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洺沉默,这个问题无解。 良久。 “那如果我再次找见你呢?” 叶榕没有回答,侧身走了半步,伸手接住风吹进来的一片雪花递给江洺:“送你。” 江洺下意识用法术将雪花封存起来,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叶榕愿意给他一个机会。抬目看着半开的窗户,江洺从外面阖了起来,以免他离开后冷风灌了进去,冻着叶榕。 叶榕前脚刚踏入内殿,后脚就被一个行走的火炉抱住。秦霈头埋进叶榕肩颈处,因着风寒,声音瓮声瓮气:“你去干嘛了?” “起夜上茅房。” 秦霈被噎住,最终还是没有追问,全当自己因为风寒出了幻觉,没看见皇上夜探公主府,更没看见两人隔着窗户聊了好一会儿。 “回去睡吧。”叶榕拉着秦霈回到床榻上,嘴里说着混不吝的话,“要是你冬天能一直保持这个体温就好了……” 秦霈听清楚了,差点气的一头仰倒。但又摸着叶榕冰凉的手想,以前似乎有人送过他一个暖玉,戴上可保周身暖如春日…… 回头得找出来戴上。 低头看着往自己怀里钻的叶榕,秦霈笑了。别问他为什么不送给叶榕,家里养过猫的都懂,只有冬日,怕冷的猫咪才会主动亲近主人,炭火足了,它就会头也不回的离开。
第167章 离开 半个月后。 秦霈寻到了暖玉,卡在新年宫中夜宴之前‘养’好了病,支使着整个公主府邸上下忙碌起来,内外张灯结彩,明显让人能感觉到府内有了男主人就是不一样。 叶榕瞧着那极近奢侈张扬的大衫霞帔,看向秦霈:“一定要穿这个吗?” 秦霈欲拒还迎地递给叶榕一个眼神,成功将她拿下。 叶榕换好衣服,看向铜镜中的自己,在眉心描了朵和服饰上的牡丹遥相呼应的金花,用明艳压下了从灵魂深处透出来的疲惫。 系统藏在角落看着,不敢出声。 忽听珠帘碰撞声,叶榕从镜中瞥见秦霈走进来。红袍似火,在烛光下衣襟、袖边的金线闪烁不停,他宛若从古老的画卷中走出来,乌黑犹如绸缎的长发垂下落在身前,衬得他肤色更加白皙如玉。 察觉到叶榕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秦霈唇角微微上扬,声音里都含着笑意:“好看吗?” 两人在镜中对视一眼,叶榕转身,招手示意秦霈过来。 秦霈自然是体贴至极,不仅靠近她,还执起叶榕的手,将脸颊贴到叶榕手心,睫毛微颤,抬眼看向叶榕。 “要是再红一点儿,就更好看了。” 话音未落,秦霈猝不及防叶榕亲了一口。热意直冲面颊,这才懂她说的更红一点儿更好看是什么意思。 “还要去夜宴……”察觉到某人的手开始不安分,秦霈小声道。 见他如此正经,叶榕不免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脑子里废料太多。 她又看了一眼秦霈,那人眼尾微红,睫毛微颤,眼底还闪着可疑的水光,胸前衣襟也微微散乱,浑身散发着一股求蹂躏求怜惜的气息。 “夜宴你要不别去了。”叶榕诚心实意道,以秦霈现如今的身份,不太合适出现在众人眼前。 秦霈佯装不知她什么意思,继续用一双水润的眼睛看着叶榕:“公主想金屋藏娇?” 事件中心的本人执意要去,叶榕自然也不会再做阻拦。 瞧着叶榕背过身,秦霈嘴角抿平,整理了一下衣衫确认没有差错后方才出门。 “怎么才出来?” 叶榕候在门口,回眸看他,伸手示意秦霈快点过来。 秦霈心中一暖,快走两步牵住她的手:“我还以为要一个人去夜宴了。” 叶榕先上了马车,听到他如此言论,略感心虚。她瞧了眼周围同样有些诧异的人,将秦霈拉入了马车内悄声辩解:“家里是家里,外面是外面,该给你的颜面还是会给你的。” “那我要好好谢谢你。” “应该的,应该的。”叶榕汗流浃背,她在这个小世界确实是有些暴露本性了。 秦霈握住她的手,垂眸不语。 瞧着他这副逆来顺受的模样,叶榕啧了一声,暗自下定决心今夜要好好表现。 于是,众朝臣就瞧见宫门口,明珠公主递出先帝金令,长驱直入到夜宴门口。 这是明珠公主回来后第一次自己动用特权,不免惹人注目。 秦霈只以为她是怕冷不愿多动,起身率先出马车时被叶榕拽了一下,一时不查,被她先挤了出去。 秦霈掀帘,瞧着叶榕伸在一旁好似要搀扶自己的手,眸中满是疑惑:“你这是……?” 叶榕绷着脸,神色颇为认真:“雪天路滑,本宫牵着你。” 秦霈狐疑的目光来回打量,总觉得叶榕是在憋什么坏主意。莫不是要让他当众摔一跤? 叶榕咬牙,她是那么坏心眼的人吗? 没找到哪里有陷阱后,秦霈抓住了叶榕手指尖,迟疑着道了声谢。 成功将人接下来,叶榕内心舒服了一点儿。正要带着人进殿内时,牵着的手又往后撤,叶榕蹙眉:“干嘛,不喜欢别人看见我们两个人在一起?” 秦霈低头看着地砖上的花纹,解释道:“今夜皇上要处理秦家,我不宜这么张扬。” 叶榕奇怪:“你对你那个爹还有父子之情?要是这样,死之前让你去见他一面?” 秦霈微微摇头:“我对他还没有对府邸内那池子鱼感情深。” “那就行了呗,秦家与你无关,你不是他们捡回家的吗。”叶榕狡黠地眨眼,秦家最开始不愿意对外承认秦霈的身份,只说他是捡来的孤儿,现如今正好,给了他脱身的借口。 “或者你跟我姓?”叶榕随后一提,见秦霈真有些意动,便拉着人一边走一边道,“冠夫姓,以后就叫叶霈?听着有些奇怪,或许多唤几次就习惯了……” 秦霈听着叶榕在身边絮叨,脚下仿佛踩着棉花,轻飘飘地,让他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 直到坐下,女眷和臣子们一波又一波来拜见叶榕,他才恍然发现自己坐到了叶榕身侧。 秦霈原本该是去对面男席末端坐着的。 “叶榕……” 叶榕将剥了皮的葡萄塞入秦霈口中:“你想去殿门口吹冷风,吃冷掉的餐食?” 她目视殿门口,夜色中,皇上的依仗十分显眼:“皇上来了,你要是不怕引人注意,你现在过去。” 秦霈听到小太监高唱皇上到,默默往叶榕身侧靠近一点,用膝盖跪压住了她衣服一角。 “臣/臣妇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中众人恭敬行礼,江洺一眼扫去就看到了叶榕歪倒在秦霈怀中,两人穿着一身张扬刺眼的正红色,耳鬓厮磨说着些什么,他下意识读了唇语,叶榕说回家了再收拾他。 这个‘收拾’是什么,他极为清楚。 从叶榕二人面前走过时多停留了一会儿,江洺看着他们身上的红色,脑海中再度出现天道曾给他看过的叶榕和狐妖的婚礼,只不过狐妖的脸和身形渐渐被秦霈的模样覆盖…… 他站着不动,周围人自是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抬眼悄悄瞄向皇上。 叶榕起身,直视江洺:“皇兄,您该继续往前走了。” 江洺所有的情绪波动在这一刻被她压制抚平,如她所愿坐到了高位。 唤起众人,夜宴正式拉开序幕。 众臣朝贺瑞雪丰年,杯觥交错间时间过半,最要紧的节目呈了上来——当众宣读太傅六条大罪和五十四责问。 前·秦太傅跪在殿中,脊背挺直,全然不见一丝卑躬屈膝、悔过自责的模样。 福生亲自宣读,神情激愤,众臣视线都落在他身上,秦太傅则忽略了周围的一切,只盯着他那位‘好’儿子分毫不愿错眼。 他想不明白自己养了秦霈那么久,且不说功劳苦劳,如今他有资格坐在公主身侧,难道不该感谢他吗?为什么非要将秦家整垮才开心? 十五年,养只狗也该养熟了! 叶榕低头整理自己的衣袖,抬胳膊换了个坐姿,将那道怨念极强的目光挡住,侧目看向秦霈。 见他面色如常为自己夹菜,叶榕略微思索了一下。在福生宣读完皇上对秦太傅和秦家的处置,命人带走罪臣时,起身开口为秦霈改姓,且正式将二人婚事提上日程。 江洺看着为他人出头的叶榕,生生将紫檀木的桌子按裂一角,应下了她的请求。 听着朝臣齐声恭贺,江洺心中苦涩难言。冷酒一杯接着一杯的下肚,昏昏沉沉间他瞧见叶榕起身到他面前挥了挥手,耳中嗡鸣,看不清叶榕的面容,他便读不了唇语,半晌迷蒙着眼,欺身凑近她…… 叶榕面对着福生惊恐的目光,一刀劈晕了江洺:“皇上喝醉酒了,带他回去歇息吧。” 高堂之上,底下的人看不清,叶榕又用身子遮挡着,旁人只道是皇上不胜酒力,被公主劝回宫歇息了。 瞒得了旁人却瞒不过一直关注着她的秦霈。虽然早就知道两人关系不一般,但他是真的没想到皇上对叶榕可以如此毫无防备…… 叶榕回来后,对上秦霈意味不明的眼神,也没有解释,仰头亲了他一口:“跟我姓,开心吗?” “叶霈。”叶榕轻声唤了一声,成功把他哄的晕头转向,不知今夕是何年。 皇上走了,朝臣们放得开了。有人瞧着秦……叶霈和公主亲昵无间的模样,心中又起了歪心思,几分权衡利弊,端着一杯酒上前恭贺叶霈新生。 “不想喝别喝。”叶榕低声道。 叶霈面颊晕着不正常的红晕,眼底带着些迷离,像是喝醉了。叶榕探手碰了下的脸颊,微冷的指尖让叶霈不自觉贴了过去,蹭了一下后才看向敬酒的朝臣,举杯一口饮尽:“多谢大人。” 那朝臣心中的诧异遮掩不住。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秦霈先前便是那只藏在黑暗里的哑巴狗,现身便是要将人撕咬至死,如今这般,找到了主人就将自己全家弃之不顾,还踩着父亲的尸体去讨主人欢欣的模样,着实不寒而栗。 他抬头看向自从草原回来以后便一改往日跋扈,躲在公主府小半年没有什么大动静的明珠公主,敬佩不已。 周围暗中观察的人见叶霈收下了敬酒,态度还如此温和,纷纷拿起酒杯向前。 叶榕讨厌人多的地方,也讨厌酒鬼,可叶霈是难得的高兴,她便也忍着没动。 见着叶霈已经喝的神志不清,才开口赶人,带着酒鬼回府邸去。刚上马车没走多远,叶霈就闹着要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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