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得乔希瑶抓起一大把雪,往他身上砸,他迈着大长腿,东跑西藏,嘴里发出哈哈笑声。 两人就这么打打闹闹,到了罗家。 黑娃跟喜儿正在他们家的小院子里放炮竹,看见他俩回来,两个小家伙齐刷刷地喊:“乔姐姐,解叔叔,过年好!” “过年好。”解堰应了声,从兜里掏出两个小红封,递给两个小家伙,示意他们一边去玩儿。 孩子们本来就喜欢解堰,因为他曾经是令人尊敬的军人叔叔,他返乡以后对村里的孩子们都很好,时不时就会拿一些糖果分给孩子们吃,有时间还会带孩子们上山打猎摘果子,下河摸鱼等等,还会帮孩子们的大人处理一些复杂事情,而罗秀兰也没少被解堰帮助。 喜儿跟黑娃拿到他的红封,连忙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有一块钱儿,俩孩子高兴的连声说谢,一溜烟儿地跑出去跟别的小伙伴炫耀了。 在屋里给孩子们缝补衣服的罗秀兰听见声音,迎出来看见以后,不免埋怨两句:“解二,你来就来,给孩子们钱干啥,还给那么多钱,他们要出去跟其他小孩儿炫耀,明天不知道有多少小孩儿要来找你红封,你拿得过来呀。” 解堰道:“没事,其他孩子来,我最多给一毛钱,多余的钱没有。” 罗秀兰心里明白,解堰给俩孩子大红封,是因为乔希瑶的缘故,她笑着跟乔希瑶说了两句话,给他俩一人煮了一碗红枣罐罐茶,放在乔希瑶的屋里,就转头出去,把乔希瑶屋里的炕烧热,回到自己的屋里,留两个小年轻说话。 乔希瑶要换衣服,解堰自然不方便呆在她住的屋里,他等她把衣服换好了,听见她说可以进去了,这才推开她的房门进去。 乔希瑶里面换上了一件干净的毛衣,外面穿着王桂英送给她的花袄子,舒舒服服地坐在炕床喝着茶,看到他进来,伸手拍了拍炕床道:“坐。” “好。”解堰反手把门给关上,顺便拉上门栓。 乔希瑶听见门栓的响动声,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知为何,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油然而升。 她看着解堰迈着笔直的长腿走到她身边坐下,拿起罗秀兰放在一边小炕桌上的罐罐茶喝着,直觉告诉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十分危险。 罗家没有通电,到了晚上都是点煤油灯。 平时罗秀兰都舍不得点灯,一到晚上就和两个孩子上炕睡觉,却舍得拿灯油给乔希瑶,让她随时随地夜里起床的时候能点灯看到房里的情况。 靠炕头的小柜子上,亮着一盏不大的煤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解堰跟乔希瑶并肩坐着,乔希瑶能清楚看见他那冷硬深邃的面庞上有几道淡淡的斑驳伤痕,其中一道伤疤从左眉毛划拉到左耳朵的位置,细看起来格外吓人。 解堰平时在村里不苟言笑,眉眼冷肃,一般人都不敢跟他对眼,也不会仔细查看他的容貌,就看不出他脸上的伤。 乔希瑶在此之前,也没仔细端看过他的脸。 如今看他脸上那那些已经淡到几不可察地伤疤,还是能想象得到,他当初受伤有多严重,乔希瑶伸出手指,去摸他做眉毛上的那条疤痕,轻声问:“还疼吗?” 女人纤纤玉指摸在眉毛上冰冰凉凉的,解堰望着眼前女人温柔又心疼的目光,心口像是火烧过一般,烫得他心头发颤,眉眼深邃地盯着女人那张娇艳如花的脸,哑声道:“不疼了。” 从军的那些年,他大大小小受了很多次伤,多到他自己都不清楚,全身上下都是伤痕。 那些年,虽然每次受伤,都有组织、部队上级、战友、家人们的关心,但时隔多年,他早已不是军人,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他心爱的姑娘,却还在问他早已愈合的伤口疼不疼。 解堰尘封已久的心脏被狠狠击中,从军那些年,每次受伤,痛到痛不欲生,却又不得不咬紧牙关,浑身浴血的完成每一次任务的痛苦感觉历历在目。 他是一个军人,是共和国拥有钢铁意志的人民子弟,无论受多重的伤,受了多大的委屈,都必须咬紧牙关,自己挺下去。 可当年从军之时,他也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年轻小伙子,他也是人,他会疼,也会感到痛苦委屈。 但在部队铁血一般的训练教导下,他所有的痛苦委屈,早已化成了坚不可摧的意志,成为共和国的武器,所向披靡。 如今他如古时候的将军一样,解甲归田,守护着家乡父老的平 安,原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止水,忽然自己心爱的女人问他当年在战场上所受的伤疼不疼,她心疼着他这个人,心疼着他的过往,解堰心头滚烫,眼圈发红,双臂一伸,将乔希瑶紧紧搂在怀里。 他其实是一个很冷漠的人,骨子里并不会为别人多付出一分,所谓的钢铁意志,为人民服务,也不过是因为心中执念。 他在从军之时,做到了政委所说的,不把自己当个人,不把自己放在心上,成为共和国利器,保家卫国,也就有了钢铁般的意志。 他返乡以后,只想做一些问些无愧的事情,照顾好生病的母亲,年幼的妹妹就这么过完下辈子,却没料到会遇到她。 她那么纯真,那么善良,那么美好,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生命里,成为他的软肋,他们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总有一种让他不真切的感觉。 好似这只是他的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他知道她是城里的姑娘,见过外面广阔的世界,不会想一直呆在乡下,呆在他的身边,或许有一天,她遇到更好的人,她就想不要他了,会跟着其他人去城里。 只要一想到有这种可能,他就心痛到极点,总想冲动得做什么。 他想,他是一个卑劣的人,他无时无刻都在想占有美好的她,让她彻底属于自己,离不开自己,一辈子只能呆在他的身边,永远属于他。 可理智却让他明白,他不能这么做。 那样会吓到她,也会造成无以挽回的后果,所以他只能忍着,耐心地等待着她一点点爱上自己,心甘情愿地呆在他的身边。 但这一刻,他无法压制住内心汹涌的情感,他低下头,去亲吻她的红唇。 他亲吻的动作小心翼翼,像是在亲什么绝世珍宝,生怕弄坏了她。 乔希瑶被他一下又一下啄得嘴上痒痒的,有些受不了地伸手推着他道:“你在干嘛?罗大姐在家呢。” “没事,我锁好了门。”他拥着她,低声说:“我只想亲你,不会做其他的。” 第104章 承诺 乔希瑶被他亲得脑袋晕晕的, 看他一直没有其他的动作,喘口气问:“你要亲到什么时候?” 解堰停止动作,深邃的眼眸看着她没说话, 从自己穿得大衣兜里掏出一个大红封, 递到她手里道:“拿着,给你的压岁钱。” 嗯? 乔希瑶拿着手里的红封,一脸不可思议:“给我的压岁钱?” 解堰嗯了一声道:“你还没满十八岁,你在家里过年的时候,你父母应该都会给你压岁钱吧,现在你在我身边,压岁钱就由我来给。” 乔希瑶一怔,低声嘀咕:“压岁钱那都是长辈给小辈的, 你是我对象, 又不是我长辈,给我压岁钱干嘛。” 解堰眼眸深深地望着她, 眼里带着笑意:“不是长辈,也可以给你压岁钱,你也说了, 我是你对象, 以后除了你父母家人, 我是世上最疼爱你的人, 你缺的东西, 我都会想办法给你补上。” 乔希瑶握着手中厚厚的红封,心跳加速,脸上发热,呆呆地看着他呢喃:“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哄呢。” 解堰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当个小孩, 有什么委屈,有什么不高兴,遇到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会替你解决一切问题和困难。” 乔希瑶心头一震,涌起诸多情绪,眼圈渐渐地红了起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加上前世的经历,让她的心理年龄已经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她早已忘记自己年少青涩之时该有的模样,忘记受了委屈、痛苦可以跟父母长辈诉说哭泣,求得他们的安慰和帮助。 重生回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她都在自己扛,从没有想过要给父母说一说,给他们徒添烦劳。 她以为是自己经历的事情多了,心理年龄变成熟,变成真正的大人了,有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听完解堰的话她才明白,不是她懂事听话变坚强了,是她明白,她已经长大,离开了父母,外面的人不会像她父母一样,无条件包容她的错误,无条件给她兜底解决问题,她只能学着大人的模样,努力适应着一切,即便遍体鳞伤,也要笑着面对一切事情。 解堰的话,无疑给了她十足的底气,让她觉得她在这陌生的地方,有个可靠的靠山,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解堰来解决。 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随着血液流遍四肢百骸,乔希瑶咬了咬嘴唇,压住喉咙里想哭的声音,故作轻松道:“这可是你说得啊,以后我犯了什么错误,我第一个就报你的名头,让你给我当替罪羔羊。” 解堰低笑出声:“乐意之至。” “还乐意之至,我要杀人放火,让你去顶罪,你也去吗?”乔希瑶没好气问。 解堰往她的被褥上一靠,双手交叠在闹手,姿态散漫道:“去,怎么不去,只要能让你平安,我自有办法脱身。” 乔希瑶:...... 一时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说他傻。 她偏头看着解堰,解堰也看着她。 两个人就这么互相浓情缱绻地对视着,眼里都只有彼此,殊不知他们窑洞外面唯一的窗户外,有一个人影正蹲在低矮的窗户下,偷听他们的对话。 没过多久,呯得一声,外面传来一道巨大的炮炸声,一道五颜六色地璀璨烟花炸在远处黑亮的天空中。 解堰躺在炕床上,正对着窗户,晃眼之间,看到一个隐约可见的头颅,心中一凛,大吼一声:“谁?!” 唰地一下从炕床上跳起来,速度极快地打开房门,向外冲了出去。 乔希瑶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整懵了,她急忙穿上外套鞋子跟着跑出去,看见解堰高大挺拔的身躯,追着一道挺瘦的身形,飞速地跑出了罗家院子。 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乔希瑶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在罗家院子里焦急等待。 “乔知青,怎么了?”罗秀兰听见动静,从屋里点燃一盏油灯出来询问。 “不知道,我跟解二哥在屋里说着话,他突然喊了一句谁,就冲了出去。”乔希瑶十分担忧,“大晚上的,天黑路滑,我不敢去找他,怕给他添麻烦。” 罗秀兰用手弯曲着遮挡寒风,避免风把摇曳的油灯吹灭,她借着昏暗的灯光往院子外的土道看了看,拧着眉头道:“谁那么大的胆子,大过年的年还敢上额家来,是想偷东西,还是想干坏事儿?都这个点了,喜儿跟黑娃这俩娃子跑哪放炮去了,家里来贼了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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