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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走到她住的六号楼前，乔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她看到那个穿白色卫衣的男生，正抱着一堆东西朝她快步走过来。意识到手里提的东西似乎没有了重量，乔延低头，便看到便利店的塑料袋底部开了一道很大的口子，应该是刚才被小狗抓破的。现在，装在里面的东西已经漏没了。 “这些是你落下的吧？”男生走到乔延身前，把手里抱着的零食和瓶装饮料递给她。 男生的声音有些低沉，乔延看到他手里的东西正是她刚才漏掉的，赶紧道谢说：“谢谢你！” “没什么。”注意到乔延在接过东西时，有几袋零食掉到地上。男生帮她捡起来说：“我帮你拿吧，反正我们住在同一栋楼。” 两人走进楼道，等电梯的时候，乔延很自然地问他：“你也在一中念书吧？” “是，我在高二第十一班。” “那很巧，我也是高二的，在七班，不过……”乔延看着男生，“我好像从来没见过你。” “我们班在四楼，和你们不在同一层。”男生说话时，看到电梯已经到达一楼。银灰色的门缓缓敞开，他微微侧身，让乔延先走，接着跟了进去，但没有按十三层的按键，而是说：“我送你到家门口吧。” “那太麻烦你了。” “没关系，你一个人也拿不下这些东西。” 电梯上行的过程中，乔延问：“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我这学期才搬过来。”男生说，“高二课业重，还是住到离学校近的地方比较好。” “是啊，我们小区应该很多住户都是租房的学生和家长。” 电梯到达十一楼，乔延和男生一起走到她家门口。打开门后，男生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乔延家门口的柜子上，便要离开。乔延出于礼貌，问他：“要进来坐一会儿吗？” “不，不用了。我回家还有事。” “刚才真的麻烦你了。”乔延想到什么，问：“对了，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颂。” 目送秦颂进入电梯，乔延也关上了房门。玄关处的光线昏暗，她打开灯后，又打开手机的电筒，仔细检查着玄关处的地板。 昨夜家里被入侵后，她挂在门把手上的玻璃杯不知所踪。乔延认为找不到玻璃杯只有一个可能，玻璃杯在昨晚已经摔坏了。 电筒的灯光下，她在地板上并没有搜寻到玻璃的碎渣。这说明闯入屋内的人将现场清理得很干净，好在对方的目的只是为了给她发放游戏道具。但为了安全起见，乔延在晚上睡觉前，又往家门口的门把上手挂了玻璃杯。 隔天早上一起床，乔延立马去检查家门口的玻璃杯。发现门把手上的玻璃杯还在，她也松了一口气。 “看来除了发放游戏道具，那些人不会随意入侵穿越者的家。” 回到卧室，乔延发现时间刚好到上午九点。她准备先把剩下的周末作业写完，刚打开书本，却看到她的奶奶给她发来信息，说她今天做了乔延爱吃的菜，让乔延中午去她那里吃饭，不要吃太多外卖。 等到十点，乔延见作业写得差不多，便打车去了爷爷奶奶家。 她的爷爷奶奶还住在老城区的房子，那里离她的学校较远，车程大概有四十分钟左右。 往老城区去的路上，乔延看到窗外的建筑渐变得低矮。住在老城区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年人，他们大多都不愿搬去新的地方，习惯守在自己的老房子里。时间不断往前推移，对这些很难适应新变化的人来说，守好记忆里的东西，是他们获取安全感的唯一方式。 乔延到了爷爷奶奶家，在门口便闻到了食物的香气。给她开门的是爷爷，看到门后熟悉的身影，即便在来的路上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乔延还是感到眼眶泛起了酸涩感。 她记得刚工作不久，便收到了爷爷重病的消息。她那时想着把手头的工作做完，就回去看爷爷。不过是晚了几天，在她还未乘上回家的高铁前，爷爷便永远离开了人世。 进到屋内，乔延发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食物。奶奶把洗好的碗筷摆在桌上，对她说：“我做了你喜欢的莲藕排骨汤和粉蒸肉，你大伯和堂姐中午也来吃饭，应该马上就到了，你洗完手差不多就可以开饭了。” 很快，乔延便见到了她的大伯和堂姐乔雯。乔雯现在已经工作，乔延记得乔雯大学毕业后就回到他们老家城市，考了公务员，留在父母身边。乔延念大学后和乔雯见面很少，但她回来参加过乔雯的婚礼，也去过她给孩子办的周岁宴。 吃饭时，乔雯就坐在乔延旁边。就像学生时期的每次见面一样，乔雯在饭桌上都要问乔延的学习情况怎么样，两人寒暄一阵后，乔雯会说：“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挺让人担心的。” “是啊。”大伯父接话说，“你爸前天跟我打电话时还说，你这孩子太固执了，非得留在老家的高中念书，不愿去他们工作的城市。” “我就是不太能适应新的环境，而且我现在和班里的同学也相处很好，觉得还是留在这里好。” “你觉得好就行。”乔雯说，“你从小学习就好，也不会让大人操心，不像住在楼下那家的孩子……” “好了，乔雯，吃饭的时候别说这种事。”大伯父打断乔雯的话，想到什么，他又说：“我刚才上楼的时候还碰到了张姨，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都记不清我是谁了。” 乔延听到她奶奶叹气说：“自从小纪那孩子出事，他们家的状况就一直不好。” 乔雯却说：“他出事也是自找的，如果他不纵火，就不会死在那场火灾里。我听说他的同学为了救他，差点儿受伤，好在除了他，其他人都没事……” 16、盲盒游戏（5） 午饭过后，奶奶提出让乔延留下吃晚饭。乔延记得她高中时总会拿学习忙当借口，对奶奶说她得回去写作业。但今天她没走，准备吃过晚饭再回去。 乔延不知道她还能在这个时空留多久，如果在下一轮游戏被淘汰，她就会离开这里。 “也不知道被淘汰的另外两个人现在怎么样了？” 乔延想，吴静和赵咏的意识应该已经回到了十年后。他们穿越回过去的这段记忆会被抹除吗？而高至诚死在了这个时空，他的死亡会不会带来蝴蝶效应，导致未来出现一些变化？ “乔延，下午想去看电影吗？” 乔延兴趣不大，正在上映的影片她几乎都看过。她本想拒绝，但乔雯说：“学习虽然重要，但偶尔也要放松。而且下午我想带你见一个人。” “谁？” “你去了就知道了。” 和乔雯出门后走到三楼，乔延看到这层的一扇门是打开的。乔雯说：“我和我爸来的时候，还在这里碰到了纪晔的外婆。” 纪晔和乔延同岁，小时候的他住在外婆家，是乔延关系很好的玩伴。乔延记得，在她高中毕业后不久，纪晔的外婆就去世了。纪晔在火灾中身亡后，他外婆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路过三楼的这间屋子，乔延往打开的门里看了一眼。屋内的光线很暗，她只看到玄关旁堆了些杂物，看起来像很久都没人收拾过。 电影院就在附近的商场，她们刚到那里，乔延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她们走了过来。 “乔延，这是我的朋友何涛。”乔雯对乔延介绍说，“我和他是高中校友，现在他也考了我们市的公务员，在检察院工作。” 何涛走到她们面前，笑着对乔延打招呼说：“我听乔雯说了，你是她的堂妹。” 乔延看了何涛一眼，她记得第一次见到何涛不是在今天，而是高二的暑假，那时候何涛已经是乔雯的男朋友了。何涛相貌端正，看起来一表人才，和乔雯站一起也很般配。但乔延知道，在乔雯的孩子刚满周岁后不久，他们就离婚了。 想到乔雯在未来和何涛离婚闹得很不愉快，乔延也不想给何涛好脸色。见她阴沉着脸，何涛还对乔雯说：“你堂妹很文静，都不怎么说话。” “一回生二回熟，这才第一次见面，她平时不这样的……” 入场前，何涛去买了三人的电影票。乔雯把其中两张票的费用转账给何涛，他在客气几句后也很自然地收下。乔延想起来，乔雯和何涛结婚后也依然保留着一切费用平摊的习惯。何涛是习惯把一切都算得很清楚的人，在乔雯怀孕的时候，何涛接送她上下班几次，甚至会提出要她平摊这几次的汽车油费。 起先乔雯还能容忍何涛，但到她产后坐月子时，何涛来找她平摊孩子的奶粉钱。那时乔雯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何涛都没关心过她的身体和情绪状况，开口闭口都是谈钱。乔雯忍无可忍，和何涛大吵一架，见何涛依然我行我素，不愿做任何改变，她最终还是提出了离婚。 想到乔雯在未来为了尽早摆脱这个男人，选择净身出户，乔延在心里暗想：“这男人是个麻烦，我要不要想办法阻止乔雯和他在一起？” 整个下午，乔延都在犹疑，要怎么做才能让乔雯意识到她和何涛并不合适。但直到电影结束，她都没有做出任何举动。 “现在阻止他们交往，乔雯的孩子在未来就不会出生。”乔延拿不定主意，在她看来，乔雯离婚后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但拆散乔雯和何涛，意味着那个孩子的存在会被抹除。 想到她见过两次面的外甥女，乔延也陷入到两难的境地。 “如果我能通关下一轮游戏，再决定下一步要怎么办吧。” 晚上回到家还很早，乔延整理了游戏道具，将装有卡牌的盲盒和识别器放进了书包。 “游戏规则禁止强制交换卡牌，也禁止抢夺或偷取卡牌，游戏中就不用担心背包里的卡牌会被偷走。” 听到手机传来震动声，乔延看到是纪以霖给她打来了电话。 接通后，她听到纪以霖问：“你在家吗？” “在。” “我在你楼下，方便下来吗？” 乔延有些惊讶，还是答应道：“好的。” 走出楼道，乔延看到纪以霖站在路灯下，正拿着手机给人发信息。见乔延出来，纪以霖把手机收进口袋，几步走上前说：“这么晚了，我还怕打扰到你。” “没关系，反正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乔延说，“你找我是要说和组队有关的事吧？” “嗯。”纪以霖点头，“我们去附近的咖啡店说吧。” 到咖啡店后，乔延点了牛奶，她认为晚上喝咖啡会影响睡眠。但纪以霖还是点了拿铁，说：“我工作后加班，到晚上也要喝咖啡，已经习惯了。” 咖啡店里正在播放舒缓的古典乐，这个时间店内的人不多，他们说话时也尽量把声音放轻。 “这家店一直都开在小区附近，但高中的时候，我好像没来过这里。”纪以霖环顾四周，对乔延说，“说起来，今天算是我第一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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