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意怜打了个寒噤,接着傻傻摇头,回应荣山南的话:“与郎君经历的相比,我不算什么。” 荣山南勾起唇角:“宝宝呢?你见过没有?” 傅意怜咬唇,匆匆看了一眼,没什么印象。 这几天,傅淮安倒很是上心。白元觉气不过,阴阳怪气道:“哟,也不知道以前是谁说的:怕不是什么妖精。” 傅淮安竟难得不与他计较,“我是他舅舅,我当然得好好看着。” 舅舅怎么了,二哥答应了我做孩子干爹。白元觉腹诽,然而,没想到二嫂那边竟先答应了元莺做干娘。二哥自然是让着二嫂的,况且自家妹子,白元觉又不好同她争,不过为这事,闷闷不乐了好几天。后来二哥提出让他做孩子师父,这才又回了魂似的精神起来。 满月宴上,属老四闹得欢。酒过三巡,月上中天。老四端了杯酒过来,他已喝了不少,走起路来也有些摇摇晃晃。因此倒不知脸上的红晕是酒气所致,还是什么。 “二二二嫂,我敬你。我老四之前是个混蛋,没少惹二二二嫂生气,您宽宏大量,别跟我一个粗人计较。” 傅意怜看了一眼荣山南,荣山南也正柔和看她。傅意怜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二二二嫂好酒量。”韩毅跟着学,在一旁起哄,“诶四哥,我怎么不知道你是个大舌头?” “你小子,找打是不是?”白元觉撸了袖子三两步撵到韩毅面前,韩毅自然拔腿就跑。二人你追我赶闹到院子里。 荣山南看着直想笑。 傅意怜只觉得像在做梦。荣山南还活着,他跨过了那道坎。自己也还活着,他们的孩子,也好好地生下来了。 这般不真实一直持续到宴席结束。 思康方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傅意怜本想找个机会问问他,他却自己找过来了。 他是来告别的,希望兄长能允许他出去历练历练。 “我想去京城,见见大世面。宛州这里有阿兄把守,若是能与京城互通关系,咱们以后就坐得更稳当了。” 男儿志在四方,荣山南虽觉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傅意怜躲在屏风后听到了,等思康走了,怅然若失地问荣山南:“思康从小到大从未离开你身边,你舍得吗?” 荣山南若有所思:“早晚有这么一天的,虽然比我想象得快了些,但……也好。” 傅意怜见他不愿多说,也没有再问。他生产时伤身太过,将养这些时日才略见起色,方才席间又喝了酒,傅意怜拘着他早些休息。 那个少年,前世她一手养大的弟弟,现在要离开她了。思康看她的眼神始终复杂深邃,她读不懂。不过也好,至少他走了,她不用天天担心思康将前世的事和盘托出。 一开始,是每月毒发一次,后来半月一次,再后来每旬一次,到如今是七日一次。荣山南开始并不曾察觉,只当她是去宋先生那儿学医。可后来她却每每去过,便当夜留宿。宋先生瞒不了他,只好和盘托出。丫头受不住痛,只好给她开了醉花,一睡不醒。 一时快近午时,荣山南在她床边坐了很久,她都没有醒。 宋先生说,她很坚强,从未有过弃生的念头。 下山后,一切如常,荣山南不叫她瞧出自己已经知道了。而傅意怜,也不叫他瞧出自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 两个人都把每一天当作最后一天过,尤其是傅意怜,阿南生下孩子以后的日子,没有前世做指引,她不知道会再发生什么,便愈加珍惜。
第52章 二包正文完结 白元莺和武子瑜的婚宴,连续三天的流水席,山上山下的父老乡亲都极为开心。荣山南与他们关系非同一般,自然喝酒喝得也多。 傅意怜第一天来祝贺过后,已经先行下山。三天乐不思蜀,他不舍把怜儿一个人留在山下。归家心切,荣山南大手抓起一坛子酒,晃了晃,一饮而尽。 白元觉起哄道:“二哥海量,怎么这就要走?” 十三年纪小,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道:“二哥,连嫂子那份一块儿喝了吧?”手边又递过来一坛。 杜九喝得早都站不住了,眯着眼乐道:“二哥怎么要溜,兄弟们,你们说该罚什么?” 荣山南接过酒坛,举头便饮,饮罢环敬一圈,十三却还不绕他,在一边闹得欢,想了各种劝酒的辞令。 众人都盯着这边看,元莺一身红衣,走过来拍了十三一掌:“胡闹!” 十三缩着脖子,小声在元莺耳边道:“姐你都是新娘子了,还这般护着二哥,当心六哥吃醋。” 元莺又气又笑,抬手又是一掌,把傅意怜前些日子送来的桂花糕塞他嘴里,让他闭嘴。 “二哥,你快回去吧。” 荣山南感激地对元莺一抱拳,便乘猎风一路疾驰。山花烂漫,这般景致却无暇欣赏,他酒意也散了大半,恨不能下一步就踏进家门——那个属于他和傅意怜的,小家。 家中庭院早已备好了果盘点心,又快到中秋了啊。这已是他们有孩子后的第三个中秋了。傅意怜端着一碗甜饭从灶房出来,院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荣山南关门的功夫,怜怜就贴了过去。一回身,温香软玉便扑入怀中。 “在等我?” “嗯!”娇娘在他胸口蹭,这般时节,自是该独他们二人度过的,在山上陪那些人作甚。 * 这年中秋,思康回来了。 本来说好晚上三人聚聚的,荣山南又被会里的事绊住了脚,这顿饭,倒是只有傅意怜和荣思康。 听说他已娶妻又和离,傅意怜好奇道:“是位怎样的姑娘?” “家中境况不错,我也多谢她家提携,性子么,有些大小姐脾气。”思康眉目疏朗,少了些少年人的侠气,倒是与阿南越来越像了。 傅意怜知道,他虽没明说,定是比从前的傅家还要阔气的。 “少女心性,总是那样的,要人哄。” 思康似笑非笑:“我是决计做不到哥哥这样,以男儿身承孕。偏那位大小姐也怕的很,说什么都不肯。成亲两年无所出,就分开了。” 傅意怜没有搭话。 二人各自喝了三杯,都有些上头。如今,傅意怜是不会错把他当成荣山南了,话题也不敢深聊。 傅意怜瞧着,思康是比荣山南多那么些文气,腰背也不如哥哥宽,从前是怎么会认错的。 月上中天了,荣山南还没有回来。傅意怜倒有些昏昏欲睡。思康悄然起身,走到她身旁,“嫂嫂,我把解毒的法子告诉哥哥了。” “嗯?”傅意怜脸颊微红,闭着眼睛礼貌性地搭腔。 思康见她没什么反应,知道是醉了。他半蹲下来,在她耳旁说道:“我自始至终没有告诉过哥哥前世的事情,他猜出多少,我也不知。如今他对嫂嫂这般死心塌地,定然再会冒险承孕。我不忍嫂嫂受苦,可你若有半分对不起哥哥,我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傅意怜仰在椅背上睡着了。 思康的手指虚空中描摹着她的面容,其实,那女子不止家世比你好,容颜比你好,才学比你好,甚至是自身的本事,也比你好。 思康苦笑道:“我都是被你害的。” 再比你好的人,都入不了眼。甚至因为从前傅家看轻兄长,我也不愿旁人说我是借了丈人家的势。 荣山南回来的时候,思康已经不在房里了。看见傅意怜横七竖八在椅子上睡着,不由发笑。将她打横抱起,往床榻而去。 之前的欢好,荣山南还大着肚子。后来重新恢复钢筋铁骨,傅意怜摸着他紧实的腰线和腹肌,倒有些害羞起来。如今她醉意翻涌,攀着荣山南不肯撒手。 其实当年宋禹安早就把解毒的法子告诉她了,只是那头一味药引实在难得。要的是新生儿的脐血,而且必须是女孩的脐血。 她怎么肯再让荣山南从头受一遍那样的煎熬,而且,万一不是女儿呢?难道要一个一个生下去? 她不肯,旁人便勉强不得。更是每每合欢,便饮下避子药。男女二人只要有一人饮过,便都不会承孕。她知道毒发的时候很疼,便当她是陪着阿南一起疼好了。她不怕的。 这次行进到一半,她其实有一瞬的清醒。然而荣山南难得强势一回,唇齿间渡来酒精的清冽,她也就听之任之了。 两个人三年来心照不宣,直到荣山南再次有了孕。 傅意怜又惊又痛,懊恼自己那一夜没设防,竟然又是一次就有了。 在此之前,傅意怜一直以为这一世的她,爱阿南比阿南爱她更多。 情深者孕。 她此刻才深切体会其中含义。 傅意怜冷着脸好几天了,虽说还是照常给两人铺床叠被,却一点感情都没有。 荣山南叹了口气,坐在床边:“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傅意怜不说话,荣山南将她拉到身边,欠身与她对视:“养了三年,身子早都好了。不要生气了,嗯?傅小姐?” 傅意怜抬眸,眉目间仍流动着气愤:“你早都知道了是不是?” “你不是也知道我知道了?” “阿南,这毒要不了我的命,可生孩子会要了你的命。” “不会。有你在,我相信不会。” “可我不信。”她有三年没哭过了,此刻眼泪大颗大颗滑落。 荣山南轻抚她的背,“那你信不信我?你还记得不记得我说过,绝不会让任何人伤了你,包括我自己。” 是,他是说过,男人向来一言九鼎,说一不二。 傅意怜趴在他怀里小声道:“可我,不要你疼……” “那怜怜多心疼心疼我就好了。” 前世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有了身孕,头几个月一点都没注意。如今,倒正好从头细细体味一遍。 傅意怜处处陪着,也惊诧他身体的各种变化。 与上一胎不同,这次时逢盛夏,男人苦夏,怀了孕体温更高,夜里常常不得好睡。 尘一来找杏儿,说是小姐让找的木材都齐备了。 “嘘——二爷睡午觉呢。”杏儿带他出了院门,二人坐在门口石阶上说话。 “小姐现在对二爷真是好,我刚才还看见小姐给二爷打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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