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衍:“怎么回事?” “没什么,当是天气热,起了热痱。” 这种情况白惜时已经见怪不怪,她不怕冬季,却最怕夏季,概因为避免身份被人发现,她总要裹上一层厚厚的束胸,在夏季没有冰块的地方待久了便会起痱。 这么多年都是这般过来的。 其实方才和彭管事说话的时候她就已觉得不适,只不过不可能在外面做什么奇怪的举动,眼下在解衍面前倒是无所顾忌。 反正该看不该看的,他也都已经看过了。 解衍闻言,回身锁上门,继而将白惜时带到桌边,查看她的后背情况。 白惜时褪去外衫,卸下束缚,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回头去问男子,“你确定一直要用这样的姿势?” 她眼下是背对着解衍,坐在他的腿上。 一会就要开宴了,确定这样能……刹得住车吗? 解衍却没接话,而是伸手在她的起痱之处抹了抹,“需要涂些清热解毒的药膏。” “我知道,孟姑姑给我配了,这次回来也是顺带拿药。” 解衍闻言“嗯”了一声,又问白惜时,“还有没有其他地方起了痱子?” 白惜时转身,突然觑着他一眼,“你说呢?” 束胸束胸,能束着起痱的地方还能有哪些?除了后头,那不就只剩下前头。 “想看你就直说。”文臣心眼子真多。 然而当解衍领悟过来她的意思,当即红了脸,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眸,似是方才真的没想那么多。 白惜时:…… 是她以小人之人度君子之腹了? 不看拉倒!她也没准备给他看。 白惜时转回身,兀自整理着衣衫,这个时候解衍拉住她的手,“房子的事,掌印给我几日时间,我自己去找。” 白惜时一挑眉,“怎么,解大人要开始与我划清界限了?” 她送的宅院不肯收? 解衍:“掌印只要不与我划清界限,我绝不与掌印划清界限。但宅院和钱财是另一回事,身为男子,我倒是希望能将俸银交给掌印。” 白惜时:“你不住我房子,我收你俸银作甚?” 解衍却只笑笑不说话,双双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却又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 白惜时侧身,“现在外头可都在传,说你要报复我。我倒挺感兴趣,解大人准备如何报复我?” “不会报复。” 解衍说得一本正经,白惜时正想调侃他连句玩笑话都听不出来,男子这时候突然又覆于她的耳旁,说了另外一句话。 这句话说完,白惜时反应了一反应,继而眯眼回头,解衍现在学坏了。 果然她不是小人,他也未必就真如表现那般坐怀不乱,她刚才猜得可一点都没错!
第104章 认识这么久,白惜时其实第一次进解衍的房间。 很清爽很简单的陈设,窗明几净,和他的人一样,只不过当时顾着去做其他事,没有仔细去看一看。 白惜时出来的时候还有些遗憾。 家宴快要开始的时候,白惜时步入厅堂,此刻解柔云、孟姑姑、千闵、元盛都已经到场,却唯独不见解衍的影子。 “解大人去哪了?”千闵询问。 众人均摇头表示不知,也疑惑非常,需知解衍从不迟到,何况今日还是他的主场,连掌印都到了,他竟不知去向。 彭管事见状就要出门去找,白惜时悠哉悠哉,给自己倒了杯茶。 索性不久之后解衍便露了面,进入厅堂的第一件事便是给在座各位告罪。 解柔云很快起身,关心道:“哥哥你方才做什么去了?” 解衍尚未答话,白惜时闻言,漫不经心跟了一句,“是啊,做什么去了?” “来迟也不知道知会一声。” 众人皆以为掌印是因为等人而不高兴,看看解衍,又看看白惜时,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解衍俊逸的面容染上一抹红晕,走至白惜时身边坐下,替她将喝干的茶水又续上一杯,“一些私事,掌印消气。” 这话说的没错,她是挺气的,大白天的要不是她最后发现时间快要迟了,他两还能来的更晚。 至于解衍为什么还要在她之后,那得问他自己,男子说的是实话,他确实有些私事要处理。 又看了眼那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白惜时故意压了压声音,“洗手了没有?” 说完便正大光明望向男子,仿佛方才讨论的是什么要紧之事。 解衍的耳廓一瞬间红透,含糊道:“洗了。” 白惜时侧首,轻飘飘又看了他一眼,哦,这个时候知道害羞了,方才怎么不知道害羞? 呵,男人! — 白惜时是个比较在乎仪式感的人,其实之前给解衍准备新宅,也是想在那里告诉他,她已经想明白了,愿意与他一起尝试,看看能否一起走下去。 但是解衍既然拒绝了她送的新宅,那便一并等等再说,她还是想要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 太后被圈禁在了慈宁宫,皇帝已将她的心腹斩杀殆尽,亦不让人去跟前伺候,每日只准许送些馊了的馒头和水进去,保证这位名义上的母后一时半会死不了。 天子的膳食没有什么变化,却一日日消瘦下去,待叛党之事告一段落,他听经颂佛的时间已然超过处理朝政的时间,更多的折子被送往司礼监。 有些小事他甚至一挥手便交由内阁和司礼监处理,不过早朝依旧没有懈怠,大事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白惜时更为忙碌,手中的权力也同步更上一个台阶,直到新上任的秉笔到位,她才有了一丝空闲。 新上任的秉笔为她一手提拔,西厂邹龙春失了俞贵妃这个靠山后,亦不敢再于白惜时面前蹦跶,每每见面毕恭毕敬,至此,白惜时于內宦之中做到了绝对的说一不二。 不过解衍不在,她还是适应了一段时间。 但没适应多久,她又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那便是解衍的成功似乎给了那些侍卫启发,解衍一走,围绕在她身边的侍卫突然就多了起来。 不少人都想复刻他的经历去走捷径,对着白惜时拍胸脯、表忠心,为权势和利益低头,白惜时不甚其扰,又觉得实在可笑,解衍的起点本来就高过他们许多,他曾是风头无量的一甲进士,能得天子赏识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的确有治世之能,功利之心亦没有那么重。 更何况人的审美一旦被拉高就很难降下来,白惜时宁愿身边清净一些。 因此他近来正眼搭理过的侍卫只有两个,一个董飞,一个郭明的妻弟温旺。 董飞自不必说,解衍的朋友,为人本分老实,没那么多投机取巧的心思。 至于温旺,起先白惜时知道他只因郭明所托,但当真正认识这个人之后,她才理解郭明为什么会有所托,温旺太秀气了,能进禁卫军白惜时甚至怀疑是他家中之人单纯想让他多些阳刚之气。 温旺除了身高勉强附和禁卫军的标准,其他地方均透着一股“柔弱可欺”,如此模样在人高马大的禁卫军当中,确实容易受到欺凌。 所以白惜时每每见之,便会过问一句,“可还适应?” 温旺小心翼翼,此刻便会带着些害怕又带着些敬仰,像只小鹿一般抬起眼睛,对着白惜时道一句,“都好,多谢掌印关心。” 久而久之,确实不再有人敢欺负温旺,但另一种流言也不胫而走,那便是白惜时身边取代解衍的人找到了,就是温旺。 白惜时对此一笑置之,无稽之谈! 但没过几日,她在御前遇到温旺之时,又例行公事问了一句“可还适应?”,此刻便感觉有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朝自己这边射过来,回头一看——解衍。 啧,什么眼神? 跟逮到她什么把柄似的。 温旺显然也感受到了解衍的来者不善,悄悄往白惜时身后躲了躲,“掌印,解大人是不是不喜欢我?” “没有。” “可是他看见我好像不高兴。” 白惜时挥挥手,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敷衍,“没事别多想,当值去罢。” 从御前回到司礼监后,白惜时便看见了一身官服,坐于内堂之中等着她的男子。 白惜时径直越过,坐于上首的案几前,语气不冷不热,“解大人公务繁忙,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司礼监坐坐?” 这些时日她其实是不大高兴的,因那日家宴之后解衍便没有再来过司礼监,两个人的会面均是在朝堂或御前。 诚然,刚上任必定很忙,但像今日这般下朝后来司礼监坐个一时半刻,白惜时不相信他抽不出时间。 不过原因白惜时没有过多探究,与其猜忌,时间会告诉她答案。 解衍此刻已经看出白惜时的不悦,连带着先前因温旺引起的那股醋意都淡了,缓步走到近前问询,“掌印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没事。” “掌印今夜可有空闲?” “没空。” “明日呢?” “也没空。” 说罢拿起一本奏折翻阅起来,白惜时:“有什么事便直说,忙着呢。” 解衍:“我在宫外的府邸已置办妥当,想请掌印过目。” 闻言抬眼,“你的府邸你觉得行便行,我越俎代庖过什么目?” 男子此刻却俯下身,温柔望着她,“也是掌印的府邸。” “看看可还喜欢,不喜欢的话我再着人修整。” 闻听完略一怔愣,白惜时反问了一句,“……你这些时日就是在忙这些?” “是。” 男子低语,“白府下人太多,诸事不便,所以想和掌印快些有个新家。” 火气和不悦在他几声安抚和解释中逐渐消散,但白惜时架子已然端上,这个时候便不好再卸下,遂清了清嗓子,勉为其难道:“后日罢,后日我看能否抽出空闲。” 解衍笑了起来,“好,后日我在安和门外等掌印。” — 第三日夜里,白惜时去到了解衍新置办的府邸。 是一座三进的院落,不算太大,却胜在用心别致。主屋的门前种了两棵柿子树,是白惜时喜欢的。 只不过正正规规的一个府邸,除了门房,白惜时见到的下人不超过三个,尤其是在夜里显得空荡荡的,连灯都没亮几盏。 白惜时:“府上这样会不会太过冷清?” 解衍:“这样方便。” “方便什么?” 男子在月光下的笑容尤为好看,“方便掌印回家。” 握住白惜时的手,解衍带她进了主屋,这里头的布置倒是比解衍原先的屋子要华丽许多,家具以暖色调的红木为主,甚至窗前除了一张书桌,还并排放了一个梳妆台。 目光从妆台上的钗环首饰扫过,白惜时不动声色,“我以为你会喜欢简洁清爽的陈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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