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吃苦,我也可以的。”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她的年纪比起那些自小就习武的,已经是大上一些晚了点儿,若是还没有勤奋在,就更加不可能掌握好武功。 见她前后态度变化这么快,华宣都禁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行。”他扯了扯唇,眼底的笑意就像天边的云,一闪而逝,随之而来眼底涌起的是浓浓的困倦。 “我睡一会。到了地方安排好了,再喊我。” 华宣挑眉,看向蜜珠。 因着两人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交易”,蜜珠对他的戒备略微少了一些。 “好。” “需要给你请大夫吗?” 她看了眼华宣身上的黑衣,被血染到的地方并不明显,但多少能看出点痕迹。 何况这人身上那么重的血腥味,她能忍到现在,都是因为有过上辈子的历练。 倘若真还是从前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天真小姐,恐怕早就已经尖叫起来了。哪里还能坐在这里,好整以暇的和对方商量怎么交易。 华宣又睁开眼睛,面具能遮挡他的五官,但眼睛的瞳仁形状却挡不住。 “多谢了。”他没有拒绝。 他的眼睛比一般人的要深黑一些,恍惚中让蜜珠想起了前朝皇室。 据说前朝皇室中人,都有一双格外深黑纯粹的眼睛,所以分辨皇室血脉的纯净与否,多半可以通过眼睛。 一路无话。 华宣的身形挪到了马车的另一半,在车厢入口的地方,给主仆二人空出来一点儿位置,方便下车。 … 快到天黑的时候了。 蜜珠得回去了,请来的大夫刚帮那男子看过身上的伤势。 好家伙,说那人身上都是伤口,也不知道是经历了几次斗殴打杀才变成这样的。 若是继续放任伤口裂开流血,说不准都撑不过去了。 但好在,这人的身体底子似乎不错,而且在打斗时应该有经验,所以避开了身体的各处要害,并没有造成什么致命的伤。 约莫稍微养上一些日子,就能把身体养回来。 这也让蜜珠听了极其羡慕,习武之人的身体就是好呀,经得起折腾,刀光剑影里也能把命给捡回来。 “谢谢大夫。这是诊金。” 一旁的蓄月及时的将诊金给结了。 蜜珠叹气。 将这里的小院子买下来后,又帮人请了一趟大夫,她的那些个私房钱算是已经用差不多了,起码缩水了一半。 手里没钱,做事情就少了底气。 接下来她该想想,怎么多挣点钱了。 而今买下来的小院子,在偏房的位置,暂时安置了那面具男子,其他地方都空空的。 没想到这小院子,会让一个陌生男子住进来。
第6章 捅破天 “小姐,天黑了,我们该回去了。” 蓄月看了一眼天色,轻声开口。 她知道小姐买院子这些事儿,都是瞒着老爷夫人的。 真难想象,以前那个说话都细声细气,没有什么主见的小姐,会忽然这么能拿主意。 她想了想,压低声音道。 “里头那个人,小姐打算怎么处置?” 蜜珠坦然回答:“让他先养着。但用在他身上的银子要记账,等他以后还给我。” 蓄月低声叮嘱:“毕竟是江湖人士…还是莫要太多往来的好。” 从前她也是这么叮嘱小姐远离那曲立封的,但那时却因着那句话,她就被小姐疏远了。 而今她又越过分寸,去提醒小姐,要远离陌生男子… 蜜珠对她的关切,这一次没有再和从前那样抗拒,反而温和笑了。 “蓄月,你说的有道理。今日我的确莽撞,是该多听你的。” “接下来几日,若没什么事儿,我都不会再出门了。至于对方…” 看了看天色,蜜珠还是决定趁着今日就说清楚。 她站在华宣的房门前:“你醒着吗?” 床上刚换过纱布伤药的华宣,发丝散着,轻轻咳嗽了两声。 “嗯。”面具还牢牢盖在他脸上。 “我们要走了。你留在这里养伤吧。明日我会让小厮过来给你送饭。” 救人救到底,蜜珠隔着门说话。 “不必。”华宣拒绝的言简意赅。 蜜珠:“…行。” 她还乐得少点儿事儿呢。 “那武功秘籍怎么给我?” 华宣躺在床上,压了压伤口的位置,感受着那里还疼,暂时行动不便,才慢慢道。 “等我伤好。” 两人隔着门一问一答,虽然是第一次交易,但都冷静的像是在谈论这匹布料什么时候交货。 蜜珠身后的蓄月轻轻叹了口气。 路边的男人能随便捡么? 就怕捡到什么祸害麻烦。 这世上哪里那么多话本里才子佳人一见钟情的好故事,全都是写出来的罢了。 人心明明难测。 踩着夕阳落下的最后时刻,蜜珠安然回到了蜜府。 王氏发现女儿今日出去了那么久,忧愁道。 “外面不太平,女儿家不好出去跑那么远。曲立封虽说被你爹打发了,但保不准他怀恨在心。你对他的手段太得罪人了。” 读书人最重视名誉,曲立封哪怕家道中落,底子里也还是一个有少爷心性的文人。 岂能被蜜珠那样叫家丁捆绑了堵住嘴,然后塞到柴房关一整夜? 那日她和老爷一大早瞧见那样狼狈的曲立封,都吓了一跳,心说珠儿平日里不声不响的,还显得有点儿懦弱,怎的对付起昔日情郎,竟然这般雷霆手段,折辱人家的骄傲? 比起她的震惊,老爷倒是挺高兴,说这样才有点骨气——不能让什么小猫小狗的宵小都盯上珠儿,要让人知难而退,知道配不上就不要来纠缠。 王氏想着那曲立封,总觉得这是招了一个仇敌,心里放不下心。 本来女儿和曲立封这孩子之间,哪怕没有缘分,但因着陛下定了和南宁王府的婚事,也只能说是天注定的造化。 所以做不了夫妻,至少也有以前的情谊在,不至于成为仇家。 但珠儿这样一番折辱曲立封,不仅是把过去的情分消磨干净,还惹来了别人暗地里的记恨,这不是处世之道啊。 王氏的忧愁,蜜珠看在了眼里,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 “不是我要得罪他,而是他本就不是端方君子。娘,好人家的儿郎,若要娶我,也定是堂堂正正走大门,见了长辈得了礼节,珍惜对我。而不是他那等,把我当成一个勾栏里随意一亲芳泽的人,夜半约我相会,还想带我去附近客栈。” “太苟且了。也龌龊。” “他不是不知道我将要成亲,嫁给南宁王世子的事情,但为何还要这样对我?是料准了世子痴傻,不懂男女之事,我能把事情蒙混过关还是什么?但他难道就没想过,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弱女子,若真的东窗事发被人知道丢了名节,会是什么下场?” “这等将女子名节踩在脚底践踏的男子,岂是良人?若说我折辱他,不如说我是看透了他那颗心的肮脏之处,把那张人皮扯下来罢了。” “我若显得好欺辱,他才加倍戏耍我呢。小人会因为我顺从,而放过我吗?他既已经盯上了我,只有让他知道,要咬下我这块肉,就得做好把牙全部绷烂,大家一起鱼死网破的下场,他才会知道怕,才会在动手算计我之前掂量掂量行不行。” 蜜珠说这番话的时候,正在喝小厨房里送来的银耳羹。 明明是甜甜润嗓子的羹汤,正在一勺一勺往嘴里送着,她这张樱桃小口说出来的话,却跟天崩地裂了一般,惊住了王氏。 王氏是真的傻眼了,她生出来的女儿脾性一直像她,像是没有什么棱角的面团,随便人怎么揉搓,却发不出什么火来的。 可而今却变成了这样,每一句言辞里都是利刃一样的尖锐。 王氏有点被吓到。 “珠儿…你、你怎么了?” 她甚至过来摸了一把蜜珠的额头,想看看女儿是不是发烧了,才会说出这些话。 别说王氏了,就连站在一旁的几个丫鬟,也都悄悄对视了一眼,很是心惊。 从来不声不响看着好欺负没脾气的人,说出这等犀利言辞,才叫人觉得石破天惊呢。 因着蜜珠往日里的文静秀气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她如今这番变化才更令人惊异。 蜜珠也料到了众人会这样,她索性对王氏道。 “娘,我先前做了噩梦,梦见自己听信了曲立封对我的甜言蜜语,以至于失足惹来大祸。那个梦好真实,我想这是老天都看不过去,才会特意用梦来警示我。” “否则我好端端的,怎么会忽然变这么多,想着去对付曲立封呢。那种恨意还在我心里留着,我实在是无法将它只当成一个平平无奇的梦。” “娘…你是不是觉得我做错了?” 蜜珠抬起双眸,刚把一晚银耳羹喝完,瞅着那张脸蛋愈发白里透红,有种说不出的清新美。 她并不只是那种仗着年轻时候气色好,皮肤白,才瞧着好看的姑娘,而是骨相和皮相都完美到无可挑剔的那种美人儿。 年轻的时候好看,想着到老了,约莫也是动人绰约的。 这会儿眼眸水汪汪的注视着王氏,说自己做了噩梦,问她是不是做错了,登时把王氏那颗当娘的心,都给弄化了。 “哎呀我的珠儿,没错,你没错。娘不该说你啊。” 王氏是个标准的女儿奴,从前就疼自己这打小就长得过于出色的孩子,而今知道她有这些变化是因为做了噩梦,登时就更加心疼了。 是的,王氏和蜜老爷成亲多年,就得了一个蜜珠。 说起来,蜜家大概是子嗣艰难,所以哪怕蜜老爷很努力的耕耘,有了妾室,又找通房,但就是出不来什么种儿。 多年卖力耕耘下来,也就得了两个女儿。 一个是正房王氏所出的蜜珠,另一个么,则是妾室所出的小女儿蜜云。 至于儿子吗。 没生出来,这可成了蜜老爷的心魔了。满天下找大夫喝了好多药,偏偏就是生不出来。 去年刚找了大师算命,然后知道了一个不幸的事儿。 ——蜜老爷命中无子。 这事儿出来后,很是让蜜老爷消沉了一阵儿,最后终于决定去过继一个儿子。 于是才有了蜜家的小少爷——刚刚过继而来的蜜林。 王氏为了这件事,心里是很难过的,暗暗垂泪了多次,说自己没能给丈夫生出一个嫡子,才让蜜老爷一把年纪了去族里求人送个男孩儿过来过继。 前世蜜珠曾经陪着王氏一起垂泪。 这辈子她的观念可就全变了。 蜜珠得了娘的哄,于是也将娘拉到内室,屏退了四周下人后,悄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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