颜比午后和煦的阳光还要纯稚烂漫,比梦里还要美好。 他原本又气又好笑,但这样看着她,心里却软得不行。 他自己也感到惊讶,没想到见到她以后竟真会有这样的时候,这是他往前十数年的人生中从未有过的经历。 罢了,这或许就是上天最好的安排。 想到这儿,他又想起了这小丫头方才的话。 他凝望着她:“你当真不想入宫吗?” 宁欢瞥了他一眼,似是很奇怪他怎么还要问这个问题。 但还是笑着回答他:“不想,我从来不求什么金尊玉贵,只望能嫁一个待我一心一意的人,你说你若是我,你可愿入宫?” 她笑叹:“身为女子,谁不想嫁一个一心一意只属于自己的夫君。如果可以,这天下间又有哪个女子会心甘情愿地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 如圭尚未有什么反应,玉棠却已先拉了拉宁欢的衣角。 她不赞同地看着宁欢,这样的话小姐是不该说的,更不该在一个外男面前这样说。 而如圭看着她,一时默然。 他看着她依然笑意嫣然的容颜,默默想着她似叹似笑的话,在心中轻叹,不知如何是好。 宁欢被玉棠的动作拉回了神,她想起来在这对女子的束缚极多的地方,这样的话无疑是离经叛道不合规矩的。 她看着静默着的如圭,笑了笑,自觉与他可能不是一路人。 “如圭公子,我今日还未去赏秋海棠,不与你多说了。”,她与他告别。 如圭回过神来,他看着她便不自觉地带上温柔的笑:“快去吧。” 他再次目送她的背影远去。 他忽然转身问后面的随从:“我似乎大了她许多岁,我真的很老吗?” 随从一惊,忙劝慰道:“爷,您春秋正盛,望之也不过二十出头,哪儿老了!” 说着他还痛心疾首道:“那丫头满嘴胡言您又不是不知道。爷,您怎么就能容她这般妄言妄议呢?” 如圭轻轻一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他忽然神色一正:“那丫头也是你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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