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知道这位爷又护上了,忙跪下掌嘴:“奴才失言!奴才失言!是小主子!小主子!” 如圭听见“小主子”这一有些逾矩的词并未表态,只是哼笑道:“你果真是个老滑头。” * 宁欢带着二玉走出竹林,却惊觉这大昭寺着实有些大,绕了许久竟还没找到去海棠林的路。 无奈,她们只能又回到大雄宝殿,准备找个小沙弥问问。 将将走到大雄宝殿,宁欢又看见刚刚认识的富察氏了。 她笑着朝她挥手:“富察姐姐。” 富察氏也很惊讶这么快就再见到她,但也很高兴,她笑着回应宁欢。 “宁欢去看海棠了吗?” 宁欢有些不好意思道:“我迷路了,正准备去找人问问。” 富察氏笑了:“也无妨,这大昭寺不止秋海棠开得好,其他的景色也颇有趣味,看看不同的风景也好。” “富察姐姐说得是。”宁欢颇为赞同。 她正准备再和这位有缘又遇的姐姐闲聊几句,却见如圭从旁边走过来。 他看着富察氏和宁欢,有些一言难尽道:“富察……姐姐?” 富察氏朝他抿嘴一笑,亲昵地拉着宁欢介绍:“老爷,这是妾身在上山途中认识的一个顶顶有趣的小姑娘,名叫宁欢。” 她又向宁欢介绍:“宁欢,这是我夫君。” 宁欢听见富察氏的话恍惚了一瞬,但很快又回过神来。 她笑着行礼:“见过罗老爷。” 如圭看着宁欢脸上的笑,竟有些无措,正欲说什么。 却见她松开富察氏的手,看也不看他。 “富察姐姐,我要快些去赏花了,不然一会儿下山该晚了。” 富察氏自然是答应的,她温柔笑着叮嘱宁欢:“好,快去吧,路上可要小心啊。” 宁欢点点头,转身带着玉棠和玉琼走了,再没看过如圭一眼。 * 玉棠问好了路,宁欢却怀着心事一路走走停停,走了许久才到了大昭寺的海棠林。 知道他们约莫不是一路人,却没想到这个证实来得这样快,而且他不仅是娶了妻,娶的还是她刚认识的姐姐,真是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句有缘。 想到她昨晚还在想着或许可以嫁给他逃避选秀,宁欢竟还笑了笑。 这就是自大地想把人当工具人的下场吗? 玉琼沉不住气,开口劝慰道:“小姐,您不必难过,您日后是要入宫的,本也不该与那位公子有太多牵连。” 宁欢掐了掐玉琼的脸:“入宫入宫,琼儿日日盼着我入宫,若我留在了紫禁城必定也要将你弄进宫去,让你看看那皇宫到底好不好。” 玉琼傻乎乎地笑道:“好啊好啊,琼儿要一辈子陪着小姐。” 宁欢真是气笑了,这小傻子。 而玉棠素来敏慧稳重些,欲言又止地看着宁欢。 宁欢不在意地笑道:“棠儿,我没事,一个才见过几面的男人罢了,过几日便忘了。” 玉棠这才算松了口气,她转移话题:“小姐,天见晚了,这大昭寺的秋海棠开得这样好,咱们快去看看吧。” 宁欢笑着点头,和玉棠玉琼朝海棠林走去。 后面的海棠花树掩映间,一抹银白的身影长身玉立,深深凝望着她的背影。 他想起她方才的话,心下酸得不行:“没良心的小丫头!” 后面的随从讨好笑道:“爷,没事的,明年三月小主子便会什么都知道的。” 他轻哼:“要你多嘴。” 随从委屈地闭上嘴。 作者有话要说: 依然求收藏求评论~
第6章 红梅 秋去冬来,时光悄然流转,如今已是乾隆五年腊月。 宁欢仿佛真忘了那个只见过几面的人,不学规矩的时候,依然经常偷闲出去玩。 不过再未见过那人也就是了。 不得不说大昭寺是块儿宝地,不仅佛祖灵验香火繁盛,还有一众青山花林簇拥,春有桃花烂漫,夏观青山葱郁,秋看海棠艳煞,冬见红梅傲雪,无论哪个时节去玩都有美丽的风光可赏。 也许这也是它香火连绵的原因。 反正宁欢是不大相信大昭寺的佛祖有多灵验,那支签文可一直横亘在她心头。 但是听说了大昭寺冬日红梅之名,她还是按耐不住地上了山。 说来奇怪,这大觉寺的红梅也是盛景,但今日却没见着几个游人。 不过宁欢反倒很是满意——红梅花林中间原有一片小湖,冬日严寒之下早已凝成厚厚的冰面,她现下能暂时独占这片冰面。 “砰——” 宁欢初学滑冰,穿着冰刀鞋一个不稳就直直坐在了冰面上。 “嘶——”,她疼得直吸气:“玉棠——” 玉棠和玉琼忙去扶她,看她生生疼出了眼泪又心疼又好笑。 “小姐,奴婢给您揉揉?” “可别。”宁欢拒绝了,“本来就疼,你再揉不就更疼了。” 她撑着冰面忍耐着:“让我歇会儿。” 玉棠担心她着凉:“小姐,奴婢们先扶您起来吧,着凉就不好了。” 宁欢却不想动。 玉棠和玉琼相顾无言,只能静静陪着她。 宁欢扶着腰,忽然福至心灵道:“你们说,若我在选秀时也摔这么一跤,他们会不会觉着我规矩不好便不要我了。” 玉棠和玉琼又被她吓着了,连声提醒她:“小姐,御前失仪可是大罪!” 都这么久了,小姐怎么还是这么执着,玉琼叹气。 宁欢也叹气,她很遗憾。 也是她天真了,竟然忘了这点。 又歇了一会,宁欢也怕着凉便在玉棠玉琼的搀扶下慢慢起身。 宁欢自己滑了一段路,她觉着她又可以了。 她滑到二人跟前笑道:“我的长纱呢,给我看看。” 玉琼连忙将那火红的长纱递给她。 听说大昭寺有红梅和冰湖,宁欢便动了几分心思,她爱娇又爱美,想来臭美一番。 红装白雪,长纱清扬,多美的画面。 这般想着,她便特意着了红色的裙袄和斗篷,又让玉琼准备了两条长纱,让她们看她臭美。 得亏她幸运地遇上天时地利人和,今日没什么人,她才好意思让玉琼将长纱拿出来。 她拿了红纱,快速滑出去,手中红纱清扬,随着她带来的风在空中飘舞。 漫天的银霜之间,红梅怒放,美人红装明艳在冰面上滑过,手中的红纱在身后高高飞舞,偶有寒风掠过梅林,携着炽艳的红梅花瓣和细碎的白雪碎入她的发间、裙上,那寒冷萧瑟的冬日不再苍白,反而变成了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惊艳不已。 玉棠和玉琼都不由地看痴了,小姐真是越来越美了。 可惜她这次也没能保持多久,她在冰面上一打滑,竟又要摔了。 玉棠和玉琼离得远了,根本来不及去接住她。 宁欢默默闭上了双眼。 熟悉的痛感没有到来,她落入一个清幽温暖的怀抱。 “看来你这小红梅精没有好好修炼啊,这样竟也能摔。”一道清越含着笑意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宁欢倏地睁开眼,看清人后便想挣脱,却忘了自己穿着冰刀鞋,一个不稳又要摔倒。 如圭无奈,又将她搂好,还有存着几分小心思的没有扶她起来。 玉棠和玉琼看着这一幕便急了,如圭的两个随从却拉了她们俩下去。 还是别打扰爷和小主子的好。 “你放开我。” 如圭也怕真的惹恼了她,动作轻柔地将她扶起来站好,手仍然虚环着她,怕她再摔倒。 宁欢收敛好神色,低眉向他道谢:“多谢您。” 如圭凝视着她:“你一定要和我这么生分吗?” 宁欢笑出声:“生分?我和您什么时候熟过?咱们不过见过几面而已。” 说完她都暗暗心惊,面对这人她怎么老是这样牙尖嘴利的。 如圭气笑了:“你个小没良心的,我救了你两次抱了你两次,按说你当以身相许的,咱们不熟?” 宁欢看着他冷笑:“我也不是什么保守的女子,不过是抱了两下而已,我还不至于这般计较。” 如圭果然气结:“你……” 这小丫头,说话果然气人。 宁欢轻轻扶了扶鬓边的碎发,凝望着他:“公子,你已有家室,而我也要入宫了,说这些毫无意义。” 如圭看着她,心下疼惜,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些话现在还不能说,会吓到她。 她微微偏头朝着他笑了,就如同他们初见的那次。 那明媚嫣然的笑颜似乎将这满园怒放的红梅都比了下去。 “咱们就此别过吧,能相识一场便是缘分。” 说罢,她轻轻回抱他,趁着他愣神之际,飞快地滑出梅林。 如圭果然沉浸在她第一次抱他的欢喜和无措中,一愣神,竟又看着她火红的身影远去了。 他握着似还带着她馨香的两条红纱,轻叹一声:“我的姑娘啊……” * 入夜,宁欢站在窗边,抬头望着深蓝天幕上遥挂的明月,兀自出神。 听见外面一片“给夫人请安”的声音,宁欢回过神来。 杨氏进来看她站在窗边,拉她到软榻上坐着,嗔道:“这大晚上的,你穿得这样单薄就罢了,还傻站在那儿吹风,也不怕害了风寒。” 宁欢挽着她的臂弯撒娇:“额娘,您怎么来了?” 杨氏点了点她的额角:“这不是听玉琼说你今日去大觉寺摔得不轻,额娘特意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大碍吗。” 宁欢笑吟吟地:“您还不知道我吗,皮糙肉厚的,没事儿。” 杨氏看着她混不吝的模样直叹气:“你这性子,若是不收敛些,日后入宫可要吃些苦头。” 宁欢贫嘴道:“不苦不苦,我不爱吃苦,爱吃甜的。” 杨氏无奈地看着她:“你啊……” 宁欢忽而靠在杨氏肩头叹气,她还是不死心:“额娘,我必须入宫吗?可有什么万全的法子必定落选吗?” 杨氏瞬间一惊,将她拉起来警告道:“你可别打什么歪主意,若是你在宫中做出什么不合规矩的事,咱们家可就完了!” 宁欢抱着她笑,只是应她:“知道的知道的,我就是问问。” 杨氏这才安心些。 她细细看着宁欢娇艳明媚的面容,手指轻抚她的鬓角轻叹道:“你这般的脾性,额娘又如何舍得让你入宫……” 她的小女儿这么个活泼爱闹的性子,若非无法她又如何舍得将她送进那规矩繁琐森严的皇宫。 杨氏抱住女儿,眼眶有些湿润:“你看郑家那个女儿,虽说郑家对外说是落选出宫,但咱们这些街坊邻里的有谁不知道她的底细呢,终究是坏了名声,她日后的婚嫁可难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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