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 连星怒气不减:“早知道无上珠不还你了,那玩意儿也能救命你可晓得?不过没同生蛊邪乎就是了,烦死了!” “那你再去偷无上珠,我当不知道。” 连星眼睛一亮:“当真?” “当真。” “成交!”连星说完就在自己的破布包里掏啊掏,掏出了个荷包出来丢给了沈止。 沈止稳稳接过。 “这里头是我媳妇儿写给你婆娘的信,还有同生蛊也在里头,我媳妇儿刚有身孕不方便前来,她意思想你婆娘了,得空来见见我媳妇儿啊记得。” 连星言必嘻嘻一笑,身形一跃,手中将战镰旋转得汀泠作响,瞧那方向是直奔万佛寺而去。 胡同又归于平静。 沈止低头看着手里的荷包,却不敢打开。 慕容卿在他背上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眼睛迷糊:“八条走了啊?” 沈止也不知自己回了她什么,也不知他是怎么回的听松院,只是他将慕容卿放在床上安眠之后,盯着手里的的荷包看了整整一宿。 他不敢打开。 怕这只是连星的一场玩笑。 还是八月十六一早,慕容卿醒了后,见沈止坐在脚踏边儿坐了一宿,盯着手里的东西眼睛都快盯红了,直接将他手里的荷包抢到了自己手里。 慕容卿看着那荷包,打量了一番上头的桂花刺绣之后,脸上一喜:“这不是尤诺的荷包吗?怎么会在你手里啊?” 她说着打开,里头只有揉成一团的纸,和一块银子大小的类似香炉的东西。 慕容卿将那小香炉放到了一边,将那团纸捋开。 上头是尤诺的字迹。 慕容卿甚至都能想像得到尤诺的语气。 卿卿,我好高兴啊!你知道我在连星手里捞到了什么宝贝吗?同生蛊!就是哪怕你半截入土了,只要有人愿意和你一起服用,你就可以活下去的宝贝! 沈少卿要是知道得高兴坏了吧! 你二人拿到后,速速服用,批命一破速速到紫霞山来一趟!我已有三月身孕,连星不让我下山,我快憋死啦! 还有千言万语,等会面了我再慢慢和你说! 快来快来!多带点银子!越多越好! 慕容卿一看那写在最后的日子,是六月十六。 隔了两月才收到,紫霞山这么远吗? 慕容卿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她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有些呆呆地推了推沈止:“沈灼渊,我好像死不了了。” 她见沈止没反应,又推了推他:“你说话啊!” 沈止却在看完了信之后,笑出了声,笑得大声又狂放,笑得慕容卿都害怕。 “你疯了吗?沈灼渊,你别这样儿。”慕容卿伸手去拉他。 沈止笑声收敛,眉眼间又浮上忧愁:“连星乖戾行事毫无章法,许是威胁尤诺写下此信就为了玩闹也说不准,我即刻启程去一趟紫霞山,待我确定真假了之后,再用不迟。” 慕容卿哎呀了一声,还想说那信应该假不了的时候,沈止已是小心翼翼将信和小香炉又装进了荷包里。 连慕容卿都防一样,贴身放到了自己怀中。 “别啊。”慕容卿起身去拉他:“你一夜没睡,你不放心睡一觉再启程不迟。” 沈止没回这话,扭头在慕容卿嘴上狠狠亲了一口。他原还蔫着,此刻容光焕发,任由慕容卿怎么说一意孤行就出了屋子。 慕容卿拦不住他,也拿他没办法,只好在公婆面前找了别的理由。她没道出实情,自己心里也对能继续活下去这事儿,没什么实感。 本以为两个月的路程,沈止最快也得一个半月才能打个来回。 没想到于九月初五这日,沈止就风尘仆仆的“飞”进了听松院。 慕容卿被沈止那脏模样给臭到了,刚想言语,沈止比她还快一步的,开了那小香炉,里头正是两枚类似丸子的东西。 照连星的话则是“蛊蛹”。 根本来不及说什么,沈止手快,逼着慕容卿和自己一起将那丸子吞了下去。 下一刻,两人齐齐觉着喉咙一阵发涩法苦,随后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又是几息后,从心□□发出了一种痛楚。 几乎是淬骨之痛。 慕容卿挣扎间,伸出胳膊紧紧去抓了沈止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先后都陷入了昏厥之中。 二人的心口,也慢慢长出了红痣。 沈府因此一遭,陷入混乱之中。 同样陷入混乱的还有太医院,白府,连着亲家杜家都跟着一阵骚乱。 直至七日后。 沈止与慕容卿同时醒来。 医者都啧啧称奇,原已是强弩之末的郡主身子,就这么好了! 这场骚乱奇闻传着传着传着,就成了是大宁朝的先祖显灵,不忍康宁郡主早逝,才因此降下福泽,也意味着大宁朝国运昌盛,龙脉兴旺之意。 不过一场情切,最后被传成这样,也是没人想得到。 而此时此刻,沈止与慕容卿已在去往紫霞山的路上了。他与她熬过了前五日出京的担惊受怕,到了九月二十四,才算终于放开了心绪开始好好赏了沿途风景。 因着是要去找了尤诺,所以慕容卿只带了喜鹊一人在旁伺候。至于生产的嬷嬷就打算到了紫霞镇再安排,有银子傍身,这些都不用太操心。 沈止则又雇了紫珺一路陪同。 当然慕容卿也不忘带了沈德正。
第102章 我也是 溪水边, 慕容卿正拿着把皂刷,和喜鹊二人蹲在沈德正一旁给其刷着身子。 这种事儿本该是沈止去做,可因他不欢喜沈德正,刷又刷不干净, 慕容卿就还是亲自上了手。 一出上京, 这狗就撒了欢儿,完全瞧不出平时窝在院子里的蔫儿劲头, 每日都滚得浑身是泥。 竟往那些犄角旮旯的地上去钻, 也是教人难为。 慕容卿掳着袖子正干得起劲。 不远处沈止与紫珺生了火,闲情逸致地烤着鱼。 紫珺拿着调料往鱼上撒, 瞥了好几眼沈止。 “你有什么要说,开口便是。” 紫珺也没客气, 身子往沈止边上儿挪了挪,开门见山道:“小郡主的事儿都解决了, 你二人以后就可过了神仙日子, 你怎的还像是不太高兴的模样, 你在想啥啊到底?” 沈止被戳中心事, 可他却无法开口同紫珺道尽心中那点苦楚。甚至他自己,都觉着自己那心绪有些多余, 可午夜梦回,他还是受其所扰。 他在想,前世没有连星之说,那当时宋令仪那蛊到底是真还是假? 如果是假,那前世慕容卿的死就是个解不开的结。命中注定她必死无疑吗? 即便今生慕容卿好好的在他跟前了, 可想到上辈子慕容卿, 仍旧竭尽全力都无法让其圆满的遗憾。 终是缺了一角。 说来矫情,沈止也就盼着日子再久些之后, 可以不用再想了这事儿。 紫珺又问了一遍,沈止则说了别的:“有沈德正在,总也不痛快。” 这话说得紫珺撇嘴:“一只狗你较劲到今日,你也是闲的。” “的确闲了些,每日围着卿卿,她就嫌我烦。” “不然你二人养个娃娃。” 沈止摇摇头:“用了同生蛊者无法子嗣。” 紫珺又道:“那抱个来养就是。” 沈止还是摇头:“不过一只狗儿,一只乌龟,她都已如此上心,真抱养了孩子,我当如何?” 听得紫珺心里都发烦,她到今日还是没搞懂沈止怎么就娶了媳妇儿之后就成了这么鬼样子。 动不动患得患失,明显小郡主的模样就要正常许多。 紫珺不愿挨着沈止后,就拿着鱼走到了慕容卿前头的岩石上坐着去了。 听着主仆二人商量事儿,时不时也插两句话。 慕容卿拿帕子给沈德正擦着耳朵:“连星和尤诺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儿,我要不要当干娘啊?” “奴婢瞧着还是不要为好,连星公子如今还是通缉重犯,如今又把无上珠偷走,尤姑娘也是,明面上是被人掳走,可实际上是抗旨不尊啊。” 慕容卿给德正最后一只爪子喜好,还有点不认同道:“皇后婶婶乱点鸳鸯谱,也不怪尤诺要抗旨。” “两位圣人也是心里看重陆大人才会如此,还有就是连星和咱们主子爷不对付,也不一定愿意。” “这倒是。”慕容卿用大毯子将沈德正包好,教喜鹊带它去火边烤了暖暖身子。 随后她在溪边洗着手又和紫珺搭话:“连星那边儿似有不少宝贝,到时到了紫霞山,看看有没有法子教你身子直起来呢?” 紫珺吐出了口鱼骨头,也不看慕容卿,骂了一句:“你怎管那么宽呢你。” 慕容卿起身,无奈道:“紫珺你不要怕呀,咱们试试也没什么不好。” 紫珺别过头不理她。 慕容卿晓得紫珺在这上头别扭,估计就是怕失望,是以也没再多说,脚步轻快地跑到沈止面前,将被溪水冻着的手往沈止脖子后头一塞。 沈止下意识瑟缩一下,慕容卿就咯咯发笑。 这幼稚举措她玩不腻,她就欢喜看沈止露出平日里不怎么露出的神情动作。 沈止往柴火堆里添柴,拉着慕容卿让其坐着烤火:“你和喜鹊在上京时候也不曾做了杂事儿,又嫌我洗的不干净,真要如此不如在路上再买个干粗活的。” 慕容卿想想也是这个理儿,就让喜鹊同着紫珺用完了吃食之后去办了这事儿。 她则拉着沈止去了林间散步。 这种不知名的野林慕容卿从没见过,走到林子里头见有竹有松,还有些她叫不上名儿的林木就觉着新奇。 慕容卿牵着沈止的手,问他:“你小时可都是在这样的林子里过活吗?” 沈止捏了捏了她的手心,回道:“安北是一片绵延不绝的山脉,草木密集,山体高阔。夏日绿得教人心里都有些发毛,冬日林木凋谢,就被雪包裹,要比这种小山瞧着寂寥?多。” 听得慕容卿心中生出感慨:“你每回说了安北,都没用什么好词儿。” 沈止勾起唇角:“我的确不如你那般总能瞧见周遭的好。” 闲步林间,垂柳飘风。 两人从日光碎影中又走到了岸边艳阳之下,沈止拉着慕容卿跨步到了岩石上。他坐下,又让慕容卿坐到他怀里,彼此依靠,去看了流水潺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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