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夜临睡前,他也总是会看一些古籍。 在姜明月心中,宋怀川永远都是那个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宋怀川,她不想知道任何关于他的事情,她不知道他的才学和抱负。 她对他的一切都只觉得厌烦。 转眼就到了十月五日,在侯府中的日子很是安逸,珠翠玉软、奴仆环绕,日子终于恢复了它本来的样貌。 初秋时节,日头也是那样的好,日光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如同棉花一般。 宋怀川也变成了温和的模样,有时候姜明月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也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她隐隐看到了他从前传闻中温润如玉的样子。 似乎只要她放弃与他对抗,只要她放弃与这个封|建王朝的一切作斗争,她就能过上许多人梦寐以求的安稳日子。 可是偏偏姜明月不愿意,她不能接受自己又回到过去寄人篱下、仰人鼻息的日子。 她也接受不了自己终究会被这个朝代一点点同化的事实。 十月五日的时候,姜明月的身子差不多都已经养好了,她上午的时候就起来了,起身的时候她伸手摸了一下外侧的床单,发现外侧居然还有些温热。 看来宋怀川也才没离开多久。 很快便又侍女们进来端着铜盆伺候她梳洗了,姜明月动作很自然而然地接过了侍女拧干递过来的帕子,她不再力求事事都亲力亲为了,她在逐渐被奴仆们伺候着的日子。 等到做到梳妆台前梳妆的时候,姜明月眉眼低垂挑选着梳妆匣中的首饰,只是挑来挑去都没有找到满意的首饰,忍不住将金钗狠狠地扔回了匣子中,发了脾气道:“这些首饰都是什么破铜烂铁啊,是不是你们故意在敷衍我?” 闻言,两个侍女都忙不迭跪在了地上,一直以来姑娘的性情都很好,今日突然发火倒真是让人吓了一跳,侍女忙不迭开口解释道:“姜姑娘,这些都是府中管家送来的京城最时兴的首饰……” 话未说完,谁知姑娘又是勃然大怒,竟是直接将整个首饰匣子都摔到了地上,顿时首饰匣便摔碎了,其中的朱钗也尽数都落在地上,摔的有些变形了。 其中有些镶嵌在簪子上的珠宝也掉了下来。 这些首饰全都是京城最时兴的首饰,便是世家名门中的千金小姐得了其中的几件首饰,也会感恩戴德地珍藏起来,只在重要宴会上才会梳妆打扮,这还是家中最受宠的嫡女才能有这般待遇。 可偏偏旁人求都求不来的一切就这般摆在了姑娘面前,她却偏偏是毫不在意。 这其中的有些金步摇更是需要能工巧匠细细雕琢三个月,可偏偏姑娘却是弃若敝履地扔在了地上。 跪在地上的侍女都是忍不住心疼。 往日都听说姑娘是个性情极好的人,平日里对奴仆更是从不发火,今日怎么会忽然发了这样的脾气,难不成真是她们伺候的时候出了差错? 就在侍女们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的时候,姜明月又起身走到了衣柜旁,她打开了衣柜,将其中的浅色衣衫都尽数扔在了地上,继续发脾气道:“平日里我就不喜欢这些素色衣衫,都拿下去扔了,往后衣柜中不许再出现这些素色衣衫了。” 侍女们只能跪在地上由着姑娘发火,随后得到姑娘吩咐之后,这才敢从地上起身收拾起屋子来。 而后将这些事情告诉了管家,让管家做主去给姑娘添置些新的衣裙和首饰来。 非但如此,姑娘连带着也开始挑剔起每日的饭菜来了,谨遵文大夫的医嘱,姑娘的身子实在是太过虚弱了,不能用些大鱼大肉油腻的菜,应该尽量清淡饮食。 只是今日姑娘无端开始挑剔这些饭菜了,嫌饭菜太过清淡,大动干戈要厨房重新做菜。 就算是管家出面,又专程命人去请文大夫前来了一趟,表明这真的是文大夫的医嘱,可姜姑娘就是不愿意,一直不肯善罢甘休,更甚至说出了绝食这样的话。 见此,管家无奈之下只能吩咐厨房做了些略辛辣的饭菜送到了西厢房。 姜姑娘这才算是满意了一些,拿起筷子用了些膳食,或许是饭菜终于合了她的胃口,她用的饭菜倒是比往常要多一些。 谁知奴仆们刚以为姜姑娘应该满意了,没成想紧接着姑娘就呕吐不止,将饭菜又尽数吐了出来。 好在一旁的文大夫并没有离开,及时给姜姑娘施针催吐,又吩咐奴仆们去抓些药回来。 姜明月面色苍白、有气无力地靠坐在床头,神色是显而易见的憔悴,一旁的侍女们更是担心不止,一颗心时时刻刻悬着,生怕姑娘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要发脾气。
第65章 起死回生,脱胎换骨。…… 」 果不其然,侍女们的预感不错,姑娘先前在牢房中根本就没正儿八经地用过膳,这才出狱没几日,虽然是每日三餐都按时吃了,但都是一些清淡的饮食,骤然之间用了些大鱼大肉,姑娘的胃定然是受不住的。 好不容易止住了吐,侍女们便扶着姑娘坐在了床榻上,端来了清水让姑娘漱口,又拧干了帕子给姑娘擦了擦额角的虚汗。 刚忙活完没多久,奴仆们就将熬好的汤药端了过来。 见姑娘吐的实在是难受,文玉林便将要药箱打开拿出了银针给她针灸。 那厢好不容易给她止住了吐,但还没等情况稳定下来,姜明月便吵着说针灸实在是太疼了,让文玉林把这些该死的针全都拔走。 文玉林自然是不愿意。 可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姜明月就直接自己动手拔针了,文玉林一看这可了得,顿时气得够呛,他行医多年、医术也算是尚可,救过许多病人。 那些人都是谨遵医嘱,盼望着自己能多活一段时间。 这姜姑娘倒是与众不同,总是变着法子找死。 文玉林也是个有脾气的,他只是性子好,并不代表就完全不会发火,当即就气笑了,吩咐一旁的侍女将姜明月按住,不许她胡乱拔针。 可是侍女们哪里敢做出这样的事情,今日姑娘发脾气,她们就已经是惶恐至极了,这个时候更是不敢做出任何忤逆姑娘的事情了,反倒是开口求着文大夫将那些针给拔了。 最后文玉林只能冷着脸将银针都拔了,往日那些病人见到他、哪一个不是诚惶诚恐,唯恐有半分招待不周的地方。 这姜明月竟是在他拔针之后冷哼一声,故意挑衅于他。 偏生文玉林还不能发火,只能强压着怒火在一旁伺候。 这可是宋怀川费尽千辛万苦才得来的美人,他若是现在敢对姜明月发火,只怕宋怀川回来就会将他抽筋扒皮。 于是文玉林受了一肚子的气,却还是只能恭恭敬敬站在一旁伺候这位主儿。 此时他倒是觉得她的模样、比之前在牢房中的倔强样子还要可恶。 西厢房中折腾了许久,总算是安生了下来,姜明月面色憔悴地靠坐在床头,还没安生多久就看见奴仆们端着汤药走了进来。 侍女们接过汤药,仔细吹凉了,这才给姑娘喂药。 可姑娘只是喝了一口就说太苦了,不愿意喝了。 于是只能让厨房重新煎了一帖药送了过来。 这次是太凉了。 …… 总归无论送来的是什么样的汤药,姑娘都是只喝一口就能挑出刺来,奴仆们也不敢违背姑娘的意思,只能一趟又一趟的去煎药。 如此这般一直等到临近傍晚的时候,姑娘这才算是勉为其难地将一碗药喝完了。 至于文玉林,他则是黑着脸如同门神一般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姜明月这般挑刺。 心中暗自想到,他治不了她,这府中总是有人能治住他的,且等着瞧。 * 傍晚的时候宋怀川甫一坐着马车到了府门,就见管家算得上是老泪纵横地守在了府门,一见世子下了马车,管家就快步走了过去,行礼之后就将姜姑娘今日在府中做的事情一五一十讲了出来。 管家讲到动情之处还落了几滴老泪。 听完之后,就连一旁站着的宋严倒是忍不住嘴角抽搐,若是没记错的话,世子平日里可最是厌恶这般矫揉造作的女子了,怎么偏偏到姜姑娘这里就截然不同了? 果不其然,宋怀川并不觉得姜明月这样做有任何问题,甚至隐隐觉得是自己亏欠了她,当即便吩咐管家下去替她多置一些一群和珠翠首饰。 闻言,那管家的神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目瞪口呆了。 可还不等他开口,一旁的世子就快步走到了府中,而后径自朝着竹园走去。 宋严看着一旁目瞪口呆的管家,难得有些同情,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世子平日里日万机,怕是没时间去处这些琐碎的事情,若是姜姑娘有什么想要的,只要不是太过分,依着她的意思就好。” 闻言,那管家才算是陡然惊醒,忙不迭便带着奴仆出门去置办首饰和衣裙了,免得明日姜姑娘又要发脾气。 夕阳似火烧,一阵晚风吹过,连带着竹园外的竹子都开始簌簌摇曳,竹叶晃动的声音不绝如缕地传来。 那厢在侍女的劝说下,姜明月总算是勉为其难地将一碗中药喝完了。 见此,侍女忙不迭端过来了一杯清水让姑娘漱口,随后又端过来了蜜饯让姑娘去去苦味。 姜明月吃下去一个蜜饯之后总算是觉得口中没有那么苦了,她一侧首就看见了站在一旁的文玉林,忍不住惊讶道:“你怎么还在这里?” 明知故问,她若不是故意作,他也不用一直守在这里。 闻言,文玉林冷哼一声,什么话都没有说,收拾好药箱之后就径自离开了。 哪成想离开院子的时候正好撞见了回来的世子,文玉林正欲开口说话,却见世子便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了,像是根本没有瞧见他。 于是,文玉林愣了半响当即便气笑了,也不再说什么了,径自提着药箱离开了。 姜明月自然是知道自己今日做的事情有些过分,见宋怀川回来了,还是有些担心他会问起来的,毕竟他的态度关系着府中奴仆对她的态度,也关系着她接下来要去做的事情。 脑海中刚刚浮现这个念头,姜明月就忍不住在心中在讥讽起自己来,她分明是最厌恶这样寄人篱下的日子的,可偏偏她又极其擅长在这样的环境中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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