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叹了一口气,她摆了摆手就让侍女们退下了。 满腔愁怨无处诉说。 秋日的天气一向很是晴朗,姜明月起身的时候已经是临近正午了,沐浴之后折腾了许久,眼下已经是到下午了,正是一日日光最好的时候。 姜明月将衣衫褪下上药吗,看着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忍不住在心中又将宋怀川骂了一顿。 不过这药膏的效果确实很好,涂到身上之后有种清爽的感觉,连带着那些伤口似乎都没有那么疼了。 她不想在主院这边待着,随后便让侍女们搀扶着她回到了西厢房,起先侍女们还有些犹豫,毕竟世子今日上朝前说的是让姑娘在这里好好歇息。 只是见姑娘态度坚决,侍女们便只能答应了。 回到西厢房中还没过去多久,奴仆们就将饭菜和中药端了上来,姜明月没有什么胃口,她草草用了些清粥就端起中药一饮而尽了。 不知为何,昨日喝中药的时候还不觉得苦,今日就觉得有些难以下咽了。 不过姜明月还是咬牙将一碗中药喝完了,如今的当务之急是先将她的身体养好,如此才能去筹划旁的事情。 宋怀川一直等到傍晚的时候才回府,回到主院之后没有见到姜明月的身影,招手问了问奴仆,这才知道她是回到西厢房了,匆匆便又朝着西厢房走去。 路上又听宋严道:“世子,姜姑娘今天问起了避子汤的事情。” 闻言,宋怀川步伐微微一顿,随后便继续面色如常地朝着西厢房走去,一直等快要到西厢房的时候,他才冷声吩咐道:“既然她要避子汤,那就吩咐厨房去熬一碗端过来。” 宋严便依照世子的吩咐去了厨房。 傍晚天色还算不上昏暗,天边火烧如火,只是相比起回来时候迫不及待的心情,宋怀川现在一颗心可谓是坠入了冰窖之中。 早知是虚情假意,早知她是别有用心,但却在图穷匕见的时候,难免会有些沉溺其中。 或许是汤药有些许安神的成分,喝完药之后姜明月就觉得脑子有些昏昏沉沉,躺在床榻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睡着之后,那些接踵而至的烦心事也似乎跟着不见了。 等到姜明月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天色已经暗沉下来了,她睁眼实现落在了月牙黄的床幔之上,紧接着便发现床榻边坐着一个人。 除了宋怀川,还有谁能如此坦然自若坐在这里。 见她醒了,宋怀川的视线落在了她的面容之上,隔着一层月牙黄,他们彼此都看不清楚对方的神情。 也无从窥探对方的心迹。 浅浅一层轻纱却像是一道永远都无法僭越的屏障一般隔断在两个人之间。 她在这边,他在那边。 很快,宋怀川沉默着移开了视线,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沉了下来,因着她之前是在睡觉,屋内并没有点燃蜡烛,他起身走到了桌边,先是打开火折子点燃了一根蜡烛。 橘红色的暖光驱散了屋内的黑暗,也驱散了些许夜间的寒意。 他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随后便重新走回了床榻边,将茶杯递给了姜明月。 桌边离床榻还有一段距离,模糊的光亮并不能让姜明月看清楚他的神情,但她已经隐隐猜到他到底要说什么了。 想来应该是避子汤的事情。 不过好在她已经想好如何回复了。 姜明月靠坐在床头,她将床幔拉开,随后伸手接过了茶盏,一饮而尽盏中温茶,这才觉得嗓子没有那么干|涩了,她将茶盏握在手中,静静等着宋怀川开口。 “听说今日你问厨房要了避子汤,旁人都想着有一个孩子傍身,你难道就不想要孩子吗?” “姜明月,你若是不想要孩子的话,本世子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敲门声,“世子,厨房已经按照您的吩咐熬好了避子汤。” 宋怀川居高临下站在床榻边,他的神情隐匿在了无边黑夜之中,让人有些看不清,同时他的影子也如同巨大的沼泽一般将姜明月笼罩在了其中。 闻言,他这才侧首看向了一旁门口的位置,嗓音冷淡道:“端进来吧。” 得到了主子的允许,那奴仆这才敢推开门将汤药放在了桌子上,不敢多看一眼低头就匆匆出了屋子。 屋内安静极了,一时间只有烛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响,姜明月早就想好了说辞,只是此时拿捏不准宋怀川的心思,没有贸然开口,只是静静等着他率先开口。 没过多久,宋怀川便又开口问了一遍,“既然这是你所求,那本世子就成全你。” 眼见他就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姜明月就匆匆从床榻上下来,赤足快步追了过去,而后紧紧用胳膊保住了他的窄腰,嗓音中带着明显的哭腔道:“世子,妾身没有这样想过,妾室只是有些害怕……” “从前在姜府的时候,父亲就是姬妾成群,庶子庶女更是数不胜数,我不过是一个庶女,平日在府中更是受尽了欺凌。” “庶子庶女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妾身从前已经吃够这样的苦头了,难不成日后妾身的孩子也要如此吗?” 身上虽然是涂抹了些许药膏,可是走起来隐秘处还是传来些许疼痛。 她忍不住在心中又将宋怀川骂了一顿,面上却仍旧是楚楚可怜的样子。 此时两人离桌子的距离近了许多,朦胧的烛光落在了她的面容之上,宋怀川用手扯开了她的胳膊,明明已经在屋中待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的身上却还是冰冷一片。 尤其是那一双手,更是冷的如同冰雪一般。 他这人就是如此,自己可以对旁人百般强取豪夺、强权镇压,却容不得旁人反抗,他可以强纳她为妾,却容不下她不愿意替他生子,世上竟是还有这般强买强卖的事情。 她心中讥讽,面上却仍是楚楚可怜。 宋怀川转身略带打量的视线缓缓从她的面容上掠过,似乎是在判断她言辞的真假,可惜入眼只有一片冰凉的眼泪,她的心思无从分辨。 他伸手轻轻替她擦了擦眼泪,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入魔了,眼泪入手冰凉一片,他便再度开口解释道:“如果是这样,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文大夫说你幼时身子受了寒,需要好好调养着才能有孕,这避子汤就就暂时先不用喝了。” 她的身子何止是受了寒,早年在姜府受的那些苦楚又岂能如此轻飘飘一笔带过。 若不是那姜敬已经死了,宋怀川倒真是恨不得派人将他凌迟处死,生儿不养枉为人,真该千刀万剐。 想到了她方才说的那些话,他倒是有些感同身受,他出生前父亲便已经战死沙场了,母亲在他满月之后也早早殉情而死。 他一生下来就是无父无母。 真情假意混合在一起,早就让人分辨不清事情的原本面目了。 真真假假,混合在一起早就让人无从分辨了,况且,假意之中也或许有一分微不足道的真心。 烂人的真心,即便是微不足道的分毫,也足够分量了。 宋怀川抬首又替姜明月擦了擦泪水,烛火朦胧之下,她的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似乎变成了一汪不死泉,眼泪总是擦不尽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替她擦泪。 许久之后眼泪才擦尽。 便是铁石心肠在胭脂泪的淹没之下也似乎长出了血肉,宋怀川深深看了一眼姜明月,承诺道:“等日后主母入府了,本世子答应给你一个子嗣。”
第64章 大发脾气。 给她一个子嗣。 姜明月只觉得好笑,他还真是高高在上、纤尘不染的贵人,就连孩子都可以当成恩宠赐下来。 她怎么可能会愿意替他生子,若是再生下来一个如他这样冷心冷肺的畜|生来,那她真不如死了为好。 只是如今眼看他被她的那番说辞骗了过去,姜明月自然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找不痛快,便沉默着应了下来。 心中倒算是松了一口气。 宋怀川定然说的是实话,姜九姑娘从前在姜府吃不饱、穿不暖,身子骨不好怕是真的,她从前在姜府的时候,听说姜九姑娘似乎是经常被人骗到湖边推下去,想来就是那个时候身子受了寒,难以有孕怕是真的。 只是难以有孕,总归不能确保万无一失,看来她还是要想办法早点从侯府中逃脱。 最后那碗汤药直到放凉了也没动。 姜明月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些了,倒是有些忽略了宋怀川言语中的真正意思。 文玉林的医术算是不错了,他既然都说了她身子受过寒、恐怕会难以有孕,就算是用再多的名贵中药调养怕是都难以有孕了。 日后可以将旁人生下来的子嗣抱过来给她。 去母留子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是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有些事情也没必要告诉姜明月。 原本以为很快宋怀川就会离开西厢房了,没想到很快就有奴仆送进来了饭菜,屋内点了许多红烛,烛光将屋内照的亮堂堂的、恍如白昼。 姜明月洗漱过后就坐下来一同用膳了,她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胃口,草草用了几口,只是强撑着坐在桌子边,只是希望宋怀川用完膳之后能尽快离开。 奴仆将避子汤撤了下去,端上来了温养身子的汤药,姜明月深吸一口气,端起陶瓷碗一饮而尽,她当然希望能尽快将自己的身子养好。 可没想到宋怀川竟是要宿在西厢房。 闻言,姜明月神情难掩惊讶地抬眸看了一眼,她的身子都还没有养好,那不成他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 还未来得及开口,宋怀川垂眸眼神轻飘飘地看了她一眼,像是轻而易举就猜到了她的心思,语气清淡道:“放心,这几日身子没有养好之前,不会动你的。” 可即便是如此,姜明月心中也是不情愿的,于他日日夜夜同床共枕,她恨他入骨,只怕午夜梦回的时候会忍不住想要动手掐死他。 一连几日等到姜明月醒来的时候都不见宋怀川的踪影了,若不是昨夜两人是一同上床的,只怕她会疑心昨夜他究竟有没有回来。 宋怀川似乎是颇为信仰神佛,每日都会在书房中抄写许久的佛经,而后每月月末吩咐奴仆将这些经文送到白玉寺焚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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