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丧期间,若是世子沉溺女色的事情传了出去,岂不是正好给了陛下借题发挥的借口? 姜明月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不久后,她便睁开了眼眸,不知为何,这一觉似乎是格外昏昏沉沉。 她睁眼,视线从模糊一点点变得清晰,看见了坐在床榻边的宋怀川,瞬间她就想起了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漆黑的眼眸中尽是警惕地看向了宋怀川。 随后姜明月便用右手撑在床榻上坐了起来,她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几眼,而宋怀川就这般好整以暇地坐在床榻边,任由她打量,姿态游刃有余。 似乎一直都是这样,无论他做了怎样十恶不赦的事情,永远都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纤尘不染的谪仙模样。 旁人在他这里都无端落了下乘。 而在这场毫无悬念的争斗之中,她永远都是输家。 心中思索良久、纠结良久,姜明月这才再度抬眸看向了宋怀川,张口正欲说话,一开口这才发现嗓子干|涩的厉害,这时候一旁的侍女很有眼色地倒了一盏茶递了过来。 她正欲伸手接过那盏茶的时候,却见宋怀川先她一步伸手接过了那盏茶。 见此,姜明月的眉眼间浮现了一道纠结,犹豫片刻之后,她才伸手从他手中接过茶盏,仰头一饮而尽盏中清茶,这才觉得嗓子没有那么干涩了。 一旁的侍女忙不迭伸手接过了茶盏。 良久,虽然姜明月已经猜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可却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出口,“宋怀川,冬葵还活着吗?” “死了。” 宋怀川薄唇微掀,语气轻飘飘地吐出了这两个字,即便是人命关天这样的事情,在他口中也是无足轻重。 事实也确实是如此,冬葵不过是一个丫鬟罢了,性命轻贱如草芥,她曾经是老夫人身边伺候的一等侍女又如何,旧主都已经故去了,难不成还以为旧主能继续庇佑她吗? 况且,一等侍女又如何,归根结底不还是奴仆,死了就死了,性命无关轻重。 这个认知让姜明月一颗心狠狠地悬在了半空。 她唇瓣微启,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 冬葵犯了什么事,有没有犯事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已经死了。 姜明月不知道自己的结局究竟会是什么样子,可她知道自己此时不能继续在牢房中待着了,只有出去了,她才能找到逃跑的机会。 想到此,她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顿时两行清泪就流了下来,美人垂泪自然是楚楚可怜,她抬眸实现待着些迟疑地从他身上的掠过,紧接着纤长的睫毛再次如同蝴蝶翅膀一般不停颤动。 半响之后,姜明月才嗓音低低问道:“那我呢,我也会死吗?” 即便她是眉眼低垂,也能察觉到宋怀川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了她的面容之上,她早就破罐子破摔了。 勾|引这样的事情不过是你情我愿,看破不说破。 只要一个男人愿意回头,总会有千万种法子回头。 真情亦或者假意,都不重要。 重要的事,他愿意相信。 其实答案姜明月心知肚明,此时就是在等着宋怀川主动开口给一个确切的答复。 她会死吗,她当然不会死,如果他真的想要杀她的话,昨夜她发热的时候,他就不会派大夫前来诊治了,更不会在夜半的时候亲自前来,并且在牢房中守了一整夜。 果不其然,很快宋怀川就语气平静开口了,“当然不会,只要你不去寻死,就没有人敢杀你。” 话音刚落,姜明月便乳燕投林一般扑到了宋怀川的怀中,她靠在他的胸膛处,耳朵刚好能听见他一下一下有力稳健的心跳声。 他这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唯有心跳声是真的。 有眼泪自她的眼眸中缓缓坠落,濡|湿了他胸口的衣衫。 他的心口似乎也下起了梅雨。 点点滴滴,连绵不断。 半响之后,姜明月这才趴在他的胸口,嗓音低低道:“宋怀川,我很害怕,我不想在这里了。” 因着趴在他胸口的缘故,她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瓮声瓮气。 也有些含糊不清。 真真假假,不清不楚,都没那么重要。 很快侍女们就伺候姜明月穿好了衣衫,是和宋怀川身上衣衫颜色一模一样的衣裙,白色的衣裙衬得她面色有些苍白,纤腰款款,身形更显弱柳扶风。 不过是短短在牢房中待了几日世,她的身形就憔悴了许多。 等她换好衣衫之后,宋怀川并没有立刻离开,他转身看向了她,视线如有实质一般寸寸从她身上掠过,面色微沉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姜明月心中一紧,有些不明所以,这是做什么,难不成后悔了? 又或者是她的衣着有什么问题吗? 她正要垂首打量一下自己衣着的时候,没想到这个时候宋怀川竟是忽然上前一步,随后伸手揽着她的腰将她径自打横抱在了怀中。 随后他就这样抱着她一步步朝外走去。 天牢之中安静极了,只有他沉稳的脚步声,姜明月默不作声用胳膊牢牢揽住了他的脖子。 柔软纤细无力的两条柔夷,似乎泛着浅浅的栀子花香。 很快,宋怀川便抱着姜明月出了天牢,一步步离开了那个阴暗潮湿的牢房,眼前的视线陡然变得开阔起来。 此时正是上午,天气晴朗、日光璀璨,这人世间的一切都是那样好。 充满希望和光明。 先前在牢房中的时候,只有墙壁上凿出来的一个小小的窗口中会透下来些许光亮。 微不足道的光亮。 莫名,姜明月竟是觉得这日光有些刺眼,竟是让她有种落泪的冲动。 她眨了眨眼眸,侧首轻轻靠在了宋怀川的胸口,许是她的心有些乱了,一时间,她竟是有些听不见他的心跳声了。 她知道从出了牢房的这一刻开始,她就再也没有旁的退路了。 宋严办事极为妥帖,早就派人驾着马车在天牢门口等着了,一直等走到马车旁边的时候,宋怀川这才将姜明月放了下来。 姜明月还在有些出神的想着什么,一直等到被放下来之后这才反应过来,率先踩着凳子坐到了马车里面。 一路上马车都十分平稳,马车比之前的牢房中还要安静,姜明月眉眼低垂坐着,她没有开口,宋怀川便也没有说些什么。 长街熙熙攘攘,京城永远都是那个热热闹闹的京城,有些许喧嚣的声响穿过马车帘子传来。 很快马车就到了忠勇侯府,宋怀川先下了马车,等姜明月下来的时候便正好扶住了她,随后便又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府中走去。 姜明月安安静静靠在宋怀川怀中,她想到了方才看见的侯府的样子,纵然已经离开了这么多日,可忠勇侯府还是那个样子,一成不变,漫天缟素之下是一文不值的真心。 住院依旧,宋怀川将姜明月抱回了她原来的房间,没想到她会如此,姜明月倒是有些意外,轻飘飘地,她在地上站稳了。 见宋怀川什么都不说就转身离开了,姜明月快步往前走了两步,开口道:“世子,可否让清秋与清玉回来伺候?” “她们二人做错了事情,已经领了罚,怕是要修养一段时间,”闻言,宋怀川的步伐微微一顿,他并没有回头,停顿片刻之后继续道,“姜明月,你是个聪明人。” 聪明人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事情。 聪明人做过一次傻事就够了。 不应该重蹈覆辙的。 同样,聪明人不应该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浪费心力。 语毕,宋怀川便大步朝前走去,房门就这样敞开着,他的身影很快就在她的眼前彻底消失了。 些许光亮从敞开的房门中照了进来,地上投落一地斑驳,可是那些光亮却没能落在她身上。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整,可是姜明月却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是个聪明人吗? 自从遇见他之后,她就一直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她算是哪门子的聪明人?
第62章 夜色正浓,脂粉心中烧。…… 她算是哪门子的聪明人? 如果她真的聪明,就不会明知道有些事情是错的、却还是不愿意回头,明知道自己会连累到旁人、却还是执意一意孤行。 不知为何,姜明月莫名觉得落在地上的日光有些刺眼,她抬眸看向了屋外的日头,但见日光是那样耀眼纯净,光芒有如一根根锋利的绣花针一般刺进了她的眼眸之中。 不知不觉,两行泪从她的眼眸中缓缓流出。 眼前的视线顿时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有那么一瞬间,姜明月觉得自己眼睛中流出来的不是泪水,而是鲜血。 停了片刻,西厢房外面忽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于是姜明月便动作有些匆忙地伸手摸掉了面容上的泪珠,如今好不容易出了天牢,她应该笑才对,怎么能哭呢? 虽然这般想着,但是姜明月心底还是有着如同淤血一般迟迟不散的酸涩。 相传什刹海有鲛人,鲛人落泪则成珠,眼泪流尽、无泪可流的时候就会流下血泪。 她想,或许她距离无泪可流的那日早就不远了。 就在姜明月思绪飘散的时候,两个侍女已经走到了门口,姜明月并不饿,便吩咐侍女准备热水沐浴。 沐浴之后,姜明月只穿着一袭中衣坐在了梳妆台前,素净的中衣衬得她越发肤白如雪了,也显得她面容有些憔悴。 姜明月坐在凳子上,抬眸的时候便正好看清楚了雕花铜镜中映照出的面容。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照过镜子了,这一眼着实觉得陌生至极。 她竟然是有些认不出来自己了。 或许从她穿越到这个封建王朝的那一刻,她就注定会变得与从前不一样了。 这些日子从黄金楼出来之后就是东躲西藏,再然后就是在牢房中度日如年的熬着,她知道自己会憔悴许多,但是没想到她的面容会如此苍白。 想到此,她不由得心中苦笑,也是难为宋怀川了,看来有些事情不得不往后推迟一段时间了。 就她现在这个弱不禁风的样子,能勾引到人真是见鬼了,如果到时候又在床榻间昏迷的话,那才是真的丢人。 她昨日昏睡了许久,按说是不应该觉得困倦的,可偏偏她就是觉得浑身疲惫,沐浴之后倒是觉得清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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