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帘雾也有些回不过神,这个女子好生厉害,即便是他有灵力傍身,怕是都轰不开这祭坛。 “这是师姐的破阵锤。” “此锤重千斤,师姐平日里练锤也从不用灵力的。” “一切禁制在破阵锤面前都会露出原型。” 裴裹儿才不会跟宁焘一样还傻傻地站在那,那地方离十一师姐那么近,待会掉下去,定然是摔地最惨地那个。 所以,她躲到了边上,恰巧徐帘雾也在,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徐帘雾闻言扭头,怔怔地看着裴裹儿,他开始真心觉得海棠门内,并非那些外人所说一般。 她们多能自己安身立命,小裴是,这个女子也是。 裴裹儿全心全意地盯着玉生烟的动作,她在数着锤数,看这祭坛到底什么时候会被轰成灰。 “一下、两下、三……” 隐藏在祭坛之下的阵法禁制就这般浮了出来,又被破阵锤狠狠砸地动荡起来。 嗡鸣的声音并不间断,扰地所有人脑袋一昏。 碎裂的禁制,带着他们一群人,就这么掉了下去。 第19章 精怪(一) 真像是掉进了妖精洞。…… “好香……” 无人的山道洞穴里,呢喃的女声像是着了魔一样喟叹,还掺杂着几声依稀的猫叫,像是发情后得到了满足。 幽幽袭来的舔舐感,湿淋淋又凉飕飕的,激得地上昏迷的人阵阵瑟缩,危险的气息从一股脑地从脚底传到胸口,冲散了那股疲惫,叫她惊醒。 裴裹儿迷惘着,只感觉自己好累,手臂像被拉扯着,两只脚腕又像是被拽着,四肢乏力。 视线之内的长明灯火还在燃着,可却不再是空洞的摇晃像是随时要灭掉一样。 这里的火光很稳,像是被什么东西供给着,催动着。 “喵——” 裴裹儿觉得自己有点幻听了,她怎么听到了猫叫。 还没等她的大脑得出答案,血肉被扎穿的痛感让她反射性想逃,可整个身体都不能动弹,仿佛被什么东西焊在了地上。 求生的意志逼得她艰难地仰起脖子,终于看清楚了疼痛感的来源,她的脚腕。 “你要干什么?”她大惊失色。 这个你,说的不是人,而是一只妖。 裴裹儿的脚边正跪着一只化形的女妖,长着倒勾长甲的手握住她的脚踝,尖锐的犬齿正在旁若无人的啃食。 血液流失的感觉,让她感觉到眩晕更甚。 这妖在喝她的血! 被打断的女妖扬起了脸,它还张着嘴,还有未曾咽下去的血液残留在它的舌间。 这场景让人畏惧,让人胆寒。 女妖动了动眼珠,不同于人,它的眼睛几乎溢满了黑,只有边框泛着一圈橙黄,保留着妖兽时的特征。 血液滋润着它的唇色,更艳了。 它很大方地告诉了为裴裹儿预定的结局。 “你的心很香,吸干了你的血,我要把你的心献给主子。” 她的心? 主子又是谁? 裴裹儿因为强行抬着头,脖子很累,时间长了身体开始微微晃动,对上女妖嗜血的神色,就晃得更厉害了。 她的声音也跟着颤抖,试探着求情。 “能不能不要喝我的血?” 可天真示弱的声线对妖没有用,女妖非但没有放下心防,甚至眼睛一蹬,瞳孔竖起,凶狠地朝她呲出了四颗极长极尖的犬牙。 “喵!你的心是主子要的东西。” 原来不是幻听,这还真是一只猫妖。 裴裹儿面孔呆滞,保留着被吓到的神态,想着一切能够挽救自己的法子,她磕磕巴巴地劝着。 “血没了,心就不新鲜了。” 猫妖听懂了,它好像很怕它口中的那个主子,在裴裹儿说了之后,只是看着她脚腕还在汩汩流血的齿形伤口,却没有再动。 可眨眼,它好像又生气了,嘶叫后喊道。 “把你的心先掏出来送给主子,再喝你的血!” 这血很香,已经是数百年,甚至数千年都未曾尝过的滋味了,把心脏取出来献给主子,这一身血便是它的囊中之物。 裴裹儿惊吓之余,倒在了地上,奋力挣扎着,手甚至在混乱中刮到了石子,留下长长的血疤。 这时,女妖已经从脚腕处爬到她的胸口一侧,长甲在裴裹儿的眼中反射出骇人的利光,直对着胸口的位置,下一秒就要夺走她的心跳。 “喵——!” 凄厉的猫叫回荡在整个洞口,可以说是惨绝人寰。 那锋利指甲已经陷进了裴裹儿胸口表层的血肉里,只差一步就能掏出一颗完整鲜活的心。 可另一只从背后伸来的手却先行穿透了女妖的胸口,将它那颗石头大小的心脏狠狠捏碎了。 殒命的疼痛叫女妖五官扭曲,甚至来不及吐出最后的遗言,死不瞑目地歪着脸倒在了裴裹儿的身上,直接现出了原型。 是一只并不怎么特殊的黑花狸猫。 裴裹儿放下血淋淋的右手,看着洞穴顶,被灯晃的眼睛发涩,又用干净的左手捂住了双眼。 在一片自我的黑暗里,她慢悠悠地叹道。 “你看错人了,我的心是黑的。” “送出去,也没人会要。” 没有灵力又怎么样,她学的是茅山术。 那些不听话的尸体,就是这么被她掰断了脖子,捏碎了心脏,然后,就乖乖听话了。 …… 不知躺了多久,阿红等不及了,它吊着脑袋,朝着地上躺尸的人吹了口气。 尽管裴裹儿及时捏住了鼻子,却还是被刺激地眼泪都流了出来,甚至被呛地咳了两声。 是真的口臭。 又在地上磨蹭了一会儿,左右等不到别的什么人,她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在胸口的猫尸掉在地上,整个肚皮都破开了,甚至还有一些不明的器官露在外边。 裴裹儿嫌弃地揪起一个边,扔到了阿红的脸上。 “咯吱咯吱”,阿红也不嫌弃,一口送进了肚子。 妖兽化形难之又难,这般平庸的猫妖不过筑基,就能维持人形,真是闻所未闻。 也不知后面还有多少好玩的…… 裴裹儿抿了抿干涩的嘴唇,颤着腿肚子沿着火光往前走,手上的血还在不间断地滴着,她也懒得擦。 也正如她所想,很快,她就遇上了第二只,第三只。 兔子精、狐狸精、豹子精、白骨精…… 无一例外,都是化形的女妖。 真像是掉进了妖精洞。 这一路打地有些累了,她靠在墙边,看着阿红跟在后面捡着尸体吃地欢快,眼底浮上笑意。 能吃能睡,真乖。 * 楚琢玉的情况有些糟,身上各处都挂了伤。 若非还有悯生剑在手,他怕是要被这些妖兽吞吃入腹。 这些妖兽修为都不高却个个化形,又层出不穷,仿佛永远都打不完,永远都杀不完。 找不到徐帘雾的身影,让他内心逐渐开始暴躁,杀到剩不下最后一点力气,他才用法器隐匿了身形。 楚琢玉手里拿着昆仑镜,没有灵力,便用他的心头血为引。 十方法器之一的昆仑镜,能够破开时间与空间的限制,窥视宿主心中所想之人的行踪。 他要找到徐帘雾。 一滴浓稠的血液融进了青铜色的镜中,奇异地荡漾出波纹,又逐渐凝聚出人形。 就这一眼,铜镜滚落在地。 隐匿不见人影的地方发出一声阴鸷的冷笑,之后接连不断,像是疯魔一般,本是守株待兔的妖精反倒被吓跑了。 第20章 精怪(二) “如此福地洞天,我等三人…… 裴裹儿一路杀地心无旁骛,可能是投喂阿红颇有成就感,有些红了眼。 旁人需吊着小命活的地方,竟叫她轻易杀穿了。 等她砍掉最后一个脑袋,看见的就是缠缠绵绵抱在一起的宁焘和徐帘雾二人。 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骗子! 不喜欢抱在一起? 虽她未曾有过男人,可也见过有男人的样子,与这有什么差别。 徐帘雾面色无奈,想从黏黏糊糊的亲近里挣脱出来透一口气。 可刚刚探出头来,便撞进了一双清澈的眼睛里,心头蓦然一跳。 他甚至都能想到,那双眼睛里倒映的他,会是什么模样。 宁焘不知道有人来了,他正表演地起劲,拉扯着徐帘雾的胳膊,说什么都要缩进徐帘雾的怀里。 像是要被强行拆散的眷侣,朝着蛇妖义愤填庸。 “我与阿雾两情相悦,你怎么可以拆散我们。” “我们死都是要死一块的!” 原本习惯的话如今当着熟悉的人再听,反倒更无所适从。 徐帘雾面色不动,可耳尖已经粉透了。 他想暗中抽出自己的手,却被宁焘得寸进尺地沿着锁骨放到对方的衣裳里。 此举太过大胆,已然突破徐帘雾的心防线,眼神带上了慌张。 “宁焘,……” 可这些都被无情地忽略了。 裴裹儿干巴巴地看着这精彩的一幕,几乎被吸住了魂,整个人一动不动,心里活动异常活跃。 师兄他,他的耳朵好红啊。 眸光潋滟地看着宁焘,对上她时,又是神情扭捏,与平时看着甚是不同。 宁焘眼神迷离地看着徐帘雾,不舍难分的情绪布满了整张脸,可谓你侬我侬。 可当他拽着徐帘雾的手,回头看向蛇妖,情绪又变成了畏惧和憎恨。 一对坚定的有情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步于蛇妖许下的诱惑的。 巨大的盘石洞中间,是一潭深不见底的碧水,一眼扫去像是能望到水底的顽石,可转瞬又什么都不见了。 长发女妖就在潭中央栖息,人首蛇身,身上的灵力威压很强,无数的小蛇攀附着她的身体,嘶嘶的叫着,像是虔诚地供养着这个强大的妖。 听了宁焘的话,蛇妖长长的指甲划过自己的下颚,像是在认真思考着,粗长的白色蛇尾跟着挑出水面,荡起不小不大的水花。 等了几息,它扭动着蛇尾穿水而来,举手投足比之人都更风骚一筹。 那双细长的眼睛,是湖蓝色的,倒勾的眼尾像是勾住了人的心魄,灵魂被定住,不得不承受着它赐予的一眼。 “如此福地洞天,我等三人,一同做快活神仙,岂非更好?” 不知吃了多少春|药,蛇妖的声音、呼吸里都藏着斩不断的缠绵,让人禁不住头皮发麻。 角落里的玉生烟瞪圆了眼,一向锐利的眼神里,第一次带上了觉得整个世界都颠了的无措。 三个人? 宗门中的人总说她愚昧不堪,从前她只觉得不过随意诋毁之言,可现在事实告诉她,她是真的狭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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