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楚,五皇子绝非这些人说的那般平庸且不争不抢,恐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主儿。 坐的稳稳当当的,暗中丰满羽翼,只等太子和六皇子斗的两败俱伤了,他才会出场。 所以,跟了五皇子就要以五皇子的方式来行事。 陈知不会觉得,五皇子愿意要一个咋咋呼呼的蠢货在身边。 而比起陈知目前还需稳扎稳打,进步困难,许纾和倒是要轻松一些。 云裳阁京城分号很快就开了起来。 货品目前都是从祁州送过来,但都是一批全新的款式,许纾和自信,眼下在京城里也绝对找不出第二家和她一样的设计。 另外又有周家和林谨一的帮忙,倒也不用太苦于宣传,名声很快就传开了,刚开店,生意就好的很。 当然了,周家和林家都是要做生意的,许纾和开店自然会抢占他们的市场份额,对此,许纾和心里很过意不去,所以琢磨一番后,同两家商量着,要推出联名款。 根据两家不同的风格,再结合云裳阁的风格,分别设计出新的产品来,交由他们两家售卖,也算是创新,更是合作。 见过云裳阁的新颖款式,两边对许纾和的能力都很相信,这个计划很快就敲定了。 许纾和也动作快,立即就一头扎进新计划里,忙的不可开交。 以至于陈知每每回家来,都发现家里空荡荡的,而后便又去店里找人,陪着许纾和在她那小小的工作室里忙活到天黑,再一道回去。 虽是忙碌吧,但也充实。 不过陈知也并没有闲太久,干了约么几个月整理卷宗的闲差后,六月中旬,一桩事关京中多位大臣上下包庇串联,贪污赈灾款的大案,让整个大理寺都忙碌起来。 陈知因为性子踏实,话少又干活细心,所以立刻被安排去参与审案了。 说是参与,但身为吏员,他不过是在旁边执笔记录审案过程,帮忙写一些书面的东西而已。 别人让他怎么写,他就得怎么写,算是个人形打字机吧。 不过对陈知来说还是大不一样,毕竟他是真的能接触到案情了。 这回贪污赈灾款的案子,背后就是倒春寒的那一场雪灾。 京城虽没有受到太大影响,但在陈知跟许纾和离开后,祁州的灾情加重,也是不得不向上求援,朝廷立即拨了钱粮下去,可是层层剥削,最后用到灾民们身上的,所剩无几。 原本这事瞒的紧,不曾想灾民之中有几个学子,费劲千辛万苦到了京城衙门,敲鼓鸣冤,说来也巧,这京兆尹并不打算理会几个穷酸学子,可偏偏六皇子当日恰好从衙门经过,就为这群学子做了主,将此事禀报到了皇上面前。 皇上自然是震怒了,当即就命六皇子带人严查此案。 至于为何选了六皇子,并不曾让太子沾手,实在是因为这桩案子里头的贪官污吏,十个里头有七个跟太子都是有关系的。 现如今就连太子都已经跟着受了训斥,被勒令闭门思过,直到此案彻查清楚。 陈知每日埋着头跟在审案的官员后头做事,倒是听了不少消息。 太子现下的处境可不乐观,哪儿有那么巧的事情,偏偏上京告状的学子们就被六皇子给遇上了呢。 八成六皇子早就知晓了这群人的目的,一路暗中护持,好等着人到了京都就去偶遇,再或者,这几个人根本就是六皇子安排的,为的就是给太子一击。 然而让陈知没料到,这件事里竟然还有五皇子的手笔。 那几个进京告状的学子,其实是五皇子安排的,至于六皇子正好遇上告状的几人,实则是六皇子早就隐约查探到太子手下贪污之事,但苦于没有着手的地方,所以五皇子不就给创造了好机会么。 这次五皇子着人来联络陈知,便是为了叫陈知想法子多探听些案情,找找有没有机会,可帮六皇子再烧一把火。 只是得了吩咐后,陈知心底却有了不一样的想法,思虑再三,还是恳请前来传话的李惑,将自己的一点考量给带了回去。 五皇子府。 赵聿辞听过李惑的传话后,不由皱眉,“让我帮太子?” “对。”李惑拱手,“属下也不是很想的明白,但陈公子说,比起太子,六皇子恐怕更不易对付,若助其继续发展下去,日后或成劲敌。” 闻言,赵聿辞眸光微沉,片刻后便沉声道,“明日晚上带他来书房见我。” 李惑微微颔首,心里晓得陈知这番话大概是被五皇子听进去了些许。 至少是稍有几分兴趣了。 陈知这边得了消息,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他贸然进言,一怕李惑不会替他传话,再者也担心五皇子觉得他多嘴,不予理会,现如今五皇子肯见他,倒是叫他高兴。 至少说明五皇子没有很瞧不上他。 事实上,李惑带他去见五皇子时,也是半开玩笑道。 “也就是咱们殿下了,换了旁人恐怕根本不会想见你的。” 是了,这地位悬殊实在太大,被看不起很正常。
第133章 进言 “见过殿下。” 书房内,陈知恭敬行礼。 赵聿辞摆了摆手,“免了,昨日你让李惑带话给我,今日叫你来,便是想听听你是如何看待太子和六皇子的,我身边的人都在这京中待的太久了,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刚从祁州来,你说说看。” 不喜欢拐弯抹角,赵聿辞也是直截了当的问了。 陈知倒也不含糊,拱了拱手,便开始表达自己的意见。 “属下心中猜测着,殿下您让属下去偏帮六皇子,大概是想先扳倒了太子,再继续同六皇子争斗,但属下以为,不妨倒过来一试,我朝虽没有,但殿下应当知道辅政大臣吧。” “继续。”赵聿辞抿了口茶。 陈知正色道,“辅政大臣向来为帝王们所忌讳,除非主少国疑,先君托付,否则基本不会出现这类权势过大大的臣子,天子势弱时,若辅政大臣起了取而代之的心思,那轻易便可改朝换代,属下以为,殿下您若是去到太子身边,可有同样的效用。” “据属下这段时间观之,太子的资质并不如殿下和六皇子,能坐稳这个位置,怕也是占了中宫嫡出,以及皇后母族扶持的好,便就是这样,如今对上六皇子也是有些不敌,殿下若此时肯为太子出力,赢得他的信任恐怕不难,届时有殿下相助,应对六皇子应当轻松许多,待六皇子败去,殿下何愁太子不好应付呢。” 听得他一番言语,赵聿辞面上笑了笑,却是反问。 “你也说了,太子能坐稳东宫之位,概因他是嫡出,我朝立嫡立长立贤,嫡长二字,他可是占全了,为此,即便六弟的才名贤名虽广为人赞,后宫中钱贵妃宠冠六宫,也无法轻易动摇太子,我若助老六将太子拉下马,我与他都是庶出,可就对等多了。” 说到此处,赵聿辞的眼神更是骤然冷了下去。 “你可知晓,我的生母高淑妃是被皇后蒋氏害死的,我的外祖父一家被扣上莫须有的罪名,满门获罪,几乎灭门,若非我当时着实年幼,逃过一劫,又被温嫔娘娘抱到膝下抚养,恐怕早死多时,你让我去帮太子,你不怕我心中恼怒愤恨,怪罪于你吗?” “卧薪尝胆的道理,殿下定然比属下更明白,殿下今日肯见属下,定然是不会拘泥这些的,过程如何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殿下能更快更顺利的走上那个位置,才可替淑妃娘娘还有高氏一族平冤。” 陈知倒是没有被赵聿辞的模样和言语唬住,反而继续道。 “属下这段时间在大理寺常听人言,皇上对蒋氏一族,乃至皇后娘娘都不喜多时,若非抓不住把柄,恐怕早已废后而改立钱贵妃,想来并非空穴来风,可见皇上对钱贵妃和六皇子已是宠爱至极,殿下以为,没了太子,皇上在您和六皇子之间又会如何选择?属下是亲身体会过的,偏心二字,可叫为父者盲眼盲心,恐怕届时不管殿下如何筹谋,都比不过钱贵妃几滴眼泪或六皇子磕几个头。” “父皇本就不喜太子,对我也是淡淡的,若我站了太子阵营,恐怕愈发招致厌恶。”赵聿辞语气平静了些。 陈知垂眸,“殿下无需递投名状,明着做出选择,只需要暗中帮忙也就罢了,面上瞧着您依旧是中立的,不争不抢,想来那两位闹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时,皇上自会喜欢有殿下您这般让人省心的皇子,只是这其中尺度拿捏,还得看殿下了。” 说完这些,陈知又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 “殿下身边幕僚众多,本不需属下多嘴,属下今日之言也恐有不妥之处,还请殿下恕罪,属下这一点愚见,只想为殿下分忧。” 进言是要做的,可表态也得表,他可不是五皇子请来的谋士,此次张口进言,也是存着几分私心,想抓住机会表现一二。 既然是想入仕了,陈知可不会做不争不抢的人,那样怎么能混得下去呢。 “你不必紧张,今日你一番话倒也有几分道理,且容我想想吧。”赵聿辞摆手,“之前交代你的事情继续做吧。” “是。”陈知颔首。 随后便跟着李惑又从密道悄悄离开了。 回了家,便见屋里灯亮着。 窗户上隐约印出几道人影,瞧着是许纾和同两个丫鬟围在桌边讨论什么。 刚进屋,里头的人就听到了动静,新月和梅香立刻欠身行礼。 “你回来了。”许纾和抬头,笑着望过来,“来瞧瞧,我新研究的衣裳样式。” 陈知瞧着暖黄的烛光里,女子一袭淡绿色常服,未施粉黛,素净又清丽,一双美眸含笑,唇红齿白,就这么轻快的对着他招手,忽然间,就勾动了他的心弦。 “娘子画的图纸,自然都是上好的。”陈知勾唇。 这一句娘子唤的许纾和有些起鸡皮疙瘩,一时都觉得屋内有些热。 两个丫鬟倒是识趣儿,赶忙退出去了,把空间留给两位主子独处。 “衙门很忙吗?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晚。”许纾和问起。 陈知点头,“最近案子多,上上下下都忙,今日当完差又悄悄去见了那位,所以耽搁时间了。” 对于许纾和,他一点儿不瞒着。 “忽然要见你,可是有什么新安排?”许纾和立即追问。 这段时间她忙自己的事情忙嗨了,都没太关注陈知这边的进程,这会子听闻五皇子召见了,还是有些担心。 “倒也不是,是我有些政见想向殿下进言,殿下才见了我。”陈知低声道,“现下京中太子和六皇子正斗法,是殿下成事的好时机,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马上要秋猎了,届时恐怕有动荡。” 今日从五皇子府回来的路上,陈知努力的将前世的事情想了一遍,可惜他从前两耳不闻窗外事,只埋头打理自家生意,加上祁州并非天子脚下,京中的事情几乎也传不到这边来,所以他还是没什么很有价值的记忆,搜尽脑海也就忽然想起两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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