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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心念一动：“刘伯伯是想把酸辣粉放到满香楼里卖？这恐怕不合适吧。” 刘掌柜捊胡子的手一顿：“清荷丫头，你说说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我愿闻其详。” “刘伯伯，这酸辣粉香味大，味道好，喜欢吃的多是些贩夫走卒。满香楼却不一样，满香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去满香楼吃饭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这些人做什么都很讲究，如何会在外吃这种气味大的食物，若是有人不喜欢酸辣粉的味道，对满香楼生了不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清荷立刻把满香楼带入了现代酒楼的位置，从客人方面给出理由。 刘掌柜眉头微皱，顷刻间又松开：“你说的在理，是我之前没考虑清楚，这样说来，酸辣粉确实不适合满香楼。” 见刘掌柜没有强买，也没有迁怒，清荷心里一松：“刘伯伯，我这里有另一道用红薯粉做的美味，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有有有，是什么，快说来听听看。”刘掌柜两眼放光，周家这姑娘的手艺，他可是信服得很呐。 清荷莞尔一笑，能被人认可，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刘伯伯，吃的东西光说可说不出来，而且我这儿没有那么多材料，要借用满香楼的厨房用一用。” “没问题，我这就带你去。”刘掌柜站起身就准备走。 清荷见状忙唤了一声：“刘伯伯，稍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再跟我爹说一声。” 将泡好的红薯粉装了一碗，清荷端着粉走到周明远跟前：“爹，我去满香楼做个菜，你和大哥收了摊子就来满香楼接我，咱一块回家。” “清荷，我跟你一起去，摊子让你大哥先看着。”周明远不放心女儿，不管清荷如何劝说，都不肯让女儿一个人出去。 清荷心下一暖，这就是被宠爱的感觉吧，在疼爱孩子的父亲眼里，孩子总是需要保护的。 三人到了满香楼，这会已经过了用饭的时辰，楼里人并不多。 一进门，刘掌柜立马吩咐小二：“带周姑娘去后厨，她要用什么东西都按要求给。” 此时，后厨里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正在指导徒弟如何配料。 小二领着清荷朝那男子道：“孙大厨，这位姑娘要借用一下厨房做菜，掌柜的吩咐她需要什么就给什么。” 那孙大厨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清荷，嗤笑一声：“小姑娘，你是来做厨娘的？现在满香楼的门槛可真低，什么人都能随便进后厨了。” 满香楼里有两位大厨，除了这位孙大厨，还有一位胡大厨，清荷上次来用厨房时，是胡大厨在，当时胡大厨很爽快地让出了位置，这回换成了姓孙的，怎么有几分找事的模样。 其实孙大厨并不是针对清荷，他是不服气刘掌柜，他是满香楼东家四姨娘的弟弟提拔起来的，胡大厨则是一直跟着刘掌柜。 孙大厨觉得他做菜比胡大厨做得好，应该让他来管整个厨房，但刘掌柜始终不同意，坚持让胡大厨管厨房，他心中不服气，见着不是自己一派的人就要怼几句。”周姑娘不是来做厨娘的，她只用厨房做一道菜给掌柜的，用完就走。“小二觉得周家姑娘有些无辜，莫名其面就被人说了，好在周姑娘性情好，没当场跟孙大厨争起来。 也不知是为何，孙大厨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带着自己的徒弟和帮工离开了厨房。 帮工都走了，没人烧火，带路的小二觉得清荷受了委屈，主动坐到了灶门前帮忙烧火。 感受到小二的善意，清荷笑着跟小二道了谢，方才她不愿和那人争执，主要是觉得没什么必要，她做完菜就走，有什么好争的， 肥瘦相间的肉剁成肉末，用酱油和几滴白酒腌着。趁着腌肉的空档，清荷麻利地准备好配料。 锅热加油，油烧到五成热时，放入姜葱蒜炒香，再把腌好的肉末倒进去加一勺辣椒酱。 辣椒酱下锅炒几下，香味就浓了，勾得院子里的人频频朝后厨里望。 肉末炒至变色，加一小碗清水，水开后尝尝咸淡合不合适，这汤的味道合适，待会粉条的味道就合适。 味道合适了把粉条加进去，粉条加进去后要快速翻炒，炒到肉末都粘在粉条时，汤汁也收好了，出锅后再撒上葱花。 烧火的小二狠吸几口香味，混着口水咽下，嚯，真香啊！ 第23章 故意气人 二楼的雅间里，周明远和刘掌柜也在说话，刘掌柜做了多年酒楼掌柜，跟什么人说什么话题，他心里都有数。 清荷在后厨做菜的时候，刘掌柜就跟周明远聊地里的收成，聊什么地适合种什么，两人聊得也算投机。 等清荷把菜放在刘掌柜面前后，刘掌柜止住了话头，一双眼睛粘在面前的盘子上，舍不得挪开。 “刘伯伯，这道菜叫蚂蚁上树，您快尝尝看合味道如何。”清荷拿了双筷子递给刘掌柜。 蚂蚁上树？ 名字倒是别致，细碎的肉末裹在酱色的粉条上，还真有些像蚂蚁在爬树。 刘掌柜接过筷子，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粉条送入口中。 粉条吸够了汤汁，吃起来温软有弹性，每根粉条上还爬满了肉末，粉条的爽滑夹杂着肉末的鲜，还带着丝丝辣味，口感独特，美味十足。 刘掌柜连吃了四五口，才放下筷子：“清荷丫头，这道菜的方子我买了。” “刘伯伯爽快，不过这道菜的主要材料是粉条，所以今天咱们谈的又是两桩生意。”清荷笑嘻嘻地道。 刘掌柜并不计较清荷的小心思，只要味道好，其他都好说：“这道蚂蚁上树里面的粉条，就是做酸辣粉的粉条吧。” “没错，这道蚂蚁上树跟酸辣粉一样，用的都是红薯粉，红薯粉不仅做主食好吃，做菜同样美味。” “清荷丫头，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吃亏的。这道蚂蚁上树的方子，我出十五两，你看合适不？”刘掌柜试探道。 “刘伯伯，咱们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粉条只有我家会做，这道菜不管在哪里都是独一份儿。所以，这方子的价格？您要不再想想看？”相比刘掌柜的迫切，清荷内心淡定多了，独一份儿的东西，她不信刘掌柜不心动。 刘掌柜沉思了一会，便笑着道：“三十两！不过，话说在前头，粉条只卖给满香楼，不能再卖给别的酒楼了。” 光靠方子当然卖不了三十两，主要还是粉丝的独家购买权。 三十两银子，这价格合适！ 清荷满意地笑笑：“这是自然，只是满香楼的独家购买权只有三年，三年后这粉条就不能只卖给满香楼了。” “没问题，我可以答应。”刘掌柜也知道要周家一直只把粉条卖给满香楼并不现实，三年时间对他来说，足够了。 “刘伯伯放心，我们虽是乡野村民，也知道信守承诺，三年内保管只有满香楼和我家有红薯粉条。” “红薯粉的价格是三十文钱一斤，一斤红薯粉至少能做六道成品，并且干粉丝方便存放，放一年都不会坏。刘伯伯觉得合适，咱们就立字据，按手印。” “价钱是没问题，红薯粉一个月送五十斤过来，如果卖得好，后面可能还会加量，你家可供应得上。”在商言商，尽管刘掌柜很欣赏清荷，有些话也要提前说上一句。 清荷颔首：“供得上的，我家已经在收村里其他人家的红薯了。” “好，你和你爹先坐着，我去取银子。”刘掌柜有些急迫。 不过片刻，刘掌柜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笔墨和纸。 刘掌柜给了周明远三十一两银子，三十两卖方子的钱，外加一两预订红薯粉的订金。 依旧是清荷口述，刘掌柜写下菜谱，再刷刷几下写好字据，两份契约，双方各自一份。 清荷临走前跟刘掌柜约定，腊月二十之前把第一批货送过来。 摊子上，周清波把东西都收拾好，等周明远和清荷一回到摊子上，直接就能把东西往租好的房子里放。 冬天黑得早，紧赶慢赶的，回到家中天也差不多黑透了。 “爹，姐姐，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等得天都黑了。”一推开院子门，清文就蹦蹦跳跳地跑过来。 清荷从怀里摸出弟弟带的花生酥糖，塞到弟弟手里：“小馋猫，是在等姐姐买的糖吧。” 清文拿起一块递给清荷：“姐，你先吃。” “我不吃，你吃吧，别吃多了啊，马上要吃饭了。”清荷一边回弟弟话，一边往灶房去。 清文把手上的糖块塞进嘴里，幸福地眯上眼睛，真甜！ 清荷坐到灶门前看着火，顺便烤烤手，牛车上没有车厢，一路上坐回来，整个人都冻僵了。 “这么这会才回来，摊子上生意不好吗？”万氏往锅里下着面条。 “不是，娘，有点事耽搁了，一会吃完饭再细说。”清荷吸吸鼻子：“娘，晚上吃臊子面啊，闻着好香啊。” “做其他菜冷得快，面条方便，你们回来煮了就能吃。” 万氏捞面，清荷用灶里的炭火，装了个火盆放在饭桌下，边吃边烤烤火。 今晚的臊子是用五花肉，蘑菇丁，酸萝卜丁炒的，五花肉的油脂都被蘑菇丁吸收了，吃起来本来会有点腻，但万氏加了酸萝卜丁一起炒，萝卜丁里的酸刚刚好解了腻。 美美地吃完臊子面，清荷帮着万氏把灶房收拾好，周明远则带着清文把卧房的火盆生上。 南方没有炕，冬天都是在屋子里放火盆取暖，放火盆的屋子里通常会把窗户留个缝，防止人被闷死过去。 一家人躲在屋子里烤火，清荷将今天的事细细说给万氏，万氏听后自是欢喜不已。 万氏这头也有个好消息。 村长让王长顺拿二十个鸡蛋给清文补身体，哪怕王长顺一家子多不情愿，只要他们还想在村子里住，就不得不听村长的话。 给那二十个鸡蛋时，王长顺脸色沉得吓人，脖颈和脸上有好几道抓痕，看样子为了这二十个鸡蛋，王长顺遭了不小的罪。 要搁别人家，万氏或许就推辞了，可谁叫吴秀娟不说人话，胡乱编排自家闺女，吴秀娟越难受她越开心。 白得了二十个鸡蛋，万氏不待王长顺走远就高声跟大嫂刘氏说，让刘氏中午留下来吃饭，她多炒几个鸡蛋。 万氏是故意大声说给王长顺听的，她就是要让王长顺生气，刘氏乐得配合万氏，妯娌两一唱一和，将王长顺气得走路打飘，险些一头栽进田里。 万氏说到做到，中午硬是把大嫂和侄女留了下来，打了五个鸡蛋炒了吃。 母女俩母女俩说得开心，周明远心里却是有些发愁：要给满香楼送红薯粉，送粉条，自家还要去镇上出摊。 冬日里农闲还能勉强忙得过来，来年开了春，地里的活多起来可怎么办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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