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身后传来一声轻笑,“怎么不跑了,后悔了?” 笼中困兽,又怎会轻易放手? 钟书玉垂下手,她猛然发现,她所作的一切,都是无用功。老天好似跟她开了个玩笑,让她重生在一切开始之前,又斩断了她所有自救的路。 南宫慕羽满意地看着她的表现,甚至牵起她的手,引她往踏上走:“早这样乖多好,放心,换身之后,我会想办法救你。” 甘心吗? 钟书玉脑海里,有一个声音在问。 甘心吗?作为一个配角,毫无尊严的死去。她的爹娘不曾做错任何事,只因有一个炮灰女儿,就得在谩骂声中自缢。 凭什么?他们靠自己活着,凭什么主角一句话,他们就得贡上自己的性命?!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 钟书玉一把推开南宫慕羽,冲向房门,用指甲抠向门闩,直到手指出血,门闩终于被她打开,她拉开门,迎着雨,朝外跑去。 只要逃出去就好,逃出去——下一刻,她身体悬空,猛得后撤,摔进书房的软榻。 啪! 精美的瓷杯从软榻的矮桌上转移到钟书玉手中,又被她掷出去,落在南宫慕羽身上,掉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 一件又一件,一声又一声,她的攻击,几乎毫无意义。 直到最后一个手炉,哐得一声砸在南宫慕羽额头,印下一个鲜红的痕迹,他的眸光一瞬间暗沉。 温文尔雅的贵公子终于装不下去,他一把掐住钟书玉的脖子,咬牙道:“你别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他的手没用力,脉搏在他的手掌下鲜活跳动,人也鲜活地瞪着他:“我!不!愿!有本事你杀了我啊!” 一会儿的功夫,钟书玉想明白了,南宫慕羽明明有一百种方式让她“同意”,为何偏偏非要听她说一句“愿意”。 除非,这是换身的必备条件。 “呵呵,”南宫慕羽轻笑,手指也从她的脖子,慢慢挪到了她的下巴,嘴唇,“我可舍不得,你死了,谁来做南宫问雪?” 哒哒哒。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道:“大公子回来了。” 南宫慕羽皱眉:“大哥?他来做什么?” “完了完了。”南宫问雪从屏风后出来,急道,“他知道的话一定不会……” “我来解决。”南宫慕羽从袖间唤出捆仙索,将钟书玉结结实实捆住,又施法封住了她的嘴巴,让她发不出一点声音。 做好一切后,他把人藏进屏风后,拍了拍她的脸,“你最好乖一点。” 说罢,转身离去。 “大哥。” 乱糟糟的书房来不及收拾,他们名义上的大哥,上任国师的养子韩云州便进了门。 他一袭黑衣,周身肃杀之气带着寒意,冲散了屋内的暖意。 韩云州是北衙统领,掌管一方平安,眼下,正是刚从城外回来。他瞧见满地狼藉,不由皱眉道:“这是?” “哦。”面对这位名义上的兄长,南宫问雪有点紧张,她强装镇定道,“我们在练习投壶,没投中。” 长兄如父,上任国师去世的早,韩云州早早担任起照顾弟弟妹妹的职责,看到衣冠不整的弟弟,半夜与妹妹一起在书房胡闹,他只觉得头大:“别胡闹,早点去睡。” 南宫慕羽不应他的话,道:“大哥,今日怎么想起回府了?” “今夜雷雨,我答应过问雪,会在雷雨天陪着她。” “你不是说,她长大了,不能一辈子靠着你我,得自己学会克服困难吗?”南宫慕羽轻笑,“几年不见你来过,今日倒想起了。” 骗鬼呢? 韩云州顿了顿,道,“我先前追查的黑匣有了线索。”
第2章 几乎整个荣朝的人都知道。 老国师夫妇,死于魔族奸细之手。 韩云州并非他们所生,而是两人外出游历时,见到的孤儿。那时的他只有八岁,瘦瘦小小,任人欺凌。老国师夫妇心疼他,便将人带回盛京,亲自教养。 虽说是养子,在国师府,却与长子无任何不同。 天有不测风云,韩云州十五岁时,老国师夫妇在盛京郊外遇难,死状极其恐怖,留在原地的,除了尸体,还有难以消除的魔气。 一时间盛京人心惶惶,生怕自己成为下一个。 老国师夫妇死后,国师府徒留三个幼子,韩云州失踪,所有人都在猜测他忘恩负义,丢下恩人的孩子自己逃走时,他出现了。 他用了半个月时间,顺藤摸瓜,潜入魔族奸细巢穴,将其一举歼灭,其中,还牵扯出朝中几个大官。 钟书玉那时还小,对此并不了解,只记得午门外的血,流了好几日才干净。 这样大的功劳,韩云州没给自己求什么,只求将国师之位,留给养父母的幼子,而他,仅拿了个羽林军统领的名号,守护一城平安。 提起魔族,屋内氛围有些压抑。 只是韩云州不清楚,他一手带大的弟弟妹妹,与他口中的魔族黑匣,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个月前,南宫问雪从古战场淘到一个黑匣。 传说,其中有魔族修炼的秘法。 一千多年前,魔族、人族、妖族三足鼎立,互相看不惯又互相制衡。不知何时起,魔族忽然出现了一个天才少年。 少年天赋异禀,手段残忍,很快,带领数十万魔族大军,把其他两族打得溃不成军。 就在濒临灭族之际,上神从天而降,带领两族一路把魔族打至边境之地,又将魔神与其族人封印,至此,人族才得以喘息。 最后之站的地方,称为古战场。 战场被魔气腐蚀,寸草不生,遍地瘴气,一千年过去,人族才勉强踏足。 这个黑匣,便是最近发现的。 南宫问雪不知为何,在明知东西有问题的情况下,毫无保护的将其打开,最终被匣中蕴藏的魔气侵蚀,落得如此下场。 被魔气侵蚀之人,不出七日,会全身溃烂而死,死后化作一滩黑水,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这一点,钟书玉很有体会。 “你为何在这儿?”韩云州道,“阿雪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吗?衣衫不整,成何体统?” 屏风后的钟书玉差点笑出声。 “不关哥哥的事。”南宫问雪小声说,“我做了噩梦,害怕,才让哥哥来陪着我。” “现在还怕吗?” “不怕了。” “去睡吧,很晚了,明日还需去学堂。”韩云州道。 “大不了休息一日。”南宫慕羽不在意道,“落下的,我教她便是。” “不行,”韩云州道,“不可借权势行方便。” “呵,”南宫慕羽冷笑,“韩云州,你真把自己当大哥了?名义上的长兄罢了,还轮不到你教我!” “哥哥!”南宫问雪娇嗔道,“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受不了可以走啊。”南宫慕羽道,“国师府,从未欢迎过他。” 如此刻薄的字句,竟从一手带大的弟弟口中说出来,饶是钟书玉这个与之无关的人,也感到寒心。 很快,她意识到不对。 南宫慕羽没必要把他们兄弟之间的秘闻告知外人,他这样说,是在赶韩云州走。 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韩云州知晓此事,一定不会允许? 轰隆隆!!! 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书房亮如白昼,紧接着,雷声渐起,炸响在头顶。 钟书玉从未像此刻这般清明。 或许,她可以向韩云州求助。 这是一场赌局,赢了,获得一线生机,输了,死。 钟书玉向来厌恶赌徒,为了千万分之一的概率,堵上自己身价性命,是一件非常愚蠢的事,但这一回,她不得不赌博。 因为她的身后是万丈悬崖,退无可退。 手脚被绑,嘴巴被封印,屋外是瓢泼大雨。借着几乎没有的烛火,她巡视一周,寻找可以引起韩云州注意的东西。 角落里有个盆栽架,上面摆了一株迎客松,如果她能把迎客松踹倒,发出的声音,足够引起屏风外的人注意。 南宫慕羽还在说:“你不该来这儿,阿雪大了,不是小孩子,待太子殿下从边境之地回来,他们就会成婚,外人夜半来会,于她名声不好。” “你别这样说。”南宫问雪急道,“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我的家人。” 韩云州没立刻回答,隔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是我叨扰了。” 说罢,往门口走去。 这就走了? 钟书玉刚刚挪到盆栽架旁,用力一踹,纹丝不动。 这玩意儿有这么重吗? 几息之间,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完了! 忽然,韩云州停下了,他目光落在一把破败的油纸伞上,问:“这是?” 在他印象中,南宫问雪放里不可能有这种东西。 “是我买来玩的。” 油纸伞一半在屏风后,南宫问雪小跑过去捡起,道,“本来想亲手画些花样解闷,又觉得麻烦,干脆丢着玩。” “不……”韩云州抬手,想说些什么,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口,“给我,我帮你丢出去。” “这……不必麻烦,自有人处理。” “一把伞,算不上麻烦。” “这……” “给他吧。” 在南宫问雪为难时,南宫慕羽道,“多谢大哥。” 一把破伞,要纠结到何时。 屏风后,钟书玉更用力地踹向盆栽架,纹丝未动。 这东西是长在地里了吗?! 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在顷刻间破灭,他绝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难道她,注定如此? “这种廉价的油纸伞一旦破裂,会有许多竹屑散落。”韩云州摩挲着伞柄,忽然道,“我帮你清理掉,免得夜深瞧不清,扎到你。” 南宫慕羽快一步挡在他面前,“刚一进门我就觉得奇怪,你平日很少回府,一来又径直进了阿雪房间,你到底想干什么?” 韩云州:“这就要问问你,在屏风后藏了什么秘密。” 哐! “啊!”南宫问雪惊叫一声,木制的屏风被伞柄砸出个大洞,露出里面的钟书玉。 钟书玉差点以为自己要死。 “这是?”韩云州有些意外,“解释。” 他向来言简意赅。 “是、她是我的朋友。”南宫问雪立刻道,“我们在玩。” “这样玩?”韩云州抬手,捆仙索松开,飞回他的手里。钟书玉顾不上其他,爬起来跑到他身后,躲起来。 韩云州:“我送你的捆仙索,是让你这么玩的?” 南宫问雪低下头,一言不发。 面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她有点害怕。 “够了,你今日来,是为了教训我们吗?”南宫慕羽站在旁处,毫不在意,“玩玩罢了,两个小姑娘能做什么,别把你北衙那一套带到国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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