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霓裳正思考着推脱的话语,突然,一阵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席间的安静。 她循声望去,是一个侍女在上菜时不小心打翻了碗碟,吃饭磁碟摔落到地面上四分五裂,小侍女脸色煞白,惊慌的跪在地上。 屋子里的其他侍女也跪了一地。 燕世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来人!把这小贱婢拖出去,杖毙!” 屋外的人闻言,立刻将小侍女从屋子里拖了出去。 谢霓裳想要为小侍女求情,只不过是打翻了一个碗,何须如此惩罚呢? 她正想张口抬眸,便对上了燕世昌那双阴冷的眸子,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为小侍女求情,小侍女都活不了,因为燕世昌发自内心想让小侍女死。 小侍女虽然被拖至屋外,但是在屋子里还能听到凄厉的惨叫:“世子饶命啊,世子饶命……” 燕世昌充耳不闻,隔了一会儿,院子里传来棍棒相加的声音,在屋子里服侍的另一位侍女因为害怕不小心摔了一跤,但是他及时扶住了碟子,并未摔到地上,只是有一滴菜汁不小心溅到地毯上。 燕世昌撇了一眼地毯上的污渍,“把她也拖下去,杖毙。” 这个侍女连哀嚎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人捂嘴拖了出去。 谢霓裳的个身体僵住。她从未想过曾经那个一心只想活下去的勇敢少年,如今竟变成了这般嗜血杀戮、被权力熏心的恶魔。 燕世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若无其事地说道:“说起燕昭,他身边有一个人名字叫燕修宁,听说也是个皇子。” 谢霓裳心中一惊。 什么? 燕修宁是皇子,是燕昭的亲兄弟,是文德帝的儿子。 谢霓裳一时之间觉得信息量太大了,难以接受,不过燕世昌如今,今非昔比,手下的情报显然是不会出错。 燕世昌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下一次我不单要解决燕昭还要将它一并解决。文德第一脉彻底断绝,我父亲和我的继位便名正言顺了。” 谢霓裳表面上却强装镇定,手中的筷子不自觉地握紧。她腹中正怀着燕修宁的孩子,若是被燕世昌知晓,后果不堪设想。她强压下内心的恐惧,沉默不语。 “你怎么不吃?不合口味?”燕世昌注意到谢霓裳一直没怎么动筷子。 谢霓裳机械地将食物送入口中,努力不表现出异常。 燕世昌说着,又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鸡肉,“别拘谨,以后回了京城,我可以送你一座大宅子,让你尽享荣华富贵。” 谢霓裳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她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不仅自己性命不保,腹中的孩子也将遭受灭顶之灾。 燕世昌不停地说着自己的宏图霸业,谢霓裳只想快点结束气氛压抑的晚餐。 “看你脸色这么差,不舒服吗?府中有大夫可以帮你号脉。” “不不不,不用。”要是大夫来给她把脉,岂不是就暴露了她怀孕的事情。“我就是被捆了一路心情紧张才导致没什么胃口,身体没有不适,休息一会儿就能恢复好。” “我叫他们带你回来,没想到他们将你捆回来,一群蠢才。” “若是实在吃不下去,就算了,等到晚上想吃了再吩咐厨房给你做。” 谢霓裳心惊胆战地吃完了这顿晚餐,燕世昌放她回房休息,她才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她疲惫的趴在桌子上。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森林里燕修宁躺在地上,血液染红土地的画面。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很蠢,蠢爆了。 蠢到没有察觉燕修宁是真的受伤了,不是假装。 不知道他的情况如何,有没有人去及时救他? 他会死吗?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他的生命力顽强的像小强一样,绝对不会死。 谢霓裳双手握在一起上,上天祈祷,燕修宁能够平安无事,一滴泪水从脸颊划过,她为什么会如此舍不得燕修宁呢,为什么会如此害怕他出事呢? 谢霓裳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难道是因为怀了孩子的缘故吗? 人们常说怀孕后,孕妇会变得敏感,情绪波动会增大,难道她也是因为如此吗? 不,不是,她担心燕修宁的安危,不能怪给孩子,也不能怪给激素。 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和燕修宁做了几个月的夫妻,怎会没有半点感情,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眼下他们二人不在一处,谢霓裳即便是再关心燕修宁,也只是空担心,做不了任何事情。 她最该做的事是尽快逃离这个危险的地方,她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是你领着他进院子的时候,他看到了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护院,想要趁着月色溜走显然是不可能,只能暂且在此处先住下来,静待时机。 谢霓裳作为燕世昌的客人,府中上下对她都颇为客气,除了去燕世昌院子需要通报,她可以在府中的其他地方自由行走。 谢霓裳用散步的借口把座院子逛了一遍,他们目前所在是一个八进的大院子,格局十分复杂,她一边散步,一边在脑海中记下每条路的走向,以及观察是否有侧门可以偷溜出去。 经过一番调查,发现各个门都有守卫,想要偷溜出去,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燕世昌第一天陪她吃了一顿晚饭,剩下的几日,一直都呆在书房里和手下的人分析商讨如何灭掉燕昭,燕世昌信心满满要把燕昭及其与党一起歼灭。 谢霓裳一方面想着要逃离这个危险之地,一方面又在想按照燕世昌和他手下的人如此兢兢业业的搜查寻找。燕昭他们的位置暴露是迟早的事情。 第46章 我怀了你的孩子 怕什么来什么…… 怕什么来什么, 谢霓裳担心害怕燕修宁的位置会很快暴露,没想到会如此之快,仅仅隔了两三天的时间。 燕世昌手下的人发现了燕昭一行人正藏身于黄沙镇, 他决定剿灭黄沙镇。不知他是太过自信, 还是太过狂妄?剿灭黄沙镇的消息, 个府中上上下下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仿佛必然会成功一般,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谢霓裳分析过后认为燕世昌是过度的狂妄自大才认为自己一定会成功, 甚至还早早的定下了庆功宴。 她先前受过黄沙镇镇民的保护,与他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被屠杀, 所以谢霓裳下定决心不光要逃跑, 还要回去给黄沙镇的人和燕修宁通风报信,保住所有人的性命。 谢霓裳知道她必须立刻找机会逃离,赶在屠杀黄沙镇之前去通风报信。 她这边正急得团团转,燕世昌提前订酒席的狂妄自大行为,却给她提供了逃跑的机会。 燕世昌由于地位尊贵, 身份特殊, 不愿意吃寻常酒楼的席面, 将满城最有名的几个厨子聚到了一起,全部叫到府中。这些厨子们在各大酒楼都是数一数二的回首, 聚到了一起,自然也不能是什么事都由自己亲自下手。每一位厨师都会带着不少打下手的人。所以服里面一时间涌入了许多陌生人。 谢霓裳先是借口喜欢清静病退了,在他院子里不是的,大多数丫鬟,然后趁着人们交班松懈之际, 偷偷溜出院子,跑到厨子们所在的院落,换上了一身起不起眼的衣服伪装成男人。 谢霓裳低着头一路向前走,走到门口时,看门的护卫把她拦下。 “你干什么去?” “大师傅吩咐我去采买货物。”谢霓裳把头埋的更低一些,声音也伪装的格外粗壮。 “采买货物。” “府中的食物全由管家统一采购,何时用得着你去采买货物了?”护卫说,“我看你小子就是想偷懒。” 他用手拎起谢霓裳的一只耳朵,谢霓裳疼的呲牙咧嘴,也不得不抬起了头,护卫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谢霓裳意识到自己要暴露,心跳如鼓,冷汗浸湿后背。 她咬紧牙关,猛地出手从袖子中抽出擀面杖,毫不犹豫的扔在了护卫的头上,他闷哼一声,缓缓倒下。谢霓裳从他身上搜到开侧门的钥匙,不敢耽搁,如脱缰之马般拼命逃窜。 谢霓裳一路上声疯狂县黄沙镇前进,丝毫不敢怠慢,生怕晚了一步,黄沙镇就会在燕世昌的手下飞灰烟灭。 谢霓裳历经千辛万苦,不眠不休地回到黄沙镇,身体的机能已经达到了极限。她努力的撑着,最后一口气,最后一岁,一直希望能联系到黄沙镇中的人,但是眼睛已经慢慢的模糊,四肢也变得绵软无力,在她晕倒前的一刻,看到远方有一个身影快速冲过来,向她靠近,最终将他抱在怀中,避免他摔倒在地。 “玉儿,你怎么了?”萧怀仁焦急的呼唤。 萧怀仁的呼唤声让谢霓裳的意识恢复了一丝清明。 “驱散所有的镇民,有人要屠杀黄沙镇。” “快跑!” 萧怀仁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谢霓裳在说些什么。黄沙镇地处边陲,位置偏远,镇子中的人除了每年会出外,经商很少与外面的人打交道,更没有结下过什么仇恨,怎会引来屠杀阵子的灾难呢? 谢霓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快跑两个字晕倒在了萧怀仁的怀里。 萧怀仁并没有将谢霓裳的话放在心上,以为她是受到了折磨,精神失常。当即把人带回家中。 萧西决儿子带了一个女人回来,心中不悦,先前两父子就因为婚事的问题闹得十分不愉快,好不容易逼着萧怀仁娶了亲,他也只是将自己的妻子当做透明人。 萧西决对此十分不悦,虽然他们家的确是因为冲洗而娶儿媳,但这并不能成为过门之后没有利用价值,就对其冷落的由。 萧西决准备当着二人的面将两人教训一番,走近他发现床榻上躺着的人正是燕修宁先前苦苦寻找的谢霓裳。 山寨出事,燕修宁身受重伤,但是口中还一直念着谢霓裳的名字曾经派手下的人去找过,尽管后面没有找到任何消息,选择了放弃,但是萧西决知道谢霓裳是燕修宁看中的人。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脑子里面生出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质问道:“是你将她劫走了吗?” “什么劫走?” “我又不是土匪,为什么要劫走一个女子。”萧怀仁面对父亲莫名其妙的指责,十分的不满,抱怨道,“为什么你们今天一个两个的都在说一些胡话?” “她方才晕倒前嚷着有人要屠灭黄沙镇,让人快跑。” “什么!?屠灭黄沙镇!?”萧西决立刻察觉到了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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