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宋怀川动作漫不经心地将白瓷茶盏递给了一旁的官兵,目光微冷落在了姜明月的身上,嗓音中是说不出的冰冷,“既然是你自己选的,那就好好受着吧。” 他的语气如此冷漠,像是从前那些那些日子都是镜花水月。 见他如此薄情的样子,姜明月并不觉得难过,反倒是更觉得自己敲登闻鼓做的没错了。 凉薄之人,如何托付终生。 即便是她如今安分守己待在侯府之中,等到他的新鲜感消退了,那时候她的下场定然也是如此凄惨,恐怕等到那时,她就连寻死都做不到。 恰好一滴汗水滴入了她的眼眸,姜明月的视线顿时就变得有些模糊了,汗水是辛辣的,她的眼睛有些酸痛,控制不住的泪水就从她的眼眸中坠落。 视线模糊,她只能看见有一道明黄色的身影站在了她的眼前。 或许是求生的本能在作祟,她缓缓伸手攥住了那片明黄色的衣袂,拼尽了最后一份力气,苦苦哀求道:“求大人替民女做主。” 语毕,她便径自昏迷了过去,可是那只手还是有如攥着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攥住了他的衣袂。 奚玉辞一向都是个好脾气的人,此时也忍不住了,径自解下了腰间的玉佩,递给了一旁的官兵,道:“这件事情本殿下担了便是,见此玉佩如见陛下亲临,孤看你们谁还敢动手。” 听闻此话,官兵们自然是不敢再继续动手了,当即便跪了下来。 见此,秦涣也只是在心中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只能跪了下来,这件事情有了太子插手,怕是难以决断了。 府衙之内乌泱泱地跪了一群人,奚玉辞便上前两步,弯腰径自将姜明月打横抱起,即便是她身上的鲜血沾染到了他的身上,奚玉辞也不在意。 只是抱着姜明月,居高临下站在宋怀川面前,冷声道:“常闻世子温润如玉、博学多才,难道世子所读的圣贤书就是将人如此欺凌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吗?” 闻言,宋怀川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跪在地上。 秦涣见太子竟是要直接抱着这民女离开,顿时也有些着急了,殿下今日救下这民女也就罢了,怎么还将人带走了。 于是秦涣便忙不迭开口道:“太子殿下,这件事情应该是归刑部管,人犯也应该留在大寺才是……” 话音未落,奚玉辞便冷笑一声,径自出声打断了秦涣的话,“将人留在大寺,难道是等着大人去动用私刑的吗?” 语毕,奚玉辞便径自抱着姜明月离开了。 大寺外有许多百姓都在看热闹,见到这一幕的时候,一旁的百姓都纷纷跪了下来,高喊“青天大老爷。” 一直等到奚玉辞抱着姜明月坐上了马车,马车逐渐走远的时候,还是依稀能够听见长街两旁百姓的欢呼声。 此时大寺卿秦涣只觉得焦头烂额,当即戴上了乌纱帽就要匆匆赶到皇宫去找陛下。 原本陛下是想要磨砺一下太子的慈悲心肠的,可如今倒好,世子居然还卷入了这般的烂事之中。 这件事情如果处不好,只怕他头上的乌纱帽就保不住了。 秦涣戴好了乌纱帽急匆匆朝着府衙外走去,见宋怀川还是在一旁云淡风轻地站着,像是觉得这件事情根本就是无足轻重。 顿时秦涣也是有些忍不住了,停下步伐看了一眼宋怀川,道:“世子,我要进宫一趟面圣,你不如也跟着一起去吧,免得……” 谁料话音未落,宋怀川便径自转身离开了,那模样是一点都不将这个大寺卿的脸面放在眼中。 秦涣也受了许多气,见此也是心中不忿,只能坐上马车朝着皇宫赶去,但愿这件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坐在马车上的时候,姜明月模糊地有了些许意识,她像是靠在了谁的怀中,她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可眼皮仿佛是有千斤重,根本睁不开。 她想,她是死了吗? 也也知道能不能回现代。
第71章 “姜姑娘,你日后可有想…… 等到姜明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下午了,只是稍微一动就觉得后腰很痛,她睁开眼便是一片明黄色,明黄色的床幔像是一阵夕阳的余晖。 有那么一瞬间,姜明月还以为自己是死了。 可是死人也会觉得痛吗? 她此时是趴在床榻上的,她用双手撑在床榻上正要起身的时候,忽然有人掀开了明黄色的床幔,很快便有宫女用手搀扶住了她,忙道:“姑娘,太医说你的身子还需要静养几日,这几日姑娘还是躺在床榻上吧。” 闻言,姜明月的思绪逐渐归拢,她侧首看向了一旁的侍女,语气中有些不确定,问道:“这是哪里?” “回姑娘,这里是东宫,昨日太子殿下将您抱了回来,但是您后背浑身都是血,可真是吓坏了奴婢们。” 身上的伤虽然疼却不至于致命,按照太医的话,养个十来日就能养好。 姜明月静静的趴在床榻之上,一旁的宫人伺候她梳洗,洗脸之后倒是没那么觉得困倦了,她的思绪也逐渐清明。 她还以为她是已经死了。 没想到昨日竟然真的得救了。 她也是走运,居然侥幸遇到了太子殿下,若不然昨日挨过那三十大板,只怕她非死即残,可就算是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她也不一定能得到想要的公道。 想到昨日宋怀川往她脸上泼的那一杯冷茶,姜明月心底又浮现了些许恼怒和怨恨,往日看他对府中的下人那般严苛,就曾想到等到有朝一日那些轻薄的恩宠没了以后,她的下场会是如何。 她只是庆幸自己从头到尾都没有陷进去过。 虚情假意怎可当真。 假的就是假的,假的永远都成不了真的。 她心中松了一口气,既然太子已经救了她,这件事情也已经如愿呈到了陛下的面前,想来她以后就可以过一段时间安稳日子了。 姜明月一直都住在东宫之中,身边的宫人伺候的都很周到,只是她在这里也听不到任何朝堂上的事情,也不清楚陛下到底会如何处置宋怀川。 宋怀川是皇亲国戚,定然不会有牢狱之灾。 她只是希望自从这件事情之后,宋怀川能彻底放下她,她只求今后与他再无半分瓜葛。 不知不觉,日子就来到了十日后,姜明月身上的伤口早就已经结痂了,她也从一开始卧病在床能逐渐下床走走了。 十月中旬,日光很是和煦,许是这几日在屋子中待久了,姜明月总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这一日中午用过午膳之后,趁着日光真好,她便让宫人们搀扶着她出去走走。 她居住的宫殿处处都是明黄色,装潢十分华贵。 可这不过只是东宫最寻常的一件偏殿。 宫人们扶着姜明月去了花园中散步,这个时节正是菊花盛开的时候,只见各色各样的菊花开的绚烂。 姜明月并不认识这些菊花的品种,一旁的宫人们便笑着同她讲解,就在主仆尽欢的时候,冷不丁听见了一道略显阴骘的嗓音,“这便是太子最近新得的美人?” 闻言,宫人们当即便面色有些惶恐地跪在了地上,嗓音恭敬却是难掩惶恐道:“给大殿下请安。” 姜明月并不知晓来人的身份,也没有宫人们的反应快,她反应慢了一些跪下,行礼道:“民女给大殿下请安。” 奚无伤穿着一些黑色的衣袍,金线在衣袂处绣着金龙的纹样,他身姿修长,模样显得贵气十足,右脸面上戴着半面的金色面具,露出来的那半张脸精致如玉。 他像是丝毫察觉不到宫人们对他的害怕,此时只是缓步上前走到了姜明月的身前,语气幽幽再次问道:“还没回答本殿下方才的话,你就是太子最近新得的美人?” 话音刚落,一旁的宫人救抢着回话道:“回禀大殿下,这位姑娘是太子……” 话未说完,奚无伤便一脚直接踹在了那宫人的心口,顿时那粉衣宫人跪在地上的身子便是一歪,宫人用手捂住胸口控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知道是自己方才的回话惹了殿下不快。 此时那宫人也不敢咳嗽了,动作慌张地在地上跪好,随后不断地用手扇着自己巴掌,一刻都不敢停歇,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可偏偏奚无伤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 奚无伤定定地站在了姜明月的面前,垂眸视线漫不经心地落在了她的身上,语气阴恻恻、意味不明开口道:“哑巴了吗?” 许是同宋怀川这样的疯子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姜明月现在对这些疯子已经有了很高的免疫力,甚至能提前预料到这些人都要发什么疯了。 她伏跪在地上,眉眼静婉,像是一株临风傲雪的梅花,“回殿下,民女并非是太子新得的美人。” “民女前些日子在大寺敲了登闻鼓,是太子觉得民女可怜,这才将民女带回了东宫,要替民女主持公道。” 闻言,奚无伤略显阴鸷的视线落在了姜明月的面容之上,眼底尽是阴晴不定,也不知道他是在想些什么。 片刻过后,他这才语气不疾不徐开口道:“原来你就是那一位胆敢状告世子宋怀川的民女……” 他的言语中透露出些恍然大悟的意味,可偏偏语气又平静的不成样子,无端让人觉得有些矛盾。 只是没等姜明月想明白其中不对劲的地方,便又听见了这位大殿下新的吩咐,“抬起头来。” 闻言,姜明月的心狠狠一紧,说起来她并不清楚宋怀川为何会对她如此穷追不舍,但还是能为什么,左右不过是因为这一张脸吧。 她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了不起的美人,是他们太过居心叵测,如此才衬得她命运多舛。 她才出龙潭,难不成又要入虎穴? 可任凭心中是百般不愿,姜明月此时也只能规规矩矩地抬眸看向了奚无伤。 日光灼灼,菊花飘香,她眉眼低垂看起来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可偏偏眼角眉梢都是一种无法遮掩的桀骜不驯。 倒是与画像上的她截然不同、判若两人。 也怪不得宋怀川会对她如此百般强求,不肯善罢甘休。 就连他也想将她的骨头尽数折断了。 奚无伤垂眸掩下了眼底的深思,他并未开口说话,只是视线如同一条毒蛇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一般、缓缓从她的面容上掠过,最后语气略显冷淡道:“不过是中人之姿,也没什么特殊的。” 闻言,姜明月提着的心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可是还不等她松完这口气,便又听见奚无伤语气轻飘飘道:“算你走运,爷看上你了,收拾一下自今日起就到长秋宫伺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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