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星翊随手给她剥了桂圆,投喂她:“你越娇纵越好,被我宠着,就该有比公主还要多的权力。” 苏晴栩挑眉,桂圆肉吃进去甜丝丝的,颇为她所爱:“说到这里,我想起我们东元国现在还没有公主。” 苏星翊声线低沉,格外柔和:“会有的。” 住小舟山的谢琨源在后面的两年里,每逢休息时,便会下山去看苏晴栩。 在武林盟主燕离尘指点下,他被挖掘出了更多潜力。 他个子极高,如今已八尺有余,容颜绝世,是走在路上都让人频频回首的人物。 苏晴栩喜欢听戏,他们便经常在清州最大的戏班子——合乐园里见面。 苏晴栩慵懒轻抚着一把扇的扇面,不经意道:“你每回倒来得早。” 谢琨源清冷自持,直奔主题:“二小姐,请把解药给我。” 不知道他为何要奉沉默是金这个说法,他对她总是淡淡的,见面也说不上几句。 苏晴栩仰着身体靠向了椅子,放松道:“说你是怕被折磨痛了,我都不信。你几年前在面临双腿差点都不能要的磨难下,硬是极力清醒坚持到了能恢复的时候。这其中的哀莫大过于心死,教你更让人捉摸不透了。” 她让苏禾给他攻心丸的解药,又道:“我允许你能有秘密,因为我也寻思过,管你管太狠是否也是自己的妇人之仁。” 谢琨源服下了解药,平静道:“我知晓,我的主子一直只有你一个。” 也不知他说到这儿是否走心,反正会拣她喜欢的说。 苏晴栩朱唇轻启,刻意打压:“不,我受不起武林盟主整日挂在嘴边、时常炫耀着的风光弟子低下头顺从我。” 谢琨源失笑:“如果你真的想做点什么,江湖那点事、那几人顷刻间便会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江湖已经很难有辈出人才的绝代荣光了,朝堂打压得极狠。 也是,在人心权术上,谁能胜过那些老谋深算的朝臣和一个独断专权的帝王呢? 谢琨源轻叹:“毕竟,江湖总是横不过朝堂。” 苏晴栩被他夸到了,心情看似不错,悠悠问:“你是这样以为的?” 台上的戏演得格外讨巧,戏子咿咿呀呀唱着倒颇有些婉转有趣,余音绕梁尽是别出心裁。 一时流转的光年再快,也能停下来。纵使是昙花一现的事物,也能象征性的永恒了。 ……角落里,苏星翊的浅灰衣侍从阿瑞,见主子等了很久、脸色还很是阴沉,便表现不满:“不知道的还以为二小姐和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子之间确有情意呢。” 苏星翊刚好能发泄出来,拽住了阿瑞的衣领,很平静地说出最残暴的话:“阿瑞是不是不想要舌头了?割了好不好。” 侍从阿瑞见状连忙跪下,立马扇自己几个耳光,接着又挨了苏星翊一踢,吃痛且艰难道:“大少爷饶命,是阿瑞在胡言乱语,阿瑞再也不敢了。” 苏星翊捏住阿瑞的下巴,只是粗略一看,眼神里便满是鄙夷:“你说说,同样是狗,为什么他就能青云直上?他凭的什么。” 侍从阿瑞颤抖得仿佛是舌头像打了结一般捋不直了:“阿瑞……不知。” 苏星翊沉沉一笑:“许是他也藏了看似多了一分的卑劣利用,远远少了一分奴颜婢膝罢。” 苏星翊顿了顿,言语里又颇带着几分狂妄:“相对于陈延津来说,应该是这样的吧。” 阿瑞一时冷汗直流,很是失措。 不一会儿,苏星翊绕过像个木头的阿瑞,再没耐心,准备往里走。 这时谢琨源已经出来了,顺便凉淡说出一句:“大少爷,久等了。” 苏星翊的话越说越难听:“当年我不过是赏识你几分,你如今脸上便挂出几分颜色了?” 谢琨源面不改色,承受着他莫名爆发的怒火,垂下那浓郁黑的好看的眼:“你对我的恩,我无以为报。” “你的本分,掺杂了多少虚伪。”苏星翊凑近他,神情颇有些激动:“你说,我和你比什么?或者,你能拿什么跟我比?我们两个的名字,压根就不适合在庸碌无为的众人口中相提并论。” 是啊,他为什么一边让谢琨源有了接近苏晴栩的机会,并给出苏晴栩操纵卑贱如傀儡的谢琨源毒药;一边又恨自己已入深渊拼命想自发的远远推开了苏晴栩呢。 他察觉过谢琨源心思不纯……但是,将谢琨源这个双刃剑收入囊中,必定是要尝到剧痛的感觉。 只是,他现下已然体悟到了心如刀割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谢琨源羽翼是越见丰满,引来过不少人的嫉妒,此刻平静到不似活着的真人一般:“大少爷是多虑了。众人不过都是肉眼凡胎,你不必都听进去,气伤自己。” 他的立场,他的锋芒,都只会屈居于苏星翊之下。 苏星翊似乎被他的冷淡感染到了,拉回来一些理智:“也是,你除了就在我面前敷衍过来、敷衍过去几句,还是脱离不了那沉重的、压得你喘不过气的壳。” “我在你面前说什么,看来都是狡辩。”谢琨源面色有些遗憾,隐约想给个台阶让双方都能下:“我现在回小舟山已有些晚,大少爷,请你给我放行?” 苏星翊眼神愈发骇人:“快滚!” 谢琨源倒也不急,慢条斯理理了理衣襟,然后掉头就走。 他的背影看起来格外宽厚,静静远望又如翠竹青松一般,容易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愉悦感。 正巧苏晴栩也出合乐园了,见苏星翊气得不轻,连忙凑上去细看:“不是吧哥,连谢琨源的醋你都要吃啊,哈哈。” 她感到惊喜,接着刻意低下声线,道:“你快别变得越来越暴躁了,我的哥哥。” 她的嗓音如同甜如蜜的红豆沙,乖软可爱,与她那风风火火的性子截然不同。 “我明日须回到边境。”苏星翊调整了呼吸,转而淡定道:“此次给谢琨源一个下马威,实则是为了不久后的你。记得,别让他能有所图谋。” 苏晴栩心不在焉的点点头:“哥,你是关心则乱了。” 秋高气爽,将军府的银杏树开得正好,遍地都是像黄金糕那般酥软的金黄。人站在那里感受着微凉的风,仿佛置身于梦境中。 苏晴栩迫不及待接到生母容慈的消息,知晓北瑶圣女徐溪宁已经盯上了她。 容慈的人,名唤诗羽。 诗羽也是大将军府里的婢女。 诗羽娓娓道来:“主子说她会摆平的,不让你烦心。你是因为她才被陷害,她很难受。但是她也密切关注到了你的成长蜕变,很是喜悦。” 这让苏晴栩不由想到前世,她出国师府颠沛流离的那六年。 她一直能感受到母亲容慈对她的上心爱护,可是容慈最后并没有握住属于她的重权重利,最后沦为平民。 彼时大将军府已经没落,她们母女本可以相依为命,她为了苟活处处受阻。 直到寒冬里容慈外出久久未归,她在街边的找到的仅是容慈是尸体。 苏晴栩知道是有人存心不想让她和母亲好过,但她一个弱女子,早没了权势,连复仇都不懂如何展开。 再后来,她到了南辰国世子身边,才知道是谢琨源的正室夫人慕妍在暗中跟她较劲。 ……苏晴栩的思绪如潮水,半晌,才看向诗羽。 诗羽照常说:“主子目前是一切安好。” 苏晴栩摆明立场:“我对徐溪宁的阴险动手很不屑,母亲的敌人,就是我的敌人。” 诗羽一笑:“主子也在尽快安排跟你相遇,她很想你。” 苏晴栩颔首:“嗯,我知道。” ◎最新评论: 第12章 第十二辞赋 ◎他为了和苏二小姐解除婚约受了不轻的杖责◎ 苏晴栩这两年来练功踏实,不再靠折辱找茬一些平民百姓解闷,整个人都变得沉静了许多。 谢琨源回到苏晴栩身边做了暗卫,他出师了。 姜染榆偶尔会和陈延津见面,几乎都是陈延津主动邀约。 都说烈女怕缠郎,姜染榆也已经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但是,姜染榆知道他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她也不想让苏晴栩被蒙在鼓里。 早晚有一天,苏晴栩会发现的,发现……陈延津对她根本没有男女之间的感情。 “晴栩,我该走了。”姜染榆将一对琉璃耳铛送给她,语气满含对她的肯定与期望:“我也没什么要教你的了,你的底打得牢固,武功练习也是熟能生巧。” 这对耳铛是价值连城,但是她们的师徒情,无可比拟。 苏晴栩接过在阳光下熠熠生光的耳铛,还有些留恋:“师父就像天上的雄鹰,没人束缚得了你。你在我和延津的请求下多陪伴了我们几年,其中的情谊早就坚如磐石。” 姜染榆认为人的悲欢离合都是常态,也不免安慰她:“虽然我们最后要分离,但是我们的情分永远都在各自心间保留着。” 山茶花瓣在翩翩起舞,苏晴栩的肩头不知不觉承载了一些。她觉得很多东西都抓不住了,总是匆匆溜走,长叹:“走吧,离开了也好,这里终究会变成一片是非之地。” “我还有个意思,就是我们的关系之后不会是师徒了。我也不想让你知道这次离别之后,我的下落。”姜染榆走到山茶花树下,一呼一吸间尽是清浅花香,她眉目如画,浅笑盈盈:“如果能再见,就叫我姜姑娘吧。” 苏晴栩深深抱了她一下:“好。师父,祝你结交到更多的知己,前路平坦,欢喜无忧。” 岂料姜染榆刚出府,就与面色紧绷的陈延津撞上面。 这次他们的对视,难免多上点心照不宣。 陈延津隐忍不发,面色却稍许缓和:“姜女侠,可否邀你入轿中一坐?” 姜染榆戴着白色帷帽,显得她气质神秘温婉。她明白如果不答应他,他就会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来。 她还以为这最后的一次谈话可以点醒他,压低了声音静静道:“可以,但是我之后还有事。” 陈延津温和颔首,后她一步进轿中。 他知道意料之中的事还是发生了,不由心头一紧,周身气氛顿时冷了下来:“你要去哪?不回我的信,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 姜染榆嗓音渐冷,亦如她的人一样捂不热:“我们对彼此的动心和欢喜,止步于现在吧。” “情之所钟,我又如何能不露痕迹?”陈延津盯着她的目光认真而热烈,语气坚定:“我跟你相处越发多,就越是想要许诺,我陈延津此生,非你姜染榆不娶。” 他们走到这一步,也算命中注定。只是她未料想到,自己真会在这个儒雅少年身上栽一大跟头。 半晌,姜染榆掩下心跳如鼓,轻笑道:“晴栩会伤心的,况且,我对你的母亲黄安雪还有些成见。黄安雪曾是华凝派的弃徒,伤害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我的亲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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