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却坚定摇头:“无事。” “兴许是中暑,或者是站久了过于劳累。”裴凌川探了探阿离气息道,“阿离师弟灵力并无任何异样, 这样罢,我送阿离师弟前去休息, 师妹你且在此等候, 莫不要乱跑。” 云逐月忙道:“师兄我同你一道去!” 裴凌川笑道:“你这小丫头, 这几日忙到没睡过好觉吧?” 这倒是实话, 这两天云逐月同云宛音一道,盘点家财, 还分析了目前云家的痛点之类, 着实忙了许久。 “阿离,师兄,我在离山居定了三间客房,那你们先去。” 云逐月道, 裴凌川点头,扶着阿离便远去了。 瞧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云逐月揉揉发酸的腿脚,便要沿路找个地方坐着。她所在的位置前面便是一个类似商业街道的地方,不少商户在此吆喝:“瞧瞧新出的流云纱,哟姑娘您貌若天仙,穿着这流云纱那定是天仙下凡!” “尝尝我们新出的琥珀白玉酒……” “哎姑娘,来挑个字牌吧!保佑平安的!”一名小贩吆喝道。 云逐月凑近,见面前摆着几百个小小的红珠,最前头均有一个雕刻甚是娟秀的小字。 小贩热情介绍:“姑娘,不是我吹,我们这可灵验!串上你心上人的名字,保管他对你死心塌地!” “真的假的?”云逐月丝毫不信,说归说,还是伸出罪恶小手,从里面挑了个离。 将挑出,又慌忙放下。 她在做甚!她竟是挑出了阿离的名字出来! 这,这…… 云逐月面色一红,强行安慰自己,是长离,又慌忙从中挑出个“长”,对摊主递钱,道:“串这两个罢。” “好嘞!”摊主接过钱,笑容满面,熟络串好了两颗红豆,“这个当项链极好!” 云逐月想了想,觉得有理,便挂在了脖间,又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将项链塞进了里衣内,生怕被人瞧见了去。 归离城是不归属任何世家的,好处自是恣意发展,在此可见到平日其余城市断见不到的稀奇玩意,坏处也很明显,便是治安极其敷衍。 自踏入归离城那刻起,短短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云逐月便见了三起盗窃事件,好在如今长离佩剑绝尘忽然出现这一消息传遍了修真界,不少世家也派出来自己宗门的弟子,因得治安比起平时稍微好些。 眼下,正在发生第四起。 几名彪形大汉按住一名不过四五岁的孩童,便要拳脚相向,那孩童怀中紧紧抱着个什么,怎么都不肯松手。 见状,那几名大汉更为恼怒,朝着孩童脸上“啐”了口,骂道:“真是狗娘养的小瞎子,一个馒头还要偷,真是有爹生没娘教!” “不知道哪来的小杂种呢,说不定自己爹娘是谁都不知道!” “杂种!” 眼看越骂越过分,更有要动手之势,云逐月忙上前制止,其中一名大汉骂道:“哪来的死丫头,来管你爷爷我的闲事……”话说一半才看到云逐月的面容,剩下的话语卡住,生生挤出个笑来:“哟,你大爷我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小娘子,怎么,想救这小杂种啊,那也不是不行。” 说着,便要伸出恶心油腻的猪蹄往她面上蹭。 云逐月侧身一闪,咸猪手扑了个空,那大汉也不急,又笑道:“有意思,不过小美人,在归离城呢,凡事可都要付出代价的,你什么好处都不给,却又要插手爷爷们几个的事,这不是不懂事么?” 云逐月懒得同他们废话,瞧着这几人是毫无修为的,那么即便是加起来也断不是她的对手,这下连空玄都懒得拔,抬手掌心凝聚灵力,一巴掌隔空过去,这大汉被她足足扇了有两米远。 大汉惊恐起身,招呼另外几名大汉,心道这小美人的确是有修为的,却偏要插手他们的事,几人忙连滚带爬跑了,边跑,还边口中道:“你等着!我们宋家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哇,我好怕。”云逐月道,蹲下身,查看这小男孩情况,这么一看,心中着实一寒。 小男孩的衣物尽数破败,暴露在外的皮肤也伤痕累累,断不是一日所受;灰扑扑的小脸上,一尺白布将眼睛蒙起,而那白布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 更令人心疼的是,小男孩怀中抱着的,只是一块早已在地上沾染了不知多少灰尘的干硬馒头。 “小朋友,你家住在哪?” 她说着,抬手便要扶起这小男孩,小男孩却将身子缩起,像是被打怕了一般,将那干瘪的馒头紧紧护在胸口,又唯恐她会抢走,猛然将馒头塞入自己口中,连嚼都未嚼,直直吞了下去。 这馒头不放了多久,很是干硬,这么下去,怕是将小男孩的嗓子都划破了,可小男孩的表情没有半分变化,甚至面容比起方才要开心许多。 对于这般常年饿肚子的孩子来说,能吃饱,比什么都重要。 云逐月瞧得眼角发酸,抬手在法袋中掏出几张银票,便要塞到小男孩手中,又想到,帮他这么一次,那么日后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多少,又道:“小朋友,你听姐姐的话,这钱呢,你拿去拜师学艺,去学琴也好剑也好,什么都好,只是断不要自己贪吃花了去。” 她又想,待归离城之事解决,她不如带着这小男孩一道去云家,给他安排个什么差事也好。 小男孩听了,也不接,也不说话,就这么愣愣的。 云逐月心道,这小男孩不会是个傻的吧?便又道:“你叫什么?家住何处?别怕,我不会伤你。” 小男孩仍是不言语,就在云逐月以为他不会再回答之时,他忽然手在嘴边比划,接着摇了摇头。 “什么?”云逐月完全没看明白,正巧旁边一名卖烧饼的婆婆正推着推车“吱呀呀”而过,见她正在与这小男孩说话,吓得面容失色,慌忙道:“姑娘,你可别同他说话,这小子邪气的狠!” 云逐月还未来得及说话,那婆婆凑近,将她拉开,低声道:“这小子可是晦气!你知道他说怎么来的么?!七年前,他是被人从乱葬岗抱回来的!你想,能在乱葬岗活着,可不晦气至极!还有啊,前两年,几个小鬼不懂事,把他眼睛给弄瞎了,舌头也给弄没了,结果那几个小鬼当晚回来就疯了!之后三日内,一个接一个全死了!你说说,这得多吓人呐!” 婆婆语重心长:“姑娘啊,我瞧你面善,人又漂亮,还这么善良,可别与这小怪物多接近,免得引祸上身!” 说罢,也不敢看那小孩,推着车“吱呀呀”又赶忙走了,生怕方才那谈话被这小孩听了去。 云逐月听罢,只觉得荒唐。 先不说这老太太说话是真是假,单是她这一番话,云逐月并不觉这小孩是坏人亦或是晦气。修真者均知,什么晦气,什么邪气,不过是人内心的恶念凝聚而成罢了,这小小孩不过一路均为受害者,被欺负地狠了,有些怨念,自是很正常的事情。 再说被人弄瞎了眼、弄断了舌头,要换做是她,她也高低要了对方的命。最可怕不过的是,这竟是几名半大孩童所为,若是长大那还得了?!对于那般小恶魔,云逐月没有丝毫同理心。 她又来到那孩童身边,正欲开口,又想到方才老太太说过,这小孩的舌头已断,是说不出话的,便道:“你不要怕,我断不会伤你,你想,若是我要伤你,你如杀死其他人那般杀了我便是,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住在何处了么?” 小男孩又是呆愣片刻,听了这话,总算慢悠悠起身,便要走,云逐月上前牵住他的手,小男孩也并未甩开。 “你是能听见的,那我再将方才的话说一遍。”云逐月边走边道,“这银子,你且收好,但这钱你可不能随意乱花,你要拿着这钱去学习,不论什么,有技艺傍身总是要好过许多的,听清楚了没?” 小孩点点头。 “这还行。”云逐月欣慰不已。 小孩带着云逐月走了许久,怕是有半个时辰,这小孩倒也厉害,多半是个有慧根的,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能力,看不见的情况下还能顺利七拐八拐找到住处,这是路痴云逐月死活学不会的的。 走过那繁华街道,又踏过几条小巷,最后拐入一片贫民窟,正在云逐月感慨这里居住环境如此之差时,小孩又是一拐,拉着云逐月进了间破庙。 这破庙实在是小,一人弯腰进才勉强容纳,再容不下另一人,云逐月只得站在庙外打量。 破庙内有一神像,早已破败,只是不知是不是云逐月的错觉,她仍旧能看到神像周身有道淡淡荧光缭绕。 想来有些荒唐,众人皆知,修真界无神,即便是长离,也只是尚在渡劫,距离成神尚还需一段时日,那又何来供奉神像一说?只是凡人贫苦,生活需要一个精神寄托,估计多半是由此才建造此神像。 不过细看那神像,倒是越看越眼熟,是一形貌昳丽男子,眉间一点朱砂,显得神不神妖不妖的,不是长离是谁?! 云逐月心道,世人都不知长离仙君相貌,这里随处供奉的神像倒是刻画的惟妙惟肖,只是唯一在此居住之人还是个眼盲的,又压根看不到。 小孩进去后,抬手从几乎要漏风的怀中又掏出个几乎只剩核的苹果,就要往嘴里塞。 云逐月见不得他这样,忙制止:“小朋友,我待会给你买水果,你先不要吃。” 说着,小孩却是饿怕了,怎么都不肯给她,云逐月眼看那苹果核上的泥泞就要被他吞掉,心道这般小又羸弱的孩童,吃了不得生病?便无奈上手去抢,边抢边道:“我真的不是不给你,待会会给你好的……” 此话未说完,小孩也是怕了,一闪,云逐月扑了空,又因庙宇实在过于狭小,她重心不稳,朝着庙宇唯一的另一存在,神像栽去。 “哐当”一声,神像应声而碎,雪白的陶瓷片化为无数碎片,散落地上。 “我,我,实在对不起,我会赔给你的。”云逐月不知所措,自觉做了错事,便积极认错,眼瞅着小孩并无其他反应,那碎掉的神像碎片中却袅袅升起一股浓烟来!直直向她裹挟! 云逐月完全躲闪不及,念动口中咒语也毫无作用,只觉头脑一片混沌,像是被拽入了另一时空,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她心道,原来神像是有作用的。
第四十章 他是小怪物 小轩是自幼在贫民窟长大的, 他的父亲靠着乞讨富裕之家养活他,他的母亲自幼便没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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